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玻璃瓶砸在某种硬物上爆裂后发出的声音,赵珂瞬间脊背一寒,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脖子僵硬的回头,就见秦宴的一个手下拿着一个瓶底碎裂的酒瓶子傻站在包房中央,周子御一手捂着头一手撑着茶几跪在地上,几道血痕顺着他英俊的侧脸不停的往下流,很快就把他的白色T恤染红了一半。 “周律……”赵珂冲着秦宴大声呵斥:“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宋景宁的病可能一时半刻的不会要命,不过周子御挨这一下子就不一定了,这救护车还不一定是为谁准备的呢。 第18章 我会让维正所消失 寒风如刀,呼啸着割裂了夜的宁静,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愈加漫长难熬。 秦悦抬腕看了看表,冷的他哆哆嗦嗦的喘了口气,他的手指几次都悬在了手机屏幕的拨出键上,但还是没敢拨出去:“半夜十一点多了,阿宁不会被人灌酒了吧,又不能直接闯进去找人,万一给阿宁坏了事怎么办,真闹心啊。” 迷夜酒吧外霓虹闪烁,在秦悦的脸上投下五彩斑斓的光,他冻得手指都僵硬了,向来神采奕奕的一张俊脸上也难免显出了疲态。 “如果我给阿宁打电话会不会显得我既幼稚又粘人?还是别打了,这次合作对阿宁很重要的,赵珂应该也在。不会出什么事吧,我为什么这么不安心啊。”秦悦抓着胸口的衣服,在心里矛盾的踟蹰着,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阿嚏——”车里实在太冷了,他开门下车,来回溜达着活动身体。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迷夜的大门,呼吸在寒夜里凝结成一片片模糊的白霭,每一次牙关轻颤都是对温暖的无声哀求。 对了,赵珂。宋景宁需要赵珂给他当手语翻译,给助手打个电话还是可以的吧,秦悦实在是担心宋景宁的身体,拨通了赵珂的电话。 “喂,秦悦,这么晚了有事吗?”电话很快接通,赵珂那边的背景很空旷,还带着回音,不太像是酒吧里的环境。 应谶了一般,秦悦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沉声问:“赵律,阿宁,我是说宋律跟你在一起吗?” “哦,在是在,不过宋律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如果可以的话我帮你转达。”赵珂不是能够隐藏情绪的人,从他的声音就听得出情绪很低落。 秦悦听着电话里赵珂跟他说完话,声音稍稍远离又说了句:“护士,我帮宋景宁取药。” “阿宁怎么了?”秦悦脸色骤变,说话间已经转身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发动了汽车,他提高音量急切的问:“赵律,你快告诉我阿宁怎么了,你们到底在哪?” “秦悦,宋律他...他进医院了,但现在缓过来了,如果你想来看他,地址在……”赵珂言语间透着明显的无奈,然后又报了一个私立医院的名字,告诉秦悦,人在急诊室。 “我十五分钟就到。” 秦悦将电话扔在副驾座椅上,保时捷转向掉头开上了马路,汽车引擎隆隆作响,在黑夜中留下一道尾灯的残影。 焦急与恐惧交织成网,将秦悦的心紧紧勒住:我应该陪他一起去的,我就知道阿宁会被欺负,他不能一个人,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阿宁……秦悦懊恼的想着,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 其实不是秦悦粗心没有看到救护车,而是秦晏为了不引起骚动影响酒吧营业,让人在路口就将救护车引到了酒吧后门的员工通道。 周子御和宋景宁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宋景宁心率极快,呼吸困难,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他更没想到秦悦就在酒吧门外等着他。 周子御的状态倒没那么糟糕,左侧颞骨处头皮外伤,就是失血有点多,看着吓人而已。 那家私立医院离酒吧不远,是秦晏家投资的,专门为高消费群体服务,人少车位空旷,秦悦停好车就往急诊大楼里跑。 等他离近了,看见急诊门口有三个人在吵架,准确的说是一个平头的高大男子在单方面教训另外两个人。 “你们他妈的下手不知道轻重吗?酒瓶子就敢往脑袋上砸,闹出人命没人捞你。”那平头男人骂人之后还不解气,回身一脚踹翻了急诊门口的不锈钢垃圾桶。 “哐啷——”一声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秦悦心急如焚,没心思看热闹,与骂人的秦晏擦肩而时,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却莫名的都看向了对方,短暂的对视之后,两人又同时收回视线,秦悦跑进了急诊大楼,骂声随之越来越远。 他在空旷的急诊大厅一边来回寻找一边给气喘吁吁的给赵珂打电话:“喂,赵律,我在急诊楼一楼大厅里,阿宁呢,你们在哪?” 赵珂压低声音说:“他们在大厅走到头的输液室,我在楼上医生办公室,暂时过不去,麻烦你照顾一下宋律。” “好,我知道了。”秦悦回身几步向导诊问了位置,迈开长腿跑了过去。 急诊输液室是四面通顶的玻璃隔断,里面很宽敞,人也不多,秦悦站在门外,从左到右看了一圈没看到宋景宁,怕自己着急看漏了,又从右往左看回来。倒是发现了另一个熟人,周子御。 秦悦微微侧头隔着玻璃审视着周子御,眼见着是伤得不轻,白色T恤上左半边身子全是血迹,显得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包着一圈绷带,他没什么力气似的靠坐在床头打点滴,与平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大相径庭。 