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威廉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声,朱里,我的甜心。 马车驶到院门口使,威廉突然让车夫把车停下,扭头对朱利安说:“亲爱的,您介意在马车里把外袍脱了,让车夫把它拿去烧了吗?” 他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诙谐,朱利安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说:“把外袍脱了?那我怎么回去?外面多冷呀!” “不是还有衬、衬裙么。披上我的外衣,反正也没几步路了。” 低落的情绪因为威廉宣示主权的要求而散去不少,朱利安配合地脱下外袍,威廉接了过去,连同那条带血的手帕一起,交给车夫让他去处理掉。 “我需要把车厢也一并让人烧了吗?里面的味道一定让你很难忍受吧?” “最好不要这样,不然治安官该找、找上门来了。” 车夫悄无声息地抱着东西向城外走去,在他身后两位主人又开始针锋相对地聊起了天,而这是他司空见惯的。 ---- 五一快乐!劳动最光荣! 这章威廉或多或少有点不讲武德了哈哈。 本来想着假期多更两章,结果一眨眼假期余额已不足一半。太久没更了,不过这章很长,这是我全部的真诚(狗头
第40章 即使是朱利安这样挑剔的人,在一年多过去以后,也必须承认威廉在挑住处时十分有眼光。这个小别墅在闹市尽头,往来交通十分便利,后面的一大片空地现已被朱利安买了下来,他这一年多分不出精力打理它,这片草地就仍保持着原始的模样,现在正是春来雪消的季节,每走几步就能看见紫色的堇菜花。 再往远处走是一座低矮的小山,在夏季时过于茂密的灌木此时枝条上只有粉绿色的新芽,山的西侧有一条小溪,消融的雪水使它的水量变得丰沛了一些,在半山腰处形成了一个水潭。 威廉带着朱利安来看这处新形成的景色,他将一颗石子掷入水中,对朱利安说:“过段时间请、请人来挖一下的话,在枯水季我们也能有一个水潭。” “好的。”朱利安应付道,“你不觉得私生子精神状态有点不稳定吗?他离国王的宝座还远着呢,竟然已经开始思考怎么整治贵族了。” “确实,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威廉边绕着水潭走边说,“大、大概挖这么大,梅丽长大一点就能来玩水了。” “我的女儿不玩水。”朱利安说,“也不完全是个好消息,陷入癫狂的人有时候更加棘手。” 两人正聊着天,托马斯突然从山间小路上跑来,气喘吁吁地说:“汉弗莱先生,拉特兰伯爵家的理查德少爷来找您,现在正在客厅里等着。” 朱利安看了威廉一眼,随后发话说:“好好招待他,我们马上就来。” “让他稍等一会儿,我们走不了那么快。”威廉补充道。 托马斯眼看着跑远了,朱利安拽了一下威廉的袖子说:“你为什么要跟我唱反调?” 威廉满脸的无奈与怜爱:“我的小朱里,你怀孕了,还想健、健步如飞地下山吗?” 两人回到房子里时,理查德正愁容满面地在客厅里踱步,他看到威廉,几乎是呼救般地喊了一声“表哥”,然后冲过去同他拥抱。朱利安不得不松开威廉的手,向旁边让了半步,由这个可怜的男孩向他的丈夫宣泄情绪。 朱利安等了半分钟,然后用一种做作的、关切的语调问道:“说吧,小理查,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理查德的烦心事威廉和朱利安早在伊丽莎白公主的生日宴上便已听说,无非是他父亲有意让他和斯泰林森家的女儿结婚。两人耐心地听理查德又讲了一遍,朱利安说:“只是让你结个婚而已,结婚对象是一位适龄的性格温柔的黄花闺女,你完全没必要这样一副死到临头的样子。” “贝、贝丝确实是个好姑娘。”威廉附和道。 “但是她姓斯泰林森!”理查德见表哥跟着妻子一起和稀泥有些急了,“这不是结婚对象的问题,我跟她结婚,意味着我父亲、我的家族站到了私生子那一边。我……我不想未来被裹挟着做出叛国的事。” 威廉打住他说:“你父、父亲不会希望你跟我说这些话,你知道吗?因为我和这边这位结了婚。” “我知道。但是我一直认为王子殿下会是未来的国王……虽然我和爱德华算不上亲近。我们有一位合法的王子,为什么还要去管一个私生子呢?” 理查德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忧愁,权利的争夺对他这样一个小儿子来说过于遥远而费解。没有人会去回答这个问题,朱利安转而问他说:“你哥哥拉尔夫呢,你父亲为什么不让长子去联姻?” “因为贝丝说,如果她一定要嫁给费查伦家的儿子,她只愿意嫁给我。” 威廉不禁笑了,拉特兰伯爵的大儿子拉尔夫是个远近闻名的痴情种子,尤其喜欢别人的妻子,他拍了拍理查德说:“贝丝是个聪明的好姑娘,如果你们最终要结婚,千、千万别苦着个脸。” 理查德被表哥调侃得有些气闷,他对父亲和斯泰林森家族的联盟持反对态度,但他给出的种种理由在家中只会被当作是逃避联姻的胡搅蛮缠,而他的表哥因为立场问题也拒绝听他的分析。他在威廉和朱利安的家中逗留了一会儿,终究是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临走之前,他语速极快地跟威廉交待说:“他们在法国也有盟友,我们家控制着去法国的航路,他们就是看中这点才跟想我们结盟。他们打算今春不让雷吉纳德带那么多兵北上,我猜他们还在偷偷地招兵买马。” 