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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你迷恋的是仰望他却求而不得的过程。你喜欢的是那个可怜的自己。” 陆玖年忽然感到很疲惫。 搭在墙上的手轻微下滑，支撑着他的身体。 他没有说话。 他无法反驳。 周弑青不愧是那样好的演员。 他在周弑青眼里就像一个苍白单薄的剧本人物，逃不过被他看穿，批判的宿命。 他听到周弑青下了最后通牒：“别的我不想和你再多说。但接下来我说的，你记好。” “透露我和小清复合这件事给你，我有我的私心和目的。” “我不管你当时答应我的保密是否出于真心，但只要我从第二个人那里听到有关我和他的风声，我会让你知道我能做到多少事。” 陆玖年深深吸了口气，将他们化为轻轻一声叹息。 叹息里有自嘲，有不甘，有无奈，有迷茫。 他将手收了回来，重新放回口袋里。站直了腰，他努力找回神魂。 “周弑青，我真的很讨厌你。”他苦笑道。 讨厌周弑青永远高高在上，永远自以为是，讨厌他风轻云淡，讨厌他太过清醒敏锐。 陆玖年抬头，看向让人晕眩的昏黄长廊灯光，在迷离中努力寻求清明。 他说：“你大可放心。我知道事情传出去对他有什么影响，我不会做不利他的事。” “至于对他……” 陆玖年恍惚间又感受到了口袋里手机的震动，他下意识握紧。 “或许你说的对，但我喜不喜欢渚清，已经不重要了。” “我以后不会纠缠他，也不会打扰你。” “因为我要结婚了。” 饶是周弑青想了无数种陆玖年可能的回答，也从未设想过会有这种答复。 他空白了片刻，随即憋出一句：“恭喜？” 陆玖年像是觉得周弑青的样子很有意思，露出今晚第一个发自内心地笑。 “不用恭喜。这也算不上什么喜。” “我本身接这部片，也是为了跟渚清告个别。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跟我对他的情感告别。” “跟渚清说一句，我祝他幸福。” 周弑青点头道：“谢谢，我会的。” 陆玖年听见他肯定的回答，随即便抬脚，不愿再多停留一秒。 可没走几步，他又忽然停下，微微回头，冲周弑青道：“我听到的消息，和夏导不太一样。” “我听说你入股了一家影视公司。” 周弑青缓和的神色再次冷峻起来，他沉声道：“这不关你的事。” 陆玖年耸耸肩：“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别瞒着他。他不会乐意从别人那里知道这件事的。” 说完，他抬脚，留下周弑青一个人站在原地。 狭窄的空间里响起微信的提示音。 周弑青摸出手机，眼神在触及来信人姓名时变得温和。 他轻敲屏幕，打道：“这就来。” 他抬脚，消失在暖黄的灯光下。
第26章 港湾 楼下，邹渚清和赵小婉合力把夏凯和贾平抬上了车，张雅琼则坐进了副驾。 赵小婉扶着腰喘着气，抬脸问邹渚清：“你一会儿怎么回去？” 邹渚清摁亮手机，随意回道：“周老师喝酒了，他坐我车，我送他回去。” 赵小婉揶揄道：“怎么，人明天就要走了，舍不得了？” 邹渚清罕见的没跟她拌嘴，他只是扭头看向餐厅门口的方向。 先迈出来的是陆玖年。 赵小婉记得他喝了酒，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去。陆玖年摇了头。 “不了，”他声音里有几分疲惫，“我……家里人来接我了。” 赵小婉只当是他在本市的亲戚什么的，懒得多问，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就上车准备离开。 一时间，只剩下邹渚清和陆玖年两人。 邹渚清扭头道：“要不进车里吧，我怕这会儿有狗仔蹲着拍我们。” 如果只拍到他们两个，估计又要上一波热搜。 陆玖年回头看了眼，摆了摆手：“我就不了，周弑青马上下来了。” 邹渚清点点头，随即拉开车门，准备自己先坐进去。 “渚清，”陆玖年忽然叫住他。 邹渚清坐进了车子，闻声，抬头看他：“什么？” “我要结婚了，能祝我新婚快乐吗？” 邹渚清皱眉，不解道：“你要结婚？跟谁啊？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你不会是跟谁商业联姻协议结婚了吧？都这年份了，不能自由恋爱吗？” 陆玖年轻轻道：“跟成箫。” “成箫？！” 邹渚清几乎是立刻记起了这个人是谁。原因无他，一个小时前他刚从赵小婉口中听到过这个人。 成裔集团的大少爷，商界的奇才。 商界的人，没事干和娱乐圈的人联姻？怎么看都没什么可能性。 “那恭喜你啊。”邹渚清道。 陆玖年笑了笑，他看向邹渚清的眼神，有些难过。 他吸了口气，打起了精神，恍惚间，邹渚清感觉看见了第一次见面时的他。 那时的陆玖年笑起来阳光灿烂，露出虎牙，开心地跟他打招呼，他说你好，我叫陆玖年。 