秦悦正在想周子御怎么受的伤,再仔细一看,床边还趴着一个人,因为太过单薄瘦弱,趴在那也是薄薄的一片身子很不显眼,身边还立着个输液架。 周子御一向冷如寒潭的眼睛此时正充满怜爱的看着那人,紧接着他把手落在了那人的头上,轻轻的摩挲着。而沉睡的人好像很安心一般,并没有惊醒。 秦悦的眼圈瞬间就红了,他握着手机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指节泛白,他知道那是宋景宁。 强烈的背叛和委屈瞬间侵袭着他,他在冷如冰窖的车里等了三个小时,原来不过是一场自作多情。 也许是因为受了伤的关系,周子御好像换了一个人,不再那么冷酷漠然。他的眼神太情真意切了,秦悦不禁怀疑,宋景宁和周子御兄弟反目的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自己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上一次在人民医院门口的交锋好像并没有结束,而是延续到了此时此刻,秦悦现在才发觉自己输的体无完肤,当时的据理力争,简直可笑至极。他的心里塌陷了一角,钻心的疼。 秦悦一眼不眨的看着周子御和宋景宁,甚至都没有发现有人已经站在了离他三步远的地方,与他一起将视线锁定在了周子御和宋景宁身上无法移开。 秦晏看着周子御,那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温柔模样,他那么注重仪表的人,却连自己脸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擦。 秦宴面无表情的站在那,眼见着周子御的目光一刻都没有从宋景宁的身上移开过,他小心翼翼将搭在床边的黑色羽绒服拿起来,珍而重之的轻轻盖在宋景宁身上,像是害怕惊扰了宋景宁的一场美梦。 那就是喜欢吗?周子御那样的人,也会去喜欢什么人吗?喜欢一个人又是什么样的感觉?秦宴抬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他感觉那里有点疼。 宋景宁似有所感,动了动身体,周子御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将脸转向了另一边。但宋景宁累极了,轻微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又不动了。 周子御明显松了口气,抬眸的瞬间,却正撞上了从输液室外投来的两道目光。 秦悦与秦晏也都是同时一怔,秦悦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步推门进来,而秦晏则同时后退了一步,转身走了。 秦悦脸上风轻云淡,但脚下的每一步都沉重的好像踩在自己的心脏上,碎裂的声音也只有自己听得见。如果这世上非要有人跟他争夺宋景宁的话,秦悦清楚的知道,他不希望那个人是周子御。 秦悦一边走一边脱下自己的大衣,绕过病床走到宋景宁身边,将他身上那件羽绒服拿下来,折好,放回床头原来的位置上,又将自己的大衣盖在了宋景宁身上,才放轻声音说:“周律怎么受伤了?不要紧吧。” “我还好,你怎么来了?”周子御的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急诊室里很安静,周子御和秦悦都不想惹出什么麻烦,两人克制着,对对方都还算客气。 “我来接阿宁回家。”秦悦直截了当的说。 “阿宁?”周子御有些意外的看着秦悦:“但宋律还不能出院,他的心脏大概率需要做手术。” “周律了解的很详细啊,做过不少功课吧,不过周律工作繁忙,无关紧要的人就不劳关心了,你多保重,我会带阿宁转院。”秦悦不做解释,看宋景宁的药快滴完了,索性拔了他手背上的针头,把人横抱在了怀里。 就这么折腾,宋景宁依然浑然不觉,足以看出他的虚弱疲惫。 “医生刚才来看过,宋律需要住院,他不能再劳累了,这不是你能胡闹的事情。”周子御也拔了自己的输液针头,微微坐起来,一副秦悦敢带走宋景宁他就立刻把人抢回来的架势。 虽然周子御表情很平静,但秦悦透过他沾满血迹的脸,好像看到了一只受伤的狼,与夺走自己猎物的对手一决胜负的决心。 秦悦还太年轻,第一次感觉到了周子御的强大压迫感,无论事业成就还是跟宋景宁的情感深度,秦悦的实力都不如周子御是事实。 他不禁心脏狂跳,强作镇定地把宋景宁更紧的抱在怀里,用只有他和周子御能听见的音量说:“我会给阿宁找最好的医生,不劳周律操心,别忘了你在人民医院门口对我说过的话,我不会给你再一次羞辱阿宁的机会。” 也许是伤口作祟,周子御体力不济,他微微皱着眉又靠回床头,紧接着话锋一转,问道:“你们在调查跟明宇集团有关的案子?”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那是我跟阿宁的案子。” 周子御抬头看着秦悦,不紧不慢说:“给你个忠告,在明宇集团的事情上,你帮宋景宁就是在害他,就凭你,就凭你们,是斗不过明宇集团的。你继续一意孤行,只会给宋景宁带来灾难。他已经拿到丽景建材分公司三年的法律服务合约,我会帮他争取最好的价格,足够维正休养生息。如果你真的为他好,帮他找一个像样点的写字间,离明宇集团远点。” “我要是不呢?”秦悦自以为初战告捷,自信倍增。 这一次周子御看向了宋景宁,他像是诀别般的,一字一句的说:“我会让维正所从律师届消失。” 第19章 你不要我了吗? 这一次周子御看向了宋景宁,他像是诀别般的,一字一句的说:“我会让维正所从律师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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