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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无效。我觉得，你就是甜食吃少了，多巴胺分泌不足，才会总皱着眉头、一脸苦相地想太多不该担心的事。”明仲夜振振有词地驳斥他道，同时把手中还剩一个糖球的冰糖葫芦串递给他，认真看着他道，“喏，就像刚才，我发现你在路上明明盯着它看了很久了，却非要假装不想要。现在，它是你的了，快点吃完，然后陪我一起去买新的份打包。” “好吧。”温澜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接过来，依对方的命令咬掉了这最后一颗果子，甜蜜酥脆、丰富多汁的口感，立刻沁透了他的心脾。 ……他这么多年，确实从来没吃过这么甜蜜好吃的冰糖葫芦。 昨天晚上回去后，明仲夜总算彻底收拾打包好了自己的行李箱：比起来时的轻装简行，现在它里面各类填充物的体积和重量大概是原本的好几倍。为了把各类零食小吃、两人逛街时一起买的一些小手工艺品还有成功从某个娃娃机里抓来的一只小熊猫玩偶给塞进去，明仲夜甚至不惜把几件高档外套给直接清了出来，挂到了他的衣柜里：“澜，这些衣服就先放你这里了。反正我回去穿身上的一套就足够了。” “衣服放我这没问题……但你确定，真的只带着这些回去？”温澜看着对方那塞满了花花绿绿的一大堆，堪称零食箱加玩具箱大集合的箱子，简直有些不知道该吐槽什么好。 “对啊。”明仲夜笑眯眯地点头，顺手一指茶几上摆着的一个超大号猫头鹰积木模型，“其实这个我本来也想带的，但我看你也很喜欢，那就留给你好了。” “……”温澜生生忍住了想要反驳两句的冲动，最后只得摇摇头，无奈地看着眼前简直化身三岁小朋友的明仲夜说，“好吧。下次我去找你的时候，会想办法给你带过去的。” “就知道你最好了。”永远长不大的明仲夜小朋友果然对这个处理非常满意。 但今天，从一早上在他身边醒来开始，明仲夜就好像突然有了什么心事似的，整个人都变得安静下来。甚至连吃早餐的时候，这个人都像是有些心不在焉似的，频频看着温澜和家里的各处发呆走神，甚至连筷子不小心掉在地上了都是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有了这么些时日以来相处的默契，温澜倒是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也明白他心底的感受，倒也不忍心多催促提醒。等到了机场，也是任由他几乎是拖拖拉拉地走着，磨磨蹭蹭地办完了值机和行李托运手续。 直到两人慢悠悠散步般走到了安检口的附近，温澜才停住了步子，终于不得不开口向对方告别道：“明。我就送到这里了。回去路上，你自己小心点。” 明仲夜侧过身，安静地望着他，清浅的蓝色瞳孔中，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逝：“澜？哦。好。” “……一路顺利，明。”温澜见他似乎终于回过神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底这些犹豫了半天的话说出了口，“抱歉，你这次假期本来就很难得，也不算长，我这边却还浪费了很多时间去忙别的事。没能让你过得像预期里的那么愉快，实在是对不起——” “没有的事。”明仲夜摇摇头，打断了他，“澜，不要那么客气甚至自责，也永远不要为这个对我说对不起。这一段时日，我其实过得挺开心的。而且，想到不久后你就能去找我，我就更高兴了。我现在，其实只是有点不舍得而已——最近，简直已经习惯一转头就能看到你在身边的日子了。一想到从今天之后好一阵，身边都会空空荡荡的，还和你隔着好多个小时的时差，没法那么方便地随时交流，我就实在是有点难过。” “明。”温澜听了他这些话，无奈中又觉得有些心疼，“我答应过你，这次分离不会太久的。我很快就能去找你了。不要担心，我会尽量——” “澜，我知道你其实还有很多事情要操心，最近也有很多工作要收尾和交接，另外还有不少别的麻烦要处理……按你的节奏来，澜，不要太着急。别担心我，我心情过几天就能缓和过来。毕竟，这还有好几个月呢。”明仲夜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还有，后面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再一个人逞强了。有任何麻烦，及时联络我，或者至少先找叶策和莫敛他们商量一下也好。”说到这里，明仲夜又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睛诚恳道，“我也知道，时光漫长，人生里其实本来就难免孤独，有人能陪伴同行一阵，已是幸事。而我运气特别好，所以遇到了你——而且我们往后，还有很长的时光，都能一起度过。这么一想，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你也要乐观一点，澜，记得你答应过我，往后不管是什么方面的事，我都很高兴能与你一起分担，所以，别总是想着一个人解决一切，嗯？你和我，我们是最坚定的同盟。” “我知道的。”温澜认真应了一声，看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明，你也是一样。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及时告诉我，让我陪你说说话，也许你就能好受一些。我再不希望出现之前那种情况了，尤其是船上那样的——我这辈子都没那么后怕过，明。在你真的需要我的时候，一定告诉我。而且最好是在你心情开始变得很不好之前——我会尽一切努力陪伴你，直到你摆脱那种黑暗的感觉。我会一直在那里的。” “好。”明仲夜听到这里，忽然眨了眨眼睛，然后极快地凑过来，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其实，我现在就很需要你抱抱我。