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时此刻,恋人与“恋人”对上视线,那刻心跳猛地漏拍,却也不是假的。 沈朝汐扬起脸啄了一口,双手揽过迟暮里,温声道:“好啦。再不进屋蛋糕就不好吃了。” “你还...准备了蛋糕?” “嗯。我亲手做的。”沈朝汐知道,对迟暮里这种吃惯了米其林的小公子,只有亲手做的才难忘。 Beta眼睛亮了。 沈朝汐促狭一笑,两步拐进厨房,“你可别嫌弃哦。这是我第一次做蛋糕,没有烤箱,用电饭煲蒸的。” “原来电饭煲还能做蛋糕。” “可难了。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 沈朝汐打开冰箱,看着电饭煲蒸出的简陋原胚蛋糕, 不够蓬松,没有奶油,只有面上撒了白芝麻和蔓越莓干。 虽然他是考虑越简陋,越粗糙,越难忘,迟暮里刚刚“一辈子”三个字,竟让他莫名其妙愧疚起来。于是找来盒MM巧克力豆,拼了个笑脸。再插一根红蜡烛,总算有点生日蛋糕的意思了。 而迟暮里坐在小餐桌边,双手端正放在桌上,目送他双手端着戚风蛋糕,在火光里款款走来,轻声吟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迟暮里轻声说:“从来没有谁亲手为我做过蛋糕。沈朝汐,谢谢你。” 沈朝汐微微一笑,小盘子轻轻落在他桌前: “生日快乐,暮暮。许个愿吧。” . “嗯。”迟暮里轻轻牵住沈朝汐的手,闭上双眼。拇指摩挲着Omega虎口的弧度。 烛光摇曳,窗外雨点沙沙,迟暮里五官轮廓的线条氤氲在五月雨送来的雾气里,纤长的睫毛投下的影子偶尔翕动,那一定是个值得郑重祈祷的愿望。 想都不用想,沈朝汐都知道迟暮里许了什么愿。 一定是要与他永远在一起。 好傻。这样的你,不就和沈家明一样傻了吗。 沈朝汐你也傻,你明明是为了逃离沈家明的烙印,才和迟暮里做这一场恋爱游戏。你知不知道你会亲手驯出一个“沈家明”。迟暮里会为了你一无所有。 . 从一贫如洗白手起家的企业家总是对“努力与财富”的平衡点敏感。迟孟京是个偏执的怪人。他不是不知道今天是长子十八岁成年生日,所以特意把迟暮里从学校喊了回去。圈子里富二代成年都要香槟红酒大宴伺候,老爸直接送房送车也不胜枚举,迟孟京完全有能力让迟暮里做最惹人惊羡的那个,然而却不。 他的成年礼是把迟暮里叫到一堆酒肉朋友面前,指着鼻子数落,为的是让酒肉朋友奉承“小迟已经非常优秀”,在这一贬一抬里获得莫名其妙的精神快感。 不论七年后的游轮上,迟孟京给自己找了什么“男孩要穷养劣养”的理由,迟暮里只会从父亲看他的眼神里读出一个事实: 他根本瞧不上他这个Beta。迟暮里就是精疲力尽,累死途中,迟孟京也不会有半点愧疚。 好巧,沈朝汐也同样。就是毙亡街头,被流氓捡尸,沈家明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们何其相似。 . 沈朝汐确实计划高考后和迟暮里分手的。他想迟暮里八成会被迟孟京送出国读大学,而让他守活寡,别吧。 此刻却站起身,解开外套落在脚边,走向迟暮里:“别睁眼。” 跨坐上Beta大腿,深深浅浅,倾身把气息送上,“暮暮......” 迟暮里握着他上下起伏的腰肢:“蛋糕不吃了?” 沈朝汐扣住他手,按在柔软胸脯:“今天给暮暮做的,是成年人才能吃的蛋糕。” ...... ...... 沈朝汐偏头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点,在蒙尘的玻璃上划过五六道恰如泪痕的水渍。他想,沈家明,我“诞生”的那一夜,当时你也像这样过瘾,而意犹未尽吗。 是谁分开你,是谁搂抱你,是谁让你恨我如过犹不及。 意识逐渐模糊。 也不知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想起和迟暮里结缘的由头。那是为体育高考而进行的长跑训练,omega享有只跑半程的优待,他非不信,咬牙跑完三千米,结果是身体本能被提早唤起。 沈家明没有教过他,身为omega的全部器官,都是为供人享用而生。 “暮暮...暮暮快点...” 沈朝汐涣散在雨水里。 . 迟暮里不知道怎样才能合恋人心意,倒是自己,在一次次拥抱里着迷。 他迷上了从正面亲吻沈朝汐,Omega淡色长发被汗水打湿,一绺一绺黏住脸上,迷离的双眼时而看他,时而看肌肤相亲处,嘴里总是用最变调的嗓音喊最让他脸红的句子。 . 直到沈朝汐瘫倒在他怀里,在耳边吹气:“标记我...标记我...暮暮...求求你...” 迟暮里猛地被抛回现实。Omega身体空虚像个无底洞。缺成结,缺标记,缺信息素与信息素的交融。 “...”迟暮里该怎么说出口,他做不到。干脆把沈朝汐放开,草草了事。 . 寸止的信息素填满整个房间,潮湿、甜腻又咸腥,沈朝汐喘不过气,撕开一枚新的,起身拥住迟暮里:“哈...哈...暮暮,我还想要。” 迟暮里埋头处理狼藉:“你要的标记,我给不了。” 他在发什么脾气。拾起满地衣物,转眼把自己穿戴整齐:“以后别再提这个了。怪没意思的。” “......哦。” 看起来omega没有半点在意。算了,活该他是Beta。 迟暮里闭了闭眼,很快处理好情绪,温声:“好了,我该走了。” 沈朝汐歪着脑袋看他。