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东西。”苏任恨得牙痒痒。 丑狗跑到客厅,谢天已经听到动静,出来看到丑狗就弯腰拍拍它的屁股说:“给你擦擦脚,你看地上都是你的泥巴脚印,人家刚拖完地。” 他拿了块宠物专用的毛巾给狗擦脚。丑狗很乖地把爪子抬起来,苏任就恨它这成了精的两面派,哼了一声,把打包盒往茶几上一放,冷眼看它表演。 “谢先生,我都打扫完了,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一个看着很干净的中年女人从厨房出来,看到苏任立刻很礼貌地又叫了声苏先生。 谢天比她还客气:“都让你别叫我谢先生,怪别扭的,叫我小谢就行了。” 他对苏任说:“怪不得你家这么大还这么干净,孙姨真能干,动作快还不让我帮忙。” “这是人家的工作,你一个伤员别添乱。” “工作也是人做的,还不能帮个手吗?我送水那阵子你不是也牺牲个人的宝贵时间帮了我一个月?” “那你不还给我发工资了吗?” 苏任这房子虽大,但也不是光靠一个人打扫,每个月都会请专业清洁公司维护,平时孙姨每天固定时间来,只是整理整理房间、洗洗换下来的衣服。她通常上午或者苏任不在家的时候来,谢天住了这么久都只是过个夜,今天才第一次遇见。 苏任告诉孙姨没什么事可以早点回去,谢天还把人送到门口,两人亲亲热热、说说笑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母子俩要出门逛街。 等谢天送完人回来,苏任不高兴地问:“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对谁?” “就是别人,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 “我对你不好?” “反正没对别人那么客气。” 谢天擦完狗腿子,放丑狗下地自己转悠,然后抬起头看着苏任说:“没错,就是对不熟的人才客气才见外,越亲近的人不是反而应该越不用吗?” 苏任觉得自己真是欠,刚才还生气,谢天一句话就给哄好了。 谢天又说:“我还一直觉着相敬如宾这个词挺奇怪的。夫妻两个像客人一样那么客气,日子怎么过啊?” “我说我和别人,你说夫妻干吗?” “不对吗?你和程侠也没这么客气吧。” “别提他,没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让他办什么事了,就说他没用。” 苏任想了想程侠给他出的那些馊主意,没一个有用,想起来就来气。 谢天看了看他放在茶几上的打包盒问:“这是什么?” “好吃的。” 苏任打开盒子,餐厅打包得很细心,糯米饭还是热的,一打开就香气扑鼻。谢天忍不住吸吸鼻子,丑狗眼巴巴地凑在桌边看热闹。 “你要吃吗?”苏任故意先问丑狗。他知道这狗不喜欢狗粮,就爱吃人吃的东西。 丑狗动了动鼻子,贼兮兮地朝谢天看一眼,做出一副乖巧懂事又可怜的样子。 谢天拍拍它说:“我去拿几个碗。”
第五十五章 说走就走的养伤 “我有个问题想问。” “什么问题?” “你会自己洗内裤吗?” 苏任警惕地望着谢天,谢天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干吗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没有,就是好奇。我觉得你既然手不沾水,肯定不能自己洗,那是谁洗的?” “我洗完澡就扔在浴室的篮子里。” “然后呢?” “然后?换的时候从抽屉里拿干净的啊。” “干净的哪来的?” “……” “你也不清楚吗?” 苏任很崩溃:“干净的当然是有人洗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和你在酒店住,出门时服务员进来打扫一样。” “可酒店服务员也不会给你洗内裤啊。” “有完没完。”苏任从来没想过这种奇怪的问题,不懂谢天为什么突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今天孙姨洗衣服的时候连我的内裤一起洗了还烘干了,以前我来你这洗澡都是把换下来的脏衣服带回去洗。”谢天说,“从来没让人洗过内裤,多不好意思。” “不是和你说了那是人家的工作,就像你洗碗,你拿了工资,别人说要帮你干活,你不是也不愿意吗?” “我还是觉得很别扭。” “那你自己洗,我看你一只手怎么洗?”苏任说,“能不能聊点高尚的话题?” “什么是高尚的话题?” “我哥是不是来过?” “来过,你怎么知道?” “他告诉我了。”苏任问,“你们聊了点什么?” “他说我们那个工地的事上新闻了,还说死了一个人,让我最近别出去。” “那你听他的,我哥说的没错,还有吗?” “还有叫我给学校打电话,总之就是谁来打听我的事都别说。”谢天问他,“你哥是不是吓唬我?那些记者能找到老周了解我的情况吗?” “你别不信,现在有什么人和东西是媒体找不着的?” “工地那边我没留证件,这样也能找到?” “让你那破手机不能上网看不到消息,还好我们走得快,刚走医院那边就有人拍照了。” 谢天似乎有点担心地问:“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苏任看看他:“你担心我?” “你哥说要是处理不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不但给你惹麻烦,说不定还影响你们家的生意。” “他吓唬你的。”