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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师，我能和您搭戏，再演一场吗？”
第32章 海 郑嘉仰着头，看向台上的人。 周弑青说的没错。邹渚清和他确实是同一种演员。而邹渚清对角色的演绎，让他看到了真正的差距。 他想要再试一试。 导演在后头都快乐疯了。 这一期播出去，绝对要爆。 周弑青皱了皱眉，没回话。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站在周弑青旁边的邹渚清笑了下 ，接过了话：“舞台留给你们。” 周弑青叹了口气，捏了捏太阳穴。 “那你上来。” 郑嘉点头，飞快的走上了台。 邹渚清坐在台下，看着两个人将一模一样的桥段重演。 林欢这个角色曾经和他交融，那时他们都把周弑青当作唯一的裴霁。 他从没有想过，会作为一个旁观者，去看周弑青重新演这段故事。 就好像，一段平行世界属于他的人生，被另外的人取代。 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滋味。 这一刻，他忽然那么清晰的认识到，林欢其实也只不过是万千角色里的一个，而非一个存在着的人。 那么多不同的灵魂，都可以有他们自己理解下的林欢。 邹渚清感受到，他和这个角色最后的牵绊正在被斩断。 等周弑青和郑嘉演完了整个桥段，台下爆发掌声。 邹渚清眼里含笑，由衷赞赏。 白远年纪挺大，玩儿心不小。一边拍着巴掌，一边扭头拱火：“这回演的是真不错。渚清觉得呢？” 台上，周弑青笑着拍了拍郑嘉的背，闻言朝邹渚清看过来。 邹渚清扶了扶麦：“悟性很高，进步很大。这一次很出彩。” 郑嘉鞠躬，不卑不亢地接下了这句赞赏。 周弑青看着邹渚清，眼神不自觉柔了下来。 “多跟邹老师请教，他能教你的很多。” 郑嘉点头答是，台上台下一片和睦喜悦。 插曲结束，到了选择导师的环节。 郑嘉握着话筒，出乎人意料的再次选择了站到周弑青面前。 “希望周老师多鞭策我。” 周弑青笑了下，走下台揽了揽他的肩。 后面的拍摄无甚波浪。 周弑青依旧犀利，很少有人能让他满意。白远则更喜欢如同白纸一样有灵性的演员，大部分演的过得去的他都给了通过。刘安宁给过十分随便，找不到规律，好像完全凭借个人喜好。冯玉玲则将更多的机会给到年轻的女演员。 邹渚清依旧神色平淡坐在那里，替周弑青充当翻译，偶尔应邀请上台飙戏。 一期就这么拍完了。 每个人都筋疲力尽，但酣畅淋漓。 白远年纪大，连坐四个小时的他急需回去休息，他匆匆告别其余几人便离了场。刘安宁和冯玉玲本就是老友，这次再见便约了一起吃顿饭。 冯玉玲客气问周弑青：“周老师一起吗？” 周弑青笑笑，摆了摆手：“不了，我得赶紧回去处理事情。” 冯玉玲理解地点点头：“那邹老师呢？” 周弑青抬手看了眼表，距离邹渚清去洗手间已经过了十多分钟。 他冲冯玉玲道：“他和我一起。” 送走冯玉玲和刘安宁，周弑青招来助理拿出手机，给邹渚清发了个消息。 对面的人没有回复。 周弑青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陈彤的电话。 “喂，周哥？”陈彤那边挺安静。 “你哥在休息室？” 陈彤应声：“没，我跟我哥都在车上了。” “知道了，你们等等。” 周弑青挂掉电话，跟助理交代了声，就迈步朝停车场走去。 邹渚清的保姆车很显眼，哪怕停在角落。 周弑青拉了开来，坐在了人旁边。 他抬手，捏了捏邹渚清的脸。 “别扭着呢？” 邹渚清皱眉，拉开他的手：“没。” 周弑青顺势把邹渚清的手拽进怀里，他抬头冲前头的陈彤道：“小彤，你下去守着。” 陈彤应了声，听话地下车替两位哥哥看门，顺带还把司机师傅喊了下来。 人都下了车，周弑青扭过身子，看向看着窗外的邹渚清。 “跟我嘴硬什么。”他抬手拨了下邹渚清的头发，后者十分刻意地躲开。 周弑青被他这明显使性子的样子逗乐了，没忍住笑出声。 邹渚清扭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把头扭过去。 周弑青于是直接上手，捏着人的下巴，逼着邹渚清只能看着他：“你吃小孩儿的醋？” 邹渚清皱眉：“是你老不是我老，我没比他大多少，他算什么小孩儿？” 他一股气说完，说完才回过头自己露馅了，中气不足地找着补：“不是因为这个。” 周弑青的指腹摩挲着邹渚清的脸颊，带着鼓励的意味。 邹渚清抬手覆上周弑青的手，却没把它从自己脸边拿下来。 他微微转头，将半张脸埋在周弑青手心，闷声道：“我就是有点……有点……” “怅然若失？”周弑青轻声道。 邹渚清没出声，片刻后，点了点头。 周弑青叹口气，将人揽在怀里。 邹渚清靠在他胸口，低声道：“我就是觉得，那个倾尽我所有塑造出的角色，和我的连结就这么断掉了。” 就好像那个夏天的颜色不再鲜活，回忆也越来越远。 当过去彻底成为过去，他和周弑青之间的连结，还会存在吗？ 周弑青的下巴放在邹渚清的头顶，轻轻蹭着。 “小清，不要害怕。”周弑青的胸腔震动，邹渚清附耳去听，“他们的爱留在过去，我们的在将来。” “是周弑青和邹渚清的将来。与林欢和裴霁无关。”他抱紧了怀里的人，“你的情感，复杂也好，简单也罢，都说给我听，让我知道。” 心的躁动不安在周弑青一声声的安慰中平息下来，邹渚清沉浸在温柔里，像漂浮于冷松味道的海。 无波的海，太具有欺骗性。 当傍晚降临，波涛汹涌，太多美好会被吞噬。 邹渚清被困在周弑青的气息里，他没有抬头，轻声问道：“那你呢？” 周弑青愣了下：“什么？” “你的全部，你会告诉我吗？” 他感受到周弑青身体片刻的僵硬，却很快消失。 周弑青笑着说：“你想听什么？” 回避。 邹渚清闭了闭眼。 “那我换种问法，你有什么没和我说的吗？” 周弑青环绕着邹渚清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邹渚清按在他身侧，坐了起来。 邹渚清静静看着周弑青，将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 他看见周弑青皱着眉，唇角绷紧，松开时，吐出轻描淡写的一句：“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邹渚清呼出口气，靠在了窗边，头抵在窗沿上向外看。 如果换位思考是爱情中所必需上的一课，邹渚清希望它至少不要在这个时候赐教。 他忽然就明白了从前自己的沉默给周弑青带去过什么伤害。 它让人无力，无奈，筋疲力尽。 “小清。”周弑青的声音放的很低 ，他在恳求。 邹渚清逼迫自己放空大脑，可他控制不住地想。 被爱欲支配，他们重逢后像两块命中注定的磁铁，不加外力便那么快相靠在一起。 太过盲目，太过不假思索。 以至于他忘记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还有整整三年的光阴。 三年能改变太多。 这三年，周弑青会经历很多事，会遇到很多人，没有谁会一成不变。 当他沾沾自喜，以为终于了解了全部的周弑青，三年陪伴的缺失又让他回到了原点。 邹渚清扭头，给了周弑青回应。 “我信你。” 告诉我也好，不让我知道也罢。 邹渚清不再刨根问底，他只求得过且过。 他说完，没再说一句话。 周弑青看着他的侧颜，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是捏了捏太阳穴，什么也没说。《人生如戏》的导演都快乐疯了。 节目如所有人预料般彻底爆了。 一时间屠版了热搜。 无论是周弑青和邹渚清一反常态的反差萌，郑嘉的大胆发言，还是《狂放》经典桥段的二次上演，热度都高居不下。 除却看热闹的人和疯狂的粉丝们，热爱影视的人对于节目的高热度都给出了正面的期待。 周弑青以他一丝不苟的态度和太过松弛有度的表演收获了一众好评，坐稳了他三金影帝的位置。邹渚清太多的精彩演绎更让人们看到了下一个影帝的希望。 更重要的是，许多诸如郑嘉这样的好苗子被发掘了出来。 比如白远收下的极具武打天赋的李文乐，冯玉玲队伍中年仅14岁的小演员小雅。 越来越多的人预测，这一年的热度趋向，怕是要冲着这部综艺，这些人了。 网上的人讨论的激烈，可话题中心的两个人却如同被浇了冷水，不复从前的热络。 周弑青录完新的一期节目，正准备回去休息，又被杜金一个电话叫走。 公司的资金链出了纰漏，他准备投资的一部电影没了启动资金。 周弑青饭也没吃，忙前忙后处理，联系各路人，力排众议一定不放弃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是给他的小清拍的。 他愿意倾尽自己所有资源，所有力气，把最好的东西送给邹渚清。 天已破晓，周弑青端着咖啡，掐准了时间，将电话打了过去。 没打通。 他于是转而拨打季明珠的号码。 “明珠姐，是我。” 节目一播出，邹渚清和周弑青的关系在季明珠那儿想藏也藏不住。接到周弑青的电话，她也不怎么惊讶，但也没好脾气。 “周老师什么事？” 周弑青坐在桌前，指尖触碰着桌上的文件：“我投了部片，很适合小清，想拿给他看看。我打他电话没打通，我想着直接递给您也可以。” 听他这话，那边季明珠一愣：“小清没告诉你吗？” “什么？” “他三天前就进组了。”第33章 到生命尽头 城市的早晨像是蒙着一层灰。 高楼大厦从灰尘中生长。 周弑青环着臂，看着眼前林立的楼宇。 片刻后，他转身拿起桌上的文件，丢进了垃圾桶。 邹渚清刚从片场回到酒店，就接到了季明珠的电话。 他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周弑青早上给我来了通电话，他说他那儿有部片子等你去拍，这怎么回事？” 邹渚清沉默片刻，开口道：“我等会儿给他回个电话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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