上午八点,日光透进房间。 疲倦到极致的身体被柔和适宜的光线包裹安抚,顾砚实在撑不住,靠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陷入了短暂睡眠。 直到他被肩膀上的力道拍醒。 朦胧中看到沈矜年站在自已跟前。 顾砚坐起身子,闪过一丝慌乱:“年年,你醒了?” 沈矜年面无表情,眸子里淬着冰寒。 顾砚瞬间了然。 沈矜年醒了,也清醒了。 他收敛好情绪,看了一眼厨房温着的粥,猜测沈矜年也不会吃,索性也没问:“身体好点了吗?” 沈矜年一点都不好。 站了三分钟就开始疲惫,他坐在沙发上:“昨天的事情我当没发生过,我很累,你送我回家。” “好。”顾砚很快在手机平台上打了车,车子离他家很近,司机很快就赶到了楼下。 顾砚体贴入微地询问:“我抱你下楼吗?” 沈矜年今早从床上爬起来就消耗了大半体力,腰酸腿软的站都站不稳,确实需要顾砚帮忙。 不过不是帮这么暧昧的忙。 沈矜年退而求其次:“你背我。” “好。”顾砚没有拒绝。 两个人一路无话,氛围尴尬得几近窒息,连司机都不敢主动聊天。 顾砚凭着记忆把沈矜年送到了家门口。 沈矜年怕他见到孩子。 刚想开口把人撵走,没想到顾砚地动作比他的嘴还快,熟练地抬手按下门铃。 沈矜年心里一沉:“顾砚。” 顾砚疑惑:“怎么了?” 沈矜年焦躁催促:“你快离开这里!” 顾砚以为沈矜年彻底恼怒了自已,心口酸涩刺痛,仿佛扎满了细密的银针。 不过现实还没给他抬脚离开的时间,大门就从里面缓缓打开。 宝宝早早地做好了准备,一手搂着月嫂的脖子,另一只小手挥舞着向沈矜年打招呼:“PaPa!” 结果他叫出口才发现,自已面前的人根本不是沈矜年,而是一张阔别已久的面容。 宝宝看着顾砚怔住。
第24章 你们在一起了吗 沈矜年猛地挡在顾砚身前,拧着眉心给月嫂递了个眼神,示意她抱着孩子离开。 顾砚情急之下拉住沈矜年的手臂,整个人显得有些慌乱:“我有话想和你说。” “如果想聊昨天的事情,我现在郑重地谢你一次。”沈矜年扯开顾砚的手,退回房门后面,朝着顾砚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救我性命和清白。” 顾砚垂在外套后面的手悄悄攥起拳头,声线有些许颤抖:“我不是这个意思。” “除此之外,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要谈的了。”沈矜年说完,从旁边的柜台上摸出来两百块钱递给顾砚,“也谢谢你打车送我回来,这是我的车费,一路顺风。” 顾砚没有接。 沈矜年也没有强行塞给他,收起钱币以后作势就要关门。 顾砚反应迅速伸出一只手挡在门缝之间,急着叫了他一声:“矜年,我刚才看到孩子…” “什么孩子?” 沈矜年承了顾砚的恩,外加精神乏力,面对顾砚的百般阻挠没有发脾气,也没有炸毛。 有气无力地说:“顾砚,我今天很累了。” 顾砚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分明什么表情都没做,却偏偏生出些破碎感。 沈矜年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仿佛穿透了他的灵魂,攫取到最深处的秘密。 沈矜年刚准备想个理由把人送走。 没想到顾砚竟然没有再追问,反而是默默地把手从门缝之间抽出来,声音低沉道:“好好休息。” 沈矜年挤出来一个假惺惺的笑脸。 立刻将顾砚关在门外。 月嫂躲在远处,听到关门声音才敢出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搀扶着沈矜年坐下。 她看到顾砚的第一眼。就囤了一肚子的话想问,但是看到沈矜年这脸色惨白精气不足的可怜样,瞬间就闭紧了嘴。 沈矜年丝滑地瘫在沙发上躺平:“阿姨,有早饭吃吗?” “有的,我去给你盛出来。” “不用了。”沈矜年长出一口气,费劲地蓄了好久的力才从沙发上坐起来,“我自已来就行。” 话是这么说,但是阿姨看他的状态不佳,真不敢真让他自已来,手脚麻利地抢在沈矜年前面把温热的小米粥盛出来。 顺便给宝宝盛了一份。 阿姨把宝宝的餐椅摆在沈矜年的对面位置,沈矜年一抬眼就能看到那张和自已几分相似的脸。 奇妙的纽带关系让他心情微妙。 孩子的心情也微妙,咬着嘴巴死活不肯吃,月嫂喂了几次都没喂进去。 沈矜年用余光看全了一整个过程,放下汤匙:“不吃饿着。” 小宝宝一双眼睛里立刻噙起眼泪,憋了好久的委屈瞬间爆发:“PaPa…” 沈矜年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哭能吃饱饭的话,以后就不用给你买奶粉了。” 看到自已惹沈矜年生气了,宝宝立刻收住眼泪。 还谨慎地用小手抹了一下眼角,确定没有泪珠以后指着大门口的方向,奶声奶气地提醒他:“PaPa……” “你想爸爸?”沈矜年问。 宝宝眼尾红红,小脑袋跟小鸡啄米一样。 沈矜年:“我也想你。” 宝宝脸上的希望悄无声息地化成了委屈。 他想爸爸,很想很想爸爸。 哪一个都想。 但是他不明白一家人为什么不可以团聚,明明都已经到门口了,为什么不可以进门抱抱他呀。 月嫂见宝宝表情不对,见缝插针故意借机问道:“孩子说的可能是刚才的…先生?” 她先前一直以为沈矜年的伴侣、孩子的母亲是一位女性omega,看来是自已猜测错误。 