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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聿于是伸出胳膊在被子里面摸索着反抱回去，他仰头看着傅朝华：“真的哦，你，你不要想太多。” 云聿感觉自己有点不会安慰人，于是又接着说道：“我，我向你保证，如果我有一点点不舒服，我就推你，就打你，好不好？” 听到他的保证，傅朝华心里舒服了些：“好。” 而后两个人相拥而眠。 过年那天，前一天晚上下了好大好大的雪，现在倒是不下了，所谓下雪不冷消雪冷，外面非常的冷，云聿躺在被窝里面一点都不想动弹，于是支使傅朝华起来去干活。傅朝华倒是好脾气，很快从被窝里面爬起来，把今天要用到的菜从冰箱里面拿出来，一一洗干净，切好备用，然后又把刚刚就拿出来解冻的肉和鱼虾开始进行处理。 虽然他们只有两个人，但是年夜饭也做得相当丰盛——他们特意向楼下厨房老板学了几手。 于是这一天他们都在忙活着做饭的事情，等到了晚上春晚要开始的时候，桌子上面摆满了一桌让人眼花缭乱的菜。 有两个甜盘子，是他们在超市买好现成的，只要蒸好就行。从菜市场买的虾解冻之后，去头去尾又去皮，然后和麻花进行了一个香辣爆炒。猪肉和糯米做了粉蒸肉，排骨和玉米炖了一道汤，桌子上面还有凉拌猪耳朵，凉拌粉丝以及几个青菜。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晚上八点，春晚准时开始，前面两三个歌舞开场节目过后，六位主持人，三男三女都穿着盛装，喜气洋洋的站在台上，开始了主持。 傅朝华怀里面抱着云聿，煤炉子上面是咕嘟咕嘟作响的姜汁可乐，他低头亲了亲，怀了一个人，然后给两人一人盛了一杯，举着纸杯和云聿干杯，这就算是正式开席了，两个人谁也没忍，大快朵颐起来。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主持人开始了倒数，倒数到最后一个字，窗户外面突然炸起了烟花的声音，此起彼伏，此消彼长，还有的人在放鞭炮，噼里啪啦一大桶，烟花的声音一直到晚上将近两点才渐渐消散过去，甚至都不用出门，主要从窗户往外看，就能看到临街五颜六色的烟花。 踏过了旧的一年，要开始新岁了。 而云聿，多了一个傅朝华，不再是孤身一人。
第十四章 当群演 大年初一的早上，两个人一直睡到十点多才起床。傅朝华把饭和温水都摆好，又把炉子里面的煤炭挑挑拣拣，确定什么都安排好了才在床的旁边坐下，抚摸着还在睡觉的云聿的脸蛋，其实也不能说还在睡觉，只是迷迷糊糊的起不来罢了。 云聿因为刚睡醒，脸蛋还热热的，摸起来非常舒服，不过傅朝华的手就有些凉了，一下子把他给激醒了些。 “干什么呀……”云聿眼睛要睁不睁的，嘴巴里面嘟囔着。 “脸盆在炉子旁边，里面有热水，起来先洗脸。饭呢我给你放在锅里了，要尽快吃。” “知道了，那你现在要干嘛……”云聿听着他的嘱咐，能比之前清明了一点。眼睛专注的看着傅朝华，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依赖。 “我现在去找些活计。”傅朝华微微一笑，心里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甜蜜的负担，柔情似水，于是摸摸云聿脸蛋。 云聿打了个哈欠：“啊，那你晚上几点回来？”如果晚于12点的话，他就只能给他留门而不是醒着等了。 傅朝华知道他的想法，摸了摸云聿柔软的头发，口吻不舍：“我十点多，至多十一点，肯定回来。” 云聿满足了，笑眯眯的同傅朝华点头：“好，那我等你。” 现在这个时间固然打工比较挣钱，但同样的，可以供他打工的地方也要少很多。傅朝华在街上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 其实只是傅朝华找的方向不对罢了，很多酒店物业之类的，过年期间值班确实会多给很多钱，但是傅朝华并没有这样的社会关系给他介绍相应的工作，所以整个人处于一种单打独斗的状态。 忽然他想到，之前快过年的时候，还有剧组在学校里面拍摄，那这附近有的那个影视城，大概应该在过年期间还是有剧组拍摄的，他也许可以去试试看打杂之类的。 确定了目的地，傅朝华很快就到达了地点。 但是他发现并没有什么打杂的活给他干，因为做打杂的人已经够多了。倒是一直都有剧组在招群演。 他在旁边围着看了看，群演做的无非也就是一些尸体、炮灰或者是剧情布景里面的路人甲，如果做的好一些，还能分到一两个被配角欺负的镜头，说上那么一两个台词。 可是傅朝华发现，即便如此，也还是有很多人争着排队想做，如果说单单是为了钱的话，傅朝华没法相信，因为他从那些人的眼睛里面看到了热爱。 而他看到这热爱，就想起了出租屋里乖乖学习等着自己的云聿。 傅朝华不自觉笑起来。 ……然后去演尸体。 也许是因为大冬天的需要他穿着很薄的衣服在泥浆里面躺好久好久，剧组给他的钱是他以前一天打工挣到了两倍还多些，于是傅朝华完全不觉得这些苦累算什么事儿。 倒是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云聿警觉的发现他手上有道口子，深倒是不深，但是足足有好几公分。 “这是怎么回事？” 看见云聿脸色有点白，是十分担心的样子，傅朝华连忙走到跟前，把人揽到怀里，拍着脊背安抚：“没事没事，就是被地上的石头划了一下。” “怎么能叫石头划呢？”