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地方,周弑青轻拍邹渚清的后腰将人叫醒,给迷迷糊糊的人带上帽子口罩,拉着人进了房间。 简单洗漱后,两个人倒在了床上。周弑青的困意袭来,邹渚清倒是变得精神。 他一会儿一个问题抛给周弑青,听周弑青强撑困意黏着声音给他解答,心脏被暖意填满。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个问题后,周弑青睡了过去。 邹渚清在黑暗里仔细看周弑青的侧脸,听他的呼吸声,放空了自己,和周弑青的心跳同频。 漂泊不定的舟子,于此刻重回他月光倾瀑的港湾。
第27章 纸火 “听话,不能下车。” 邹渚清黑着脸,冷冷看着周弑青。 “你应一句。” 邹渚清不说话。 周弑青叹了口气,拉过邹渚清的手。 “知道你想送我,但剧组不能再上一次热搜了。” 邹渚清别过头,低声道:“我知道。” “我就是……舍不得。” 周弑青用尽理智,没去回应邹渚清的话。他拉开车门,然后将门快速的关在身后。 助理已经等在旁边,替周弑青拿着一部分行李。 周弑青拉过箱子,转身迈进了机场。 驾驶座上,陈彤扭过头来问邹渚清:“周哥已经走了,咱们回去吗哥?” 邹渚清看着周弑青往前走的背影,忽然一股浓浓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再等等。”他想看着周弑青完完全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他看到周弑青走进大门,身影不能再被捕捉。 陈彤催促道:“哥咱们该走了,机场门口不让久停的。” “我知道,我知道……”一股直觉席卷而来,告诉他不要走,再等等。 陈彤觉得她哥无可救药,她发动了引擎,准备驱车离开。 “等等!”邹渚清忽然喊道,他一手扣住车门把手,激动地朝外看。 不远处,一道高挑的身影正朝着车子跑来。 周弑青喘着气,一把拉开车门,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小清……” “我在。”邹渚清想要把自己嵌进周弑青的身体,随着他去往任何未知的目的地。 他们相拥无言。 车后传来隐约的鸣笛声,周弑青的手机响起,陈彤焦急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世界正催促他们分离。 邹渚清狠下心一把推开周弑青,将人关在门外。 他叫陈彤发动车子,自己摇下了车窗。 他晃了晃手机,冲周弑青道:“给我打电话!” 周弑青站在原地,深深看着他。 这一次,他目送了邹渚清的远离。 两个人相隔了千里,分别继续不同的生活。 邹渚清找回状态,很快投入新桥段的拍摄,周弑青则是开始处理商业上的往来问题。 回程航班一落地,周弑青让杜金联系了当时泼脏水的小艺人的经纪人。 早在当时杜金联系了天宇传媒后,小艺人的经纪人就坐不住了。 在天宇传媒这样的大公司本就不好拿到很好的资源,更别提这样的三无小艺人了。能拿到二番,甚至是一部IP还不错的电视剧,经纪人必然是花了一番苦功的。 谁知道自家小艺人不争气到这个地步,惹谁不好,蹭谁都罢,偏偏招惹到投资方爸爸头上。 经纪人一接通电话就连连赔笑:“地点时间您随便说!我们这边什么问题也没有!” 周弑青语气淡淡,回应道:“地点时间我不在乎,我只有两点要求。第一,让你们家艺人亲自出面。第二,我需要见贵公司投资部门的负责人。” 经纪人连连答是,挂了电话便赶忙联系高层人员。 忙完这边的商业往来,周弑青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拨通打给邹渚清的电话。 刚一拨过去,邹渚清那边立刻接了起来。 “忙完了?” 邹渚清的声音带着愉悦。 “嗯。”周弑青笑着答道。 “今天一整天都在处理剧方人员的问题。”周弑青解释道。 邹渚清皱眉:“制片方这么忙吗?” 周弑青回道:“比起拍戏的话,确实要复杂一点。但总的来说蛮有意思的。新鲜领域,总有许多要学习的地方。” 邹渚清有些心疼:“会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你拍完咱们这部戏,手头应该有不少片方给你递了剧本的吧?” 周弑青的声音隔着电话有些不太真切:“不会。我手头也没什么好的剧本。” “不说我了,你呢?剧组的拍摄进度怎么样?” 邹渚清立刻道:“很顺利。” 他找回了拍戏的感觉,一场连着一场,每一场都比前一场更加精彩,他心情好得很,连带着平常老对吵的贾平都看上去顺眼了不少。 周弑青举着手机,走到了露台上。 听筒里,旁人眼中时刻冷脸不爱说话的邹老师,此刻在周弑青面前像是关不上的话匣子。 周弑青想起了四年前的他们。 那时《狂放》杀青送奖,内陆也还没有上映。他不火,邹渚清更是扑街。 他们分别踏上不同的事业旅途,选择了不同的奋斗方向。 他更希望能够找到最符合自己心意的优秀剧本,所以大部分时间呆在家里面,而邹渚清则辗转于各个剧组,活脱脱的一个拍戏狂魔。 所以他们大部分时间就和今天一样,凭着一部手机,倾诉互相的爱与思念。 邹渚清会跟周弑青讲各种各样剧组的新鲜事,周弑青会静静听,时不时回应。 他们一聊就是三四个小时,有时甚至整夜也忘记了挂断。