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顾晚和叶蓓这两个,痛经也找他。 赵允清每次都想把祖宗十八代都骂进去,但架不住一群损友实在没节操,他一开骂就爹啊祖宗开始乱叫,说什么“做父亲的怎么能和自己儿子/女儿”计较。 他就只能妥协。 唯一让他感觉稍微靠谱一点的霍熠珩,现在也给他捅出篓子来。 半夜三更他一个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的病人跑了,还是他负责的。 少说院长得让他写个一万字检查。 赵允清越想越气,提着两份餐到言洛病房所在那层楼时停在楼梯口深呼吸好一会儿,将把手里的餐直接丢霍熠珩脸上想法压下去,才继续向前。 他没有进病房,只把两份饭放在取餐出后拉了一个铃,在霍熠珩向他点头就立刻往自己办公室赶去。 可不得快一点,否则那几个估计得把他办公室造成垃圾场。 病房内,霍熠珩接收到赵允清的信息后并未去拿打包的饭,依旧坐在言洛病床边,抿了口水后继续娓娓讲述他们曾经的三个月短暂过往,时不时叫一声病床上少年的名字。 “其实在你故去当天,我就想来陪你的。”霍熠珩轻笑一声,“只是那个时候,李家和他们泼在言言身上的污水还没有解决,所以才迟了半年。” “言言不会怪我吧?” “不会怪我的话,动一下手指好不好。” 这一次他等了好几分钟都没等到少年颤动的指尖。 他等到的,是一声干涩嘶哑的“先生”。 霍熠珩猛然抬头,看见少年微微颤动的眼睫。 他连呼吸都不敢,生怕打扰到言洛。 判断不了已经过去多久,言洛总算睁开了眼睛。 刚苏醒的少年瞳孔还不太聚焦,虚虚望向霍熠珩所在的方向,再一次用干涩嘶哑的声音叫了一句“先生”。
第8章 心病 明明在言洛昏迷抢救的时候能一直说个不停,可亲眼看着少年苏醒,睁开眼睛看向自己叫出那个久违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称呼时,霍熠珩却嘴唇翕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言洛上一次鲜活的冲着自己笑是什么时候,霍熠珩已经记不清具体的时间。 但少年的笑容他却记得依旧清晰,和言洛现在这一刻完全重叠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一份熟悉感,让霍熠珩有一种他们之间并没有分离过接近千年时光的感觉。 可纯白不染一丝污浊的病房又让霍熠珩明白,他和言洛之间是确确实实分离了许久。 对少年将近千年的思念与看见他从昏迷中醒过来没有一睡不醒的欣喜,两种思绪拉扯着霍熠珩,让他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 又或者换一个描述方式,他想不到什么样的言语才配得他们彼此分开流离失所的近千年时间。 言洛脸上还带着病态的疲惫,却一直上扬着嘴角保持微笑。 他看着霍熠珩在自己醒来之后怔愣住一动也不动,只有眼泪无意识从眼角流落,顺着下颚线滴落在地。 言洛明白,他的先生和他一样,是从上辈子回来的。 一想到这一点,言洛眼前就再次浮现霍熠珩上辈子在自己的坟墓面前毫不犹豫割开自己的喉咙走向死亡的那一瞬间。 少年只觉得自己心脏像是在被人一寸一寸剥开,疼的快要窒息。 但他更明白,自己现在的这条命,是霍熠珩好不容易救回来的。 昏迷时耳边霍熠珩一声声哀戚绝望的呼唤与乞求有依旧萦绕在脑海,言洛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突如其来的负面情绪压下,嘴角的弧度扬的更高一些,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抬起和霍熠珩站立位置同一边的手: “先生……你要抱抱我吗?” 霍熠珩恍然回神。 视线已经被眼泪模糊的不太真切,但他依旧能够看见病床上躺着的单薄少年。 他弯下腰,伸出双手,动作轻的像是在对待一片随时都会飘走的羽毛,将言洛抱在自己怀中。 久久不曾分开。 直到眼泪已经流不出来,霍熠珩的视线恢复清晰,他才不大情愿放开言洛。 一抬眸,撞上少年含笑的桃花眼。 霍熠珩悲从中来,轻轻在少年眼睑上落下一个珍视到极致的吻,低声说道:“言言,不想笑可以不笑的。” 言洛上扬着的嘴角一僵:“抱歉,先生,我……” 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上辈子所经历的那些事。 那三年的遭遇是抛却不了的梦魇,即便已经重来一次,回到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言洛依旧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要一回忆,内心就会控制不住的悲伤压抑,甚至想要给自寻求一个解脱。 从他重生回来到离开李家不过是过了短短两天,言洛的手臂上就多了三十多条密密麻麻的伤痕。 他也不想伤害自己,不想让霍熠珩担心,可只有疼痛,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所以在醒来确定眼前的霍熠珩是和自己从上辈子一起回来的之后,言洛就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试图让霍熠珩放轻松,不因为自己的问题担忧。 他本以为自己伪装的天衣无缝,霍熠珩却只是看了有一眼就发现异常。 联想到上辈子是因为自己霍熠珩才选择自杀,现在又要为自己操心,言洛条件反射性开始道歉。 