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面前人轻松的样子,叶晋舟心里也跟着变成了羽毛。 他解下围裙丢到一边,认真的看向汪潮。 汪潮没读懂他的眼神,凑上前来嗅到他的鼻尖,笑问:“干嘛这么严肃?还有什么事吗?” “有。” 叶晋舟一点头,手悄悄往裤子口袋去。 瞥见他的动作,汪潮瞬间听到了来自胸口猛烈的心跳声。 “不是吧……” 他讷讷,眼到叶晋舟掏出一个首饰盒。 唰。 叶晋舟单膝跪下,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是对戒,尺寸一般大。 “汪潮。” 叶晋舟取出戒指,又展示出左手小指上的金色戒圈说:“我从来都不是个会说话的人,可我和你在一起,总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 “在你心里,我可能永远替代不了高奶奶、你的养父母、甚至是卢尚小汐,但我想做唯一能听你撒娇、听你抱怨的人,你高兴也好、哭也好,只要是你不愿意展示给别人的,可不可以统统只留给我一个人?” 泪在眼眶里转起了圈。 汪潮这次非常努力的憋住了,没有掉。 他自觉地伸出左手,傲娇发问:“怎么?你这个不会说话的人说了这么多,是要求婚吗?” 叶晋舟的脸在红,耳朵也跟着发烫,“那你愿意吗?” 戒指触到指尖,汪潮迅速收回。 “我改主意了。” 他说着,扛起叶晋舟就往卧室走,“先看下你的表现,你要是表现好了,我再决定要不要答应你。”
第九十章 家人 春溪市,初冬的寒意渐起,又是几个月过去。 花店的生意谈不上红火,但除了还去贷款,再减去一些开支,还算得上收益可观。 汪潮坐在小库房,努力的打着最后一拨玫瑰刺。 今天是冬至 ,已经和家里说好要回去包饺子,偷懒间,他瞄了一眼手表,离下班还有几分钟,于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好了吗?” 叶晋舟走进来,摘下围裙吻在他的额前,汪潮将玫瑰整理好放进桶中,拍拍手站起身,抱着人回了一吻。 “好了好了,我去洗个手换套衣服。” 说完,蹭蹭往二楼去。 坐上车插好安全带,叶晋舟愣神许久没发动车子。 汪潮将礼盒塞进后座转回副驾驶,问:“干嘛呢?启动啊。” “啊?哦。” 手指按下,车子响起了声音,即便这样,他仍有些出神, 汪潮察觉到不对劲,抬手摸上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自言自语道:“还好啊,没发烧。” 叶晋舟拨下他的手,整个人趴向方向盘喃喃:“不是……我、我有点怕。” “怕?” 汪潮觉得说出这个字的叶晋舟可爱又好笑,于是凑过来悄声说:“现在知道怕啦?求婚的时候不见你胆儿挺大的嘛。” 叶晋舟咋舌推开他,转脸看了过来,“真的汪潮,我没开玩笑。” 他眼底透着认真说:“虽然和你爸爸也聊了几次,但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他一起吃饭,我……” “这不有我呢嘛。” 汪潮摆摆手,解开他的安全带,“你坐副驾放松一下,我来开吧。” 换好位置,叶晋舟调整椅背稳稳的靠了下去,身体的倾斜确实缓解了紧张的情绪。 见他舒服了些,汪潮边轻转方向盘边说:“我爸那人看着严肃,其实心可软了,你不用怕,他挺喜欢你的。” “是吗?” 这话可算安慰到人了。 叶晋舟一笑反问:“怎么个喜欢法。” 汪潮转脸过来掐住他的脸,“还能怎么喜欢啊,把他宝贝儿子都交给你了,还要怎么喜欢。” “滚蛋。” 叶晋舟皱眉推开他的手,笑容没落下去,“好好开车,少贫。” 两人赶在高峰期前抵达了目的地。 汪汐抱着台球杆守在车库,看到哥哥们下来,立马炫耀道:“哥!小舟哥哥!快来快来,我给你们看看我的球技。” 汪潮和叶晋舟手里的礼物还没提稳,就被妹妹一手挽住一个往负一层上去。 汪年志心血来潮,在汪汐的娱乐区装了套台球设备,孩子学什么都快,轻轻松松一杆进洞,高兴的围着球桌转起圈来。 “小汐,爸爸呢。” 汪潮应付的拍了两下手,然后问着,“看他车不在,是出去了?” 汪汐停下脚步点点头,“醋没了,爸爸和小叔一起出去顺便买点东西,说是一会儿就回来。” 正说着,楼下车库响起了声音。 还未返回至负二层,兄弟两人便前后上来了。 “哟呵,来的够快啊。” 汪年志一上来就自带天生的幽默感,他把东西往叶晋舟面前一递,抖抖手道:“快快接着,哎哟这一堆,累死我了。” 汪潮蹭过来想帮个忙,哪知被他一推,又递上一兜,“不急不急,你俩都得干活。” 两大袋分配出去,汪年志终于直起了腰板。 汪年兴从他身边经过,抬眼看到叶晋舟,只道了声:“来了?” 叶晋舟喉间一干,吞咽口水点点头,乖巧张口,“叔叔好。” “嗯。” 汪年兴没有说多余的话,这下倒让叶晋舟更紧张了,他贴向墙面,等着长辈先行离开,然后紧跟汪潮的步伐往楼上去。 汪潮家的餐桌虽然不及由景家的大,但同时坐下六个人,也算绰绰有余。 做饭阿姨切分剂子退到一旁,汪汐一边按一边从掌腹上往下扯,汪年兴和汪年志捞起袖子,默默拿过面饼擀起皮。 