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念倒抽一口凉气,将棉被向上一拽裹在脖颈,只露了一个脑袋在外面。 防备的姿势。 顾言拧眉,“你这是做什么?” 他反应了一会,恼怒道,“你不会以为我会对你...用强?” 庄念眨了眨眼睛,自觉无法解释自己这一诡异行径,顺水推舟道,“不好说,谁知道你们富二代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你!你当我是什么人?!”顾言被起的从床上弹起,双手捏在窄腰上,可能是不小心按到了伤口,闷哼了一声。 但他又突然想到,来这的第一天确实发了疯强吻了庄念。 于是顾言停住脚步,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全部的月色,低垂着眉眼坦荡的说,“如果你是在担心我强吻你的话,那你的担心没有错。” 庄念怔了怔,顾言于黑夜中直视着他,“但我不会做更过分的事了。” 庄念不由攥紧了棉被下的手掌,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胸腔一样。 霸道又坦诚,顾言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庄念缩在被子下面的脚指尖蜷了蜷,记起了来这的初衷,强行转换话题道,“不好意思,睡着了是我的疏忽,我去拿外敷的药,还有吊瓶。” 他说完话却没有动,又在被子下面缩了一会才灵巧的翻下床,冲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才点开灯去给顾言上药。 天热,顾言在工作的时候又只穿正装,伤口捂着也不好痊愈。 庄念把药擦匀,贴上纱布用胶带固定,嘱咐道,“如果你不用再去正式场合就往医务室打电话,会有人来帮你拆药,这伤口晾一晾也好。” 处理好伤口,终于把今天的主角消炎药请了出来。 顾言手背上的血管很清晰,庄念轻车熟路的粘好胶带固定,将枕头垫在他掌下调慢了滴药的速度,“待会叫住在这里的医生来给你拔针,我会跟你的助理联系。” 顾言大概是真的被气着了,从头到尾一语不发。 见他要走才稍稍抬眉,压着狭长的凤眼说,“麻烦帮我把音响打开,谢谢。” 顾言有听音乐的习惯,交响乐、爵士乐、摇滚,什么都听,而且要求颇高,设备都是七位数以上。 在这一点铺张浪费上,还是很有富二代的基调的。 庄念点开音响,把遥控器递到他手上,转身离开。 总统套房的门就再身后,庄念木然的站在电梯门口等,落在身侧的手还在细细发抖。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医生,只是擦个药而已就怕成这样,未免太不专业。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庄念缓步走了进去。 他长吁了一口气,用力摇了摇头,顾言的样子却还是挥之不去。 不可否认的,在主动吻了顾言之后他再难装的云淡风轻。 藏久了的心思就像滚水入了油锅,猝不及防的炸开了花。 翌日一早,顾言的助理就发了消息给他,说他们顾总希望今天的治疗早一点进行,并且直接点明今天是他的休息日。 无法,庄念洗漱过后拿好要用的东西出门,宾利在草坪外的马路上等着他。 轿车开上九转十八弯的羊肠路,左边是高高的山壁,右边是一片浓郁的密林。 人处在大自然的环抱当中总有一种微妙的渺小感,所有的情绪、矛盾、问题好像变得没那么重要。 安抚人心的力量远胜于药物。 庄念和司机道谢就一路直奔顾言的总统套房。 他被大自然宽慰,心境和五感都变得轻飘飘,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勇敢的有些鲁莽。 甚至在开门之前都没做多余的心理建设,好像回家一样,直接刷卡进屋,换上拖鞋,信步走入客厅。 窗外就是刚刚给他带来无限勇气的绿树和青山,庄念长吁一口气,终于又能露出专业又温和的笑容,对着空气问了一句,“顾总,可以换药了吗?” “可以。”顾言的声音照旧从卧室方向传来,跟着是有些懒散的脚步声。 很顺利,庄念想着。 以他的手腕,换药加打针,前前后后加起来用不了二十分钟。 他松了一口气,抬眸望向卧室门口。 然后,他就看见顾言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短裤,优哉游哉的晃了出来。 心里传来类似于建筑物轰然垮塌的一声巨响,震得好脾气的庄念一瞬间黑了脸,“你下次是不是准备光着见我?” 为了不出现昨天那种衣衫不整就碰面的意外,庄念早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千叮咛万嘱咐顾言的助理,一定要【打电话】通知他们顾总他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还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他们顾总...故意的! 顾言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去厨房接了杯水仰头喝尽,随手一擦嘴角的晶莹,“提议不错,你要看吗?” 庄念早就转过身去,垂头对着医药箱,捏着一瓶根本用不上的药发呆,耳朵尖红透了。 他听到顾言的脚步向他靠近,紧张的向旁边移动了一步,做着徒劳的反抗。 倏地一声笑,顾言改变了方向倒在旁边的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用慵懒的目光看他,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他腿间,说,“庄医生,你硬了。” 庄念蓦地抓紧手里的药瓶,险些将其捏碎。 顾言不依不饶,向前倾身,双手手肘压在膝盖上,用非常强势的态度问道,“对我有感觉?” 庄念转手拎起医药箱,走到昨天用过的那方长桌上,背对着顾言,“我喜欢男人,你不知道吗?” 语气里不羞不涩,坦荡的就像在叙述病例一样,“有反应代表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换句话说,他不是对某个人有感觉,而是对‘男人’这一物种有感觉。 这显然不是一个让人觉得开心的答案。 顾言用舌尖拱了拱内唇,他倒要看看庄念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豁然起身靠近,抻的伤口生疼,但顾言并不想理。 他现在只想亲自去撬开庄念的齿关。
