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卜柯点头如捣蒜:“说了说了,不过,好像就是因为说了才……” 吴卜柯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毕竟是领导的指示出了差错,他也不敢当面提这一点。 赵洪听了愈发不解:“按理说不应该啊,许朝云那小子不是欠了千钰一个人情么?要不是那位大小姐,谁会推他进《恋辰》的组……” 吴卜柯措不及防吃了一嘴瓜,面上不禁露出惊疑之色,还没缓过神来,便又听赵洪说道:“奇了怪了,没看出这小子是个白眼狼啊。” 随即赵洪注意到吴卜柯面上的讶异之色,神情微顿:“你小子那么惊讶干嘛?要不是许朝云欠了千钰一个人情,我至于把她抬出来。” 赵洪说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可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一变。 “小吴,你是不是不知道千钰把许朝云推给吴导的事?” 吴卜柯忙不迭点头:“赵总,这件事我今晚可是第一次听!” 赵洪脸色微沉,想了想,最后试探了一句:“这难道不是公开的秘密?” 吴卜柯忙摇头。 赵洪气笑了:“千钰不会是个傻的吧,推荐人进组也不告人一声?啊?千大小姐,大情种啊!” 一支黑色的钢笔被狠狠摔在办公桌上,赵洪恨恨地扯了扯领带。 “艹他妈的!我说怎么扯她当大旗没用呢!” 吴卜柯直面暴躁的赵洪,恨不得把头低到地底去。 赵洪见他就烦:“滚滚滚!都给老子滚!” 吴卜柯逃似的出了总裁办公室。
另一边,灰色的房车开进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许朝云!许朝云!” “许朝云!我好喜欢你!” “许朝云!别走!” 男女混杂的声音骤然响起,疯狂而尖利地进行无差别攻击,在许朝云下车的瞬间将人淹没。如同刀片割上玻璃门,在许朝云的心底划上一道道欲将心脏割作两半的血痕。 许朝云疲惫又习惯了似的地锁起眉头,忽视掉心底浮现的厌烦,垂眼不去看,在保镖的护送下远离了那几个在他的非公开行程里出现的粉丝。 在电梯门将要关上的那一瞬,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突然冲破了保镖的防线,大步跑到电梯门口,伸手去阻拦电梯门的闭合。 只差一点点,大约只有几厘米的距离,那人的手就能够到。 人没进来,男人手中的东西却直直地撞上电梯里的墙,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而那道充满痴迷与疯狂的目光,则被关得严丝合缝的电梯门隔绝在外。 直视过男人近乎癫狂的神情,许朝云窒了片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狠狠吐出,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才压抑住心欲要底喷涌而出的情绪。 徐琳明显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怒意沸腾:“现在的私生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去哪都有他们缠着!朝云,我们再多雇几个保镖吧?你越来越红了,安全总得有个保障。” 身旁的保镖早已把那个东西捡起,查验,那是一个约有成年男性手掌大的合金玻璃瓶,表面纹路繁复,看着十分坚硬,要是砸人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瓶子里面装了杂七杂八的信与照片。 许朝云皱着眉瞥了一眼保镖手里的东西,又嫌恶地收回目光——从前他从不会如此将情绪外露。 他看着渐渐攀升的红色电梯数,冷声道:“回去发个声明吧,私生行为务必要谴责。再和保镖公司洽谈一番,照现在的情况,确实是有点吃力了。” 徐琳用力地点了点头。 “对了,雇保镖的钱,不走公司的账。”许朝云在走出电梯的那一瞬,突然出声。 徐琳抬头诧异地看了许朝云一眼,心头的怒气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徐琳低头笑了笑,心里不禁想到:怎么就知道为别人着想,也不想想自己一个人逞强撑不撑得住。 徐琳抬脚跟上,唉,她也不能给他拖后腿才是。 徐琳进了房间,联系上公司的人,将刚刚发生的私生粉差点冲进电梯的事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再配合着公关团队撰写的声明,将从不断向他们赔礼道歉的酒店负责人那儿拿到的停车场监控和电梯监控两个视频一齐发到了网上,同时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网络上的风向。 这次发生的毕竟不是一件好事,自己手下的艺人也算不上根基深厚,就怕别家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对于网络上的风吹草动,徐琳是一点都不敢轻忽。 不过幸好,私生本来就是娱乐圈的明星和演员都厌恶却又没办法遏止的事,各方都是避之不及又或是大力谴责的态度,哪怕这件事上了热搜,也没哪家团队利用这种事情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徐琳亲自盯了大半个小时,见网上风向正常,不禁松了口气。 明天若也是这样,这次的事大抵就这么过了,只希望下次保镖更多防线更严,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不过,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徐琳叹了口气,让几个助理轮班监测网上的言论风向,若有事就直接叫她,自己则是打通了保镖公司的前台电话,预约了一个时间。 