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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序松了口气，他这才朝那满脸透着窥探别人灾难而兴奋地发红的嘴脸——张婶，挥挥手语气尽量轻快“走吧您。” 张婶还想要说些什么，又看程序开门要进去了，自觉没趣，又嘟囔了一句才走。 刚进门，程序全身的力气都像被卸下来了似的，背靠门慢慢滑了下去，他只是想坐一会儿，头很沉，慢慢压下去，最后埋在了臂弯里。 房间狭小不通风，不知道他妈走了多久，但酒气还在。 再抬起头，程序揉了揉有点肿的眼，“还没吃饭呢，做个饭吧。”进了厨房却没了胃口。 出来躺在沙发上，因为程父今天要和他谈话，所以自己工作请了假，难得的清闲，却无法令他感到轻松。 他想到上次讨债的一群人推着他放的狠话，所以他又兼职了送外卖。多打几份工总能还上吧，程序想。 可是他的母亲没有去工作，依然在酗酒。 可是他想到上次去程晓萱学校，妹妹与同学不符的穿搭，有些甚至是钟玲的衣服。 程晓萱这还只是知道她的母亲无所事事酗酒为乐，知道他的哥哥因为钱的原因，把继续上学的机会让给了她，便是这么的节省。 程序不敢想象如果她知道了家里还有这么一大笔债会怎么样，那是他们无法接受的数字，也是程序不敢让程晓萱承受的。 程序不想让程晓萱没有学上，他已经放弃了，便不能看着晓萱像他或者钟玲一样。 他想，程晓萱走得越往上越好，至少以后有个安稳的工作，至少不要那么累。 遮住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程序躺在不大的沙发上，腿脚不能完全伸展开，房间里没有开灯，阳光通过小窗射进来，即使是中午，在这间屋子里也显得那么昏暗。 程序不想开灯，他现在要好好躺着想一想。 他不知道程父说的那个人怎么样，但明白如果答应了他，他们就没有这笔债压着了，也不用担心程晓萱会被找上。 这样想着，程序睡着了，或许是心里已经做好选择了吧。 第二天，周末，他又去兼职送外卖。骑行时的风很大，暂时吹散了周围围绕着他的郁闷。 一天下来他很疲惫，但开心赚了些钱，去超市买了份泡面，准备当做晚饭。 又拿了包薯片，还想再拿罐可乐时，程序抿了抿唇，决定回家喝白开水。 他喜欢吃零食，可要看情况，现在不吃也罢，一点点省下去。 可当他到家后却收到了兼职外卖不需要他的消息，原因是人够了。 他盯着屏幕，思考再找一份收益相当的工作。 可是他任职的公司也通知他被辞退了，那是一家小公司，程序自觉做的还不错，不明白为什么无缘无故辞退他。 其实程序心中还是隐隐有了答案的，却还是掏出手机问了问。 “小序啊，你不要怪我们啊，我们真没办法，咳咳，你想想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电话那头这样隐晦的说。 程序几乎是立马知道了答案——是程家，讨债的还没有这个本事，他们这样做也没什么意义。最近他见到的大能人，不就只有他亲生父亲吗。 程序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却也知道这不是公司所能左右的，于是嗯了声便挂了电话。 他想找去程家臭骂一顿，可理智又把他拉了回来。 就算没有程家这样的手段，他能坚持到几时呢？他以前总想坚持，因为他别无选择。 现在有了可以一下解决这笔债的方法，他动摇了。 他能撑多久呢？或许再撑几个月他们就找上程晓萱，然后他们一起还债几年，但讨债的会给他几年时间吗？但程晓萱是要上学的，她成绩还那么好，她必须上。 “咚咚咚” “怎么回事儿，还没有人在？” “开门，有人吗！开门！” “tm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别逼我们！” “哎，听人说他们家还有个上学的，那个可跑不了，咱们去……” 还没说完，门被从里面猛地打开。 程序冲上去揪住那个出点子的人，“你找她试试！” “你干什么你！”一个身材魁梧的身影走过来，抬脚就踹开了程序。 程序被踹得踉跄了一下，眼神却依旧凶狠，“你们找我就行，找她一个学生干什么！” “不想我们找就抓紧还钱，老子等你们呢”刚刚踹人的家伙说。 “mad，敢揪我领子，我踹死你”刚刚被揪领子的人，过来踹了一脚程序。 程序心中怒火更盛，可再没有动作。 “刚刚不是挺有种的吗，呸，臭小子。” “我会抓紧还钱的。”身上被踹的部位隐隐作痛，程序低着头说。 “哎， 光说不行，给他点颜色瞧瞧，上次找他后也没还多少钱，这次给他点记性，tm还敢揪我！” 程序没说什么，他怕真的惹怒了他们，他们去找程晓萱。 接着就有人过来按住了他，把他按在地上，手心朝上。 那个吸着烟的走了过来，程序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了，太熟悉的场景了，那是被他埋藏在记忆深处的。 “别！别！我会还钱，你要干什么！别过来！”说着剧烈挣扎着，可有两个人死死按住他。 “啊……”烟头被按熄在他的手心，很疼，他叫出了声，身体微微颤着。 “哈，瞧他，疼的还是怕的哈哈哈。” 又撂下几句狠话，他们走了。 程序慢慢爬起来，手心灼烧感很强烈，他转身进了门上锁跑进了卧室，这次离家比较近…… 他又试着给钟玲打电话，还是冰冷的机械音。 一股难以说明的情绪瞬间涌上来，他再也控制不住，使劲擦去脸颊上的泪水，“连个电话也不接。” 最后他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号码，手指悬在上方，犹豫着，最后还是按下。电话立马被接通，好像一直在等着一样。 “我同意了。”他对电话那头说。
