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不去,我不会唱歌,坐着听别人唱也懒得鼓掌。” “谁要你鼓掌了?我也不会唱歌,大胆唱也没人会笑话你。” 章迟也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眼见跟季仰真说不通,眼皮一掀就开了三倍的日薪,最后还是哄得手头紧巴巴的Beta跟他去了。 季仰真都不太记得自己上一次去KTV是什么时候了,掰着手指头回忆自己有什么拿手曲目,眼睛余光却撇到车后座那一袋消耗品上。 章迟看着也不像是那种常年纵欲过度的人,可他时不时地就来店里搜刮一波,照他拿的量,使用频率最起码也得是一周七八次吧。 可能还不止。 他去KTV之前来店里拿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上车之前忘记问了,该不会...... 季仰真不吐不快,然后章迟就像遭受了天大的冤屈,愤慨地转了两把方向盘,“你在想什么呢?我看起来像是这种人吗?大庭广众的我还真干不出来这种事情。” 怕他不放心,章迟还解释说只是很久不见面的朋友们抽空组了局,素得不能再素,不是那种人挤人的夜店。 季仰真到了地方才真的相信章迟的话,清新雅致的装潢都让他怀疑这到底是茶室还是KTV。 明亮洁净的包厢没有炫目晃眼的暧昧灯光,里头就只有五六个人,外加正在上酒的服务生,正蹲在矮几边小心翼翼地给中间那位姿容艳丽的Omega调酒。 那Omega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欣赏着自己手背上新纹的纹身,听见章迟的声音也并未抬头。 “哟,你怎么又在手背上纹这么个花。”章迟眼尖,隔老远就喊出声,“这要是被你那些粉丝看到了,准要私信给你发一通小作文让你洁身自好。” Omega循声扭过脸来,跟季仰真无处落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双方均是愣了一下。 季仰真顿时生出了拔腿离开的念头,可是很快他就找回了理智,礼貌地冲对面那位Omega颔首。 怕什么,章吟又不认识他。 包厢里有人见章迟搂着一个生面孔进来,以为是他新交的男朋友,便起哄问他带对象对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季仰真不是怯场的性格,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跑到了章吟的身上。 准确点说,章吟那张频繁出现在广场大屏上的脸更吸引他。 原来网上说章吟不上镜竟然是真的。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起哄声,在别人询问他的时候,他失神地嗯了两声。 一旁的章迟都惊了,赶忙打圆场道:“别乱说,这我店里的人,是我哥的粉丝,我今天正好去店里,就顺便把人给带过来了。” 季仰真直接被章迟推到了章吟身边,艰难地消化了刚刚章迟的话,一头雾水两眼迷茫地问道:“你之前怎么没说他......他是你哥。” 章迟从来不在外面说这些,搞得好像他要沾章吟的光似的。 “这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是说你喜欢他吗,别说哥不照顾你,你就踏实跟你偶像坐一块吧。” 季仰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闹了个大红脸。 “你是我粉丝?”章吟的声线略低沉,咬字很轻,“你叫什么。” 季仰真咽了下口水的功夫,旁边的章迟还以为他是见到大明星太紧张了,于是替他答道:“蒋真,他叫蒋真,喊小蒋就行。” 章吟像是没听清似的皱了下眉,眼神中即刻便有了在Omega身上并不常见的侵略感,“你姓蒋?” 季仰真没有正面回答,礼节性地抿了抿唇,唇腔里蹦出一点气音算是回答。 季仰真这三个字叫快了听着就像是蒋真,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这个名字了。 别人叫蒋真,他也会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是在叫他。 章吟没再说什么,或许是初次见面不太熟悉的缘故,他没有众多采访视频中看起来那么平易近人,脸上不做表情的时候,看着冷冷清清的很有距离感。 季仰真心想难怪他会和任檀舟凑到一起,根本就是同类人。 章迟的朋友们都在等着他要灌他酒,故而还没等章迟再多说几句话就将他拽走。 唯一认识的人离开,季仰真在当下环境中更加坐立难安。 章吟身上那股跟章迟有些类似的信息素气味时刻刷新着他的存在感,季仰真却不好意思再跟人家搭话,只能假装陶醉地听别人唱歌。 过了会儿,章吟将自己面前玫红色的高脚杯推到他面前。 “要不要尝尝。” 这种场合如果连酒都没有喝上一口那算是白来了,何况还是章吟请他喝的。 季仰真抱着把自己喝到微醺然后装醉的心思,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比寻常的酒水还要稠厚一些。 章吟也没想到他喝起酒来竟然如此豪迈,着实让人另眼相看,于是举起另一杯威士忌跟他轻轻碰了碰,“你真是我粉丝?” 季仰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问,违心地点了点头。 像章吟这种梯队的艺人,就算不是粉丝也会盯着多看几眼,顺便再要个签名合照什么的。 可是季仰真只是安静的坐在他身边,打过招呼之后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他们刚见面的时候,季仰真目光中的探究意味居多,根本没有什么爱慕的神色。 所谓术业有专攻,章吟太清楚真正的粉丝是什么状态,是不是装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为什么喜欢我?”