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俯下身去,在庄念颈侧猛吸了一口,笑的更加癫狂。 “不能在这里。”他重复的说了几次,“他说了,在这里不安全。” 男人粗喘着,身下的旧裤子已经被撑的鼓了起来。 他暴躁的抓了一把胯下,重新把庄念扛在了肩膀上。 古塘村还保持着古早村庄的布局,各家各户间的距离都很远,各自圈起一方院子。 内部路也没有刻意修整过,除了几条主路,大多都是荒草丛中踩出来的凹凸不平的小路。 庄念一行人住的这间屋子在村子的最北边,院墙外离小河不远,出门径直向前则是一片随意生长的树林。 男人就扛着庄念迈过枯枝野草,往树林方向走去。 此刻的疯男人血脉膨胀,欲望上头,根本没注意到原本应该晕厥过去的庄念悄悄捏紧了手机,猛地抬起手臂朝男人后颈砸了下去! 是的,他根本就没有吸入布料上的乙醚,准确的说,没有吸入能使他晕厥的计量。 在意识到对方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时就立刻闭气,并且马上判断出对方身量高大,力气惊人,喝醉了酒且吸入少量乙醚的他根本无法逃脱对方的控制。 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装晕让对方放松警惕,再寻找合适的机会求救。 然而被疯男人带出家门,庄念才发现今晚的村子异常安静,放眼望去,近处几个邻居家里都关着灯,竟然像是一座荒村。 眼看着房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树林越来越近,庄念知道再不动手恐怕来不及了。 “啊!”男人后颈吃痛,手劲儿一松,庄念从对方肩膀上掉了下去。 “救命!”庄念没有停留,一边大声喊着,一边随手抓起身边的土块丢过去,爬起来朝亮着灯的地方跑,“顾言!” 他的双腿发软,头也晕的厉害,眼前的景物仿佛在画着巨大的圈。 明明已经拼了命的向前跑,还是没迈出几步就被疯男人抓在了手里。 “别怕,不疼,舒服。”男人粗重的喘息中痴傻的笑出声,“老婆喜欢...你也,喜欢。” 乘着话音,他的手从庄念手腕移动到臂膀,像是某种软体动物的触角,吸缠在身上,任凭如何挣扎也逃不开,甩不掉。 一时间恶心,恐惧,慌张全部涌进了混沌的头脑,庄念觉得想吐,“我不认识你,滚开!” 挣扎的间隙,他突然听见拉链拉开的声音,紧接着眼前一黑。 男人解下了外套,将他的头整个蒙在了里面,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霎时间钻进鼻腔。 庄念呼吸一滞,太阳穴骤地一跳。 这一幕...在过去的某一个节点上...也发生过。 他于黑暗中眨了眨眼,一时间竟忘记了挣扎,双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 那一瞬间心底攀升的恐惧竟然与身后的男人无关,让他害怕的,是云雾后面那张模糊的脸,是深埋在虚无中的一段回忆。 “疼....”庄念蜷缩起身体,颤抖的手压在胸口,喘息倏然变得尤为困难。 “不疼,舒服。”男人手脚并用的将庄念往林子里面拖拽,这里不安全,路过的人会看见他做的事情。 他想舒服就不能被别人发现。 正想着,庄念腰间的衣服在他粗暴的动作间卷上去,露出细白的,不盈一握的腰。 疯男人视线落在那处,瞳光蓦地一闪,笑容凝在脸上,跟着猛地趴下去,将脸埋在了那处。 “滚!”庄念紧咬着牙关,一脚踹着对方小腹上。 可疯男人就像不知道疼一样,一次又一次扑上来,甚至用手按住他头上的衣服,连同他的口鼻一同按住。 氧气急速流失,庄念立刻觉得意识涣散,哪怕极尽全身的力气也再不足以推开身前的恶徒。 活着...真的很痛苦。 这种精神上的绝望和肉体上的痛苦仿佛不是突然出现,而是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已经快要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庄念在这一刻突自想着,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第二百二十八章 念念... 念念... “庄念!” 让人窒息的,带着恶臭的衣服被甩开,身前传来一声闷哼。 “呼吸,念念...呼吸。” 他被抱进另一个人的怀里,求生的本能脱离主观意识,自发地张开嘴,开始大口大口的吸入新鲜的空气。 “没事了,没事了。” 顾言的轮廓渐渐清晰,庄念眨了眨眼,滚烫的液体顺着眼角没入鬓边。 “顾言...是你吗?”他喃喃着,突然很想摸一摸顾言的脸,可现在连支配身体的力气都没有,堪堪抬起一点,又无力的坠下去。 为什么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 “对不起。”他笑了笑,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让你担心了。” “别哭,不怕。”顾言揉了揉他的眼角,声音冷的像冰,动作却温柔的让人难过。 他将庄念扶起来,脱掉羽绒外套披在庄念身上,转头对上倒地不起的男人时目光一凛,锋利的像是有了实质,能削肉剔骨。 “我从前不明白为什么得知我生母是疯子时她会那么生气。”他的语气出奇的平静,甚至没急着对那个疯男人动手。 此刻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杨舒。 “现在我明白了。”顾言腮骨微动,压低眉眼。 分明是盛怒的模样,嘴角却又偏偏勾起一抹笑,像山中猛虎欲要玩弄劣质的食物,预见到下一秒就能将它抽筋拔骨,觉得快意。 稳步走过去,将倒地不起还蒙着的男人整个拎起来推到最近一棵树上,砰!