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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什么？”余帆微一撇头，那双动物似的眼睛更近了，看得更清晰了。 “我是你的人，你觉得我在这里该是什么位置呢？”手肘之上的手由原来的托腮改为揉着自己下巴，甚至舌尖也不安分地舔舐唇角，然后是眼睛，直溜溜地盯着余帆，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没错，他就是要打探出，现在他在余帆心底究竟是什么位置。 到底是不是像几天前说的，他们和所有亲兄弟一样，只当彼此是兄弟。 不知道为什么，那副言论当时还是自己说出来的，余帆也同意了，可现在他又想去证实别的什么，余宥迪自己都快搞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了。 尤其是，他还摆出这样一副姿态，一副之前别的女人勾引他的姿态。 他长得这副粗犷野蛮的样子，做出这副姿态，真的合适吗？ 果然，余帆是这样回应他的，他先是摆手，道，“都下去。”那些黑衣人怎么进来便又怎么出去了，然后，他又道，“哥哥，你看到了，他们都是我的人。” 然后呢，什么意思？ “我的人该是什么样，你真的懂吗？” 操，他妈的什么意思？ 他都在兄弟们面前不要脸面豁出去了，就为了在这公司求个小职位，余帆竟然就这样回应他？ 到底他妈的什么意思？话能不能好好说清楚了？ “迪哥，快别废话了，咱们走就完了。”赵默在后面抱住余宥迪的腰，硬是把他往后拖了几步，余宥迪呼哧喘气，一脚踢开他，“给我闭嘴！你们，也给我出去，都出去！” 他嗓门极大，把心里憋闷全撒出来了，这些兄弟见他这是真生气了，赶紧踱着小碎步往外走，赵默红了眼睛，恨恨地剜了一眼余帆，才忍着气出去。 余帆的眼神格外平静，甚至又给自己点了支烟，整个办公室都是烟的味道，余宥迪熏得头晕，怒气止不住地往上涨。 “过来。”余帆勾勾手指。 余宥迪转身看他，才发现他身边的李河也在刚才出去了，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我过你妈的球！”余宥迪直接破口大骂，“老子不玩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总之一句话，他们不主动辞职，你他妈不准辞退他们，就这样！” 余宥迪站在几步远的位置，透过稀松的烟雾，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想，他们到底还是回不去了，心底不知怎的，竟是涌出一股悲凉，然后赶紧用愤怒把悲凉碾压下去，愤恨踹开办公室的门，仿佛这样才够解气。 这门才踹开，他就对着门外的人大喊，“你们给我老实在这干，有钱不赚是傻子，真有傻子离了来找我，我可不管！” “还有你，赵默。”余宥迪提前预判到赵默会来哭天抢地，直接揽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就当我的卧底，在这看着他，这任务你接不接？” 赵默心一喜，这是多大的荣幸啊，“接，接，我接。” “嘘。”余宥迪食指压在唇上，随后咧起嘴角，得意地望着背后关起的大门，还有大门里面虚伪的小人，哼。 赵默的心思他还不好拿捏？虽然是权宜之计，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就看着，看着余帆这个小子怎么管理那么大个迟氏不够，还要管理他的迪帆，哼。 没想到，那天之后，赵默简直变成了小麻雀，天天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个没完，一会是迪帆盈利了多少，一会是收购了谁谁，一会又是挖来了什么设计师，就算赵默语气多么不忿，可余宥迪怎么听怎么一副在他耳边炫耀的意思，让他烦不胜烦。 甚至这赵默还会每天给他报告余帆的情况，他今天来没来，他今天穿什么，他今天说什么，他今天出了几次办公室门，他今天见了谁，都恨不得实况转播给余宥迪看。 余宥迪为了逃避赵默追魂似的报备，干脆躲到了白烨那里，用一句山里信号不好，彻底堵截了他的联系。 呼，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在这里，他不仅堵截了赵默，连吕芽也跟他断了联系，最后对话还是她给他发的微信，说是要准备考证了，先不联系了。 操，余宥迪也算感情经验丰富，还能不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不联系就他妈的不联系！ 老子又不是非她不可了！ “少爷，这山里也太贫瘠了，什么都没有，咱们还是快些回南固吧？” “少爷，那个万齐，我看他就是个傻大个，一根筋，你的烨子怎么偏偏相中他了？” “我觉得凭我的样貌往那一站，可不比万齐好太多？让我跟了烨哥也成啊。” 完了，没了赵默，还有阮添这个小祖宗，当时他一央求，余宥迪就心软将他带了过来，这时候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你他妈胡说什么呢？”余宥迪眼看他的发言越来越离谱，既恨不得洗了自己耳朵，只当没听见，又恨不得扯了他的舌头，只当他没说过。 “我说什么了啊？白烨啊，你的烨子啊，喜欢万齐啊，哪里不对吗？” “你…你你……”余宥迪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胡说八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不信你去问烨哥，看我说得对不对。”