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星:“……” 夏一鸣:“…………” 姜鉴:“今天的事多谢你帮我出头,至于我是同性恋的事,你要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我以后就离你远点儿,也没事儿。” 姜鉴全程声音很平静,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想过要避着谁。 他已经累了,而且累的厉害,什么粉饰天下太平的假动作都不想做了。 随便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拉倒,反正他和骆书新没有错。 有的人就是不喜欢香菜,可香菜有什么错? 邵星和夏一鸣都处于脑子宕机的状态,旁边桌的陈岩最先反应过来,他短促的笑了一下,嘲讽意味十足。 邵星之前的暴怒和反驳变成了笑话。 邵星的视线直勾勾的落在姜鉴脸上。 各种情绪在邵星眼底涌动。 “……” 姜鉴本以为自己可以无所谓的摆烂,可真亲眼看到邵星的情绪变化,根本无法做到完全平静。 姜鉴避开邵星的视线,“抱歉。” “……” “…………” 话出口姜鉴先愣住了,他没想过自己会道歉,自己也没有需要道歉的地方。 他只是喜欢了一个人,碰巧那个人是同性。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那个人也喜欢自己,他妈妈也同意了,他们两个人一直很好,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就很开心,而且自己也在越变越好,在努力的规划未来。 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哪里错了? 可当他迎接着邵星的视线,那两个字自然而然的就滑出了口。 他现在十七岁,和邵星是十七年的朋友,还是襁褓婴儿的时候他们两家就认识了。 邵星也从未有过对不起姜鉴的地方。 当这样一个人用震惊且略带失望的眼神看着你,正常人都会下意识的怀疑自己做错了什么。 绝对的对错既不存在,也没有意义。 人活在这个世上,知晓再多的道理,最终还是要回到鸡毛蒜皮。 你做的事情再对,也逆改不了周围的环境,布鲁诺不就被火烧死了吗? 疲惫感再次铺天盖地而来,几乎压得姜鉴动弹不得。 在见太子妃和邵星之前,他一直自欺欺人的用大道理维系自己的平静。 可当下他们的情形,对错真的有用吗? 他们坐在奶茶店的一角,此时这一角显得格外寂静。 夏一鸣首先反应过来。 姜鉴在道完歉之后自己脸上先出现了震惊,之后情绪就不大对,她偷偷拽了一下邵星。 邵星回过神收回目光,迫切的想要说点什么,他干咽了一下口水, “不是,你别多想,害,不就是你和学神谈恋爱吗?多大点事儿,我有什么接受不接受的——不是这事要我说也怪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你告诉我了哈,是我自己没反应过来哈哈哈……我……我吧……” “……”语无伦次的邵星突然暴怒,“你说我他妈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 他不是在接受同性恋,他只是在努力的挽回自己的友谊。 邵星只是无数大众普通人中的一个,他们没有接触过同性恋,也没有在二次元文化中浸淫过,对这个群体有着无数负面的刻板印象。 具体也说不清这个群体是哪里不好,反正提起来就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变态。 邵星发泄了一句之后静了一会儿, “是他先,先追的你吗?” 姜鉴闭了闭眼睛,疲惫开口,“是我追的他。” 邵星:“……” 陈岩在旁边再次冷笑,短促而嘲讽, “什么五十步笑一百步?都是变态,还分谁先成为变态谁后成为变态的呢?” 邵星抡起椅子就要砸过去,硬生生被夏一鸣和姜鉴一起拉住。 邵星:“tmd我跟我兄弟说话有你什么事?他们都是变态,你他妈又是什么好玩意儿?姓陈的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儿你给我烂在肚子里,我要是在学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我都当是你说出去的!!” 对面的陈岩再怎么说也是身高超过一米七的男生,怎么会在这种时刻认怂,迎上来就要动手。 双方在奶茶店闹事,店主立刻过来帮忙拉架。 邵星满心烦闷正需要一个宣泄口。 就算架开双方,两人嘴上也是互不相饶。 “你让我不说我就不说?你他妈算是哪条路上的王八?我偏要说,我不仅要举报到班主任,教导主任和校长处,我还要满校嚷嚷——让大家都来看看这两人背地里是什么肮脏的东西!!什么学神校霸,我呸!!” “你他妈敢说一句试试?” “我当然要说,我不仅要说他们,我还要说骆书新那个嫌贫爱富的婊/子妈,有其母必有其子,怪不得儿子是个变态,当妈的不务正业不上班整天游手好闲,还嫌亲爹贫困就出.轨傍大款,居然指使儿子送自己老公进监狱,母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鉴:“……” 姜鉴:“谁跟你说的?” 陈岩:“谁?当事人说的,还有假的?!骆书新的亲爸告诉我的,他打扮的跟乞丐似的,想看儿子找不到地方,只知道儿子的名字,在小区到处问,还是我帮忙告诉的地方!” 姜鉴:“……学校也是你带他去的?” 陈岩:“是又怎么样?别人不知道他请假不来月考的理由,当我也不知道吗?什么给班上前几名创造机会?分明就是为了躲……” “砰——!!” 姜鉴随手拿起奶茶店的折叠椅直接砸在了陈岩头上。 所有人都只顾着拉陈岩和邵星,压根没有人防备他。 帮忙拉人的店主都吓疯了。 