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接受道歉?想去费老师那里报到,给你记一笔?还是想让我叫家长,让家长来帮你赔礼道歉。” 陈岩:“……我又没动手,我为什么要道歉?!” 自己一个挨打的,凭什么挨罚? 戴子霏:“可你造谣了,不会以为只是嘴上说说就不会有后果吧?我也是女的,就你今天造的这种黄谣,但凡我不是你班主任……” 后面的话太子妃没说,那句话不适合以老师的身份来说。 事实上这整段话都有点出格,至少作为班主任而言,不该如此带有个人情绪的和学生谈话。 戴子霏:“更想请家长是吧?” 太子妃把手机拿出来放在陈岩面前, “你放心,我绝对一视同仁,请了你的家长,其他几位家长我也会请——哦,除了骆书新同学。” 陈岩没接,转过身对着骆书新鞠躬,硬着头皮说“对不起”。 骆书新没接话,但太子妃也没多说,转而叫了姜鉴的名字。 姜鉴的想法这时诡异的和陈岩在一个路子上,觉得我又没错。 但站在姜鉴旁边的骆书新,用手背撞了一下他的大.腿。 姜鉴看了骆书新一眼。 他抿了嘴唇,不情不愿,道了句歉。 太子妃又各打五十大板的把几个人都训了一遍。 不准造谣,不准打架,都是不对的。 四人一起下了楼。 姜鉴骆书新邵星三人并排在前,邵星完全没有被罚的自觉,语调轻松愉快,以为男神出头为荣。 姜鉴诡异的保持沉默,搁那儿琢磨骆书新为什么要上来? 按照太子妃说的,骆书新是为了自己上来的。 因为担心自己的扑满满了。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个逻辑,但姜鉴就像在做阅读理解题一样,好像非要从这件普通的事情背后解读出点什么。 此时的他已经很难分清到底是自己自我意识过剩,还是这件事情真不平常。 如果是邵星的扑满满了,自己会在帮不上任何忙的前提下去教师办公室吗? 姜鉴满脑子跑火车,骆书新发现他沉默的有些怪异,回到教室坐下之后才多问了一句,问姜鉴在想什么。 姜鉴:“我在想……” 姜鉴整理了一下思绪,“在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 姜鉴承认自己有故意试探的成分,说完这句话后他紧紧盯着骆书新的眼睛,想看对方能给自己什么反应。 骆书新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因为它朝向姜鉴的方向,所以迎着光,光亮扑在他的眼睛里,仿佛清澈湖水倒映着春光,姜鉴能清晰看到自己映在其中的轮廓。 骆书新:“你不知道?” 姜鉴:?? 我,我应该知道? 知道什么? 此时恰好铃声响起,原本还趴在桌上补觉的学生都抬起头,在四处乱窜抄作业的同学也纷纷返回自己的座位。 骆书新收回视线,不再多言,去桌肚里拿下节课的书本。 留下姜鉴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啊? 我应该知道? 骆书新那个反问乍看没头没尾,但细思又觉得背后好似有无数种暧.昧含义。 姜鉴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心底的苹果树迎来了一阵暖风,果子晃晃悠悠的。 他恨不得扑上去用手小心翼翼地托住果子,求它们别掉。 可凑近了闻到果味芬芳,托着托着又想踮起脚来直接咬一口。 早读时候没决出胜负的两派小人再次上阵,主张捅破窗户纸那一派个个志气高昂,纷纷怂恿诱.惑。 这难道不是明示吗?这个不是明示什么叫做明示? 你不是早就觉得他对你好的不正常吗?诶,事实证明这个事儿它确实就是不正常!你看看全班这么多人,骆书新对谁能有对你这么好? 另一边小人试图反驳,那是因为你是他同桌…… 话说一半就被捅破窗户纸派拿牌牌给戳死了。 你看看你看看,你们俩互相关心? 上次他被诬陷作弊,你也是这么冲进费老办公室的,这一次他也是这么为你的。 就算不是喜欢,总有那么几分特殊性吧?你真要看自己和他越走越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 “……” 姜鉴撕了一张便利贴,垫在课本上就开始写字。 刚要写第一个字,他突然心虚的看了骆书新一眼,然后欲盖弥彰的用手挡住自己写的内容。 [你不是想知道我最近疏远你的原……] 不对,划掉。 [我有点事情想告诉你,你可以选择听或者不……] 不对,划掉。 [我也不太确信,但我觉得自己可能是喜……] 姜鉴停了笔,面无表情将手上的便利贴揉成一个纸团。 揉成纸团还不够,又把它展开一点一点撕成了碎片。 然后一节课都木着一张脸在那怀疑人生。 自己好不容易有了点儿打破局面的勇气,就要这么躺平吗? 姜鉴掏出手机,偷偷摸摸的开始百度搜索。 和解信怎么写? 扫了一圈,没有想要的,换关键字。 给好兄弟的示弱通知书怎么写? 