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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毫无意外的落空。看着空了的半边床，不舍得闭眼。 又过一天，他才算相信，黑兰山不会回来了。他抓起被子猛吸，对方的味道已经淡的快闻不出来了。 陈然那头也想跟黑兰山谈谈，没想到对方的电话打不通，于是上门准备继续开导李东。 看着李东国宝一般的黑眼圈，还有一茶几面目可憎的冷餐，陈然就知道，出事了。 李东开完门直接就去了厨房，搬出来一箱啤酒，“来正好，陪哥们儿喝一杯。” 酒是黑兰山买的，说天冷不能再喝冰啤酒，要是实在想喝了，就去厨房拿，一天最多一罐。 陈然随口问了一句黑兰山人呢？李东喝了口酒，“不知道。” 陈然继续追问：“什么叫不知道啊，他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李东烦躁地说了句：“伤心了，跑了。” 李东说完就彻底不说话了，西山和绿鸭也出奇安静，心里可能在想另一个老爸去哪了，可他们不会说话。 “李东，”陈然见不得人这死出，“你说话，说什么都行。” 一罐酒又空了，李东才开的口。 “姜彤跟我说她不怪我了，他希望我过得好，让我别老想着过去那些事。” “然后呢？” “然后我特么就跟她说了，说我有爱人了，男的。”李东长吐了口气，自嘲地笑了，“再然后，我做了一桌子菜等人回来，等了一夜……” 陈然眉头越皱越深，却只能静静的听着人说。李东这会儿就像个丧家犬，浑身透着刺儿。 “然子，我想通了，我想好好跟那小子说，不就是把疤痕撕开，没什么大不了的，撕开了不也还是会愈合的么，我怕什么呢？” 李东说完就把头埋进了手里，狠搓了一把，“我好不容易开了窍，你说……他已经等那么久了，怎么就不愿意再等等我呢？” 李东嘴里不停的说着“他”，不敢提人姓名，黑兰山三个字，好像一提，自己就要被刺一刀似的。 陈然不禁叹气，但也不得不佩服黑家小子，岁数不大，真有两下子。 “我知道、错了，”李东迷迷糊糊，自言自语道：“你怎么就不再等等我……老子比你大12岁，都没嫌你小，你他妈怎么敢跑！”
第43章 拨云见雾 浑浑噩噩两天，黑兰山终于开机了。开机之后，着实被吓了一跳。 几十个未接电话，有两个陈然的，一个左瑞的，其余都是李东打的。 黑兰山紧握着手机，心率明显过快，最后一个是昨天夜里12点打过来的。 “那么晚了，他……”黑兰山犹豫着准备给李东回电话，陈然的电话又来了。 “你小子总算开机了，”陈然恨不得想抽人，“再不开机，就他妈要出人命了。” 黑兰山情绪不高，“不好意思，教练，不是故意的。” “少特么给我装，我看你小子挺成熟一人，还学会家离家出走玩失踪了，赵小远都不玩这套了！” 黑兰山默默听着骂，“他，怎么样？” “死不了，但也差不多了。” “……”黑兰山一下就后悔了，心疼了，他本意是让双方都冷静一下。 李东是他心肝上的肉，他哪里舍得让人难受，可他确实也憋屈。 “然哥，东哥他心里一直有别人，心里藏着事，而我不管多努力，都换不来他一句掏心掏肺，我也挺累的。” 陈然一个头两个大，就差吼了，“除了你，他心里还特么能有谁？姜彤啊？” 听到陈然提起“姜彤”这个名字，心里不由地揪了一下，教练果然都知道。 “我看见了，他们一起……” 黑兰山的话还没说，就被陈然打断了。 “他们以前好过。” 终于还是来了，自己一直想要挖掘的真相，不过是伤人又伤己。 黑兰山心像被刀割一样疼，手机好像都快握不住了，“是啊，他们好过。” 陈然豁出去了，李东不张嘴，那就让他来说！ “两人算是金童玉女，我们都觉得毕了业就会领证，东子那会儿属于爱情事业双丰收。” 黑兰山沉默了数秒，“是么。” “你别想歪啊，我是在跟你说明情况，听着就行了。” “嗯。” “后来我们比赛越来越忙，又刚拿了三连冠，每天应酬特别多，市里的省里的还有不少职业球队，”陈然顿了一下又说：“那时候东子算是有点飘吧，心气也高，有意无意的会得罪人，招有心人不待见。” 黑兰山想，三连冠，确实有飘的资本。 “之后姜彤和他吵架、闹分手，事都赶在一起了，我们队里有个替补叫徐立峰的，他假借东子的名义把姜彤约了出去，”陈然声音有点颤，“他给姜彤下了药，把人给糟蹋了。” “……” “姜彤给东子打过求救电话，可那会儿他正跟外边喝酒呢，给挂了。见到人的时候，已经在医院昏迷不醒了。”陈然语气虽然平静，气息却有些不稳，想着赶紧说完拉倒。 黑兰山终于知道了，那天赵小远被下药后李东反常的原因了，但他不知道自己的那个拥抱，也让李东感觉前所未有的踏实。 那时不相爱，却赠与了爱。 原来他一直在撕李东的伤口，李东的抗拒，是在跟他喊疼。黑兰山暗暗握紧了拳头，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东子把徐立峰打成了重伤，人算废了，姜彤之后一直不太好，自杀了好几次，重度抑郁，之后就离开东明再没人知道去向了。” 黑兰山心口抽痛，硬着头皮问：“东哥……怎么样？” “还能怎么着，在警察局待了一个月，赔了徐立峰家一百多万，才没追究，东爸东妈没少求人，房子也卖了。