第二十四章 威胁 顾言在身后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进了庄念的心底。 他对顾言的感觉,比七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无法控制生理性的贪图,他甚至觉得,两个人之中他才是那个想将对方吞吃入腹的人。 倏地,他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贴着腿根极不舒服。 庄念烦躁的拿出手机,人脸识别的强大功能让他没有触碰屏幕就自动解锁,露出上面信收到的一条照片信息。 是一张DNA亲子鉴定报告。 庄念蓦地屏住呼吸,甚至没有看清上面的字双手就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 这无疑是唐周的警告。 警告他再靠近顾言一步,这张报告就会成为财经频道的头版头条。 庄念迅速按灭屏幕,突然呵斥道,“别再靠近我!” 他加重了下一次吐息,冰凉的长指衔着针管将药剂推入吊瓶中,语气疏淡的说: “你的伤口恢复的很快,明天开始就不需要打针了,两天之后再换一次药,注意不要沾水,感染了会很麻烦。” 这些话说的就像是要交接班的医生,交待患者病情,叮嘱注意事项,然后医生就可以不用再对患者负任何责任,潇洒的离去。 或许是他表现的太过淡定,又或者是想离开的心思太分明,足以将另一个人的满腔热情兜头浇灭,身后的脚步声终于顿住。 庄念做好全部准备工作,转过身去面对着顾言说,“我只做到今天。” 他定定的看着顾言,又在顾言的眸中看到一抹类似于防备和警惕的神色。 那是预见伤害后身体自发形成的保护机制,可庄医生手上明明没有刀。 “顾言。”庄念不易察觉的咬住了内唇的软肉,一丝血腥渗入口腔,“我想,我们今后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顾言眉眼压得极低,分不清其中的情绪到底是难过还是愤怒。 “和你见面的每一次都让我觉得很困扰。”庄念说,“我非常不喜欢被人纠缠的感觉,更不想夹在你和唐周两个之间受人非议揣测。” “纠缠?非议?”顾言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砸着苦涩,“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名声和前途大过一切。” 他捏了捏手指,回到沙发跟前抽出一支烟点燃,缭绕的白雾遮住了深邃的眼眸,分辨不出眼底的情绪。 他一瞬不瞬凝着庄念,分明一坐一站,庄念却仍觉得自己在被俯视。 “从前是为了你老师的名声,为了你自己的前途让我永远不要出现在你面前。”顾言衔着烟,视线穿透氤氲的雾气落在庄念身上,“这次不再见面的理由...是不想受人非议,那我呢?给我一个配合你的理由。” 庄念心底猛地一痛,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他垂着眸,将外敷的药抹匀在药棉上缓缓走向顾言,“我们本就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人,不见面还需要理由吗?” 顾言坐在沙发上,庄念蹲在他脚边为他将旧纱布取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调都舒缓,却字字句句都戳进彼此心里。 “毫不相关?呵...”顾言又抽了一口烟,胶带脱离皮肤时还是会粘连着难耐的疼痛,“你说的对。” 右手突然被攥住,顾言有些暴躁的按熄了那节烟蒂,将庄念霍地从地上拽起抡在沙发上栖身压下去。 他盯着庄念,拇指有意的在庄念腕上那三道不规整的疤痕上揉搓,“可我要是不愿意呢?” “你是不是又要用割腕这种手段逼我不要再出现?”顾言压低声音道,“你不是说你早就忘了我,我们不用再玩老死不相往来的游戏了,现在怎么又后悔了?嗯?还要接着玩吗?这次玩多久?五年,十年?” 庄念的双手被禁锢在头顶,顾言滚烫的身体贴在他的身上,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说你的老师接受不了一个喜欢男人的学生,你的前途不允许你成为异类!”顾言近乎低吼着说,“那现在呢!你现在光明正大的和别的男人谈恋爱,你的老师同意吗?你的前途允许吗!” “放开我!”庄念试图挣脱,两条细白的手腕被揉出绯红的勒痕,他心如雷鼓,抬眼竟是一副又惊又惧的模样。 庄念在怕。 怕他吗? 顾言微微一怔,颓然的松开了桎梏。 他仰靠在沙发上,手臂盖住眉眼,哑声说,“对不起,你走吧。” 顾言无疑是一个骄傲的人,家庭环境的优越,父母在社会上的地位等等等等,这些前提条件都耳濡目染的塑造了他如今的性格。 他可以安排一场车祸,就为了寻一个正当的理由去见那个一直想见的人。 可以借着公司的由头大费周章把人从医院里带出来,绑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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