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他们的时候,秦相珉好奇地问了句。 “诶,发成什么事了吗?” 经理也认识他们——其实主要是认识萧闻斋和陶知爻——闻言笑了笑,道:“没什么,有点事情需要人力去紧急处理。这是您的房卡还有取电卡,23层,房号是2308……” 陶知爻和萧闻斋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 等办理完入住,他们俩跟其他人不住在一层,就单独回了房间。 一进门,金目儿就急匆匆地冲了过来。 “出事啦出事啦!” 它那个语气,让陶知爻忍不住脑补虾兵蟹将挥舞着钳子朝自己冲过来,嘴里还喊着:报报报报告大王! 陶知爻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进浴室洗了把脸,边拿着毛巾擦干脸上的水,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酒店大堂里的人都少了很多。” 金目儿吐出三个字:“死人啦!” 陶知爻手上动作一顿,和走进来准备洗手的萧闻斋说了金目儿告知的消息,两人面面相觑。 难怪刚才那位经理顾左右而言他,遮遮掩掩不愿细说的样子。 要说这世界上最怕死人的地方,恐怕就是学校、住宅、餐厅和酒店了。 “但消息封锁这么严密吗?”陶知爻将毛巾洗干净挂好,和洗完手的萧闻斋一起出了浴室。 他俩还没吃饭,下戏回来路上路过一家饭店就打了个包。 说起来,因为两人都住在萧闻斋那间房,陶知爻这间就空了下来,让金目儿它们住在里面,陶知爻不时来给几个非人类烧些香火。 然后因为隔壁那间用来睡觉,所以这一间就被作为吃饭的地方了。 为此,陶知爻还经常被金目儿指责,尤其是两人刚在一起,并且被金目儿得知的那段时间。 金目儿三天两头说他是渣男,只有想满足口腹之欲的时候才回家,平时就和野男人在外面浪。 某位“野男人”对此一无所知。 而陶知爻则是在心里默默嘀咕:什么野男人,明明这位才是他正房好不好…… 萧闻斋替陶知爻拆开米饭和筷子,递到了面前。 陶知爻给萧闻斋开了瓶鲜果汁,让他多补充维生素C。 金目儿在旁边翻白眼。 陶知爻边吃饭边问情况,同时转述给听不到金目儿说话的萧闻斋。 “你们都还知道什么?死的是谁,怎么死的,这个有头绪不?” 陶知爻其实只是顺口一问,毕竟酒店死了人,这事其实并不算小,可外头却把消息封锁得那么好,连听都听不到一点风声,可以想见其中必定有什么关窍,刻意隐藏了相关的消息。 但殊不知世界上从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能把活人的眼睛挡住,耳朵堵住,嘴巴封住,可金目儿它们却并非活物。 山河社稷图道:“我们也是凑巧碰到。” 这几天,金目儿它们经常跑出去在酒店里乱窜,说这酒店风水好,正门有湖,背后有山,依山傍水灵气足,养人也养灵宝。 陶知爻也由着它们,反正有鲛人在这儿护着,也不怕金目儿它们撞上什么坏人。 结果没想到,居然撞到了凶案现场。 陶知爻吃着饭,就听山河社稷图和金目儿一人一句,声情并茂地讲述起来。 而开口的第一句,就让陶知爻皱起了眉头。 “这几天,酒店里好像有人在用邪术!”
第103章 酒店里有人用邪术, 怎么听怎么都像是要害人的情节。 陶知爻皱起眉头,则是因为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他胳膊碰了碰萧闻斋,“萧老师。” 今晚吃的东北菜, 锅包肉分量特别足, 每一块肉的个头也特别大, 陶知爻吃得嘴巴旁边都是酸酸甜甜的酱汁。 萧闻斋盯着陶知爻的嘴巴看了一会儿, 然后抽了张纸巾给他擦了擦。 “嘻……”陶知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睛都弯了起来。 萧闻斋眼中的温柔渐浓。 陶知爻道:“说起来, 你还记得你黑纹发作那天吗?” 萧闻斋点了点头,上次他黑纹发作,就是在走廊上被一团又猩又冷的黑气迎面冲撞上,虽然有陶知爻给他准备的水精挡住,没有受伤, 但体内的黑纹却不知道为什么再次发作了。 “我后来去看过那个花瓶。”陶知爻蹙眉,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那花瓶里应该放过什么东西, 但被人拿走了。” 而在已经空掉的花瓶里, 陶知爻闻到了十分浓烈的血腥味,还有一股很重很重的阴邪之气。 就像冲向萧闻斋的那团黑气一样。 陶知爻突然提起这个, 就是因为当时冲向萧闻斋的那团黑气,其实就是一种邪术。 虽然对今天的命案还不知情, 但陶知爻莫名觉得,二者之间应该是有一定关联的。 而随着金目儿和山河社稷图的讲述,陶知爻也大概知道了酒店里命案的情况。 死者是一名老人,年龄还没有到特别高的地步, 六十多岁将近七十,是北市本地人, 似乎姓李。 而他的左右手各戴着一串佛珠,脖子上还挂了一串菩提,看上去应该是信佛的。 萧闻斋闻言,思索片刻问道:“他脖子上的菩提,是不是正中有一颗是金的?” 