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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熠珩亲了一下少年的脸，这才伸手去拿被丢在一旁的手机。 这次他学聪明了，直接指纹解锁。 屏幕再次亮起之后依旧是之前的界面，霍熠珩在言洛视线落下之前先一步再次蒙住少年的眼睛：“言言，不要勉强自己好不好？” 言洛往后一靠，在霍熠珩的胸前蹭了蹭，对他前后显得有些矛盾的话语觉得心酸，却又忍不住想笑。 抬手握住霍熠珩蒙在自己眼前的那只手，言洛宽慰道：“没有勉强自己的。” 耳边响起一声轻叹，挡住少年视线的那只手这一次是真的放下了。 言洛的目光飞速扫视了一遍现在能够看见的评论。 这一次，终于不是清一色辱骂他的了。 霍熠珩明显感觉到少年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他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在言洛柔软的发丝上揉了两把笑道：“言言这一次可以放心了吧？” 重来一次，他们虽然有曾经的记忆，但也都来得及弥补过往的遗憾。 截然不同的评论让言洛身心都放松下来，语调都不自觉变软。 他靠在霍熠珩怀里，手指在屏幕上面缓慢滑动着。 眼前和耳边虽然依旧在浮现上一辈子的事，但这一次，言洛能够保持住冷静。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在这一辈子，他并非孤立无援，只能自己一个人在泥沼中挣扎。 他的背后有了霍熠珩。 往下划了好几页，看见都是些大差不差的评论之后，言洛疲惫闭上了眼睛，开始在脑海中回忆李远和李雅婷发的那两篇帖子。 霍熠珩还以为是少年困了想睡觉，正要把人放开，结果刚动了一下手，少年软糯的声音就让他停下了动作：“先生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好好好。”霍熠珩笑的像个傻子，自己也低头靠在少年的肩膀上， 耳边少年清浅的呼吸声让霍熠珩脸上的笑意更甚。 过去那么多年，他终于再次见到活着的爱人了。 霍熠珩正安静享受着在过往几千年的时光中只能在梦中感受到的宁静与幸福，耳边蓦然响起少年的疑问。 “先生，你说为什么这一次李远和李雅婷他们没有直接把上辈子的说法拿出来？” 这个问题让霍熠珩有些无奈，更多的又是喜悦。 他的言言能够问出和上一辈子有关的问题，这意味着在短短的几天时间中，言洛已经有所好转。 虽然要让少年从阴影中完全走出来的时间依旧很漫长，但霍熠珩能够确定一点—— 这一次，他和言洛能够好好相守一辈子。 环抱住少年的双手紧了紧，霍熠珩思考片刻之后回答道：“或许是因为他们这一次没有找到你。” 上辈子李家敢那么有恃无恐往言洛身上泼脏水的原因，一个是因为言洛找回去之后就一直在他们的控制之中，另一个则是言洛的嗓子毁了，说不出话，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 但这次不一样了，言洛不仅没有被他们抓回去，还失去了踪影。 李家要是依旧按照最初的想法给言洛身上泼脏水，他看见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而言洛是他们李文祺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他们不敢赌。 “为什么不能。”言洛反问道，“如果按照他们最开始的算计的那样，即便我自己不愿意回去，但行踪是无法藏匿的。” “他们大可以找到我之后把我绑回去，然后……” “言言。”霍熠珩又一次叹气道，“现在的人并不蠢，李家的胆子也没有那么大。” “你现在是在外面，他们无法保证你不会报警。” 言洛脸上第一次出现懵懂的表情。 对哦，还能够报警。 上辈子他曾经侥幸逃出来的其中一次，也是去了警察局。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的形象已经完全毁了，再加上说不出话，还没来得及详细说明情况就被追来的“好哥哥好姐姐”重新带了回去。 真是后面被控制的那几年脑子出问题了。 言洛眸中闪过一丝懊恼。 霍熠珩不会因为这个嫌弃他笨吧？ 少年低垂着头，没有看见抱着自己的男人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笑。 他和言洛前世相处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月，但就是能够看的出来，言洛在想些什么。 比如现在，小狐狸绝对是在懊恼自己怎么会愚蠢到没有想起警察这件事。 略微弯腰在少年的后颈亲了一下，霍熠珩轻笑道：“我的言言最聪明了。” 上一辈子，言洛虽然被李家的人控制着无法为自己翻盘，但同样都算计了一把。 即便没有他的帮助，李家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脏，甚至还会在他死后暴露出一些犯罪事实。 霍熠珩至今还记得他言洛死后第一次看见李家人的情景。 那群恶鬼依旧不觉得算计一个孤儿有错，还在说着言洛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宁愿死都不愿意救自己的弟弟。 霍熠珩那时想，言洛的确是一只狼。 只是很可惜，是一只被恶人拔去了利爪，只能用自己的性命咬一口做反击的狼崽。 但是现在，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少年，霍熠珩觉得错了。 哪里是狼？分明就是一只小狐狸。 而且是一只，只在自己面前才坦露肚皮的聪明小狐狸。 被霍熠珩拆穿心中所想，言洛耳根一下子都红透了，语气娇嗔：“先生闭嘴！” 霍熠珩在言洛面前从来都没有脾气，听见少年命令似的话语也只是按照他的要求，宠溺道：“好好好，我不说话了。”