威廉任由他说完,最后问道:“你父亲知道你来我这里了吗?” “我又不是傻子!”理查德大喊道,“当然没让他知道,我说我出去散心,他估计以为我是想在订婚之前报复性地找些女人吧。” “你可别真做出这种事让贝丝伤心。”威廉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朱利安坐在沙发上施施然地喝着茶,似乎注意力并不在他们兄弟身上,他揽着理查德的肩又宽慰了几句,把他塞进马车送走了。 威廉刚一回到室内,朱利安便笑着对他说:“我身子不方便,没有去送你的表弟,你不会觉得我失礼吧。” 威廉无奈地笑了,坐到他身边说:“你都听见了。”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拦着他不让他在我面前多说,小理查都快憋疯了。”朱利安说 “反正他说的你都知道。” “我哪有那么神通广大。” 威廉字斟句酌地解释道:“他还、还需要依靠他的家族,我不希望他现在就……就做出背离家族的事。” “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我不是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吗。”朱利安说。 “谢谢。”威廉由衷地说道。 在威廉看来,朱利安第二次怀孕比第一次要游刃有余得多。在怀着梅拉迪丝的头几个月,他几乎从不出门,甚至很少在花园里走动,威廉反复跟他说适当的运动不会有危险,反而对母子都有好处,他才愿意在威廉的陪同下在别墅周边散散步。但这次,他刚刚摆脱早孕带来的晕眩和乏力没几天,便穿着冗重的衣袍前往王宫参加御前会议去了。 国王看起来精神不错,但朱利安知道这只是表象,他的风寒一直没有痊愈,几天前却将御医的嘱咐抛在脑后,召了几个女人彻夜寻欢。威廉因此被悄悄传进宫了一趟,回到家中跟朱利安自嘲说,恐怕在国王眼里他不是什么正经医生。 到场的贵族并不多,但人选相当微妙,哈灵顿男爵带着帕西家族的讯息从北境远道而来,雷吉纳德的父亲威谢尔伯爵按理说是他的合作伙伴,但显然在苏格兰问题上与他的想法不一致。精于外交的沃维克伯爵和平民出身的财政大臣或许没那么多私心,但他们也绝对不是会让讨论尽快达成一致的角色。至于坐在角落的朱利安,他只不过是前来列席的国王的私臣,一个怀孕的omega显然没有能力在这种场合搅弄风云。 这些老爷们今天的议题是苏格兰的战事,这个议题已经被讨论过无数次,似乎每过几年就会出现一次彻底征服苏格兰的最好机会,但直到今日北方边境依然发生着大大小小的叛乱。 “陛下,请允许我再次说明苏格兰的情况。”哈灵顿男爵说,“苏格兰目前的叛乱并非是由贵族领导,而是边境线上各处的平民自发组织的,处理这些分散的暴民需要大量的兵力,我们很难在友军按兵不动的情况下既维持布防又平定叛乱。” 哈灵顿男爵在陈述军情时并没有特定看向谁,但是一旁的威谢尔伯爵却坐不住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哈灵顿,你想保存实力,让我家小子先上,然后你们跟在后面摘果子。” 两人争辩了几句,国王漫不经心地听着,等他们吵完对沃维克伯爵说:“我亲爱的约翰,不如你也说几句吧,这里只有你说话好听。” “适才哈灵顿阁下说这次评判需要大量兵力,我的想法是除固守北境的军队外,不宜再调遣额外的军队北上。一方面这将是笔巨大的开销——坎贝尔大人(财政大臣)会为各位做更详细的说明,另一方面我们的邻国也不是省油的灯,不排除它们有趁虚而入的可能。” 财政大臣小声絮叨说:“如果前线的二位都能尽力那么兵力是足够的。” 这句话说完国王和朱利安都忍不住笑了,这位财政大臣总是喜欢说些不合时宜的实话,而这恰恰是国王喜欢他的原因。 威谢尔伯爵对国王的嬉笑敢怒不敢言,只好向财政大臣发难道:“或许坎贝尔先生可以匀出一笔款项,用于向那些叫花子展示陛下仁慈,这可比我们领兵打仗省事。” 朱利安笑着说道:“这一批苏格兰人似乎比我们想象的有骨气一些,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叛乱开始之后,他们连日常的生意都不跟我们做了,我商会里一位商人告诉我,他在边境遇上了一伙苏格兰强盗,他本以为他们会像往常一样抢些东西回去用,没想到他们直接放火把货物烧了。” 哈灵顿男爵补充说:“苏格兰高王死了,眼下他的几个继承者都表现的十分强硬,希望借此获得平民和下级贵族的支持。” 朱利安回到家中跟威廉聊到这里时,威廉评论道:“从历史经验来看,苏格兰人的骨气不会维持太久。或、或许你真的可以考虑像威谢尔说的那样,用非战争的手段对付他们。” “什么叫做——非战争的手段?又为什么是我来考虑这些事?”朱利安亲昵地抱着威廉的胳膊问道。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考虑的事只有怎么平安把你的子嗣生下来。” 他这样装傻,威廉便懂得他是在婉转地拒绝了。朱利安本可以假意附和他,但现在他宁愿装傻也不对他说假话,这在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件可惜可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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