的一声闷响。 “第二次了。”乘着话音,重拳落在疯男人腹部,对方的闷哼声还卡在嗓子里,顾言便拉着他的双肩抬起腿,膝盖狠狠撞在对方胯下,“你该庆幸他不能见血。” 男人接连受创已经是站也站不稳,上身前倾又被顾言按住肩膀推回去,腹部和拳头之间响起吓人的撞击声。 疯男人的体型宽大壮硕,力气惊人,就连个头也和顾言相差无几,但他在顾言手下似乎没了重量,任其摆弄。 几次双腿软站立不住要倒下去,都被顾言强行扶正,钉在树干上。 疯男人吃痛,痛感快速转化成愤怒欲要还手。 粗壮的手臂抬起,沙包大的拳头寻找的落点正是顾言左侧太阳穴。 顾言感受到轻微的破风声时甚至没想过要躲,他不想错过任何一秒让身前这个男人生不如死的机会,只一次比一次更狠的出拳,打在对方身上。 就在对方拳头堪堪落下那一瞬,他微微抬眸和疯男人对视一眼。 只那一眼,疯男人蓦地止住了动作。 男人很早就疯了,疯子对恐惧的感知总是愚钝,可他却在看到顾言那双冷眸时下意识发抖,喃喃了一句,“别,别杀我。” 拳头落下的速度太快太密,疯男人来不及叫喊就因恐惧和疼痛彻底晕厥过去。 顾言粗重的喘息着,见对方双眼一泛白朝前倒,往旁边躲开一步,任其迎面磕在地上。 就在这时,疯男人口袋里的手机被摔出来,突然亮起的屏幕上赫然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的照片,赤裸着上身端正坐在椅子上,笑的眉眼温和。 庄念坐在不远处,看到手机上的照片时原本惨白的面色徒然一震,偏头剧烈的呕吐出来。 其实仔细看就能发现那张照片头和身体并不匹配,是合成的,可就算是合成的,一想到男人每晚用他的照片做什么,都足以令人作呕。 身后传来脚步声,庄念抬起颤抖的手臂向后挥着,“别过来...脏...” 几个字从嗓子里挤出来,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眼眶里流出的泪分不清是生理反应或是其他,他想停下,不想这么狼狈的样子被顾言看到,可灵魂和身体似乎被割裂开来,他失控了。 “念念,没事了,没事了。” 是在怎么样混乱的情况下被顾言抱进怀里的,过程像是坏掉的电影胶片,已经只剩下一片空白。 曲起的指尖仿佛抓到了皮肉,但他自己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滴滴.... 疯男人的手机突自响起来,刺耳的两声提示音过去,电话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被自动接听。 一段机械性的电子音含着笑,重复的说着一句,“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那声音像是来自幽冥,回荡在风声沙沙的枯林中,混杂在低声抽咽和叫痛声中。 顾言偏过头去,随手拿了块石头,猛地将手机砸了个粉碎。 合成的照片,让孩子们昏睡,让庄念失去防抗能力的乙醚,都不是应该出现在古塘村里的东西。 幕后指使更是明目张胆的打来电话,那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是我的错,我应该守着你。”顾言将庄念横抱进怀里,声音像是被压在深潭下面,又冷又沉。 如果是从前任何一个时刻,庄念都会立刻打断顾言,告诉他根本不是这样的。 可现在,庄念的目光呆滞空茫,像是没了听觉,仍然怔怔的盯着碎裂的手机和不知死活的男人。 疯男人并没有带庄念走太远,抬眼就能看到他们住的平房,否则顾言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追上。 就这么几步路,两人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一路无话,他们之间连喘息声都是微弱的,只有脚步踏在枯叶和杂草中不堪重负的脆弱声响。 像是要折断心弦。 许是距离真的远了,许是庄念看的累了,他闭上眼睛,无声的靠在了顾言的肩膀上。 顾言紧了紧手,动作间透着太过小心翼翼而导致的僵硬。 他将庄念抱回屋,放在铺好的被褥上,庄念便乖乖的松了手,曲起腿环抱住自己。 似乎是不想让顾言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把脸埋在了双臂间。 顾言把屋内的灯拉开,细长的管灯明明暗暗闪了几次才彻底赶走了黑暗。 一站一坐,又是长久的沉默。 仔细想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庄念会遇到危险,会受到丧心病狂的胁迫,都是因为他。 他总是自以为很爱庄念,能保护好庄念,却一次次的让庄念受到无可挽回的伤害。 顾言落在身侧的手指撵了撵,转身想去窗边抽支烟。 “别走。”脚步刚一挪动,庄念就慌张抬头,用红肿的眼睛看着他,“我知道我很没用,总是让你担心需要你保护。” 庄念很轻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哑声说着,“能不能...别放弃我,别不要我。” 顾言墨色的瞳仁蓦地一震,眉心狠狠蹙起,一把将人拥进了怀里。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舍得。”顾言哽着嗓子,声音里像含了沙,“我也求求你,别离开我。” 庄念整个人被顾言扣在怀里,耳朵贴在对方心脏的位置,这个姿势让人觉得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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