陈岩当时就头上见了血,踉跄了两步,感觉有股暖热液体越过发际线往外淌。 陈岩摸了摸额头,见到手指上的红色晕血一般的往下软,头晕目眩。 姜鉴却觉得有一口气顺不过来。 哪怕狠狠的砸了对方一下,仍旧心头顶着什么,顶得他难受。 手里拿着折叠椅就要砸第二下,可手被店主死死拉住,姜鉴不肯罢休,被拉住了手便伸脚去踹。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你知道他妈妈现在躺在医院吗?!” “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他?!” “你知道那个垃圾对他们母子做过什么吗?!!” “你差点害死他们!!!” “……” 所有积压的情绪喷泄而出,姜鉴双目赤红。 如果没有人拉着,只怕他会将陈岩砸成肉酱。 在他已经度过的短暂一生里,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 就是这个人改写了他和骆书新的生命轨迹,造成了骆书新现在所有的困苦。 而他和骆书新甚至找不到对方恨他们的理由。 他们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伤害谁。 可不过短短一周多的时间,他们两人原本清晰而明确的美好未来就被这个人给埋葬掉了。
第83章 打人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毕竟见了血,店主报警了。 邵星和夏一鸣没有直接动手,顶多批评教育几句,情节最严重的是姜鉴。 他黑着一张脸,静静坐在那儿。 警察叔叔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这件事情性质恶劣,对方被开了瓢,再加上晕血看起来站都站不住。 在警察到来之后,姜鉴作为肇事者毫无悔改之心,只一味的保持沉默,他们坚信姜鉴是一个不求上进游手好闲的混混刺儿头,高中毕业就要去街上闲混,将来也是局子里的常客,自然给不了什么好脸色。 姜鉴像只炸过的气球皮,心里软塌塌空荡荡的,什么情绪都没有,空茫到绝望。 揍完人之后最后一点力气也被抽走了。 自己现在就是只提线傀儡,警察的话语和视线就是提着他的那根线,没有那些线的话,自己应该会倒在地上,零零散散的部件摔成一团。 陈岩被送进了医院。 邵星和夏一鸣分开管理,两人认错态度良好,还帮姜鉴说了好话,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叫了家长,邵星和夏一鸣的父母来的比较早,解决的也快。 邵星还不知姜鉴跟自己的父亲闹过一场,顶着亲妈揪耳朵训斥,还分出心神来在姜知远面前帮姜鉴说好话。 “这事儿不怨他,祸是我闯的,他是替我出头才打的人,姜叔叔您待会儿见面别怪他,也别多问他什么。“ 姜知远点了点头,冲着邵星笑了笑,乍看就是一个和蔼温雅的长辈。 姜知远接了人,原本他以为姜鉴见到自己会反应很大,结果姜鉴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全程沉默。 两人走了程序,一前一后从警察局出来,送人出门的警察叔叔还在苦口婆心,告诉姜知远家庭教育对孩子成长的重要性,姜知远维持着礼节性的笑容。 走出警局,姜知远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儿子。 明明没过去几天,却仿佛瘦的脱了形,不论是精神还是面相,都带着疲惫和憔悴。 上次看他这副模样,还是他妈妈过世的时候。 姜知远很清楚自己算不得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对自己的认识很清晰——他是一个自私的商人。 商人以利当先,利益之下他最爱自己。 可在利益和自己之下,他是爱过姜鉴的母亲和姜鉴的。 虽然对妻子的爱称不上忠诚,对孩子的爱也称不上纯粹,但它是存在过的,甚至至今仍有痕迹。 姜知远:“吃过饭了吗?” 姜鉴抬眸,看了这个男人一眼。 像在看一个讨厌的陌生人。 眼底唯一清晰的情绪就是厌恶,厌恶之外再看不到其他。 姜知远无视了那点情绪,“我还没吃,当陪我吧,上车。” 姜鉴:“没必要在这里演父子情深的戏码了,没有人看。” 姜鉴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开,姜知远却在身后道, “其实我这几天有想过要怎么处理你跟你的……那位,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亲儿子,虎毒尚不食子,所以我这两天在想,要真想你们俩断了,会不会从那个男生那儿下手比较容易。” 姜鉴的脚步一顿。 他与骆书新两人都是风雨飘摇中的一片落叶,甚至骆书新的境况比他还要残破些。 姜鉴确信姜知远说的绝对不是给骆书新一百万让他离开自己之类的方法。 姜知远:“我在江水市虽然算不上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江水市的商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知道我的人也不少。我不能,也不会容许自己变成圈子里的八卦笑谈,听别人说我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姜知远:“那位姓骆的同学的妈妈所在的那家医院是一家私人医院,我朋友正好有入股,如果这家医院以能力不足强行建议转院,折腾起来应该挺麻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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