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颂年摸着黄橙橙的毛发,舒服的小狗在他腿上翻肚皮,那肚皮还是柔软的白色,下腹一片圆鼓的粉,就连爪垫都是新出生的粉扑扑。林知看着眼睛都红了 ,重复道:“是我的,给我。”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徐颂年挑了挑眉,“证明给我看。” 狗还能怎么证明?林知觉得徐颂年在为难自己,气鼓鼓的不做声。 徐颂年逗了一会才放手,跟村干部说药材种植的面积问题,他看了在册的田亩数,心里有了大概,等温度低一点的时候,又去几位农户家里了解情况,到夕阳西下才回来。 徐颂年洗完澡回来,就看见林知坐在床上抓腿,原本白皙的脚踝红肿一片,看着吓人。他皱了皱眉,将下午买的花露水丢给林知。 林知哼了一句:“算你有良心。” 徐颂年见他犯病,懒得搭理,侧躺着背对林知入睡。 林知熄了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大腿不适,说什么都不跟徐颂年出去了。这种天气窝在屋里也没事做,林知避开徐颂年找司机要车钥匙。 司机不放心,但到底是给了,嘱咐道:“林少爷,就一上午,一定要把车开回来,万一被徐总发现了,咱们都得挨骂。” 林知不以为然,嘴上却答应的好,等徐颂年一走,就开着商务车去了镇上,找了间网吧打游戏。空调的凉意扑面而来,林知舒服的直叹息,又问老板借了干净的浴室,舒舒服服洗个澡,在网吧寻找刺激。意料中的大杀四方没有出现,没过多久,林知破口大骂,惹得旁边的人频频侧目。 他戴了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时间的流逝,等肚子有了饿意,低头看屏幕下方,才发现已经下午三点。 反正过了司机订好的时间,晚三个小时跟四个小时没什么区别,林知又多待了一个小时,直到快下午六点才回村。 进门的那一瞬间,林知敏感察觉到气氛的微妙,难道是徐颂年发现了?林知想法简单,只是晚归而已,又不是大事,料徐颂年也说不出什么重话。然而,等他把钥匙给司机,见对方脸色难看,才知事情严重性。 “今天村里有个小孩生病了,急需用车去镇上找医生。他们听说我们有,就来找徐总。” 后面的事不需要司机多说,林知也能猜到。 林知给自己做了几番心理建设,才打开门,果不其然徐颂年坐在床尾,闻声看来,那双黑色眼眸没了丁点温情,全是冷意。 林知结巴着解释:“我、我就是太无聊了,才出去打游戏,没想到中途会发生其他事。” “老刘说,他跟你订的时间是中午之前。” “嗯。” “为什么不按时?” “就……瘾上来控制不止。” 徐颂年冷笑一声:“你爸想要我教你,但我看你这烂泥扶不上墙的德行,还是算了。” 徐颂年说话难听,林知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那小孩已经找了其他车去医院,什么后果都没有,你至于揪着不放吗?” “见微知著。” 林知忍不住了,反击说:“你就是个老顽固,食古不化!我讨厌死你了!” “随意。” 林知见着徐颂年就烦,这远安村待着也烦,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林知气性上来,当着徐颂年的面收拾行李,撂下狠话:“老子不陪你玩了,自己玩泥巴去吧。” 说着,就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往门外。彼时,天色暗淡,空气闷热,像聚了一团水雾笼着人不舒服。 靳丞和其他人听见动静,都来劝林知不要冲动,要走也是明天走。林知回头一看徐颂年倚在门口,神色冰冷,那股气聚得更大了,从靳丞手里把行李箱拽过来,头也不回的出了大门。 靳丞两头为难,“徐总,您要不要把林少爷追回来?” 徐颂年跟看傻逼似的盯着靳丞:“要去你去。” 等徐颂年回房了,靳丞一个头两个大,吐槽道:“这都什么事啊。” 司机以过来人的身份拍了拍靳丞的肩膀:“习惯就好。”
第16章 怄气 林知拖着行李箱走在路上,泥巴地混着小石子,将箱子底部划得满是痕迹。他走不快,半个小时才磨蹭了一千多米,干脆停下来,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看能不能搭上顺风车。 远安村的私家车少,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路过一辆,林知连忙挥动手臂,然而司机只是瞧了他一眼,就飞驰而过。 林知吃了一嘴的灰,拉着行李箱继续走。此时,天已经安全暗下来,半点月色和星光都没有,夜色如墨般倾泻,将群山田野尽数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虫鸣蛙叫反而让林知生出一丝安全感,他哆嗦着手指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看着光亮延伸出一米,才稍微松口气。然而,下一秒,大山里就传来狼嚎,吓得林知打了个哆嗦。 气温开始降低,风不知何时也变大了,呼啸着从耳边吹过,仿若厉鬼。林知中午没吃多少饭,从行李箱翻出剩下的干脆面,干巴巴的啃着。啃着啃着,林知眼眶就红了。 