学校那边看在他有点成绩，没直接开除，也没对外发通告，只是私下劝退的。” 黑兰山倒吸一口凉气，想起那天在教室，李东坦然又无助地问自己，“你很好奇对吗？” “姓徐的那畜生，花钱雇的混混干的，加上家里有点背景，姜彤家没撑多久，就不告了。” 此后电话两头皆沉默了，但谁也没挂。 “然哥，对不起。” 陈然松了口气，打起精神说：“你没对不起谁，也怪东子瞎担心，早跟你说清楚，还哪有现在的破事。” “他担心什么？”那个日思夜想的人，这两天是怎么过的？ “担心你不要他，嫌弃他呗，”陈然笑了出来，“真特么丢人丢到家了。” 通话结束，黑兰山丢了魂似的坐在床边，心绪久久不平。 ---- 陈然：两个小学鸡，没他不行！
第44章 登门拜访 挂了陈然的电话，黑兰山直接拨了李东的，对方关机。黑兰山苦笑，手机果真不能随便关。 “山山，下来吃晚饭了。”黑妈妈准时过来敲门。 “嗯，马上。”黑兰山已经准备回东明了。 饭桌上，黑兰山没正经动筷子，一直在刷手机，每刷一次，脸就黑一度。 今天回的机票已经没了，他在看火车票，不管怎么样今天他一定要回去。 间歇，阿姨接了门卫的电话，过来道：“门卫打电话过来，说有个人很可疑，已经在门口徘徊好久了。” “问问他是不是找谁，”黑新军给旁边的儿子夹了一块排骨，又说：“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打发走。” 黑岚岚在一旁假做醋意，“儿子是个宝，女儿是根草。” “来来，老妈疼你，尝尝这个西葫芦。” 黑妈妈赶紧安抚宝贝女儿，谁知宝贝无奈开口：“妈，我不吃西葫芦，您忘啦？” 黑妈妈尬笑，“那、这茄子也不错。” 打趣的功夫，阿姨回来了，“来人说叫李东。” 一直闷头不作声的黑兰山突然开口，“谁？” “来人叫李东，说找小山少爷你。” 阿姨话刚落，黑兰山已经冲到门口了，鞋也顾不上换，直接就跑了出去。留下一桌子男男女女，面面相觑。 黑岚岚暗道：“完了。” 黑兰山冲出高门大院，一眼就看见人了。 李东蹲在对面抽烟，见到黑兰山，赶忙起身把烟掐了，烟头想扔又不知道往哪扔。 脸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紧张的，像个冻秋梨，圆圆的脑袋，缩进羽绒服里，疲惫的脸上硬挤出一点憨憨的笑，局促又狼狈。 黑兰山只穿了件单衣，大步跑了过来，还没等李东开口，就把人拥在了怀里。 同一时间，门口的警卫想把头转过去，无奈职业操守不允许，于是只能保持站姿，眼神用力向上瞟，露出了鱼肚白。 “我、我跟左瑞要了你家地址，希望没给你添麻烦。” 李东醉生梦死醒来之后，穿上衣服就找上了左瑞，对方还在懵逼李东已经飞身去了机场，在机场等了四个小时才坐上飞机，折腾到黑宅天都要黑了。 “跟我进去。”黑兰山语音颤抖，终于撒开了李东，牵着对方的手就往大院里走。 李东愣愣地跟在身后，“还是算了吧，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无奈黑兰山对他的丝毫话不予理会，手攥得更紧了，还在状况之外的李东就这样被领进屋。 饭桌上的人因李东的到来，刚到嘴里的饭菜，没嚼就直接咽了。 “爸、妈，这是……” 黑兰山没说完，李东猛地挣脱了黑兰山的手，他抢过黑兰山的话，尴尬地傻笑道：“叔叔阿姨好、大家好，我是李东，黑兰山的朋友。” 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外乎也就这样了。 黑新军并没有什么反应，黑妈妈却因为惊吓过度而失声，黑岚岚倒是尚存一丝理智，“啊，是山山的朋友啊，快进来，别傻站着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黑兰山应该死了几个来回了。 饿了一天的李东，上桌了，却毫无食欲。 “小李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 “阿姨我今年32，做点小生意。”李东收敛了不少，平时别人问他，他都直接说他卖菜的。 黑妈妈一听32，心凉了半截又不敢表现出来，“啊，来来，快吃点水果。” “做什么生意的？”始终沉默的一家之主的开了口。 “他做水果生意的，”黑岚岚抢先一步道，“他最近在忙东明一个大型批发市场的项目。” “我问你了吗？”黑新军冷话一出，黑岚岚乖乖闭嘴。 “爸！” 黑兰山一个字，边上两位女士吓得一激灵。黑新军威严瞬间破功，假做咳嗽，起了身，“你们先聊，我回房了。” 随着黑新军的离席，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妈，我们也回房了。”黑兰山起身，拉着身边接近于傻掉的李东，往二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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