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站在衣帽间里,一边给宋景宁找衣服一边冲着卧室的方向喊话。 秦悦刚刚费尽心思,大狗似的黏在宋景宁身上撒娇打滚,总算好说歹说,哄着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实话。 见宋景宁身上都被冷汗湿透了,秦悦怕他感觉不清爽,把人抱到浴室,帮他冲了个澡。 宋景宁举手,强烈要求自己洗,于是将近一米九的小秦律师可怜兮兮地蹲在浴缸边上,咕唧着浴花嘤嘤婴,嘤完还一脸怨念地说:“刚才你骗我,现在又拒绝我帮你洗澡,对阿宁来说,难道我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吗?我不想活了。” “啊—啊—”宋景宁急忙一把将秦悦从地上拉起来,乖乖放弃了反抗。 洗白白,擦香香,吹头发,选衣服,一个步骤也不许少,此刻宋景宁整个人被按摩得软绵绵的骨头都酥了。 他未着寸缕被秦悦用毯子包着坐在床上,宋景宁深刻怀疑秦悦小时候家家酒没玩够,要在弱小无助毫无反抗能力的自己身上使劲儿找补回来。 而秦悦正两眼放光地在衣帽间里来回转悠,仿佛妈妈桑上身,翘着小指对着四套家居服抓着下巴犯选择困难症:“阿宁穿纯色最好看,格纹的也不错,经典沉稳,很符合阿小宁同学的气质。不过都没有我家里给他准备的那几套好看……哦,还缺一套大红色的,回宁海的当天晚上穿,现在就下单订货,啊哈哈哈哈哈哈。”秦悦脑内哔哔—哔—哔废料奔涌,掐腰狂笑。 “咳咳……”大概是秦悦的太开心了,一不小心连心理活动都说了出来,被宋景宁听了个清清楚楚,红着脸咳嗽了两声。 “啊,啊哈哈哈,来了来了,就格纹的吧。”秦悦小脸通黄,拿着衣物恋恋不舍地从宋景宁的衣帽间里出来。 “宝贝,抬手,给你穿衣服。”秦悦举着衣服夹着嗓子哄宋景宁。 宋景宁额角青筋抽搐,不想再招惹出秦悦更多的隐藏人格,听话的抬起手,娃娃一般任由秦悦摆弄。 薄毯滑落,露出的肌肤似莹白的瓷器,实在惹人怜爱。秦悦忍不住在他肩头亲了亲,触感柔腻,爱不释手。 宋景宁对自己身上的几道大手术后留下的疤痕很介意,又要去拿毯子遮挡,被秦悦抓住了手腕:“不遮,阿宁好看。” 帮宋景宁把衣服穿好,秦悦抱着他一起倒在床上,将头埋在他胸前深吸了口气,闻着宋景宁身上特有的茉莉清香,声音沙哑道:“阿宁,我活过来了,谢谢你,我终于活过来了。你知道吗?我好想把你带走,藏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每天早上相拥着在鸟鸣中醒来,晚上喝好酒,看日落夕阳,就那样平静安宁地过一辈子……我要对你好,在你这一生能够遇到的所有人中,我要对你最好。” 这样的爱意太过浓烈,让从小孤身一人的宋景宁心绪起伏,悸动不已,甚至萌生了一些惧怕。如果以后失去了这样的爱,他才是那个活不下去的人吧。 这就是秦悦的最终目的吗?让我再也离不开他,可是,他好像已经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两人躺了十来分钟,估计宋景宁已经休息好了,秦悦才抬起头,屈指在他的鼻梁上轻轻一滑,然后用温热的手在他的胃部揉了揉,轻声道:“刚才吐得那么厉害,胃里还疼吗?我去给你煮碗粥,吃过饭我陪你出去散散步。” “嗯。”宋景宁笑着点头。 秦悦拉着他的手一起下了楼,上次是西红柿鸡蛋面,这次是蔬菜鲜虾粥,秦悦都做得像模像样。 怕宋景宁等着吃饭的时候无聊,秦悦先洗了几个又红又大的草莓给他吃。宋景宁背靠着岛台吃草莓,甜滋滋的草莓汁入口,他的眼睛就亮起了小星星。 秦悦发现宋景宁吃到喜欢的东西就会像个小孩子一样两眼放光,他情不自禁地偏过头在他的唇角亲了亲,亲完还贱兮兮地问:“阿宁,你看我,我眼睛里有小星星吗,我也吃到了好东西。” 宋景宁脸颊绯红着,又将一颗完整的草莓喂到秦悦嘴里。 秦悦高大的身材,长着一张侵略感极强的俊美面庞,此刻却一手插兜,一手轻轻地搅着锅里的米粥,让人看了就想踏实安心地跟他过一辈子。 粥好了,只加了一点盐,秦悦从锅里盛出一勺放到一个小碗里,用汤勺搅凉了递到宋景宁嘴边:“尝尝味道,能接受的话我就不加盐了,你吃清淡点对身体好。” 粥很浓稠,油亮鲜香调味适口,宋景宁吃完抿着嘴点头,用手语说:“这样吃就可以了。” 秦悦关了火,揽住宋景宁的腰,将人带进怀里,低头在他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秦悦目光灼灼地看他,想深深地吻他,而不是蜻蜓点水的吻,他想像以前一样,两人可以随时肆无忌惮地亲热。 见宋景宁眼神有些闪躲,秦悦无声地轻叹了一声:算了,再等等,他刚接受我,不能把他吓到。 正当秦悦放开手,宋景宁却鬼使神差地抬手主动勾住了秦悦的脖子,微微抬头吻上了秦悦的唇。 秦悦心如电击,他托起宋景宁的腿窝将他放到岛台上坐着,他再也无法克制心中汹涌的爱意,那用力咬着宋景宁的下嘴唇,力道险些见血。 “嗯。”宋景宁轻声痛吟,却不见秦悦有放过他的趋势,秦悦一只手便将宋景宁的双手禁锢在身后,一只手掐着他的下颌亲吻着他。 “唔—唔—”宋景宁睁大眼睛看着越来越失控的秦悦,他的两只手腕都快被握断了。 这简直是自食其果,宋景宁呼吸渐渐急促,他用尽力气挣扎了一下,可换来的确是秦悦更加凶狠蛮横的亲吻。 秦悦几乎失去了理智,他的攻击性完全被宋景宁的主动一吻激发了出来。 进而他把人压倒在岛台上,护着宋景宁的头想要把他的血肉也一起吃掉似的用力地吻他,直到感觉到宋景宁呼吸急促,连手都失力地垂了下来,秦悦才放开怀里的人。 