饺子皮越垒越多,汪潮就快包不过来了,他抬肘轻轻撞上叶晋舟,叶晋舟只能顾得了自己,根本顾不上帮他。 厨房内,擀面杖滚过面板发出闷重的研磨声,筷子起又放下,撞上盆边叮当直响。 自从夏春兰离世后,汪家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汪潮留学、汪汐年幼,汪年兴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连带着弟弟也没怎么好好过过一个冬至。 或许因为心里也跟着热了起来,汪年兴没停下手里的活,却突然开口问到儿子们。 “最近店里怎么样。” 叶晋舟手里一顿,抬眼看向对面,“还可以,马上节日了,这几天预订单挺多的。” 听他说完,汪年兴没任何表示,叶晋舟微微靠近汪潮,想寻求些力量。 忽的,汪年兴又说:“元旦别接单子了,兴港前台和礼堂的鲜花布置我就交给你们了。” 啪嗒! 叶晋舟手一滑,筷子掉进馅盆里,刚想张嘴说声好,却被汪潮拦了下来。 汪潮不敢和他老子造次,但在汪年志面前还是能厚起几毫米的脸皮。 他嘿嘿一笑,转头看向小叔,汪年志被他那怪异的笑挠得浑身发毛,犹豫半天问:“你……你这是干嘛?” 汪潮捏合住饺子皮狠狠一压,道:“我就是想问问总经理,这个费用咱们是立结呢,还是赊到年底算总账啊。” 汪年志还没吭声,汪年兴先嗤笑了一下,弟弟的眼神跟着这声笑飘过来,疑惑不解,“大哥,你儿子都算我头上来了,你还跟那笑啊。” 一瞬,汪年兴收了表情,饺子皮越擀越快,他把擀好的皮甩到汪潮面前,承诺道:“只要这次交付满意,立刻当场结账,以后兴港二百七十八间客房的插花合作也都交给你们。” 叶晋舟听完这些,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表示感谢,他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汪年志调笑,“怎么小叶?你爸这大腿你还不得赶紧抱紧啊。” [你爸]二字一出,汪潮怔住了。 他慢慢转头看向叶晋舟的眼底,那里晶晶闪闪,明显藏着泪花。 汪年兴只低头干活,没反对这两个字,叶晋舟望着他手下越滚越快的擀面杖,翕动鼻子点点头,“谢谢爸爸。” 这顿饺子是叶晋舟十三年来吃的最香的一次,比汪潮去年冬至给他包的还要好吃。 汪家一扫往日冷清,汪年兴趁着高兴,多喝几杯后,叫走了叶晋舟。 汪年志找准机会,引着汪潮下到负一楼茶室。 倒着头泡茶,他低声问:“小潮,你那个生母的事儿,完了吗?” 汪潮没想到小叔叫来自己是聊这个,先是一愣,而后掀开茶盏道:“完了,开庭我去了,六年。” “还行,和我想的差不多。” 汪年志的这句话听得汪潮更是疑惑,“小叔?什么叫和你想的差不多。” 他发现自己真的不了解小叔,这个人一向说话爽快、办事爽利,想当初自己大半夜给小叔打电话,只为要一套羽绒被,对方二话不说便应了,第二天也一早派人送来。 可现在眼前这个状况,汪年志明显是在卖关子。 “小叔,你倒是说话啊。” 汪潮有些急了,手触到茶盏,烫的猛然缩了回来。 汪年志抬起手指指向自己,“你以为我之前和你说,那个女人的事我会替你解决是开玩笑的吗?” 不等侄子再问,他抿口茶又道:“我为了查她拜托了不少人,有些提供给警察那边的资料,也是托朋友匿名投递的。” 一瞬间,汪潮的后背冷汗直起,但这种感觉并不是害怕,而是因为他感受到了汪家对他的重重保护。 他轻笑一声低下头,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递上前,问:“小叔,吃奶糖吗。” “吃那玩意儿干啥,又甜又黏的。” 汪年志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摆摆手,“要真想感谢我,你想办法让你爸给我整个红酒店开开,别的都免谈。” 汪潮笑得更欢了,他竖起三个手指嚷着:“得令!保证完成任务。” 夜深了,等汪潮返回卧室时,叶晋舟居然还没睡。 他坐在书桌前,正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聚精会神到连有人进来都没有察觉。 汪潮不敢打扰他,慢慢挪动步子凑近,低头一看,简笔画的火柴小人,虽然谈不上丑,但也没办法昧着良心称作是[画]。 “啊!” 叶晋舟突然察觉到异样,扭头正好对上汪潮的眼睛,他吓得惊叫一声,连忙遮挡桌上的画,死死压住不肯启开胳膊。 “让我看看嘛,看看又不掉块肉。” 汪潮伸进手,从他怀里硬生生拽出画来。 叶晋舟知道抢是抢不回来了,只好趴下遮住自己羞赧的脸,一叶障目的像是钻进沙堆的鸵鸟。 “哟呵,还有你叶晋舟不会的。” 汪潮边嘲笑边拿起笔,然后翻到叶晋舟的名作背面,开始画了起来。 只听铅笔芯不断沙沙摩擦纸张,不一会儿,一张叶晋舟的脸就出现在了纸上。 “喏。”他把纸故意甩的啪嗒响。 叶晋舟一抬头,看到自己的肖像,脸上的红色一下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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