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眼见着少年眉眼沉下去,陆遥连忙出声,目光越发复杂,含蓄的问出:“刚刚看阿锦院中好像缺些婢女,不然让母亲帮忙张罗几个?” 是该寻些娇滴滴的女子分散分散他的心神。 “不用。”少年原是悦色的眉眼沉了下去,淡声:“院中人多闹腾,身边有青水照顾便好。” 他这么一说,陆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将此事记下,日后和母亲说说,让目前做主张罗些人进来。 陆遥是这么想着,在南苑里陪陆尚锦用了午膳后便告退离去。 至于那个药香囊……实在是盛情难却,便收了下来,作为回礼,陆遥答应陆尚锦同样做个手工送予他。 这……这听着越发像互送定情信物了! 陆遥辞别南苑后,直奔陆母居所。 陆母自前些日子风寒以后,身子骨一直不算好,多数时间都是在院子中静养,闲暇之余便侍弄花草,听到小儿子来了,自然是开心的。 陆遥来时,陆母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一簇簇旺盛的绣球被剪下来。 “小没良心的,哥哥走了,倒是想起我这个母亲了。”陆母将剪下来的绣球放在篮子中,笑嗔一句。 陆遥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母亲。”忙拉着陆母的手臂撒娇。 陆母含笑望他:“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是不是还是吴家姑娘的事情?” 陆母可还记得上次陆遥来寻她说自己对吴家小姐有意,她本人和吴夫人是闺中密友,自家两个孩子能结成姻亲自然是极好的。 吴家小姐? 陆遥眨了眨眼,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容貌秀丽羞怯的小姑娘,顿时想起是何许人也了。 只是…… 他现世根本不敢提出和吴家小姐见面的请求,怕回来被兄长弄死。 顿了一下,陆遥开口:“不是吴家小姐,事关阿锦。” “阿锦?”陆母狐疑看他。 “儿子刚从南苑过来,见阿锦院中除了粗使小厮,贴身照顾的只有青水一人,阿锦本就心疾体弱,青水虽是一直照顾阿锦的随从,可到底是男人,比不上婢女细心,所以……” “你想让娘亲在南苑安排几个婢女?”陆母接道。 陆遥点点头。 他是真怕了,不怪他多想,陆尚锦的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不管有没有那方面的念头,还是趁早断绝的好。 陆母只当他关心兄弟,顿感欣慰,“我们阿遥长大了,知道关心兄弟了,你说的娘亲会留意。” * 傍晚,南苑。 经陆遥一说后,陆母当真精挑细选了两个婢女,想到二儿子也年过十八,以前日子过得清苦,估计是没接触过女色,这两个婢女选的也极其讲究。 一清纯甜美,一妩媚风情,二女皆是精挑细选的清白姑娘。 人是陆母亲自送来的,陆尚锦拒绝不了,只得收下。 看着清瘦羸弱的二儿子,陆母一阵心疼,“是娘亲疏忽,若非阿遥提醒娘亲实在是没想到这一层,这两个婢女都是清白姑娘,你日后收房也不打紧。” 阿遥? 陆尚锦温柔谦逊的笑在唇角顿了一瞬,黑眸微弯:“倒是让母亲费心喃f了,二人都很好,只是儿子身子羸弱,不知能活几年,不愿耽误姑娘前程。” “说什么傻话呢,你的身子,陆家定然会想办法医好。”陆母不悦的打断他。 听说世间有以为姓白的神医,周游列国,行踪不定,医术高明,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从陆尚锦归家,陆家便已派人在列国寻找此人。 陆尚锦温和的笑了笑。 阿嚏—— 远在北苑的陆遥莫名打了个喷嚏,他莫名其妙的揉了揉鼻子,手里倒腾着那枚略丑的药香囊。 这时,闻人脸色不好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小公子不好了。” 陆遥闻言心神一紧,“怎么了?” 闻人喘了口气,一张脸拧成一团,说:“两日后老太君要带你去寒山寺清修一段时间。” “什么?”陆遥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满眼的不可置信,“只带我一人,还是全家都去?” 身份没捅破之前老太君便觉得他身子性格太过娇弱不喜与他,这次贸然说要带他去寒山寺清修太过诡异。 “只带您一人,就连奴婢也不能跟着去。”闻人快心疼哭了。 小公子身娇肉贵,身边如何能让少了人伺候啊。
第三十八章 巨大落差 “什么?” 不行,他要去找娘亲回绝这事。 “小少爷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陆遥人还没有走到房门口便被张嬷嬷堵住,张嬷嬷自幼跟在陆老太君身边,其脾性与陆老太君如出一辙,整个陆府,除了陆老太君,陆遥最怕的就是此人。 “张……张嬷嬷?”陆遥脚步哽住,人因过于惊吓而语吃。 “夜深露重,小少爷一脸慌张的是要去什么地方?”张嬷嬷蹙眉板脸极为吓人。 “我……” 陆遥心里直犯怵。 张嬷嬷福了福身,直言:“还请小少爷今日早些休息,明日一早便随老太君去寒山寺清修一段时日。” 顿了一下,继续道:“小少爷不明想着寻夫人求情,这件事老太君早就同夫人商量好了,与其深夜打扰夫人休息,小少爷不如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一句话便将喃f陆遥的后路断掉。 