邹渚清看着眼前的人冲他挥手，陆玖年看向远处。 “他来了，我就先走了。” “再见了，渚清。” 或许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邹渚清浑然不觉，只当这是句普通的告别，探身出来拍了拍陆玖年的胳膊。 不远处，周弑青从门口走了出来。邹渚清朝他招手。 陆玖年看着邹渚清脸上的期待，默默转身，走向夜色深处的轿车。 他们的道路，从此再无相交。 周弑青抬脚迈上车子，刚关上门，手就被人攥住。 邹渚清不悦道：“这么慢。” 周弑青回握住他，低声道：“和陆玖年聊了聊。” 提起陆玖年，邹渚清立刻想起刚得知的石破天惊的消息，他凑近了周弑青：“那他跟你说他要结婚的事了吗？” 周弑青点点头：“提了一句。” 邹渚清笑着打趣道：“现在你还说他对我有意思吗？人也有家室。” 周弑青无奈道：“嗯，我多想了。” 邹渚清满意的拍了拍他的手。 “他让我祝你幸福。”周弑青又道。 “哦……”邹渚清被这一句幸福搞得没头没脑，“不是，他刚怎么不自己跟我讲呢？” 周弑青抬手摸了把邹渚清的头发：“可能这也算是……对我的承诺？” 邹渚清眯了眯眼，冷下声：“他能对你有什么承诺？” 周弑青的手向下滑，捏了把邹渚清的脸：“瞎想什么。关于你的。” 邹渚清顺势靠在他手上，闭了闭眼。 司机开来接邹渚清的车是个轿车，周弑青和邹渚清双双坐在后座，紧挨在一起。 周弑青把人拦到自己肩上，下巴轻轻蹭着他的头发。 邹渚清感受着周弑青呼吸的起伏，前所未有的觉得安宁。 从前这样的夜里，也是这样坐在车的后座，他总是环抱着自己看着窗外。那些温暖的，繁华的，让人安心的东西离他太远太远，隔着雾一般的三年。 而现在他的耳边有另一个人的呼吸，手心有另一个人的温度，窝在另一个人的怀抱。 如同雾散，如同云开。 邹渚清又往周弑青胸前靠了靠，仰着头轻声道：“问你个事。” “嗯？”周弑青声音有点哑，带着一些饮酒后的困顿。 “你酒量是怎么回事？” 周弑青低低笑了声：“我不多喝了不好吗？” 邹渚清抽他一下：“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周弑青抬手揉了揉被拍疼的地方，柔声道：“没什么大事，真不碍事。” “就是……之前喝太猛，把胃喝伤了，以后不能再多喝了而已。” 邹渚清一下子坐起来，周弑青一惊，忙用手去护他的头，却忽略了自己的身高，邹渚清没什么事，他自己反倒撞在了车顶。 邹渚清皱着眉替他揉：“你小心点！” 他数落道：“你那还叫不是什么大事！胃病能是小事吗？上次去找你的时候我就该看出来的。” 周弑青拽着他手腕，将他的手拉下来：“现在已经很注意了，别担心，嗯？” 邹渚清叹了口气，手抚上他的胃，上下揉着。 “会很疼吗？” 周弑青没说话。 邹渚清皱眉，手上使了点劲：“啧！问你呢！” 周弑青的呼吸忽然加粗，抬手升起架势座和后座的挡板，他扣住邹渚清作乱的手，拉进自己怀里禁锢住。 “疼不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是你再乱摸，我忍不住。” 邹渚清愣住，随即反应过来，耳根一下窜红：“你不至于吧周弑青。” 周弑青无奈道：“小清，三年了。” 邹渚清嘴都张大了：“你就没自己？” 周弑青摇了摇头，邹渚清这回是连眼都瞪圆了。 “你是什么禁欲系……” 周弑青挑眉，凑近了贴在邹渚清耳边：“你自己过是吗？” 邹渚清无意识吞咽了下。 “嗯。”他这一声嗯几乎不可闻。 “自己的时候，会想着我吗？” 邹渚清伸出另只手一把捂住周弑青的嘴，恶狠狠地看他：“你怎么越老越禽兽呢！” 周弑青挣脱他束缚，坚持不懈追问：“有吗？” 邹渚清和他对视几秒，败下阵来。 “怎么可能想别人。” 他以为说出来难以启齿，可真的说出口，才发现并不难堪。 爱和欲怎么能完全分开。 当理智的牢笼锁住了爱，欲望代表的本能却仍在传递思念。 想念周弑青的吻，周弑青的温度，周弑青的手掌，和他的力度。 更想念这一切的主人，那个让给他痛和爱的人。 周弑青揽住邹渚清的腰，一手护着他的头，让人跨坐在自己身上。 他用额头抵住邹渚清的额头，他闭上眼，低声说道：“我也想你，小清。永远只有你。” 这样亲密的姿势，这样亲密的话语，邹渚清也被勾起了一些难言的心思。 “明天你就走了，今晚我去找你……”他一手拨弄着周弑青的扣子。 周弑青睁开眼看他：“你想吗？” 邹渚清低下头，趴在周弑青胸口，轻声道：“其实也没那么想。” 他更想安安静静的，就这么两个人呆着。 一起品味同样的寂静，互相倾听彼此的心跳，在宁静中感受爱意的翻涌。 周弑青笑道：“我今晚属于你，想或不想，我都陪着你。” 邹渚清闭上眼，双臂环上周弑青的背，就这样犯起了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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