第14章 代价 霍熠珩明显宠溺调笑的语气让言洛不仅是耳根红了，脸也同样红了起来。 不想听见男人的笑声，少年直接缩了下去，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可没有蒙两分钟，又掀开被子自己出来了。 霍熠珩脸上依旧带着未散的笑意，看见少年从被子里探出的毛茸茸脑袋，伸手捏了一下他脸上的软肉：“言言不藏了。” 言洛现在可没有心情和霍熠珩打闹，根本都不接他的话茬，把自己刚才突然想到的问题说了出来：“先生，暂时不要动李家。” 霍熠珩脸上的笑消失了：“为什么？” 哪怕这一次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但就以他们上辈子对言洛做的那些事，在他这里，把李家的所有人扒皮抽筋，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为什么还要放过他们？ 只是想着，霍熠珩眼中的恨意都止不住。 即便是在言洛身边，依旧有失控的风险。 只是随口一提的少年看着男人突然变了的脸色和眼中所迸发出来的恨意，一时有些微怔。 片刻后反应过来，少年伸出微凉的手抚摸在霍熠珩的脸上，柔声道：“先生，冷静些。” 脸颊上的微凉和少年的语调将霍熠珩的思绪唤回。 他依旧很是不解看着少年，但眼中的情绪已经趋于稳定。 言洛本想直接和霍熠珩解释自己要暂时放过李家的原因，可他刚吐出一个字，就感觉胸口开始闷痛，喘不过气来，呼吸骤然间变得急促。 霍熠珩这下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心里的疑惑，一边把言洛从躺着的姿势扶起来轻拍着后背，另一只手去够床头的呼叫铃。 还没够到就被面色泛着病态红色的少年给阻拦了。 胸闷只是突然袭来的一刻，言洛现在已经缓了过来。 霍熠珩对待他的身体很是小心翼翼，哪怕是打个喷嚏都恨不得砸钱把全球最顶尖的专家请来开一个会诊。 但赵允清说过，言洛自己也明白，他的身体现在就是这副模样，大的问题不会有，小病不断。 平日里胸闷咳嗽更是常态。 不可能每一次都去麻烦医生吧。 霍熠珩却依旧没有放心，眉目间尽是担忧：“真的不用叫医生？” 言洛语调还有些虚弱：“没事的。” 这和他上辈子比起来，已经好了几百倍了。 少年闭着眼又歇了好几分钟，才终于回到之前的状态。 睁开眼闯进霍熠珩关切忧虑的眼眸，言洛唇角微勾：“先生之前不是问为什么我要暂时放过李家吗？” 这下轮到霍熠珩怔住了，回神后看向少年的眸中多了几分无奈：“你呀。” 少年桃花眼中银白色的眼瞳闪过几分狡黠，不慌不忙开始解释自己说出那番话的原因： “这一次和上一辈子不同，李家还没有来得及对我做出能够在法律上被判决的行为。” “即便现在和他们对上，将他们从小对我的所作所为曝光出来，充其量也只能让他们在道德上被谴责。” “可人总是健忘的，道德谴责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新的替代，李家只要熬过一段时间，依旧什么事都不会有。” “甚至还会因为我们现在就动手，让李家的人有所警惕，想要再寻找到实质性的证据更加困难。” 霍熠珩紧抿的薄唇微微颤动，像是要说些什么。 言洛看着霍熠珩，只见他眸中闪动着想要表述什么的欲望，但又含着的几分胆怯。 少年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语气放柔了一些，继续道：“我知道先生有办法让他们付出应该有的代价，但是我不希望先生那样做。” 少年的话语让霍熠珩心神剧烈震动，他垂眸不敢直视少年的眼睛，声音晦涩：“言言是……害怕我吗？” 是害怕他做的那些和李家的人相比，没有光明正大到哪里去的手段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等他坦白上辈子在少年死后做的那些事，言洛会不会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会不会想要离开他？ 要是真的这样，他能拿言洛怎么办？ 没有言洛他会死，那是把少年囚禁在自己家中，让他不能离开吗？ 可他要是那样做，又和李家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不是这样的。”少年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安抚住霍熠珩，“我只是不希望给先生添麻烦。” 对上霍熠珩回过神来不赞同的眼眸，言洛连忙改口：“不是麻烦。” “只是不希望，他们付出的代价太过于轻松。” 上辈子他被李家囚禁的那三年，不仅每天要被李远押着被迫看素不相识的人因为谎言对自己的辱骂，还要忍受着李家所有人的羞辱。 那三年的时间，两年以上他在李家所有人面前都从来没有过尊严。 凭什么放在李家人的身上，就能够轻描淡写的揭过去？ 那他所受的那些苦难与屈辱又算什么？ 别跟他说什么屠龙少年终成恶龙这种话。 言洛就是要让李家十倍百倍的偿还。 他要先给李家的人一点希望，然后再把他们狠狠从最高处摔进淤泥中，一辈子裹挟在里面，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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