霍熠珩没等满面愁容的少年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言言,不是你的错。” “是我来的太迟了,才让言言受了李家十几年的磋磨。” “所以言言,原谅我好吗?” 两条秀眉紧蹙的少年听见霍熠珩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话,立刻就不愿意了。 他立刻就反驳霍熠珩的话:“和先生有什么关系?明明都是……” “都是”的背后,言洛说不出来了。 在李家的那些年和李家的那些人,是他迄今为止都无法逃离的梦魇。 甚至已经严重到提起那家人的名字,就会恍惚回到被李家那些人肆意打压欺辱的那些年,害怕到浑身发抖,甚至连意识都可能不受自己的控制。 霍熠珩一手还抱着他,感受到少年在发抖,力气加大了几分,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正常:“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知道不是言洛的错,也不是自己的错。 罪魁祸首是罔顾国家法律,仗着言洛是个没有人要的孤儿就算计他心脏的李家。 但这避免不了霍熠珩心中的自责,每一次他都在想,要是早一点,哪怕是早一天,早一个小时遇见言洛,事情会不会就有转机? 现在两人都重来一世,那个问题已经无解,霍熠珩却依旧不肯放过自己。 就像言洛依旧被困在那三年一样,霍熠珩同样被困在言洛独自一人死在病房的那一画面中。 可又足够幸运的一点,是他们都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霍熠珩亲了一下言洛的额头,又一次在少年的耳边重复:“不是言言的错,也不是先生的错,所以我们这辈子都要好好的,好不好?” 他会一点一点将少年从那三年的阴影中带出,会保护好少年,让他可以去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 也会让上辈子死的轻松的李家那些人,付出真正应该有的代价。 言洛窝在霍熠珩的怀抱中,情绪上虽然还没有缓过来,身体却已经停止了发抖。 他努力捋直舌头,顺着霍熠珩的话往下回答:“嗯……我和先生这一次,都要好好的……”
第9章 理由 霍熠珩在不干扰到现在依旧连接在少年身上仪器的情况下,又抱着人低声下气哄了许久,直到言洛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沉沉睡了过去,才把人放开。 一直紧绷着不敢放松的神经松弛下来的瞬间,霍熠珩就感觉到了饥饿。 他这个时候才回过神,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任何东西了。 他能够判断的出来,言洛虽然醒了,但整体情况依旧算不上乐观。 三年的压迫羞辱是他的爱人死过一次都没有逃离掉的梦魇,即便重新回到还不是那么破败的身体,也依旧撕扯着言洛残破的魂灵。 霍熠珩不能确定自己一定可以将破碎不堪,对世界已经没有眷恋的言洛拉回来,但他想试试。 如果能拉回来,那是最好的结果。 要是拉不回来,大不了他陪言洛一起。 但无论是哪种结果,自己现在都不能够倒下。 尤其是现在的身体是才出车祸后不久的,跟自己正常健康的身体相比是嘎嘣脆。 他要是还不听医生的话好好将养身体,比言洛先走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霍熠珩又盯着言洛沉静的睡颜看了许久,恋恋不舍落下一个吻,按下少年病床头的呼叫铃,小心翼翼离开病房。 但他并没有走远,只是出了病房,一边吃着饭一边等着医生的到来。 赵允清被霍熠珩才从重症监护室出去就不要命跑出医院的骚操作弄得晚上压根不敢睡觉。 属于言洛那间病房的呼叫铃一响,赵允清连眼镜都没来得及戴就从病房飞奔过去。 他们几个人虽然不了解霍熠珩和言洛之间发生什么,但却第一次有了相同的想法: 言洛要是出了什么事,霍熠珩绝对不会独活。 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赵允清希望自己的病人健康活下去。 站在朋友的角度,他更不希望人生才刚刚好一点的好友就这么离开世界。 可等他鞋都跑掉一只到达言洛病房门口,差点被气死。 自己着急忙慌到鞋子都跑丢一只赶过来,结果霍熠珩这狗东西坐在病房外吃饭。 不是你吃饭按什么呼叫铃啊?脑子被雨淋傻了是吧! 赵允清简直想走上去把霍熠珩一把按进餐盒里。 最终让霍熠珩逃过被按进饭中这一劫的是还在病中的身体以及赵允清还算高的医德。 当然,也有一部分微小的原因是因为霍熠珩现在和健康时候相比的脆皮身体让赵允清不敢冒险。 重症监护室现在还躺着一个,他总不可能因为自己一时情绪上头再把霍熠珩弄进去,给自己没事找事做。 霍熠珩余光瞥见赵允清的身影,却没心思搭理他,一心扑在干饭上。 食不知味填饱肚子后霍熠珩才转头看向赵允清。 没等他开口,赵允清就就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得,我知道你是想问你家那个身体的情况。” 霍熠珩抿唇:“嗯。” 赵允清上前两步靠在医院墙壁上,摸着下巴思考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切入点:“你还记得我之前在办公室和你说的吗?” 霍熠珩迟钝了一下才点头。 听他说记得,赵允清松了口气:“我那时候没有骗你。” “言洛身体基础素质虽然差,但并没有大的问题,只要好好养着,顶多体弱多病一些,活到正常人岁数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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