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晖对元煦最近几天的言行经常产生说不上的怪,停下收摊的动作准备问元煦等在这里有什么事,不过话还没有说出口,先被水果捞的俩女生打断。 她们使劲使眼色,不要合照了,换成拜托裴文晖开个话匣,带带她们跟元煦聊天。 市集摆摊也好些天,社牛一般的两个女生在面对深感很有距离感的人,也会变得内向起来。 裴文晖眸光严肃,扫过她们一眼后没多做搭理。 两人看看元煦,不太好意思开口,悻悻地退步回自己摊子上。 却没想到这时候元煦主动过去说话,问着生意怎么样,还打包了一份水果捞。 聊了几句,聊开了,女生成功调出社牛属性,要到了合照,还反复跟元煦确认:“啊!你真的不打算往演艺圈发展吗!” 各自摊子都收得差不多,那头乐队的成员也陆陆续续打完招呼离开了。 元煦帮着拧一些设备放到商场仓库,和水果捞女生走在一块儿,裴文晖抬着凳子走在后头。 “那会继续弹钢琴以后当音乐家?”女生追问。 元煦摇头:“这不是我想当就能当上的,况且我也不感兴趣。” “可是你拿过很多钢琴奖项不是吗,放弃多可惜啊。”女生口气哀伤,仿佛要放弃的人是她。 她还问元煦有什么打算,专注玩乐队吗,但元煦目前对生活没有展望,只是随便消遣而已,所以他笑笑没回答。 女生可能觉得自己过问太多冒犯到人,赶紧找补:“你条件这么好,不管以后做什么肯定都能做得很好。” 元煦骄傲上脸:“‘我条件好’指的是我盘靓条顺?” “包括但不限于。”女生正经道。 他们一路到仓库放完东西,基本忽略裴文晖的存在。 准确地说,元煦是装的忽略裴文晖,余光没少留意,还几次抓到裴文晖一直在打量自己胳肢窝往下的部位。 哦,背心太漏风了。 元煦出门有穿外套的,下午排练太热脱掉后不知道落在哪里。 这会儿晚风一吹,其实有点透心凉,但再冷也不能掉风度!元煦一直保持昂首的姿态,毫不畏缩,更不会因为背心太暴露而扭捏。 收完摊子,裴文晖抱着装放物料的保温箱,在路边等末班公交。元煦本来准备打车回酒店,只是又一次抓到裴文晖的打量,他索性不走了,过去一同站到公交站牌前。 而且元煦还不像前几次那样假装没发现,他抓到裴文晖的视线,顺势回看,问:“这件小背心是不是很性感?” 裴文晖皱起眉,好似嫌弃,没回答。 “你一晚上偷看我好几次呢?喜欢吗?”元煦歪过脑袋凑在裴文晖面前,语气故作停顿。 看着裴文晖眉头越皱越深,后退两步,片刻才吐出:“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元煦含着笑,转了话锋:“怎么骂人呢,我看你一直在盯我的衣服,以为你也喜欢穿小背心,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两件。” 肉眼可见裴文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生气。 元煦识趣地跳开话题,说起:“我手机没电了,没法叫车回酒店,这条路好像也不好打车,我能不能去你那儿借宿一晚上?” 裴文晖把保温箱放在地上,拿出手机一边问元煦酒店地址,想给他叫车。 “不要,酒店太远了,我现在又饿又冷又困,去你那儿方便些。”元煦一脸可怜样儿,巴巴地看着裴文晖,又说,“看着我今天帮你摊子招揽生意的份上,就收留我一晚上嘛。” “你确定我那破房子你能待得下?”裴文晖在‘破’这个字加重了些许语气。 末班车刚好驶过来,裴文晖重新抱起保温箱,对元煦补充:“我要坐公交车回去,你确定可以。” 破房子和公交车都……不太可以。 见裴文晖已经踏上车,元煦还立在原地犹豫,这时候刮来一阵冷风,打了个哆嗦,实在透心凉,脚一抬上车了。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元煦知道搭公交要么投币要么刷卡,他都没有,只能讪讪地看向裴文晖。 无声地求救。 前座坐满了人,裴文晖把保温箱放到最后一排的角落才过来帮元煦刷卡。 刷了卡要往回走,恰巧公交车转弯,元煦反应不及,找不到稳住重心的栏杆,所以死死拽住裴文晖。 他可不想暴露出第一次搭公交的慌张,强装镇定,摸索不到边上有什么可以扶的,就紧紧拽着裴文晖的胳膊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一坐下,元煦松了口,嘴里小声吐槽:“又闷又晃,怎么会有人喜欢搭公交啊。” 他满是嫌弃的眼神对上裴文晖的厉色,立刻收敛起来,说:“哦,累了一整天扛着大包小袋回家还要挤公交当然是因为喜欢公交啦。” 裴文晖一脸冷色:“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机会,过了时间再想要我给你叫车回酒店,没门。” 算准了元煦不会坚持多久。 事实上,元煦一上车就已经后悔,但他好面儿,上都上了再反悔多丢脸,将就将就吧。 将就到了裴文晖的住处,元煦开始在心底反思,自己图什么呢? ----