章吟故意靠近他,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眼睫,又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谁喜欢你啊...... 倒霉死了。 季仰真只好把跟章迟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跟章吟复述了一遍。 谁料章吟听完之后差点黑了脸,正巧章迟凑过来又将他取笑一顿。 彼时季仰真才知道为什么章迟一定要带他过来,分明就是让人给章吟添堵的。 季仰真有点不想干了。 什么三倍工资,自己真的需要这几百块钱吗。 季仰真脑海中天人交战,好在章吟为了保养他那张价值千金的脸,每天晚上都要在十二点之前睡觉,于是这场无聊的聚会提前结束了。 但这个点对于章迟他们来说还早,他询问季仰真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再去喝第二场,被季仰真果断拒绝了。 到最后只有章吟和季仰真两个人一起下楼。 章吟带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装,但即便是包裹得再严实,蹲守在不远处的狗仔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对着目标Omega举起了长枪短炮。 随行左右的小白脸Beta也没能幸免。 在这种四线小城市,几乎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在深夜还将自己裹成这副见不得人的模样,不过像他们装扮得再低调也还是遮掩不住周身脱俗的气质。 章吟的司机很有经验,把车直接开到了门口,让章吟没走两步就上了车。 章吟没打算将季仰真一个人扔在路边,也没征求他的意见,低声说了句:“送你回去,上车。” 季仰真心想从这里打车到他住的地方起码得要三十块,能省则省,于是他只是口头客气了一下,然后堂而皇之地爬上了大明星的香车。 章吟在这座城市出生,又生活了二十年。他比季仰真要熟悉这座城市,所以当季仰真报出了小区的名字,他扭头追问道:“你住那里?一个人?” 季仰真还以为章吟是觉得那个小区太老太破,无所适从地摸了摸鼻尖。 拜托,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随随便便就能购置豪宅的好吗...... 季仰真开始对他们这种不知民间疾苦的有钱人涌出一股莫名的无奈。 可惜章吟也不是那个意思。 在车子行驶上高速以后,他才闲适地幽幽开口。 双桥小区是双桥中学的学区房,虽然是老小区,住着的大多数都是教师和家属,里头但凡有孩子的基本都是在双桥中学上的,孩子们天天一块上下学,家长们互相也都认识。 因为环境好书卷气又足,所以房价一直都被炒得偏高,可就算这样,也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为了孩子高价购入这里的房子。 后来有一天,小区里忽然有一户人家报了警,报警的业主怀疑自家对门的邻居出了意外。 他发现这家人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出门了,楼下的电瓶车上都积了一层灰。 两家的孩子是同班同学,班主任说那学生家里人打电话说要退学了,但是退学手续却迟迟没来办。 每天晚上家里都亮着灯,但敲门却没有人开,电话也联系不上。 他也查看了自家装在门口的监控,最终确定了这家人有十几天压根没人出过门。 好好的一家六口人,怎么可能这么久不出门? 以前对门的老太太每天天不亮就要出来赶早集,夫妻俩在一个单位,八点之前就会下楼,而小孩早上七点就应该坐在教室里上早读了。 警察在电话里了解情况之后很快就出警了,在敲门无人应答后,又申请了相关手续直接破门。 开了门却发现这一家六口人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一个也没少。 “那他们为什么不开门?”季仰真听到这里疑窦丛生,后背都有些发寒,伸手关上了旁边透气的车窗,“这么多天都不出门?学生连学校都不去了,这家人该不会是神经病吧......” 章吟淡然一笑,“你挺聪明。” “真是神经病?”季仰真有些不敢相信地张了张嘴,“可是,一个人发神经,不让家里人出门,其余五个人又不是打不过那一个,为什么......难不成一屋子都是神经病吗?” 这根本就说不通,精神疾病是会遗传这点季仰真听说过,可是就算爷爷遗传给儿子,儿子又遗传给孙子,那奶奶和妈妈呢?这二者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 况且,就算是遗传的精神病,又为什么会在同一时间发病呢? 季仰真一脸纳闷地盯着章吟,抓心挠肝地想要知道这其中究竟是什么缘由。 “为什么,你听到后面就知道了。”章吟仰头看向顶上那块星空顶,“当时警察去了没发现有什么特殊情况,做笔录之后就走了。” 毕竟没发生命案或者事故,充其量就是一场乌龙,当时人们都只当看了场啼笑皆非的热闹。 可是没有人会预料到,当天晚上,一家六口人因为煤气中毒,全部死在了家中。 “那确实不是什么常见的精神病。” 季仰真还从没听说过这种会传染的精神病,一个传染一个,导致全家都发病,认为外人会伤害自己,所以在他们买好了足够的口粮之后,一家子人集体闭门不出。 被外力破门导致他们认定这世界都没有安全的地方了,最后选择自杀。 章吟看季仰真面色苍白,“怎么了,大晚上讲这种故事是不是不太合适,你在害怕?” 季仰真哪里会承认,摇了摇头嘴硬道:“哪没死过人,不过这......真是我们小区里发生的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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