第3章 前往靳家 转眼到了第二天。 身上被打的地方还是有痕迹，“还好我扛揍”腿上淤青一片，他感到疼痛，却不能影响他现在的步伐。 昨天刚说同意，程父今天便迫不及待的要把事情定下来。 估计是怕他晚一天就会反悔吧。 “怎么会呢？”程序笑笑，他现在哪有什么别的选择。 远远的就看见程父春光满面地向他招手。 皱了皱眉，压下去心中隐隐的不快，程序并未质问他工作的事情。 程序就是这样，既然事已至此，无所谓过程了，板上钉钉的事也没有必要询问了。 没有程父的推波助澜，以后债务的事也会压向他，到时候的结果还不一定会比现在好。 “哎，来来，小序啊……那个，想好了？同意了？” 程父亲昵地揽着程序的肩，说着就要把他往座位上带。 不动声色地甩开他揽过来的手，程序只是淡淡“嗯”了声。 程父也不觉得尴尬，哈哈着领程序坐上车。 车开到了郊区，然后在一栋别墅外停了下来。 程序跟在后面，目光看着周围，这本应是他一辈子也来不了的地方，可现在不仅来了，来的原因还这么可笑。 望着程父高兴的背影，一点酸涩突然涌上来。 20多年未曾联系过他们，就连上次的见面也不能说是多亲密。 而现在却是为了他另一个孩子找上了他们，更是在目的达到后一下这么亲昵，哈，多么讽刺啊。 程序捏了捏拳头，又松开，他现在已经20多岁了，对所谓父爱并不能说是渴望。 对他来说，现在保护好程晓萱，保护好自己真正的“家”，才是最重要的。 推开别墅的大门，程序感觉所有目光都一下汇集到他这。 那是不加掩饰的打量。 他暗自庆幸不是程晓萱来，不然以她那个性，还不知道会紧张成什么样。 随即他便将目光投向中间那位。 与程父不一样，那位即使年事已高，身上的那种威压与上位者威严却不容忽视。 想来他便是程老爷子了，来的时候程父说过要程老爷子要见他。 程老爷子打量着他 ，只见那一张脸张扬艳丽。 钟玲他是见过的，这孩子的确继承了他母亲的姿色，看着就很聪明机灵。 目光交汇，程老爷子先开了口“你就是程序吧，挺好，哎，你那个妹妹呢？妹妹怎么不一起来啊，咱们一家人聚聚。” 没忍住嗤笑一声，程序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我一个人不够了吗？说了，我妹妹她还在上学，这件事她不用来掺和。” 其余程家人听到了可算能抓住机会刁难一下这个私生子了，好在程家家母展现一番，毕竟刁难他就是变相让现在的程夫人开心。 谁不知道程父是出了名的怕老婆。 可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程老爷子拿拐杖点了一下地禁了声。 程老爷子总归是知道一些程家人的德性的。 “还是要见一面吧，她毕竟是你妹妹，到时候不还要来？” 程老爷子知道程序为什么这么冲，几十年不曾找过这两个孩子，有求于人的时候又上门来认亲。 他也查过他们的信息，知道程序不想让他们打他妹妹的心思。 所以他并未觉得冒犯。 程序有点讶异这程老爷子脾气挺好，却还是说“有时间再吧，今天谈正事，你们找我来做的正事。” 什么正事不言而喻——与靳家联姻。 他们老一辈的恩情这一辈不想背，程父程母并不看好现在的靳严，他大势已去，靳又动摇至此。 就算与他们联了姻，得到了公司内部那点支持，现在靳家整体的局势也难以改变。 靳严又是刚回来，只怕是无力回天，他们是不会让程琦思嫁到那里去的，他们对女儿有更好的安排。 为了女儿，亦或是为了他们自己。 不过程序并不打算深究这些，他们一家如何与她无关。 只是知道这个恩情，私生子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程晓萱不愿那便是程序来。 对他们来说，给靳家一个人就是了。 “那就改天吧，今天没来就是没来，我也没什么办法，何必一直问呢？”程序有点不耐烦了。 “好，那就改天。”程老爷子也知道，程序应该不会对他们多亲密，可也没想到这么冷淡。 可见程序并不打算把他的以后压在程家，他不打算依靠程家。 最后程序留下来吃饭，座位被安排到了老爷子旁边。 程家小辈的目光如果能化为实质，程序应该被乱箭刺死了吧，程序饶有兴趣的想。 不过也有聪明人并不显露，他们知道，程老爷子再怎么对程序亲昵，程序还是无法与他们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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