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月庆幸的则是政宗实对于员工的奖金毫不吝啬,似乎也是秉持着多花钱的理念,奖金额度按照往年最高标准发放——那是五六年前、公司流水最好一年员工享有的待遇。 康月一方面高兴,一方面疑惑又愤懑,原来这位姓政的资本家比她和梁奇想象中要有钱的多,也不知道这短短半个月砸出去的钞票是哪里来的,走的又不是公司的账,而是政总的私人账户。 奖金定了后,整个公司都洋溢着圣诞的喜悦,逢人遇见政总都笑哈哈地问好。 雪呼呼地吹着,康月戴着毛绒帽子埋头赶路,走着走着,一抬眼,男人突然拐了一个道,没往马路去。 “政总!车在这边,我已经喊王叔开过来了!” 政宗实仿佛没听见她的呼唤,在拐角很快不见了人影。 康月是他的特助,虽说是上下级关系,脾气性格受西洋教育影响极大,没有再管老板,自己拉开门上了车,“碰”的关上车门。 “政总呢?”王叔问。 康月呵呵一笑:“成雪糕了吧。” 二人在车内等待,雪铺天盖地落下来,落在车窗上,又被雨刮器无情地清理干净,周而复始。 等了十来分钟,康月给政宗实去电,不到一秒,对方就挂了。 康月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美国的大客户估计马上就要到饭店了,她不清楚政宗实和克洛伊的交情,干着急,冒着被政宗实训斥的风险,又给他打电话,这回倒是打通了。 “政总,晚上九点还有一个饭局,克洛伊女士应该快到了。”康月说。 “嗯,知道了。”政宗实冷冷淡淡的,“我现在过来。”
第66章 隔着一扇玻璃,羊咲和政宗实对视着。 羊咲本来在健身房里锻炼,没有留意到玻璃外的人。 晚上八九点还在健身房里的球员一般不多,今夜又下大雪,健身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骤然响起的陌生的手机铃声吓了羊咲一跳,他这才往玻璃门那边看去,大约五米的距离,羊咲看见了政宗实。 他已经大半个月没见过政宗实了,突然见到,毫无防备,出现在雪夜里。 羊咲有些恍惚,愣着没讲话,手里的小哑铃有一些重量,他垂着手臂,弯下腰放下了哑铃。 健身房里有温度适宜的暖气,羊咲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政宗实一动不动地看向他,在玻璃门外接了一个电话,讲话时眼神也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很快收起了手机,却没有进屋。 僵持了一分钟,羊咲见政宗实发梢和双肩上的碎雪越来越多,于心不忍,挪了挪脚,慢吞吞地往门口走去。 他躲了政宗实这么些日子,反正是躲不过的,不如接受审判好了。 羊咲是这样想的,拉开了玻璃门,门外的凉风如出笼的凶兽,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穿的是一件宽松的白色背心,衣领比较低,汗水湿透了胸口一小片布料。 风一吹,鸡皮疙瘩就立了起来,政宗实的视线落在羊咲脖颈上滑下来的一滴汗,很快没入领口。 羊咲小声叫了一句叔叔,又说:“外面有点冷,有什么事不如进来说吧。” 政宗实见他缩着肩膀躲在玻璃门后,掸了掸肩上的雪,沉默地进了门。 门一关,隔断了冷风,羊咲舒服了一些,抱着胳膊,但他不敢说话,他没见过叔叔这般严肃的模样……要说见过也是最开始,居高临下、没有一丝慈爱,黑色的瞳孔黑色的头发,眉毛一横,高挺的鼻梁就是他那仿佛不会为任何人放低的自尊。 似乎这才是叔叔原本的样子,对他的温柔莫不是扮演出来的。 政宗实也觉察到了羊咲的怵,那双漂亮的眼睛不知道往哪儿飘。 烦心事的堆积,他没有一点耐心再和羊咲玩捉迷藏打哑语的游戏了。 政宗实合了合眼,几不可闻地叹息,“小羊,你最近为什么又躲着我?” 政宗实问过很多次,没有一次得到羊咲正面的回答。 见羊咲一声不吭,政宗实问出了困扰他很长一段时间的问题:“……其实叔叔一直想问你,那天在我家里听到的,特别关心的消息提示,是不是给我设置的,是的话,为什么现在又要躲着我?” 羊咲依然没有说话,呼吸节奏明显乱了,手指抓着手臂的肌肤,深深陷了下去。 这不是他想象中政宗实会来和他说的话,政宗实这句话无疑在问他,明明都特别关心了,为什么还是看起来毫不在意? 而他一想到政宗实对这个提示音耿耿于怀这么久,惊讶又羞耻,他拾起眼皮,对上叔叔询问的目光,政宗实凝眉思考时,冷得像身后玻璃外的雪。 眼前的男人又往前逼近了半步,羊咲错开视线望向政宗实的耳鬓,“没有躲,俱乐部每天训练很久,有事的话……叔叔可以来找我,也没有来啊。” 明明羊咲是想陈述一个事实,说出来变了味似的,像埋怨。 政宗实不悦,他几乎没有对羊咲生气过,眼下却被羊咲这句话真情实感气到了。 “没有来吗?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给你带东西你也没有反应,羊咲,”政宗实顿了顿,有点无奈,语气放缓了一点,“你先看着叔叔,讲一下礼貌。” 羊咲没有看,眼睛反而垂了下去,被人这么似是而非地训了一下,羊咲扛不住超负荷的情绪,酸胀溢满胸腔,他努力深吸气调整呼吸,眼眶氤氲水汽。 