第二十九章 裴文晖给元煦找来了手机充电线,但元煦手机电量其实很充足,刚刚只是随便扯的借口。 也就奇了怪了,刚刚扯借口那么简单,跟着来到裴文晖住处了,他又后悔,可脑子里反复编排却怎么想不出合理的借口离开。 心想走,嘴巴和脚步不愿意。 裴文晖在露天厨房那边收拾今天剩的物料,元煦挪着步伐过去,可怜巴巴地讲:“你饿吗?我饿。” 裴文晖瞥他一眼,说:“我这里只有简单素面。” “可以。”元煦说,“勉强吃几口。” 最后是吃了一大碗的。 吃完,觉得嘴巴一抹就走不太好,所以决定留下来将就一晚,他也不管其实自己并没有那么受主人家欢迎的。 “都吃了你煮的面,现在是不是应该换我来洗碗比较好?”元煦站在一旁,看着裴文晖刷锅洗碗,客气道。 真的只是客气,手都不带抬的,心里也很抗拒。 裴文晖遂冲干净手上的泡沫,退开几步示意元煦,那你洗。 元煦讪笑,一脸应接不暇:“可是我……今天没带护手霜。” 这也能当不想洗碗的理由? 裴文晖已经习惯每天回来收拾完物料就洗漱,睡前算一下当天的账,再备注一些明天需要注意的事项,然后带着疲惫睡下。 没有听音乐看短视频玩游戏的爱好,房间里从来都是静得好像无人居住,唯一声响往往来自隔音不好邻居们。 今晚很不同。 裴文晖算账,元煦就在一旁画饼,大谈麻辣拌摊子三天回本、半年入驻门店、一年走向全国连锁。 不一会儿,邻居外放音乐声实在太吵,元煦开始对着墙壁大声朗诵《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噪声污染防治法》。 等隔壁没动静了,元煦想到了什么,问裴文晖:“我有像你邻居那么讨人厌的聒噪吗?” 裴文晖冷哼一声,说:“挺有自知之明的。” 元煦黑下脸,气鼓鼓地瞪裴文晖。 其实多了元煦在跟前打转,似乎也没怎么影响到裴文晖的节奏,反而多了些……生活气? 有这样的想法时,裴文晖都觉得很好笑,笑自己原来也会为这种虚无的气息产生触动。 元煦事儿很多,嫌空调冷气,嫌浴室空间,嫌裴文晖给他当睡衣的T恤是黑色。 “廉价感十足的深色衣服贴身穿对皮肤不好,会褪色印在身上。”元煦如是说。 衣服套在元煦身上真的很大件,裴文晖说:“可以穿回去你那件破破烂烂的小吊带。” 破破烂烂? 小吊带? 元煦愣了几秒,看向已经被他团成团塞进袋子里扔在玄关口的背心。 他不反驳,来了点兴致,问裴文晖:“我最近的style是不是比以前好看。” 裴文晖没理会,拧来了一条湿布擦床下的地板。 而不理会的原因是他不明白style的意思,从小生活在泳池,文化课上有所生疏是必然的。 “好看吧?”元煦盘腿坐在床沿,掉成斜肩的衣领也懒得拉回去,不罢休地问,“不好看吗?可是你今天真的一直在偷看我。” 裴文晖闻言抬起头,不苟言笑的模样显得十分严肃。 元煦谨慎地收起笑意,以为自己玩笑开过了,刚准备找借口解释,但裴文晖突然站起身,人高马大的体格一下盖住眼前的光线。 到底是有点心虚在,元煦下意识缩起身子往后躲,以为惹裴文晖不高兴了要挨打。 结果裴文晖拎小鸡一样拉起元煦的衣领,将元煦身上那件松垮的T恤圆领子打出一个死结,然后松开人,低身拿走地上的湿布进浴室。 元煦有些喘不上气,仰着脖子一边试图解开死结,一边嚷嚷:“你是不是吃错药!快给我解开!” 炸毛没炸出花儿,情绪刚上来,见裴文晖清洗完湿布从浴室出来,四目相对,元煦蔫了,转换成温顺的口吻说:“怎么?太性感了你受不了吗?快给我解开嘛,太紧了,很难受。” “你最近是不是吃错药?”这话又换回裴文晖抛出。 “我好好的呀。”元煦反问,“有什么吃错药的行为?要不你提醒我一下。” 裴文晖严肃地看着元煦,如同一言不发等着小学生先认错的家长。 无声的对质下,元煦也只保持一脸无辜的笑。 半响,裴文晖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过去拿走床上唯一的枕头丢在刚刚擦过的地板,随之躺下准备睡。 “不说了啊?”元煦无趣地撇了撇嘴。 “关灯。”裴文晖说,“开关在床头右边。” “哦。”元煦扭头找开关,一边说,“可是我需要睡枕头才行怎么办?” 下一秒,枕头被裴文晖丢了上来。 元煦接到枕头,也关了灯,却不躺下,趴到床沿边上说:“占你的床,还抢你的枕头,不太好吧。” “闭嘴。睡觉。”裴文晖不耐烦说道。 “你要不上来挤一挤?吹空调睡地板会着凉的。”这屋子的窗帘遮光效果约等于没有,借着月光,元煦能看到裴文晖已经闭上眼睛,讲话声音放低了许多。 裴文晖没出声,元煦只好轻手轻脚地把枕头还回去,接着扯开被子一角盖到裴文晖身上,全程小心翼翼注意着裴文晖的表情。 完了也不躺回去,就那么趴着看裴文晖,看出了神。 元煦注定要无眠的,他想不通自己图什么呢来蹭这一回床,同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就是挪不开眼。 许久,他以为一直没动静的裴文晖已经睡着,所以缓缓挪动着身子,想凑近数裴文晖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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