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荧光灯投下冷冽的光线,消毒水混合着橘调清新剂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周子御平稳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杀意。 “得不到的就毁掉?周大律师的心胸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秦悦说。 宋景宁在秦悦怀里不安的轻轻动了动身子,似乎要醒过来,秦悦低头咬着大衣的帽子盖在了宋景宁的头上,挡住了他和周子御交谈的声音。 秦悦知道不能等宋景宁醒过来,必须立刻带人走,他长出了口气,下定决心一般,说:“周律,那天在人民医院门口你问我是不是喜欢宋景宁,当时我火气上头说的都不作数,今天我重新回答你,我就是喜欢宋景宁。现在我问你,你呢,你喜欢他吗?” 周子御却不动如山的沉默着,没有回答秦悦的话。 秦悦哼笑了一声,讽刺道:“没想到周律不止心胸狭窄,还很懦弱,刚才你对阿宁做了什么我看的一清二楚,怎么,敢做不敢承认吗?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态度,我倒是放心了。胆怯的敌人对我来说是件好事,谁也别想把阿宁从我身边带走。” 周子御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眸子紧盯着秦悦:“你这个毛头小子知道明宇集团的水有多深吗?就敢跟着宋景宁往案子里面趟。” 他没给秦悦反驳的机会,紧接着说道:“你是不是认为这是你对宋景宁表明心迹的最佳时机,逞英雄也要看看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你以为明宇集团的庄杰真的是个慈善家?宋景宁五年前车祸的时候差点就死了,你们现在动他身边的人,你想让宋景宁再经历一次这样的危险吗?你觉得他还有死里逃生的幸运吗?” “我……”这次秦悦愣住了,他看着怀里沉睡的人,对于能不能真的把宋景宁保护好这件事,确实有些心虚:“我会一直陪着他,我、我干嘛要跟你解释,我们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周子御的伤口刺痛按着头休息了一下,到底是伤在头上,人看起来很疲惫,他放缓了语气,说:“带宋景宁走吧,尽快安排他做全面的身体检查,具体情况你问赵珂。” 秦悦不想再跟周子御多说一句话,珍贵的宝物失而复得一般,抱着宋景宁转身就走。 没走出两步,就听周子御说道:“秦悦,你们不会再见到袁晓惠了。” “你到底要干什?你不会无耻到连阿宁的案子也要抢吧。”秦悦的耐心用心,怒色上脸,回头瞪视着周子御。 周子御说:“我已经让助理联系了袁晓惠,中凯有意向代理她的离婚案,维正和中凯相比,如果是你,也知道应该选谁吧。” “我又不是袁晓惠,我怎么知道她会选谁,你又怎么知道她会选谁?”说完,秦悦不再与周子御纠缠,头也不回的走了。 急诊大楼的电动门打开的一瞬间,冷空气迎面就砸了过来,吸进鼻腔能呛的人直咳嗽。 秦悦敏锐的发现,大门另一边的垃圾桶也被人踢翻了,一左一右东倒西歪,两个保洁员正一边抱怨着一边清扫洒在地上的垃圾。 “嗯……”虽然被秦悦的大衣裹着,但从温暖的室内冷不防来到室外,冷风还是让宋景宁呼吸道发痒:“咳咳……” 秦悦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发现宋景宁已经醒了过来,他心里一惊,不确定宋景宁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有没有听到他和周子御的话。 “阿宁冷吗?很快就到车里了。”秦悦说。 宋景宁眼睫半垂着,好像没有听到秦悦的话一样,只是挣扎着要下来。 秦悦没强迫他,慢慢把他放了下来,问:“阿宁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哪里疼吗?” 秦悦眼见着宋景宁转身往回走,快走了几步一把拉住他:“你这是怎么了?干什么去啊?都十二点了,我们回家休息好不好?” 宋景宁看着秦悦,用手语对他说:“你先回去吧,师哥没人照顾,我不放心。” 秦悦听到这话瞳孔微缩,他猛地愣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周子御摆了一道。宋景宁一定是在输液室的时候就醒了。 周子御跟他的那番话宋景宁都听到了,红脸白脸都让他周子御一个人唱了,表面上冷酷无情不相往来,实际上是担心师弟的安危,暗中调查保护。 周子御那个姿态不是抢是师弟的案子,是明知道凶险还要替师弟以身范险,宋景宁跟周子御十几年的感情,他听了这些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他秦悦倒成了乳臭未干,不知案件凶险的愣头青,成了一个恋爱脑上头的傻瓜蛋,秦悦恨不能抽自己两个耳光。 他还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没想到自己在袁晓惠这件案子上的私心简直是此地无银,昭然若揭。 秦悦不断的后悔,今天宋景宁是怎么遇到周子御的,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应该先问明白的,不然也不会如此被动的被周子御利用个干净。 但秦悦这一晚上心里实在是太委屈了,他实在忍不住了,两手抓着宋景的肩膀,大声说道:“宋景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周子御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道?他的助理,秘书一大堆,随便一个电话能叫来多少人为他鞍前马后难道你不清楚吗?为什么他非要自己待在那,他不就是做给你看的么。” 