他又不是不比政宗实委屈,凭什么政宗实一上来就要讨他的不是。 羊咲往后稍稍一靠便贴在了门上,玻璃门是向内开的,被压得晃了晃,卡得更紧了。 他吸了吸鼻子破罐破摔:“……我承认是躲着叔叔,什么原因反正也不重要,我不想听你讲奇怪的话,不想因为一两句话就跟着想东想西,不想让你觉得我异想天开……但是我真的不喜欢政语,从头到尾都是,我和政语当朋友本来就是因为叔叔而已。” “是因为我,”政宗实接下他的话,低下头,和羊咲的距离近得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呼吸,温热又潮湿,羊咲听见他低声问,“还是因为喜欢我?” 羊咲眼皮子跳了跳,抬手想推开政宗实,“有什么区别。” “有。”政宗实握住了他伸出来的手腕,他吞了吞唾沫,心脏跳得很快,四十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离悸动一词如此接近的时刻,掺杂了太多其他的情绪,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捕捉了他,政宗实惯性克制又温和地解释,嗓音中含有轻弱的颤抖,“如果是因为我,我会再继续问因为我什么,如果是因为喜欢我。” 政宗实停在这里不说了。 羊咲眼睛里的水越积越多,几乎看不清政宗实的表情,倔着问:“又能怎么样啊?” “你先回答我。” 羊咲觉得政宗实太从容,他却毫无思考能力,被人牵着鼻子走,仿佛答案真的只能二选一。 一只手腕被人抓着,只好用另一只手蹭了一下发红的眼睛,伤心又生气,这罐子彻底摔了个粉碎:“因为我喜欢叔叔,然后呢?” 然后政宗实吻了他,嘴唇相碰时,尝到了一丝咸咸的味道,政宗实没有吻得很深,拉开了几厘米的距离,看见羊咲无声地掉眼泪,眼角和脸颊飘红,惊愕又惶恐。 政宗实摸了摸羊咲的脸,想说一些话,却不知道从何讲起。 “叔叔以为,我喜欢你已经很明显了,小羊还是没有看出来。”政宗实又亲了亲他的脸,锲而不舍,“以后不要躲着我了,好不好?” 羊咲渐渐平复了混乱的心情,抽着鼻子,说知道了,小心地看向政宗实。 他怕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幻听,叔叔和他接吻,还说喜欢他,他在梦里都不敢想,但是触感无比真实。 政宗实的嘴唇没有他的长相那么硬,而是绵绵软软的,一张一合地、在他眼前说喜欢他。 羊咲恍惚间明白了政宗实不让他和政语恋爱的理由,心中竟生出一股微妙的窃喜,想到了政宗实会吃醋。 不可思议。 越想,心跳越快,比稀里糊涂接吻时更加羞赧。 政宗实见他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 “叔叔……”羊咲想要问的话有一箩筐。 可眼下缠绵的氛围,他不愿意破坏掉。 因为穿得很少,停下运动后身体渐渐冷却,他往叔叔怀里靠了靠,汲取到男人的温度,说:“想再亲一下。” 想再确认一次。 ---- 终于谈恋爱了˃ʍ˂ tag虽然标了破镜重圆但其实就是一点波折本质上还是温暖的甜文(对手指)全文是23w+已经全文存稿啦,啾咪O3O
第67章 政宗实的“现在过来”,又让康月等了半个小时。 车门再度被拉开时,康月如释重负,“政总,刚刚我写了两份晚到的致歉邮件,您看看发哪一条给克洛伊女士?” 政宗实接过扫了一眼,一份语气官方、一份较为亲近,政宗实没选,还给康月,“克洛伊来催了没有?” 康月轻声说,“那倒是没有。” 政宗实会意,“辛苦你了,今晚饭局取消,先送你回去休息,明天晚上再安排,克洛伊那边我会亲自去讲。” 康月又张口想说什么,政宗实打断了她:“加班费按原来六小时的算,是你的时间预留成本。” 康月隐隐笑起来,一肚子的抱怨烟消云散,“好的政总。” 政宗实“嗯”了一声,汽车在雪夜里缓缓行驶,忽然他不咸不淡提醒:“康月,我知道你和施羽京关系不错,但是别忘记自己身份的特殊性,公事私事要分的开,特别是不要随便打听上级。” 康月脸上的笑容凝了片刻,怔怔道,“好的……政总,您放心,我们真的只是好朋友。” 政宗实揉了揉指关节,“我当然相信你的人品。” - 次日的晚饭,康月说突发过敏不能喝酒,梁奇让一场大雪给冻病了,政宗实不知道这俩人在搞什么名堂,只好独身去赴宴。 并非所有的饭局他都会带助理,克洛伊不一样,克洛伊祖籍是东北的,身材高挑,唯爱饮酒作乐,政宗实都不用猜,就知道她把饭局定在了本地最知名的居酒屋。 日本烧酒,度数是玄学。 本想带上特助,以防喝太多,错过克洛伊趁人之危谈的条件。 多年前有人吃过亏,克洛伊哄骗喝醉了的人签了一份纯送钱协议,自愿赠与,还是录的视频,被骗的冤大头就是刘有为。 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政宗实对她又爱又恨。 王叔开车,听康月叮嘱说政总最近吃了火药,千万要小心行事,但是政宗实在车内坐着时,脸上的笑容就没耷拉下去过,一直拿着手机发信息,两个拇指仿佛要在屏幕上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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