金目儿:“嗯?你咋知道?” 萧闻斋听不到金目儿的回答,陶知爻代为转达,点了点头,告诉萧闻斋他说的是对的。 而金目儿它们当时其实是想出去吸收一下天地灵气的,今天是惊蛰,白天有一场雷雨。 俗话说得好,惊蛰雷起,万物生发,灵气也是如此,惊蛰虽然雷鸣不断,但对于金目儿它们这样有修为的存在来说,是灵气最浓郁,对修行最有好处的时间。 却没有想到刚从房间的墙壁穿出去,就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阴邪之气。 像方才说的,酒店风水很好,生意不断,应该是建造的时候就请过风水师来设计的,估摸着风水阵的阵眼里还埋着或者供着什么镇宅的风水宝物,甚至是普通一些天地灵宝也有可能。 就像山河社稷图也曾经和华山的镇物放在石棺中,共通保佑西岳的风调雨顺。 如果只是一般常见的游魂和怨灵,在接近的时候可能就受不了风水镇物中的正道罡气,远远逃开了。 所以能出现在这,并且让金目儿它们感受到的邪气,要么是强大的存在。 要么,就是人为带进来的。 只不过还没等金目儿它们商量出来什么,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惨叫。 等它们寻声找到案发现场时,看到的就是死者躺在地面上,表情惊恐,脸部紫黑的模样。 “有看到那邪术的样子么?”陶知爻问。 “没有。”金目儿道,“我只感觉一股阴邪之气闪过,然后就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鲛人突然开口道:“房间一角的水缸里,应该有东西。” 现场沉默了一会儿,金目儿突然道:“好你个小四,藏着掖着来小陶面前邀功是吧!” 陶知爻让金目儿先别叽叽喳喳,自己则追问起鲛人来。 鲛人道:“这邪术我未曾见过,但应该不高级,比较偏门,而且施法者应该是个半吊子。” 陶知爻还没说话呢,金目儿就忍不住道:“半吊子?那怎么把东西带进来的,不是有东西镇着吗?” 鲛人瞄了它一眼,曲着尾巴,优雅地靠在不远处的豆袋沙发上,道:“施法者以自己的血将那邪术的媒介染上了人味,所以藏住了。” 陶知爻听得直皱眉,凡是涉及到血、肉、灵魂类的邪术,大多都是凶狠无比,不论是对想要害的人,还是对自己。 看来施法的人是抱着让对方必死的信念…… “后来呢?”陶知爻追问。 金目儿说,后来就看到有个年轻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似乎是死者的儿子。 那年轻男人和酒店里的某个应该是经理还是高管什么的人商量了一下,说先把事情按下去不外传,酒店里的大量员工也被安排到了那一层的走廊前后守住。 “我听到那个男的说什么「父亲最近神智不正常」,还有什么「遗嘱」、「女人」什么的……”金目儿一头雾水地说着,这些东西,它就完全听不明白了。 情况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听起来,那当儿子的似乎是因为对遗嘱不满的缘故,对父亲的死决定秘不发丧。 陶知爻看向萧闻斋。 见他刚刚那反应,莫非萧闻斋认识那死者? 萧闻斋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果汁思索了片刻,道:“双手带着佛珠,脖子上挂着一串菩提,中间一颗是金的……这人应该姓李。” 金目儿立刻接腔:“对对对,我听那个酒店的人管那个年轻男的叫小李总。” 陶知爻告诉萧闻斋这一信息,就见萧闻斋点头。 “那便没错了,死的人原名叫李建进,后来做黄金生意起家,就改了尾字,叫李建金。” 李建金其人,虽然年纪大了,却并不沉稳,反而应了不少老话。 为老不尊、男人有钱就变坏、狗改不了吃…… 萧闻斋讲的时候,陶知爻难得见他流露出如此明显的厌恶之情。 “……赚到第一桶金的李建金,第一件事就是脱离了他当初入赘吃软饭的家庭,和老婆离了婚,后来和二婚的太太也分居了,而且听说他现在的几个儿子女儿,基本上相互之间都没有亲兄弟姐妹的关系。” 现场陷入一片沉默。 陶知爻忍不住感叹:“豪门,真乱呀。” “他可不算豪门。”萧闻斋将手里的果汁递到陶知爻唇边,眼含笑意地看着他。 陶知爻红着耳朵喝了一口,就听萧闻斋继续道:“李建金家太乱,虽然做金饰赚了不少,但根基不稳,人品也差,而且行为张扬言语粗鲁,所以……家族传承久些的,基本都不和他们有私下的来往。” 这话说得淡然平静,却不乏贵气,陶知爻也是突然想起来,萧闻斋背后的家庭是个多么庞大的存在。 不过萧闻斋却和那些亲戚非常生疏的样子。 “李建金一死,李家必乱,虽然能遮掩一时的风声,但终究纸包不住火。”萧闻斋想了想,道,“那来的人应该是李建金最小的儿子,叫李觐骞。” 陶知爻:“金钱?” 萧闻斋失笑,“那的确是他的原名,后来改成了觐见的觐,骞举的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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