此时,同一酒店的总统套房中,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走到黑色的沙发前,那里窝着一个穿着漆黑长裙的女人。 “千钰。”男人唤了她一声。 横斜在皮制沙发上的那双赤白的脚动了动,其主人闻声抬起了那张俏丽的脸,微卷的乌黑长发从苍白的脸颊两侧滑落。 恰同妖鬼。 “怎么了?”如珠玉掉落玉盘的声音响起,虽清脆,却也冷漠。 “是许朝云……许朝云也住在这家酒店。他遇到了私生,你明天出门的时候小心些,不要撞上了。”钟林有些迟疑地说道,说完便小心翼翼地观察千钰的表情。 只见女人的脸上浮现一丝错愕与复杂,但很快,这些都被担忧所取代。 “他……没事吧?”千钰斟酌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没事。”钟林飞快答道。 千钰嗯了声,不再说话,思绪却飘远了。 钟林看着魂游天外的千钰,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他的立场已然不在千钰这儿,下个月更是要带新人去了,不管他现在说什么,似乎都显多余。 想到这儿,钟林惋惜地看了千钰一眼,她的条件是真好,怎么看都与这个圈子极为契合,只是……可惜了,终归是这个圈子够不上她。 钟林转身,往他的房间去了。 脚步声渐远,女人纤长的手指在皮制的沙发上摩挲半晌,继而恢复了平静。 ----
第5章 他作玉山,将倾颓
S市郊外的绿湖庄园—— “谢凌,你刚才去哪儿了?”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手里的文件,却迟迟不翻页,很明显,他意不在此。 大半夜被自家保镖强制带回庄园的人却一脸的无所谓,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坐在宽大的床上看手机,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露出底下那张精致到极点的面容。 宝石蓝的瞳孔盯着谢亦珘看了一会儿,眼底满是无机质的冰冷,如同一个早已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但那张脸却突然笑开了,笑容温暖又纯粹,一瞬间将晦暗的底色抹得一干二净,动人极了。 可那张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动听。 “自是祖父的手下把我从哪带回来,我就去了哪儿喽。” “不要仗着祖父宠你,就无法无天。你要玩,可以,别坏了谢家的名声。”谢亦珘没被谢凌的表象所迷惑,他可领教过他这位名义上的堂弟的手段。 警告地看了谢凌一眼,谢亦珘合上文件出了房间。 谢凌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良久,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笑。 幽异吊诡。 “这可不是玩。我去见的,可是我的……”爱人啊。 在心底慢慢咀嚼过那双琥珀色眼眸中的戒备与不敢置信,谢凌低声呢喃道。 经历过漫长的死寂与等待,上天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个人。 他应该去爱他,呵护他,收藏他…… 想到那双疯狂到令人忍不住颤栗的眼睛,谢凌的面上激动了一瞬,又逐渐染上沉寂。 那双眼,他曾经也见过。 一样的疯狂,一样的美丽,一样的……悲哀。 人这一生是不是总会遇到几个疯子?谢凌想,突然闭上眼睛笑了起来,笑声疯狂凄厉。 在庄园最深处的画室里,一幅巨幅画卷横亘中央,其上蒙了一层白底的布,隐隐约约透出底下的半寸红影。
天光破晓,红日初升,但当光芒隔着一层厚厚的窗帘投射到房间里,就只剩下一些浅淡温软的光影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连着线,已经充足了电,此时正发出震天响的闹铃声。 纤长的手犹豫了一会,才伸出温暖柔软的被窝,在冰冰凉的空气中去摸索那个在床头柜上作妖的罪魁祸首,一把抓住后就立马带着它缩进了被窝。 许朝云在迷糊中半眯着眼按掉了闹铃,然后握着手机昏昏沉沉地要再次进入梦乡。 可惜,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徐琳的声音穿透房门传进许朝云的耳朵里。 “朝云,朝云,该起啦!朝云…………” 敲门声还在继续,许朝云卷着被子翻了个身,眼睛闭得紧紧的,嘴里却连声应道:“知道了,就起了……” 经过徐琳的夺命连环敲,许朝云终于不堪重负,脑瓜子嗡嗡地掀开被子坐起身,冰凉的空气立马让他打了个激灵,长臂一展重新将被子揽回包住自己。 被冷空气一袭击,许朝云终于清醒过来,捞过毛绒绒的睡衣穿上,踩着棉拖去浴室洗漱。 房车上—— 许朝云被徐琳耳提面命。 “这次就是去试一试,郑导的戏不按流量和热度挑人,就看你人适不适合这个角色。如果没试上,也不要紧,你现在有热度,后面还有许多机会,我们可以慢慢来。”徐琳语重心长地说道,就怕许朝云太过紧张,失了平常心。 “好好好,我知道了,徐姐你已经念叨了快十分钟了。要不还是别念了吧?本来不紧张的,也要被你念出紧张感来了。”许朝云调笑着,一副轻松的模样。 应剧组试镜的要求,今天的许朝云没化妆,一张脸素净得很,笑起来的模样像是平常生活中遇到的那种长得帅却有生活气的大男孩。与此同时,有一种独特的东西藏在他的内心深处,只在不经意间透露出冰山一角。 徐琳没好气地白了许朝云一眼,却也知道自己关心则乱,便静默下来。 许朝云转头看向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这是他第一次去试镜电影,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因为这次试镜会的特殊,所以他内心的紧张感也没达到让他手忙脚乱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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