陆夫人虽宠爱他,却不敢忤逆老太君,前往寒山寺清修一事已是铁板钉钉,无可挽回了。 毫无退路下,陆遥恹恹的应下。 * 天际微白,陆遥被闻人从被子里拉出来,小姑娘红着眼睛将收拾好的行囊交给他,嘱咐:“此去清修,少则一月,多则半年,奴婢不在小公子身边,小公子可要照顾好自己身子。” 陆遥心头一暖,笑着安慰小姑娘:“放心吧,你家少爷地定然会照顾好自己。” “这包裹里是一些治疗头疼脑热的药丸,小少爷若是觉得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吃药。” “是是是。” 此去寒山寺路远,为了赶在赶在天黑前到达庙宇,车队出发的时间早,陆遥收拾完东西赶到门口时,陆老太君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 见此,陆遥忙上前告罪。 陆老太君挑开帘幕,看了陆遥一眼后,并未苛责,“上车吧。” 陆遥松了口气,转而登上另一辆马车。 临近上车时,陆夫人拉住他,眼眶微红:“去了寺庙,要什么缺什么,一定要及时和娘亲说,三天一封家书,莫嫌麻烦。” 老太君的命令陆母无法反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儿子被带去庙宇。 陆遥也跟着红了眼眶,对母亲挤出一个笑:“儿子会的。” 前面在催了,为了不耽搁时间,陆遥只得坐上马车。 望着离去的车队,陆夫人抬手拭泪,陆父安慰她:“没事的,母亲定会善待阿遥。” “阿遥自幼便不得母亲喜欢,此次三个孩子中只带阿遥去清修,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夫君,我们替阿遥寻找亲人吧。”陆母一边拭泪一边说。 陆父神色复杂,却不想驳了爱妻的话,只得应下。 心底犯难,当初屠杀式血案,阿遥亲人当真在世?亦或许,当年那群人如果知道阿遥未死呢? * 车队赶在天黑前到了寒山寺,陆老太君要来此地清修,早已打好招呼,日暮时分,主持亲自在门口迎接。 “陆施主,别来无恙。”主持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 陆老太君回以一礼,“圆空师傅别来无恙。” 陆遥跟在她身后,施礼。 圆空主持至今已有八十高龄,髭须斑白,一双眼睛如深泉老潭沉寂无波,视线落在陆遥身上短暂停滞一瞬,转而侧身请一众人进门,“天色已黑,请诸位施主先到禅房休息。” 近些年,寒山寺香客少了不少,因坐落于深山之中,眼见四月的天了,寺中桃树方才含苞。 引领陆遥的是名年岁约莫十三四岁的小沙弥,穿着一袭浅灰色僧袍,人长得玉雪清秀,个头倒是和陆遥差不多高。 因陆遥是男客,被安置在寺庙后院东侧一处院落,院落中种满桃树,已有些许花苞迎着月光悄然开放,微风阵阵,落英洒满青石板道。 许是被美景吸引,陆遥停下驻足于一颗桃树下,借着皎洁月光,伸出手掌,一枚浅粉色的花瓣落在少年掌心。 “真美。”因是环境不同,这里的桃花花瓣要比陆家桃园里大上许多。 突然他想到要送陆尚锦什么了。 引路的小沙弥见身后没人了,回头看去,愣了一瞬,快步走到陆遥面前,行了个佛礼:“施主,寺中有斋禁,还请小施主快些到禅房休息。” 陆遥歉意作揖,却是不敢再耽搁时间了。 所谓院子不过是两间禅房围了一个小院子,和陆家院子自是不能相比,可在寺中已经算是上好房间了。 小沙弥将人送到门口,开口叮嘱:“寺中有斋禁,申时到明日寅时为斋禁时间,此期间无论是僧人还是施主皆不能在寺中活动,施主需明日卯时一刻前往大厅礼早课。” “啊?” 不给陆遥反应时间,小沙弥已先一步离开。 无法,陆遥只得先看一眼院子,小院不大,收拾的很干净,两间厢房,一间主屋一件竟然是小厨房,打扫的都很干净,只是小厨房中没有食材。 陆遥的行李事先已经被搬了进来,因是清修,只带了些换洗衣物,一些日常用的饰品尽数被放在家中,衣服备的也是普通布料,全是浅色系衣服。 再说卧房,青石板地面,灰扑扑的床幔被褥,那张床,与其说是一张床,不如说是一张加大的软塌,一张书桌,一张方桌,此时,一盏烛台孤独的立在方桌上,寂寞的散发着光热。 自小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莫大的落差下,一股酸涩感在心头蔓延,陆遥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那榻邦邦硬,哪里比得上陆府里那张梨木雕花大床? 灰扑扑的被褥虽收拾的很干净,到底是放了许久,盖在身上,鼻腔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想着,念着,越发觉得委屈,奔波了一天的身体也以受不住了,耐不住身体疲劳,小少年躺在硬邦邦的床榻上,无声落泪,夜风寒凉,终是抵不住寒冷,默默将被子拢紧。 疲惫与委屈的交织下,陆遥不知何时睡着了。 第二天是被一阵砰砰的敲门声吵醒。 小少爷晨起何时被这般闹过,当即恼声喊道;“闻人?”
第三十九章 背竹篓,捡干柴 喊了几声无人回应,而那烦人的敲门声还在,陆遥不得不睁开眼睛,看到灰扑扑的帐顶时人懵了一瞬,猛然想起来,自己并非在陆家,而是在寒山寺禅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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