走,去哪?你闻不见我的信息素没有半点消散的迹象吗?它们都在挽留你啊。 沈朝汐抓住迟暮里手臂:“今天...能不能留下来?就今天。” 迟暮里走出卧室,抓着弃置玄关的大绵羊回来,塞进沈朝汐怀里:“他替我陪你,好不好?” “不要!”沈朝汐把绵羊踢到床下。却把自己也踢得脑袋发晕,干脆扒住迟暮里衣角,“我要暮暮陪!” 我怎么了,全身都燥热得难受。不,是烦躁的躁。 . “暮暮...我...不想你走...”胡乱去抓迟暮里,求他怨他,“好冷,要暮暮抱。” 迟暮里扣住他的手,往他眉心深深吻了一口:“小潮,我和你说实话吧。” “...?” “今早离开家的时候,我答应了迟孟京,接下来剩下一个月我都得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复习,哪都不能去。” “所以...?” “所以直到高考结束,我都不能再出来找你了。” 沈朝汐啼笑皆非:“你为什么要听他的。你不是恨他吗?” “可我就是受制于他。” “...” “沈朝汐,你能一直住在教师公寓,你去年没考上大学,今年能留在月海七中复读,都是因为我求了他。” “哦。”沈朝汐扭开脸,其实他不就是为了这些才和迟暮里谈恋爱的吗。 “当然他也有一万种方法能把我们两个整死。主要是你,我担心他对付你。” “有你保护我啊。” “是啊。所以我只能往上爬。为了往上爬我也真的努力了很久很久。我不能前功尽弃。我答应你,只要我经济独立,我立刻和你远走高飞。” “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沈朝汐烦躁拍开他,身体深处的火焰越烧越烈:“我雨露期了,迟暮里。” 迟暮里一愣,抬头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又看向沈朝汐:“不要撒这个谎。我分不清。” “我说谎?”沈朝汐仰起脸,满屋磅礴的Omega信息素啊,叫嚣着求爱,你真的一点都听不见吗? 迟暮里拽住沈朝汐脚踝扯到身边:“还没撒谎,你明明两周前刚刚情热过。我还翘课出来陪你,都忘了吗。” 沈朝汐动了动唇:“...你不信我。” “......”迟暮里撇开脸,“不是我不信你,你每个月雨露期我都专门记在备忘录里。你这个月刚刚经历过的。” 他只是没办法接受自己察觉不出信息素、只能靠记录app而已。可是和迟暮里在一起后打了一年抑制针,沈朝汐雨露期周期越来越乱。 “什么只想一辈子用心去爱一个人...真可笑。” 迟暮里猛地抓起他手腕:“这不好笑。沈朝汐。” “...一辈子像今晚这样,我精神失常,你无动于衷。不好笑吗。” “那走。我带你去打针。” 沈朝汐甩开他:“我还真没进雨露期。你走吧。” . 窗外雨点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狭小的卧室,忽地只剩沈朝汐胸腔起伏得越来越激烈,双腿不时痉挛,仿佛还停在刚刚那场初尝。 迟暮里说:“沈朝汐,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作践我。” “......”沈朝汐动了动唇。陡然怔怔,他以为迟暮里会继续哄他的,“暮、?” 抬手去抓迟暮里衣角:“唔...…生气了?” 后者甩开他,转身就走。大概走得又急又凶,撞了餐桌,哐啷作响。两秒后,那盘还没有开动的生日蛋糕被扫在地上,瓷片破碎。一声大门重重阖上的闷响,随后彻底无声无息。
第56章 P-积雨云-3 沈朝汐偶尔会梦见沈家明,梦里的沈家明不再歇斯底里地对他发脾气。往往温和地望着他,宽厚有力的手掌抚摸他稚嫩的脸颊,他们像一对寻常父子那样依偎温存,也像末路旅人那样相依为命。 沈家明甚至会抱住他,轻声在他耳边哄他入睡:睡吧,睡吧,小潮。 小潮? 恍神,那个拥他入怀的原来是迟暮里。 迟暮里是个怪人。沈朝汐在招惹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迟暮里会把全身全心都掏给自己。 也没想到迟暮里和沈家明...相似得离奇驭艳微。 都有够蠢。哪怕搞得自己一无所有,也要把溺爱和骄纵全都给别人。 迟暮里,你是蠢货。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为我变成蠢货。 . 日暮渐沉,浑浊的污水浸没了教师公寓的小小卧室。沈朝汐把自己包裹在被单里,像一团蜷缩在床角的圆滚滚绵羊。骚动着。 “........哈...哈...。” 难以言喻的燥热在身体里燃烧,他回味着刚刚,用相似的力度自己--自己。 是了,一定是雨露期。并且是他分化后来势最汹的一次。 信息素肆意膨胀,Alpha会说那股潮湿淋漓的馥郁属于早春,雨势急促,打烂花蕊。新鲜的香脂骚动着,闻过嗅过,就沦为情yu欲的奴隶。 . 嗯。想做。 “...暮暮...暮暮,你去哪了。” 他无端地埋怨起迟暮里,埋怨Beta一无所知,埋怨Beta冷眼旁观。 埋怨Beta但凡给他留一点信息素,他也不至于只能在床单上寻味来缓解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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