云聿把他的手拉过来仔细看，这一天伤口反反复复在泥浆里面泡，根本来不及结痂，到现在这个时候才算结了一些，云聿看他这伤口恢复的怪怪的，一时之间，心里更加担心了。 “告诉你个好消息。” 云聿抬起头来，歪头看着他。 傅朝华顺势抽回手，他不想让云聿太过担心：“我今天去当了演员。” 云聿果然睁大了眼睛：“演的什么？” “咳。”傅朝华用拳头抵着嘴巴轻轻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被乱刀砍死的尸体。” 群演常见活儿，甚至有人当了5678年群演，也还是干这个。 他本以为听见这个云聿会打趣，没想到云聿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我感觉我已经能想到你以后站在领奖台上，手里面握着金像，然后说。”云聿清了清嗓子，把声音压低了一些，模仿他：“我的演艺之路是从一个被乱刀砍死的尸体开始的，能够走到今天，我也非常意外，但也许成功就是从微不足道的小事开始……” 说到后面云聿自己也笑起来，傅朝华去挠他腰侧，两个人滚在床上笑作一团。 等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才停下来，云聿最后总结道：“但是真的，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被埋没的。” 毕竟傅朝华是他见过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一点都不输那些做广告的明星。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云聿认为，他的审美明明就是大众审美，所以一定没有错的。 傅朝华以亲吻表示感谢，他其实对于当演员并没有什么信念，只是如果真的能够出名的话，他会有打工一辈子也挣不来的钱，到时候他们俩就不用住在这里，他们可以买大平层，买独栋别墅，买劳斯莱斯，买拉法，他可以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云聿。 傅朝华微微犹豫了一下，他明明不知道什么是劳斯莱斯是什么是拉法，可是当他想到这两个词的时候，有什么画面几乎要冲破束缚，挣脱出来，太伤心了，仿佛这两个词曾经对他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不过云聿果然没说错，他做了不过一周群演，就得到了一个有几句台词的角色。 当时傅朝华和其他群演一样，穿着士兵的服装，在逼宫的将军后面站着。 这场戏他们倒不用做什么，只不过，主角不知道怎么了，卡了几条才拍完。该玩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平常这个点还不能收工，但今天剧组大概有什么事所以提前收工了。 拍完傅朝华本来应该先归还衣服，但是他有点尿急，于是穿着一身影楼风略粗制滥造的古代士兵装束去了卫生间。
第十五章 谢泯止 这一身行头下来可不轻，不要说做一些什么大幅度的动作，就是现在这样解开裤子上个厕所都麻烦的不得了。 傅朝华搞了大半天，终于成功的上了厕所，又花费了同样的功夫把衣服弄好，这才大马金刀的从卫生间里面出来去洗手。 余光对着镜子，傅朝华能够感受得到旁边刚刚过来打开水龙头洗手的人，同样也在看他。 傅朝华心里不太明白，他来这个地方没有几天，所以也不认识什么人，按理来说和对方绝无瓜葛。 对方看他看的实在是太专注了，以至于傅朝华不得不抬起头从镜子里面和他对视。 对方看起来倒不像是演员，带了一个深蓝色的帆布帽子，鼻梁上面是玳瑁框的眼镜，嘴唇上面还留了一溜小胡子，别的地方再没有什么装饰，只能从嘴巴上面的胡子有些灰白来判断他的年纪其实已经不算小。 如果傅朝华没有失去记忆，他会认得出来这是这十几年来拍一部火一部，叫坐又叫好的导演谢泯止。只不过最近几年他老人家晚节不保——资方为了捧人，无论会不会演戏，长的漂不漂亮好不好看，有没有那个气质全都给他剧组里塞，剧本呢，也不是他惯用的编剧写的。 毕竟他谢大导演的出场费实在是高昂，以至于对于资方而言，光捧一个演员可不值当，编剧也得连带着一起嘛。 谢大导演是电影导演出身，年轻和中年的时候只做大银幕，可是到了晚年，大概真的是钱给的够多，电视剧他也拍。 谢泯止挂名这一招刚开始几年还好用，毕竟有他谢大导演的名字作为保证，不管多失望，他的粉丝总会心怀期待，说下一部回到以前的水准。 可是没想到，即便后来他的金牌编剧和他一起挂名，看完之后，就算是粉丝给的评分也止不住的往下跌。 谢泯止全然不管别人怎么评价，反正他年轻时候拍的那些片子，一个比一个好，早给他把牌子牢牢的立在那里，他底子可厚着呢，才不怕。 但是傅朝华不仅失忆，还从来都不关心娱乐圈，所以，即便他和导演两人四目相对，他也只是觉得这个老头看他的眼神有点过于火热，让他很不舒服。 殊不知谢泯止心里想的却是，好久没有看到这样让他灵感迸发的皮囊了。说人话就是，真他妈的帅。 傅朝华并不知道他这些心理活动，洗完手准备去领今天的工钱，回家路上看看水果店里有什么云聿喜欢的水果买一些给他。 谢泯止见他要走，顾不上手上的水还没有擦干净，赶忙拉住他的胳膊：“有没有兴趣来我剧组里面客串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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