阮添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余宥迪上下打量他，仿佛第一次发现他其实有着非常明显有别于其他男人的特征，很多时候，他说话都娇滴滴软绵绵的，好像总是打着转，就是要落到人心底里去。 刚才他还说什么，他跟了烨哥也成？ “我去，你他妈，不会是你喜欢男人吧？” “呵。”阮添失笑，“少爷你才发现啊。” 余宥迪震惊的吞咽口水，男同竟然就在他身边？他一直都没察觉？ “幸亏我没喜欢你，我要是喜欢你的话，你现在才发现，我真该撞墙去。”阮添啧啧说着，然后小声补充，“不过我也不敢喜欢你啊……” “你说什么？”余宥迪还在震惊中。 “没什么。” “你…你…你……”余宥迪说了几个你，都没说下去，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的，这些问题在两年前就堆积在心里头，当时恨不得找个同性恋好好问明白，当身边真的有一个时，他竟然会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余宥迪是这么脸皮薄的人吗？ “算了，我去找烨子了，你别跟着我啊。” 白烨在的这个地方叫宗家庙，真真算不得贫瘠，这里距离绥峡镇不算远，不过就是道路不畅，出入不方便，正是因着这一点，这里的发展比不上绥峡镇，还是因着这一点，这里的果树天然养殖，绿色环保，果汁丰沛，再加上运输成本，可卖得上高价钱。 白烨现在活脱脱就是一果农。 虽然说，这个地方是万齐他老表的家乡，也正是因为万齐为了给他爸治病赚钱才来的这个地方，可是，白烨也来了这里，守着这果园，说是凑巧，余宥迪都不太相信，可要真如阮添说的那样，他又觉得十分不舒服，白烨啊，烨子啊，那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啊，为了一个无名小卒来当果农，太没道理了吧？ “烨子。”余宥迪在山间凹凸不平的道路上蹿跳太久，到了白烨跟前，气息不稳，拉了椅子就坐下来，扯着衣领给自己散气，“你不无聊吗？” 本来他没想问这么一句话的，可是当他坐下来，看到白烨在仔仔细细地剥橘子，把那白色的橘络扯得干干净净，好像一没穿衣服的小人似的，余宥迪皱着眉头，十分不解。 “尝尝？”白烨竟然递给他。 余宥迪摇头，拿了一旁的苹果，道，“我还是吃这个吧。” “算了。”白烨撇嘴，颇有“你不识好歹”的意味，掰好一瓣扔进自己嘴里。 余宥迪终于忍不住，一股脑问道，“烨子，不是你好好的大哥不当，跑这里来当果农算是怎么回事，能赚多少钱啊，够养活几个人啊，不是我物质，我可是一直记得，是你说要带我们过上真正有钱人的生活，结果，你就这…就这你就满足了？” 白烨翘着腿吃着橘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根本不屑地搭理余宥迪，让他更焦灼，“还有那个万齐，不就是当年偷矿的小屁孩，他哪点好了，也就身材还行，越长越壮，可比我还是差点……” “他一口气从山底跑到山顶都不带喘的，你能吗？” 余宥迪梗了脖子，“我怎么不能了？” “你刚从那边过来你就喘上了。” 余宥迪几欲喷出一口老血。 “得，就算，就算他身体好行了吧，那别的呢？别的地方哪里好了？他怎么就入你的法眼了？” “行了啊，宥迪，你自己不顺心别找别人撒气，我在这活得舒舒服服，还有人伺候，你就羡慕吧。” “我？我哪里是这个意思了？”余宥迪不明白，到底是他老了，脑子不好使了，还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别人都进步了，他还在原地打转，怎么他就没办法和别人正常交流了？ “烨哥。”此时，他们谈论的主人公万齐从身后屋内走出来，穿着大号的花色衬衫，棕色短裤，年轻活力的身体散发浓浓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余宥迪竟然一时间看呆了眼。 白烨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才让他清醒，“别看了，他是我的人。” 这句话刚落，万齐在白烨身后站定，弯腰顺过他手里的橘子，替他一瓣一瓣掰开，亲手送进白烨嘴里。 什么时候万齐被调教得这么听话了？余宥迪一时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迪哥，我能入烨哥的法眼，还多亏了你，我得感谢你才是。”万齐说着这话，脸上是灿烂的笑意，不过这笑意似乎并没有直达眼底。 这两年余宥迪没见他几次，到底什么时候出落得这么潇洒帅气了。 “呵，呵呵，呵呵呵。”不知道说什么，余宥迪只是尴尬地笑。 他一定是刺激太大，脑子短路了。 好在白烨懂他，他不知道对万齐说了什么，万齐就很听话地离开了。 沙沙的树荫下，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第18章 “怎么了？我和他在一起，不入你的法眼了？” 完了完了，白烨这句话，妥妥做实了阮添的结论。 余宥迪不知怎的，突然起身，满心不甘似的喊，“烨子，你糊涂啊！” “怎么就糊涂了？”白烨很是淡定。 “他是个男的啊！”余宥迪指着万齐离开的方向，“男的怎么给你生孩子啊！” “这个无所谓，实在想要了领养一个就成。” “可…男的不懂得体贴，不细心，不会伺候人，不会做饭洗衣啊！” “他都会。”白烨笑道，“他什么都会。” “可…可男的太硬了啊，这晚上抱着怎么睡觉啊？” “呵呵。”白烨这次是真的笑了，“我要的就是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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