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开始无法应对长时间的分离,没办法好好通过电话沟通的呢? 或许是那次大吵后吧。 当感情中永远退让包容的一方不再毫无原则,矛盾就从各种意想不到的角落里流窜出来。 邹渚清口中那些有趣的剧组故事成了周弑青眼中盲目挑选剧本的力证,而周弑青所谓的沉淀剧本,在邹渚清严重是对追寻梦想的无谓的不作为。 “一个好的剧组,不该是这样的氛围。我说过的,你不应该接这个剧。”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说教我的!为什么我每次跟你分享有意思的事情,你都要这样扫兴?” “无论什么剧组,什么剧本,怎样的角色,只要演了就一定有收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等那个所谓的好剧本。周弑青,好剧本不是大街上随便捡来的。我这边有个剧,我做男三你做男二,跟我一起接了吧。” “一堆烂剧本带来的微小收益和一个优秀剧本所能教会演员的东西,我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可比性。你那个剧本我不会接的。” “你不想和我在一个剧组吗?” “这不是我们在不在一起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一讲一听的沟通模式被无休止的争吵取而代之,爱意在无数小摩擦中被消耗殆尽。 他们通话次数越来越少,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仅有的几次碰面,也总是不欢而散。 听着听筒里传来规律的呼吸声,周弑青抬头看向无月的夜空。 他和邹渚清的分歧仍旧存在。 这也是他迟迟不肯告诉邹渚清他现在事业重心的原因。 他要转幕后了。或许继续做投资,或许尝试开始拍摄属于自己的影片。 放弃他钟爱了二十多年的演艺事业,选择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成为影视的幕后工作者。 邹渚清这个人看着清冷,其实内心里有一团火。 他对热忱一丝不苟,对梦想执着不变。 而周弑青外表温暖,却有冰冷的内核。 当一段感情让他看不到未来,他选择抽身放手,同样的,当一个事业无法再带给他成就感与满足感,他选择寻求替代。 和邹渚清分开的三年里,他坚定自己选择的道路,用时间沉淀好的作品,不求名,只求艺。他成功了,可他也迷失了。 他用太短的时间获得了男艺人最高的成就。 就好比你仰望一座高山,你毕生的目标就是翻越它。而当你真真切切尝试去翻过它,忽然发现它并不高大,本以为要倾尽毕生去登攀的你忽然到达了顶峰。这时候,你的心里往往没有喜悦。 而是虚无。 没有了目标,没有了动力,记不得来处,找不到归处。 他手握着三金的荣誉,转头四顾却发现无人分享,连喜悦也是孤独的。 放弃台前的念头就是在这时跑出来的。 帮他获得第三金的影片是他自己出资监制,全新的领域带给了他不一样的成就感。 他在许久的挣扎徘徊后,跳下了那座顶峰。 昙花一现与四季常春,人们通常更珍惜前者的美艳。周弑青选择去做一朵昙花。 但他知道邹渚清不会理解。 对于邹渚清来说,热爱是一切。 在还没能分清自己和林欢时,因为一个爱字,他冲向了周弑青;在明白了自己对演戏的热爱后,他选择不分昼夜地拍摄打磨; 周弑青记得曾经和邹渚清一起看过Lalaland。 那时的他们没有一个不觉得男女主的分开毫无道理。 如果Seb会因为Mia的离开而更加坚定梦想,那么因为Seb丢失初心而离开他的Mia又有什么理由不和Seb在一起呢? 可当他失去邹渚清后,才觉得原来俗套的爱情是苍白真相的糖衣。拨开酸涩甜蜜的外壳,里面是赤裸裸的事实。 不同选择的背后,是不同的思想。 当思想无法靠近,心自然而然便相互远离。 周弑青失去过邹渚清一次,他不能、也不愿承受第二次。 纸包不住火。 总有一天邹渚清会知道。 他们不可避免的会迎来和三年前一样的争吵。到那时,他们的未来会是怎样的? 周弑青转身迈进屋子,将巨兽般的黑暗关在身后。他低头看着闪着光的屏幕,挂断了通讯。
第28章 人生如戏 邹渚清起得不早。 他的拍摄接近尾声,任务不比从前繁重。 这一场要拍剧中的小高潮。 在旁人眼中柔弱无害的莫丽,却是张永眼里的杀人犯。 他不敢说,不能说,在道德和私欲的撕扯中挣扎。 当他终于鼓起勇气向众人坦白这个秘密,得到的却是所有人的质疑和反对。 他不知道莫丽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才让王成呈的消失变得合理。他只知道言语原来可以那么苍白,描绘不出真相的万分之一。 一条长线,一条短线。 当所有人都说短线比长线长,你是会坚持自我,还是随波逐流? 包子铺老板娘说,她亲眼见王成呈上了他的拉货车,出差办事去了。楼下楼梯拐角的邻居说,他前几天还撞见过王成呈和工友说话呢。余慧娟说,亲耳听见王成呈跟莫丽说要离开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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