他从来没有受过这份罪,金汤匙里养出来的娇少爷,如今只能狼狈的蹲在路边啃方便面。露在外面的胳膊因为冷气泛起鸡皮疙瘩,林知搓了搓皮肤,点出通讯录,拇指悬在“徐狗”两个字上。 只要他跟徐颂年服软,就能摆脱困境,但是一想到下午对方嫌弃的眼神,林知就下不定决心。 不行。 林知告诫自己,不能跟徐颂年低头,否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不就是在野外过一晚嘛,有什么好怕的,只要自己不吓自己,就不会出事。 一定不会有事的,林知反复安慰,可算找到定心剂,双手抱膝坐着。 他又冷又饿,没多久就打瞌睡,还没进梦乡,就被几点冰凉惊醒了。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雨,且有愈演愈大的趋势,林知赶紧翻出手机查看天气预报,发现上面写着今晚特大暴雨。 林知沉默了一瞬,忽然站起身,指着头顶骂:“你敢不敢再下大点!” 轰—— 闪电骤然撕裂夜空,雷声从天边滚滚而来,刹那间整片山野亮若白昼。 林知快速收回手,生怕被雷劈了。然而,他怕什么就来什么,天空像开了口子,雷光闪电泄闸似的喷涌而下,印着林知惨白的面容。 他真怕被雷劈死,又不能打电话,行李箱也不要了,撒腿就往村干部家跑。 不等他跑几步,大雨倾盆而下,林知瞬间成了落汤鸡,抹掉眼睛上的雨水继续跑。 他一边跑一边喊着徐颂年的名字,希望这个煞神能有点良心,出来寻他。 林知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觉得胸腔的氧气被榨干,衣服被水泡湿私有千斤重,压得林知压不过气抬不起腿。他微张着嘴,终于扛不住胸口的疼痛,猛然停下,双手撑住膝盖急速喘息。 雨声掩盖了呼吸,林知想嚎啕大哭,半晌只从喉咙挤出几声哽咽。林知觉得他倒霉死了,从来到远安村就处处不顺。泥巴路在雨水中浸泡,很快泥泞一片,林知鞋子裤腿都是黄泥,揣着一腔悔意继续往前走。 他打了个喷嚏,迷蒙中好似看见前方有一点光亮,不是白的是绿色。林知搜刮脑海,试图找出什么东西能冒绿光,又往前走了几步,那绿光也跟着晃动,它在靠近林知。 那一刻,林知心里猛地突了一下,他想起了什么东西能在夜晚冒绿光了。 那分明是动物的眼睛! 林知僵硬着不敢动,怕刺激对方,直到一条狗出现在视野中。 不对,不是狗,是一条狼。 它足有一米高,露出獠牙,虎视眈眈。 林知从没有离死亡这么近过,腿肚子打颤,听到了自己牙齿上下碰撞的声音。 野狼伏低头颅,那是一个进攻的姿势。 林知靠着最后的力气,拔脚就跑,这个动作无疑惹怒了狼,从身后扑来。 雨天路滑,林知没踩稳,直接狗吃屎摔在地上,狼从上方扑空,刚好躲过一劫。摔倒之前,林知恍惚听到了汽车声,等他从泥巴水里抬起脸,才知没有听错。 刺眼的灯光快速逼近,一辆黑色汽车挟裹着雨水,从弯道摆尾直冲而来。 不断响起的鸣笛吓跑了野狼,商务车驶过坑洼,高溅的泥水瞬间泼向林知,将他从头到脚洗了一遍。 一只脚从车上下来,黑色休闲鞋踩在泥土里,风雨瞬间卷湿了徐颂年的裤腿。 他撑着伞,看林知狼狈坐在地上,干净冷冽到令人发指。 林知呆呆的看着他。 “还不起来,等着我扶你?” “脚……崴了。” 徐颂年顿了一下,把伞递给林知:“拿着。” 林知接过握在手里,下一刻他就被徐颂年抱起,丢进后座。 徐颂年动作一点都不温柔,林知脑袋差点磕车门上,像个泥人似的将黑色皮椅弄得满是泥水。徐颂年亦不能幸免,肩膀腰腹全是泥印子,他从后视镜看了林知一眼,踩油门回到村干部家。 靳丞瞧准人回来,搬了个盆进房间,顺道提了两桶热水。 林知不解其意。 靳丞说:“赶紧洗个热水澡,免得感冒。” 这种婴儿的洗澡方式,林知很久没看见了,但他身上都是泥沙,实在不能再挑剔,直接脱了衣服坐进去。 徐颂年背对着站在床边,脱掉短袖,换了件深灰色的,而后手搭在皮带上,正要动作,察觉到身后的目光,放下手,转过身。 林知尴尬的用毛巾搓澡,眼睛乱瞟。 林知皮肤很白,手肘膝盖都有不同程度的破皮,脚踝处更是高高肿起,像一个通红的馒头。他毕竟是个男人,盆里空间狭小,舞动毛巾的时候,水珠不可避免的减出来,湿了好大一块地面。 林知能感受到徐颂年的目光粘在他身上,不自在的用帕子盖住下身,见对方没有挪开的意思,肆无忌惮,林知羞恼的抬头:“看够了没有?” 徐颂年挑眉,坐在床尾,言辞吝啬。 林知气的把毛巾丢出去,半空中被徐颂年截住,反扔回来。 林知被糊了一脸,要不是脚受伤了,非得站起来踹他一脚不可。他也不挣扎了,说:“劳驾,扶我起来。” 徐颂年不置可否,起身,弯腰伸手。 他掌心带茧,指骨修长,宽厚有力,林知被轻而易举拉起,蹦着跳出水盆。赤身裸体有碍观瞻,林知想起他的衣服还丢在路上,此刻也顾不得他跟徐颂年的恩怨,尴尬的开口:“借件衣服给我,要干净的。” “行李箱里有,自己去拿。” “你就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伤残人士?” 徐颂年把衣服丢了过来,是一件纯黑的衬衫和一条黑色内裤,死气沉沉的颜色十分符合徐颂年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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