怪不得小宝宝只会叫爸爸不会叫妈妈。 “不是他。”沈矜年毫不犹豫地给了结论,“他是Alpha。” 两个Alpha之间是不会开花结果的。 “这样啊…”月嫂默默吐槽:“不过孩子和他长得可真像,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亲生父子都赶不上这么像的呢…” 沈矜年听不了这话。 一听一个脑袋疼。 陈含说像,月嫂也说像,甚至连顾砚见了孩子都有些情绪激动。 但是Alpha和Alpha之间,绝无可能。 “陈阿姨。”沈矜年抢先一步主动岔开话题:“我今早雇了钟点工保洁和配餐,这两天就麻烦您多费心照顾孩子,我有些累,想休息休息。” 月嫂应声说好,让他好好休息。 沈矜年回了卧室,随手丢掉外套。 口袋里噼里啪啦掉出一个彩色小东西,呼噜呼噜地滚到沈矜年脚下。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糖果。 和那次低血糖发作顾砚送给自已的那一颗一模一样,红色的草莓味。 他又去把外套捡回来,摸了摸口袋里。 果不其然里面还有一把彩色玻璃纸糖,其中还夹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沈矜年抽出来打开看了一眼,上面是一串手机号。 他想都没想直接随手丢掉。 倒是手里的糖反而剥开放进嘴里一颗。 草莓味很浓,但浓不过昨晚的浴室。 他的记忆从早晨一睁眼开始就回来了七七八八,他清楚顾砚救了自已,也记得他要抱要亲的矫情样。 沈矜年甚至还检查了一下后面,确定不疼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越想越尴尬。 沈矜年索性把自已藏进被子里,关掉手机电脑屏蔽掉外界的一切干扰,遇到困难睡大觉。 睡一天不行就两天。 两天不行就三天。 睡到第三天的时候,陈含就担心到忍不住找上门来,亲自把他从被子里扒出来。 看到沈矜年睡得双颊粉红,一整个面若桃花容光焕发,瞬间气笑了:“我以为你生病了。” 沈矜年给自已在腰后面垫了个枕头:“有事儿?” 陈含直言道:“你请假三天不见人影,手机关机消息不回,特意来关心一下。” 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从包里取出来一罐药膏:“这是顾砚让我转交给你的。” 沈矜年有印象,是涂嘴唇伤口的。 陈含玩味地上下打量着沈矜年:“你俩搞到一起了?谁家好人会送这种药膏啊?” 一句话如炮弹似的威力巨大。 “陈含你个狗!”把沈矜年吓得垂死病中惊坐起:“别这么恶心。” 陈含跟着狂笑不止,笑够了又换上正经表情:“我真的以为你们两个在一起了,最主要的巧合是…顾砚也失联好几天了,听说家里没人,手机也联系不上,学校已经在秘密搜查了。” 沈矜年突然想到那天的黄毛和猪头老大,心里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顾砚不会遭人报复了吧? 那些人完全就是畜生,不论Abo只要落到他们手里肯定没什么好事,而且还人多势众,手段阴险至极。 顾砚孤军奋战,肯定抵抗不住他们。 沈矜年当即有些坐不住。 装模作样地找了个理由把陈含撵走以后,他又趴进床底把前两天丢掉的小纸条捡回来,换了套衣服直奔顾砚家。
第25章 是不是长得像我 顾砚家的门和锁都完好无损,没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应该是顾砚主动锁门离开的。 既然是他自已锁上去的,那就不该是受到了黄毛猪头的胁迫。 但是顾砚为什么会失联呢? 沈矜年照着小纸条上面的电话号码,一连拨了好几个电话出去,结果确实如陈含所说的一样,无人接听。 短信同样的,没有回复。 他去敲邻居的门也没有回应。 沈矜年心里的焦躁不安开始成倍发酵。 无可奈何之下他又去找了小区的物业管家,询问有没有什么线索。 物业扫地的大爷拧着眉心回忆了好久,突然眼前一亮:“你说的是六单元的住户?” 沈矜年赶紧点点头:“对。” “前两天乌泱泱的来了一群人,直接去那栋楼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矜年心底一沉,脑袋里率先闪过的就是猪头和黄毛那一群人。 “那您还记得那群人都长什么样子吗?”他紧张得浑身发虚汗,“比如剃着光头膀大腰圆,长着头发的面黄肌瘦?” 大爷攥着手里的扫帚,慢吞吞地坐在路边的花池上。 一双浑浊的眼珠左转右转努力地回想那天的情景,好不容易才从混沌的记忆里扒出一点线索:“对!那群人长得都凶神恶煞的,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没有头发,手里还拿着胳膊粗的钢棍,气势汹汹地就上楼去了,天老爷,可吓人咯!” 听到这里,沈矜年心里就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面色肉眼可见地惨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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