如果秦悦再老练一点,他就会明白,周子御利用了对宋景宁的了解,又摆了他第二道,他拿准了宋景宁绝对不会丢下他不管。 宋景宁用手语对秦悦说道:“师哥是为了帮我才受的伤,他一个人在那,我不能不管他就这么离开,起码等到他助理过来我再走。” 秦悦泄气了一般放开宋景宁的肩膀,宋景宁转身就走,就听秦悦的说:“那我呢,阿宁,我怎么办,你还会回来吗?” 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吗?秦悦已经没有信心问出这句话了,他可以在周子御面前虚张声势,但他没办法在宋景宁面前伪装起虚无的自信,他不敢问。 秦悦也看着宋景宁,把他拉回自己身边,将食指轻轻的按在宋景宁冰凉苍白的嘴唇上,颤声说:“阿宁,你亲过我了,记得吗?你跟我回家吧,好吗?”他的声音微弱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刮出来的。 寒风凛冽吹的人眼尾发红,宋景宁的眼里泪光潋滟,呼吸变成白色的雾霭模糊了他的表情,他握着秦悦放在自己唇上的手,按回秦悦的心口上,转身向急诊大楼走去。 秦悦愣在原地苦笑了一下,眼中愤恨的情绪越加浓郁,他快走几步用双臂紧紧地将宋景宁禁锢在怀里,就像一只困兽拼命护着最后的领地。 宋景宁挣扎着想要脱离这个束缚,但身体的衰弱如同无形的锁链,将他牢牢锁在原地。 “我不让你去,跟我回家。”秦悦对宋景宁的挣扎视若无睹,他心中对宋景宁的占有欲已经压倒了一切。 他用力将宋景宁抱起来,步履匆忙地向停车场走去,路灯下两人长长的影子交错拉扯着,秦悦不再看宋景宁一眼,宋景宁一贯无力反抗,只能沉默着任由秦悦发疯。 回去的路上,车内空气凝重的能结成霜,秦悦目视前方,手上死死握住方向盘。车辆穿行在夜色之中,城市霓虹灯光透过车窗洒落进来,在宋景宁苍白无力的面庞上快速跳跃、闪烁。 宋景宁靠在座位上, 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模糊街景, 除了汽车引擎和轮胎碾压道路发出绵延不断声音外,并无其他言语打破这份死寂。 保时捷驶进锦粼苑的地下停车场。 秦悦熄火,伏在方向盘上深深的喘了口气,才抬头看向宋景宁。他手指微颤,轻轻抚着宋景宁冰冷的脸颊:“阿宁,对不起。” 秦悦的一只手还紧紧的握在方向盘上,话语间透露出迫切和愧疚是那么明显。 让秦悦意外的是,宋景宁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用手语说道:“不怪你,多谢你来接我。” 秦悦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长出了口气,牵着嘴角勉强的笑了笑:“今天太晚了,我们先回家休息,明天我带你去人民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秦悦刚要下车,却被宋景宁拉住了胳膊,秦悦赶忙回头,小心翼翼的问:“阿宁怎么了?天气太冷了,我们有什么事回家说啊。” 宋景宁忽然对秦悦笑了,但眼神却黯然失光,他用手语说道:“不用为我费心了,我的病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不想治了。但我身体这样,可能没办法跟你保持那种关系了。如果你想,我今晚可以再陪你一次,以后我们……” 宋景宁之后说了什么,秦悦已经听不见了,每一个优雅无声的手势都像钢针般刺进他心底最软弱的地方,他不等宋景宁说完话,一把将人拉进自己怀里,吻上了宋景宁的唇。 时间仿若凝固,寒冷的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响声,两个人心里的那份无奈让夜风也为之叹息呢喃。 第20章 赖皮的小狗 夜色如水,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卧室的地板上投下波浪形的影子。宋景宁在车里挣扎不过,还是被秦悦用大衣裹着抱回了家。zuill 时钟指向了凌晨三点,房间里可以模糊的看到衣物散落了满地。 “阿宁,我们没有见面的这几天,我好想你,你呢,你想我吗?”秦悦看着怀里的人,语气是少见的温柔。 宋景宁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本能的伸手搂住了秦悦的肩膀,将头埋在他的肩上。 秦悦满意的轻笑了一声,在他脖颈的伤疤上轻轻的吻着,宋景宁已经没什么神智了,但他依然厌恶自己,痛恨自己的懦弱和胆怯,既臣服于秦悦带给他身体上的愉悦,又沉迷于周子御给他的心理上的满足。 宋景宁耳畔轰鸣,只能感受到秦悦嘴唇嗡动带起的热息扑在自己耳际,他本能的摇了摇头,眼里泪光迷蒙,秦悦温柔的吻着他的眼皮,眼泪立即珍珠一般顺着脸颊滑下,秦悦亲吻着宋景宁的脸颊安慰着他。 “没有?我不信,阿宁是个骗子,亲过我了还敢想着别人,要接受惩罚哦。” 宋景宁满头汗水,整个人都在不断的发抖,他实在是太渴望了,甚至不自觉用破碎的嗓音微微叫出了一声。 秦悦惊喜的看着他,好像被那细微的声音鼓舞着,他把人从床上捞了起来,扳着宋景宁的肩膀让他背对着自己:“阿宁别急。” 秦悦抱着人下床,一只胳膊从宋景宁的腋下穿到胸前将人禁锢在怀里,从后面拥着他往衣帽间的方向走。宋景宁两腿发软,好不容易走到衣帽间,秦悦把他带到穿衣镜前。 秦悦身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健壮的肌肉在微弱的光亮下闪着莹润的光泽,缎子一般让人着迷。 秦悦扳着宋景宁的脸颊让他看着镜中意乱情迷的自己,在他耳边低语着说:“看看你自己,阿宁,你真的很美,只有我能看到你这么美的样子,别离开我好不好?你离不开我的,我知道。”秦悦低头在宋景宁的脖颈间流连,一边吻着,一边呢喃着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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