宋景宁浑身绵软,神情恍惚地躺在岛台上,心脏好像快要跳出胸腔一般失常地跳动,他耳畔轰鸣只能听得到自己剧烈的喘息声。 好不容易平复了喘息,被秦悦抱回了客厅,就听秦悦在他耳边声音沙哑地说:“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秦悦在他的心口轻抚着给他顺气,宋景宁伏在他怀里脸都白了。两人相拥着安静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嗡——”这时,秦悦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秦悦没心思接电话,但打电话的人锲而不舍,一直没有停止过,他本想看看是谁然后立刻挂断,没想到来电的是他父亲秦满江。 秦悦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拒接,他的手刚悬在红色按键上,却被宋景宁拉住了手腕,宋景宁对他摇了摇头。 “喂,爸。”秦悦接起了电话,他接电话一向不会背着宋景宁。 宋景宁轻轻起身想走开避嫌,却被秦悦更紧地拉回怀里,低头用口型无声地对他说了句:“你躺着别动。” 宋景宁想动也动不了,只能乖乖躺在秦悦怀里,秦悦胸前的两颗扣子已经蹭开了,衣领一高一低地散开着,健硕的胸肌若隐若现。 清新的荷尔蒙味道萦绕在宋景宁鼻端,左侧锁骨下方的那个‘宁’字纹身就在他眼前。 宋景宁深吸了口气,悄悄把身子往秦悦怀里贴了贴,脸颊有意无意地擦过那个纹身。那是他的名字,秦悦把他放在心尖上,这让宋景宁有些受宠若惊。 电话对面的秦满江沉声说道:公 众 号:梦白 推 文台“秦悦,今天是周五,你已经连着一个星期没有在源信露面了,你跟谁请假了?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作为你的老板,我想问问你,放弃过亿标底的案子,你换来的是什么?说出来让我也长长见识。” 秦悦的电话就在宋景宁头顶,秦满江怒火冲天的三连问没让秦悦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倒是让宋景宁心窍发寒。连着一个星期,秦悦都在临江陪着自己处理福利院的事情,他没想到秦悦为了帮他竟然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 不说收入会受到影响,就说秦悦在源信的身份,他这么做也难免遭人诟病,难以服众。为以后继承家族律所的这条路上平白填了一道波折。 宋景宁已经如坐针毡,他帮秦悦把胸前的纽扣系好,挣动着起身。秦悦这一次没有再阻拦,一手擎着电话,一手扶着他起来。 宋景宁独自走到厨房盛粥,哪怕不回头他也知道,秦悦的目光就盯在自己身上,他如芒在背,拿着汤勺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爸,我跟我妈说过了……”秦悦也知道当着宋景宁有些话不好说出来,他在屋子里来回转了两圈,终于还是选了一楼的一间闲置客房,开门走了进去。 秦满江语气严厉的说道:“说过什么?说你放着工作不管,谈恋爱去了?秦悦,你二十六岁了,不再是个学生了,还要我行我素,为了那点小情小爱放浪到什么时候?源信所八百多律师,哪一双眼睛不是盯在你身上?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对自己负责吗?对源信的律师们负责吗?何以立威,何以立德?现在已经有人对你的表现很不满了,该怎么收场,你自己想过没有。” 其实秦满江算是慈父,当年秦悦上大学的时候荒唐事没少做,但秦满江从没有居高临下地贬低挖苦过他。一直帮助他修正自己,给他成长的空间和时机。也极少用这样严肃强硬的态度跟他讲话。 秦悦知道,事业和爱人,他选择了爱人舍弃事业,必定要承受后果。这件事情上,他对父母有愧,不敢再顶嘴。 他放缓语气坦白说:“爸,我找到宋景宁了,我妈应该也告诉你了。我在源信参与案子的时候,他正被人诬蔑关在派出所里,他宁可自己忍耐,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求救。他不知道源信的案子,也没让我放弃什么,我是自己想帮他。我错了,爸,给您和律所添麻烦了,对不起。但我不能不管阿宁,他什么都没有,连话都说不了,他就只有我了。” 听到秦悦那混不吝的家伙真诚地道歉,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态度倒是让人满意。 秦满江站在办公室通顶的落地窗前,看着宁海市川流不息的街景,先长舒了口气,随即冷笑了一声揶揄道:“我们老秦家还出了个情圣,你了不起啊。都是你妈护着你,慈母多败儿。” “爸,你听我说……” 秦满江没有再给儿子更多解释的机会,打断了他,沉声说:“嗯,认错态度还可以,但是不是真的知道错了,还要看你的表现。今天是周五,再给你两天时间,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下周一开早会的时候,我要见到你的人,不许迟到。” 第61章 心痛 秦悦挂断电话,握着客卧的门把手深呼吸了几次,他做好了宋景宁会让他走的心理准备,并编排好了撒泼打滚留下过夜的借口,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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