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别人要是问起,你这么有钱一个小富二代,怎么会和工地里搬砖头的工人是朋友呢?你怎么回答?” “我干吗回答他们?他们管得着吗?” “不回答,人家可就瞎猜了。”谢天说,“你不回答他们,能回答我吗?” 苏任愣了一下:“回答你什么?” “你怎么会和我是朋友?” “你不知道?”苏任看着他,半真半假地说,“因为我喜欢你啊。” “那我也喜欢你。” “真的?”苏任觉得谢天嘴里说的喜欢,和自己心里想的喜欢应该不是一回事,但是喜欢这两个字从谢天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心中一动,仿佛一颗小石子投进水里,虽然没有激起多少水花,可是一圈一圈淡淡的涟漪却在水面上荡开了。 “嗯,真的。”谢天说,“我很少有喜欢的人。” “胡说,我看你就挺喜欢你师妹。” “那不是喜欢,是照顾。” “老周呢?你连一句坏话都不让说,肯定特别喜欢他。” “对老周是尊敬,他是我老师啊。” “反正你说的喜欢,其实就是比点头之交强点的朋友吧。”苏任叹了口气,涟漪消失了,不过维持了几秒钟的荡漾而已,“你从小到大难道就没有过那种好得不愿意分开的人吗?” “没有,小时候除了老周谁也不认识,后来大一点就一直跟着他练功。” “将来呢?总要找个喜欢的人……结婚、生孩子。”苏任说到这里,心像被刀划了一下似的汩汩往外冒血。 谢天说:“我什么都没有,和谁结婚生孩子?” “你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吗?” “一个人过一辈子赚多赚少都是自己的,不用养家多好。” “那如果有个人愿意养你呢?” “谁这么傻?” 苏任看着他。 谢天低头吃饭,苏任只能看到他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 是啊,为什么这么傻? 我愿意。 “我想过了,我这事要是会给你惹麻烦就算了。骨头自己长长就会好,垫的医药费我给你。至于工资,反正也就干了一个月不到没多少。” 苏任收起心里的感伤,对谢天说:“我哥有认识的律师帮忙,一点也不会惹麻烦。他只手遮天的,你放心吧。” “你呢?” “我怎么了?” “你刚问了我那么多,你从小到大,有遇到喜欢得不愿分开的人吗?” “有啊。” “有多喜欢?” 苏任想了一会儿说:“只要我想到有一天会和他分开,就好像生活被切了一刀,后面那一截不见了,没有了,变成了一片空白。”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有时候人会觉得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可真的丢了也就丢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忘记。” “有可能吧。”苏任说,“有可能是会慢慢忘了,不过只要想起来还是很疼。” 谢天把碗放在茶几上,抬起眼睛看着他。 苏任的目光复杂而深沉,像没有风的湖面,没有石子,没有水花,也没有涟漪,湖底下的世界谁又能知道? “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谢天问。 “在的。” “如果有一天,这个人走开了呢?” 苏任低下头望着手中的碗。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狠下心说出这样的话,但又这么自然:“我希望他心甘情愿地和我在一起。如果他知道为什么要走开,还是决定要走开的话,那我……我就,甘了这颗心吧。” 他感到鼻子酸涩,眼睛也有点湿润。 不甘心。 谢天对他看了会儿,从他手里拿过碗说:“凉了,剩下小半碗你还吃吗?我去给你热热。” “不吃了,吃不下。” “那给真好看吃。” “撑死它算了。” 谢天把剩饭拨在狗食盆子里,丑狗没心没肺,吃得一地都是饭粒,谢天给它一粒粒捡起来放回去。 “我觉得那个人应该不会走开。”他忽然说。 苏任抬起头,刚好对上谢天看他的目光。 “为什么?”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有幸遇到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走开的理由。” “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啊……”谢天停顿了一下,认真地说,“你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不管是喜欢你还是被你喜欢,应该都很幸福。” 我喜欢你,我爱你。 有些话,藏得越久,越说不出口。 门铃响了,丑狗一撅屁股朝门口飞奔而去。 “苏任任,快开门,我知道你在,我看到你的车了。”程侠在门外喊。 苏任叹了口气,起身去开门。 “在干吗呢?”程侠还是老样子,人没进来,眼睛先乱扫了一圈,看到谢天就打招呼,“天哥,今天休息?” “失业了,以后天天休息。”谢天说。 “那正好啊,出去玩儿呗。” 程侠一来,刚才那种让苏任迷惑又伤感,甚至有些窒息的气氛立刻消散了。 他喘口气问:“你来干什么?” “你不是不上班了吗!又回归到我们游手好闲的队伍里,我特地起个早过来找你玩。天哥也不工作了,机会多难得,去不去?我们去海边玩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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