扫了一圈,接着换关键字。 …… 关键字换了十来个,姜鉴终于放弃挣扎,开始搜告白信怎么写。 姜鉴自觉已经放下身段,作出巨大牺牲,忍受心灵上的挣扎和摧残,这才打下“告白信”三个字。 可搜索出来的结果依然一言难尽,几乎没什么可以用的。 某一瞬间姜鉴简直想去向太子妃求助,问她当初跟太子爷两人到底是谁先告白的,怎么走的流程。 当然,这个念头也就想一想。 姜鉴愁眉苦脸,感觉自己再拖拉一会儿,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勇气就要变成蝴蝶飞走了。 可他再是想加紧流程,主观上也是无计可施。 要不干脆下课了,把骆书新绑架到没人的地儿直接打直球? 姜鉴一边瞎想,一边自嘲般的想,这个想法实行性还挺高。 就是没什么退路。 留文字还能稍稍遮蔽一下对方的第一反应。 对骆书新好,对姜鉴也好,不论成与不成,最后起码有个表面上的体面。 当面表白,要是不成,剩下的可就只有尴尬了。 要是骆书新露出惊讶嫌恶的表情来…… 姜鉴面无表情的想到,那我就揍他一顿。 姜鉴上课上的不专心,手一直放在桌肚里和手机打交道,这时做不出具体决策,只能先暂时将手机搁在一边。 放下手机之后,手指无意间在桌肚里划拉了一下,结果碰到了什么东西。 姜鉴:“?” 刚好此时下课铃响。 姜鉴低头去看自己的桌肚,发现自己的桌肚深处堆了一层糖果,已经垒起来了。 骆书新有投喂姜鉴糖的习惯,桌肚、笔袋,甚至于自己的校服口袋里。 这段时间姜鉴和骆书新闹别扭,投喂也没停,只是姜鉴不好意思吃了,只随手把奶糖往课桌深处扒拉,想着眼不见心不慌。 不过短短一星期,桌子深处的奶糖就多了这么多。 乍一看还挺壮观。 姜鉴:…… 霎时间姜鉴好像释然了些什么,心中又满又软。 他从深处拿出一颗糖果,剥掉糖纸,喂进嘴里,舌尖抵着奶糖将它送到腮帮子的位置,然后撕下一张粉色的便利贴,字迹龙飞凤舞, [放学后,小树林见] 想了想姜鉴还觉得不够,多补了一句, [我有话跟你说] 姜鉴审视了一下,感觉挺好。 比之前搜的任何模板都好。 “诶!” 姜鉴用胳膊肘拐了骆书新一下,骆书新疑惑的回头,姜鉴便将这张粉色便利贴贴在了骆书新额头上。 骆书新:“?”
第46章 姜鉴笑的见牙不见眼,眼睛微微眯起来,露出一颗挺显眼的小虎牙。 明明上课的时候骆书新还能明显感受到身旁的低气压,结果这才没几分钟,姜鉴就突然开悟了似的,什么坏心情都没了。 骆书新将额头上的便利贴取下来,扫了一眼字迹,抬眸看向姜鉴, “要说什么?” 姜鉴摇头,“佛曰,不可说。” 骆书新:“?” 姜鉴老神在在的,心情好的像是晴天的气球,一松手都要飞出去了。 他避开骆书新审视的视线,抓过笔和没写完的英语作业,一边转笔一边写题。 写了三道题,骆书新还没有收回视线的打算。姜鉴没转头,但手伸过来按住骆书新的侧脸,将他的头拨正, “接着忙你的,不要看我。” 接下来一整天姜鉴都持续了这种诡异的好心情。 骆书新不止一次发现姜鉴脚踩在课桌的横杆上,翘起椅子的前脚,用两个后脚摇啊摇。 他还会突然凑过来在骆书新的口袋里掏纸巾,抢骆书新的零食,不管不顾的强行抄骆书新作业。 就好像这一周来的隔阂根本没出现过,这只卷毛小狗突然脑子抽风,又突然正常了。 上语文课的时候姜鉴被太子妃点名,姜鉴刚站起来就在桌子底下踢骆书新的腿,让他给自己提示。 结果太子妃没有问任何语文相关的问题, “你吃什么呢?!别以为我没看见,一节课看你吃三回了!!” 姜鉴:“……” 狗窝里藏不住过夜馍馍。 姜鉴用舌尖把奶糖抵到一边,实话实说,“糖。” “……糖?” “奶糖,金丝猴。” 太子妃都无语了,都快十八的人了,上课搁那儿偷吃奶糖,像话吗? 戴子霏:“爱吃是吧?那么好吃是吧?成,下课了去多买几包,给班上每人都发上,大家一起尝尝好不好吃!——至于这节课,你给我站着上!!” 姜鉴神色古怪,看样子像是有什么话想说。 戴子霏:“有话就说!不服气?” 姜鉴摇头如拨浪鼓,“我是想说,可能不需要下课去买。” 戴子霏:“?” 姜鉴躬身从自己课桌里抓出一大把糖,一把没抓完,他又抓了一把。 姜鉴估摸了一下颗数,又在课桌里搜罗了一下,于是又凑出一把。 戴子霏:“……” 这一把接一把的往外抱糖的架势不知道戳中班上学生的哪个笑点,班上全都笑疯了。 太子妃在讲台上脸色铁青。 姜鉴一脸真诚,“现在分吗?” “给我出去!”太子妃指着门口,“今天我的两节课都不准进来!!” 姜鉴抱着语文书出了教室,没人注意到他临走还在课桌上薅了几颗糖放进口袋了——除了骆书新。 两节语文课上完,太子妃前脚出教室,后脚姜鉴就跟着钻进来了,班上大部分同学还在抄黑板上的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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