真的可以吗？” “在这里？”温澜左右看了看——机场里，来往路人熙熙攘攘，着实不少，这情景让他不禁犹豫了一瞬，但转念看着近在咫尺的明仲夜期许的眼神，他还是迅速下定了决心，低声开口道，“好吧，明。不过，我们先说好了——抱完了，就一切都好了，你和我，都不许再多想、多做别的，数完一二三，我们各自转头，然后各往各的方向走，走到尽头之前都不许回头……回头的是小狗。做得到吗？做得到，我就在这里抱你。” “噗。”明仲夜听着他这与孩子拉勾般赌咒立誓的话，禁不住被逗笑了，伸出了手，“好。来吧。” 两个人看着对方，迅速地靠近，然后伸开双手，投入了对方的怀中——不知为何，这动作在此刻莫名让温澜感到心跳加速，血液奔涌疾如擂鼓，简直就像第一次与这个人这样拥抱一样。 ……他是如此地喜欢这个人。 在大庭广众之下，长久进行这样的拥抱也许不那么妥当，毕竟一般的朋友大概不会抱得这么紧、这么久。但他居然在此刻感到些许欲罢不能：就好像，他是第一次这样地离开对面这个人，也是第一次觉得这般不舍一样。 ……不，这不是永别，他们不久后就会相见的。鼓起勇气，这只不过是暂时的离别罢了。 片刻后，温澜终于勉强松开了搂住明仲夜后背的手，头顶着对方的肩膀，朝后退了两步。然后，他迅速地抬起头，看了那人一眼：明仲夜也缓缓收回了手，垂下了胳膊，眼神里似乎略带着些无助地看着他，连左眼下那滴泪痕状的印记里，都好像染上了一点儿忧郁。这副模样，简直让他的心又是一阵阵抽紧般的疼。 温澜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压下强烈起伏的心绪，迅速地背转过身，匆匆地往安检口相反的方向逃走一般走去。周围似乎有那么些好奇的目光扫过来，他也一概不理会，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候机厅的出口——一路强忍住了回头的冲动，直到他彻底走出那里。 温澜刚刚走到停车场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铃声在这突然寂静下来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尖锐而突兀。他边寻找方才停车的地方，边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看清来电人是明仲夜后，他立刻停住脚步，接起了电话——按键的手指好不容易止住了颤抖，他却是迟疑了一瞬没有马上开口说话，反而先深呼吸了几大口，仿佛不想那个人听出他此刻声音里的任何波动：“……明？怎么了？你难道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吗？” “喵～”对面那个人却也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了这么一声猫咪叫的拟声。声线柔软而悦耳，尾音一波三折，听在温澜耳朵里，仿佛有种独特而柔媚的撒娇感。 “……明？”温澜愣了好一阵，忽然间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干什么，不由得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害他呛了一大口气——之前心头那股强烈的、挥之不去的难过感似乎也随之减轻了不少，“你——” “对不起，我刚刚还是回头了，澜。”明仲夜听着他的笑声，在电话那头也跟着低低笑了，低沉优雅、天鹅绒一般的嗓音，磁性又勾人，“不过，比起小狗，我觉得我还是学猫叫更好听一点。你不介意吧？” “……笨蛋。”温澜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之后不由得低低地长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说对方，还是在说自己。 “我想你了，澜。”明仲夜沉默了一下后，突然没来由地说道。 “嗯。”温澜轻声应道，微微闭了闭眼睛，“我也是，明。” “那……你回去路上小心。开车专心点，别开太快。” “好。你也是，一路上好好休息，尽量安心睡一觉。照顾好自己，到了记得给我消息。” “我知道。”明仲夜答应道，忽然又说，“澜，不然我们约好吧——分别的这段时间，自己一定要好好地过，每天都要按时吃饭，好好睡觉，不许胡思乱想。还有，你下次见我时，不许再瘦了。” “好。”温澜低声答应道。 “我会在这边提前为你找好合适的住处候选，等着你来挑。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的所有那些：到了那时候，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一起做。” “一定。”温澜重新睁开眼，看向停车场外的远方：那里，天空高远，道路宽敞明亮，飞机的银翼划出闪亮的弧度，一切仿佛连通向一个崭新的世界。
第44章 新年 这一年农历新年的时候，温澜想了想，在从来很少留言的朋友圈上，发布了一张刚拍不久的照片，同时配了四个字“新年快乐”，随即放下了手机，走到了母亲的房间外，稍微看了眼里面的状况——不久前刚刚动过手术的母亲这时候已经休息了，房里一片静谧。 等他安心地回到自己房间里，重新拿起手机，才发现刚刚那条状态下，留言和点赞数已经超过了五十。 排在最上面的留言来自于几个熟悉的老友—— 一骑绝尘：这是什么？汤圆？发糕？烤包子？ MoMo：天啊好漂亮的爱心！师兄你这是哪里买的？有链接吗？ 小叶子：味道好的话，求分享特产链接+1 Ace回复MoMo：搜不到。 Ace：自己做的？ 宇文家的狗：？？澜神你是不是被盗号了？ 李先生回复宇文家的狗：也可能是交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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