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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师，我吵醒你了？”冯可停下手中的动作，讶异转过头。 飞机飞行的噪音太大，他凑近孟祈安，附在他耳边道：“我还想等你醒了再和你商量呢，甲方那边开始催了。原先拍的一版MV老大说不行，这是他主动配合我们拍的二版，那天碰巧就遇到你了。我觉得这个素材拍得挺好的，太真实了！如果你同意使用的话，我会付您出镜薪资的！” 冯可说得眉飞色舞，隔着轰轰的飞行噪音，孟祈安都能感受得到他的激动。 “呃……可是我……”孟祈安拖着声音，他忽然有种别人的快乐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的实感。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拒绝，下意识掠过冯可望向坐在他隔壁的宁屹洵，发现他用鸭舌帽盖住整张脸，睡得正熟。 “没关系，如果你不想，我就先把第一版给甲方试试看。”看出孟祈安的为难，冯可又接着道。 孟祈安看他握上鼠标，点击选中所有分轨工程内容，右击划到全部删除选项上。 “等等！先别删，做了这么久也挺不容易的。你别着急，等我再考虑一会儿吧，今晚睡前给你答复。”孟祈安吓得抓住冯可的胳膊，制止他的行为。 孟祈安揉了揉发涨的脑袋，再次躺回自己的位置。 因为他明白剪出一条完整的MV，需要调整多少次音频对话、分镜和卡点字幕才能完成。正因为知道有多不容易，他才不想让这条视频白费。 冯可看他再次闭上眼睡过去，心底有些着急。 孟祈安的身份地位摆在这，虽然合作以来他从未和他们摆过架子，也没有传闻中所谓的耍大牌，但冯可依还是害怕若是不小心惹他不快，到头来不知该怎么办。 他看了眼身旁带着耳塞睡得正熟的老板，戳了戳他肩膀，宁屹洵现在看起来并不能给他提供任何帮助。 他的耳朵几年前失聪过，虽然治好了，却留下一些后遗症，耳朵会间接性耳鸣，只要听到巨大的声响和噪音就会开始刺痛。 他是做音乐的，无法避免长时间用耳。宁屹洵原是编曲出身，工作一整天算下来，带耳机的时长几乎占了百分之八十。 再加上经常需要他本人在录音棚里进行乐器实录，耳朵实在承受不了高强度的工作。最终他只能选择离开编曲创作领域，往音乐统筹方面发展，做全能型制作人。 冯可并没有道德绑架孟祈安一定要答应他的意思，他把这条MV做好，只是为了看最终呈现的效果，和第一版的做出对比。毕竟成品没做出来前不能对最终结果下定义，事实证明确实是第二版效果更好。 他原先想过，如果孟祈安答应，就用第二版，如果他不答应，就先交第一版试试。甲方审核不通过再另想办法，虽然心里可惜，但总归还是要尊重入镜人的意见，也不知道那天怎么就这么巧，刚好就拍到孟祈安了。 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落地时恰好晚上十一点，众人拿好行李便打车回酒店休整。 宁屹洵下了飞机后就感觉右耳有些不舒服，听声音听不太清，他揉了揉右耳，没太在意。 本次出差随行的除去他一共五人，他得带队，安全把所有人都送回酒店。 孟祈安是企划编剧和词作，他采风是个人行动。其余人都是摄影组的，来西岭之前冯可给宁屹洵交了规划好的每日行程表，宁屹洵第二天要和摄影组一起徒步攀登南台山拍素材。 宁屹洵睡前把工作事项又再看了一遍，忽然间想到孟祈安上回突然在路边晕倒的事，于是掏出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点开聊天框按下语音—— “明天我要和冯可他们到山顶拍素材。你自己出行，为了防止你又在路边晕倒没人捡，你每到一个地点或者离开都给我发一条消息。我还是要确保你的安全，我可不想因为赔款导致工作室破产。” - 孟祈安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了一声，但他并没注意到，因为他插在笔记本电脑上有线耳机里正播放着音乐，音乐声盖过了震动声。 他在飞机上睡足了，回到酒店房间洗完澡后就开始爬上床打开文档打字，他习惯了深夜工作。 孟祈安在腰后塞了张软枕，半倚着，找寻一个最放松的姿势。他长腿在被子里放松伸直，笔记本电脑隔着被子搭在他膝盖上，细长的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滑动。 床头柜上的手机又震了几下，手机被震到边缘后“啪”地一声摔到地上，把聚精会神工作的孟祈安吓得躯体一震。 他迷茫地转过头，挨着床沿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点开一看，发现是宁屹洵给他连续发了几条消息。 还破产呢，谁信。 “嗯，知道了。早点休息，晚安。”孟祈安听完语音，在输入框中打下回复。 鬼使神差地，他手滑将那条语音点了收藏。 点完后，他迅速将手机扔到一边。 他莫名心虚地拖着电脑拉近自己，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宁屹洵的声音其实和他的长相不算匹配，他说话时音色低沉且磁性。 以前宁屹洵哄孟祈安听他的，说话时总会故意带上几分蛊惑的意味，往往把孟祈安迷得神志不清缴械投降。 孟祈安承认他听到好听的声音走不动道。 宁屹洵唱歌的时候，音色又会偏少年，既清澈阳光又温柔磁性，大家都说他还是唱歌的时候更加贴脸。 但孟祈安不一样，他更喜欢听他说话，其实他以前的微信里偷偷收藏了很多条，宁屹洵给他念故事的语音。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闪出一丝亮光，宁屹洵眯着眼摸起手机，看到回复后才安心地再次睡去。 他的右耳由间接刺痛转为隐隐作痛，连带着整个后脑也跟着疼，症状类似偏头疼。 他不确定是因为自己这几天连轴转没休息好导致的，还是因为后遗症复发。他只希望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就能恢复如常，不要拖摄影组的进程。 ---- 存稿没有多少了啊啊啊啊（尖叫）
第9章 Chapter9电话 摄影组众人一大早便迎着晨雾，扛着器材登山了。 徒步上山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体力，宁屹洵背了个大号的黑色登山包，特地给整个摄影小组的人准备了分装小面包和华夫饼，登顶完成第一阶段的拍摄后分给大家补充能量。 众人感动得痛哭流涕，轮流对宁屹洵发射夸张言论，感叹有他这样的老板简直是大家的福气。 初冬的西岭和望京气温有些差别，西岭偏西北，山顶海拔高，温度更低。寒风似刀刃般刮得人脸生疼，风吹过来时甚至睁不开眼。 宁屹洵把黑色冲锋衣的拉链拉至顶端，半张脸缩进领子里防风。 他找了块大石在一旁坐下，抱着沉重的单反，打算先看看刚刚拍出的效果图。 “怎么样老大？还可以吧？”冯可看到宁屹洵独自一人，自己嘴里还叼着没啃完的面包，便兴奋地跑到他右侧坐下。 冯可今日充满了干活的斗志，即便双腿因过度劳累而酸胀，他依旧激情满满。 因为在昨天晚上，他收到了孟祈安的微信消息。孟祈安居然同意了他使用第二版MV，这意味着他们整个摄影组都不用苦恼构思MV如何重做，把他激动得差点睡不着觉。 宁屹洵低着头，看手中的相机屏幕。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他前额，刘海有些许压眼。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因为耳朵不太舒服的原因，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神情也是冷冷淡淡，让人不太敢接近。 寒风吹过，扬起沙尘，他眯了眯锐长的双眼，按相机右下角的翻页键，认真看刚刚的拍摄内容。 “半山有景区亭廊，一会去那边拍点？”冯可提议。 “什么？”宁屹洵抬起头反问，看向他的眼神茫然。 右耳虽然没有昨天那么疼了，但依旧听不太清。仿佛有层隔膜隔绝了他接收外界的声源，听什么都是朦胧模糊的。 还是有点隐隐作痛。今晚回去时得下楼买盒止痛药，宁屹洵合章捂了捂耳朵。 冯可敏锐地皱起眉，贴脸凑近他右耳，满脸担忧：“老大，你耳朵怎么了？” “听得到，别担心。”宁屹洵不在意地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抚：“继续吧，工作要紧。你是组长，今天你来带队，我协助你。” 冯可眼底忧色，严肃道：“老大，你要是哪儿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别硬撑着啊。” “放心。”宁屹洵笑着打了个响指，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重新拎起挂绳，把沉重的单反挂到自己脖子上：“走吧。” 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微信消息。孟祈安给他发了自己的定位信息，他现在正在西岭有名的古镇景区。 “晚上收工大家一起吃饭。”宁屹洵给他回复后，又把心思放回素材取景工作中。 孟祈安不是第一次来西岭，他昨夜忽发灵感，企划的故事在脑海里有了大致雏形。于是他决定起身来当地有标志性的景区采采风，来完善具体细节。 他的效率很高，一天下踩点了三个标志景点，傍晚打车回酒店时刚好遇到冯可在楼下朝他招手。 “孟老师，快上车，一会老大开车，我们一块儿过去吃饭！其他人先过去排座位了。” 孟祈安怔愣，看着眼前停着的那辆崭新黑色奥迪S400L，诧异地指了指：“这是哪来的车？” 冯可摊手耸肩，像是早已习惯：“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老大朋友的吧。” 不愧是宁屹洵……交际圈真广啊……大老远的还能呼到有车的朋友…… 孟祈安嘴角一抽，无奈笑道：“好吧。” 冯可让孟祈安坐副驾，说他背着十几斤的设备爬了一整天的山，太累了想躺后座睡一会儿歇歇。 孟祈安表示体谅，从自己包里掏出存粮，让他先吃手撕面包垫垫肚子。 两人等了有一会儿也没看到宁屹洵回来，车内音响连接的音乐还在播放，宁屹洵的手机连着，应该没走多远。 “他去哪了？”孟祈安仰头望了眼已经擦黑的天色，转过头问了一声。 “抽烟去了，说让我们等一会。”冯可迷迷糊糊答。 “这么久，怕是半包都抽完了吧……”孟祈安小声嘀咕。 得找个机会把他烟给藏起来。 “孟老师你说啥？”冯可撑起半张身子，好奇道。 孟祈安干笑：“没……没什么。” 车内舒缓的音乐声突然被来电铃声打断，孟祈安扫了一眼屏幕，是备注为“赵影钦”的人打来的。 他眉心微动，印象中那人的模样在脑海浮现，是个吊儿郎当大大咧咧的少爷。 蓝牙连接并未切断，电话显示接通后，车内响起对面人急躁的声音。 “喂？宁屹洵！你又不接我电话！你那女朋友什么时候环球旅行回来啊？她人在欧洲还能打我公司项目的主意呢？你想办法帮帮我啊！你可不能不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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