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悻悻地咳了声,正想收回手,手心就传来了肌肤相贴的温热触感。 而后,陈斐保持着击掌的姿势,微微俯身,与沈黎平视问:“沈老师开心了吗?” “开心。” 他除了写文,就没什么兴趣爱好,加上身体弱,所以出门顶多就是观光风景。 但陈斐带他体验了这个充满着刺激,让人有征服感的游乐项目,给他带来了很不一样的体验。 当下,那些烦恼都消散了,他真的很开心。 “不够。”陈斐收回手掌,重新抬起沈黎握着枪的手,“我想让沈老师更开心。” 低沉磁性的嗓音穿过云雾,坠直侵入沈黎耳里,勾的他面色绯红,春水晃漾。 沈黎心若擂鼓,却忽然有些懊恼。 他头一次生出了,或许今天不戴助听器来会更好的想法。 这样,他就不用把惹他心若擂鼓的话听清,即使听清了,也能装作没听清似的撇过脑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呆愣地任由陈斐圈住他,让那股木质调香水味肆意干扰着他的神经。 这一刻。 沈黎再也没有办法否认,陈斐对他而言,可能真的是不一样的。 因为过往的二十二年里,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跟反应。 “回神。”陈斐揽住他转了个圈,重新面朝靶子。 相缠的手逐渐抬高,沈黎清楚地感知到,陈斐正压着他的手指,扣动着扳机。 连绵不断的枪声划破周遭寂静,吸引了旁人的目光。 枪枪中靶,枪枪十环。而后,呆滞的沈黎,听到陈斐捱过来问:“那天,我问沈老师的问题,沈老师还没回答我。这么久了,沈老师想好怎么答复我了吗?” 沈黎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 他颤着眼睫问:“什么问题啊?” “嗯?”陈斐转过他的手,稳朝另一道的靶子开了枪后,才将危险的枪压下,掷地有声问,“沈老师,给个机会?” 他话音刚落,对面玩着的另一伙人,就隔空吹起了口哨。 各个靶场之间都隔着网道。 那伙人走进,其中一个俊朗的青年,挑衅地看着陈斐:“比试比试?” 他刚说完,另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又揶揄地朝沈黎吹了声口哨:“原来你有男朋友了啊?那就早说啊?我们又不会揪着一个小聋子不放。” 沈黎面色骤变:“你是不是..” 还没说完,他就察觉到手心被陈斐安抚性地捏了下。 陈斐面若寒霜,不怒自威,将沈黎护在身后:“怎么比?” 黑皮青年咧嘴一笑:“很简单。十颗子弹,50米,成绩按环数计算。” “行。” 见他答应的这么干脆,黑皮青年朝身旁俊朗的青年低絮了会后,又抬头说:“输的人,脱衣服绕射击场外的环北大桥跑三遍。赢的人,可以随便提要求。怎么样,还敢不敢来?” 站在身后的沈黎担心地凑到陈斐耳边说:“别跟他们比了,我们回去吧。” 虽然陈斐很厉害,但对面敢提这种要求,实力应该也不容小觑。 他不想冒这个风险,更不想牵连到陈斐。 陈斐没回答,反而拿起了旁边的鸭舌帽给沈黎戴上。 戴好后,他又掐了下沈黎的脸,说:“不用担心。等我回来,我想听到沈老师的答案。” 没等沈黎答复,他就转过身说:“速战速决,开始吧。” 见陈斐这么淡定,对面那伙人纷纷笑出了声。 十米能射中十环,却并不代表五十米也能射中十环。 . 两伙人一起走向另一个靶场。 射击场负责人看到来人是陈斐时,面色一变,正要开口,就瞧见陈斐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就领着他们进了靶场。 枪没有变,仍然是刚才那把贝雷塔87。 俊朗青年拿起枪,吹了口气:“你应该不常玩吧,为了公平起见,我选的是初学者的枪。” 陈斐面色淡淡地握起枪,撇过头,觑向靶子。 黑皮青年做裁判,等两人都准备好后,他一声令下:“三,二,一,开始!” 比赛瞬时开始。 五十米的靶子显然比刚才陈斐教他的十米远的多,沈黎坐在一旁,如坐针毡。 而另一边,陈斐始终面色淡淡,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握把,敏锐地瞄准后,却没有率先扣下扳机,发射子弹。 俊朗青年嗤了声,只当是陈斐怕了。 他眯起眼,瞄准远处靶子后,射出了子弹。他不是连发的,而是射完一枪,又重新瞄准靶子,而后再射击。 十发子弹射出后,休息区的人为他欢呼了声。 他得意地收枪,藐视陈斐:“该你了。” 陈斐没理他。 他睨了眼沈黎后,收回视线,转身握把瞄准一气呵成。 当子弹从枪口飞速射出时,陈斐脑中闪过了,黑皮青年嬉皮笑脸地叫沈黎小聋子的模样。他喉间一紧,动作不停,连射了十发子弹。 枪口似冒着硝烟,弥漫在他跟青年间。 隔得远,青年还看不清靶子的中弹情况,但一旁拿着望远镜看的黑皮青年,却已经提前知晓了比赛结果。 全然不知的青年放下枪,转过身时,蓄意说:“便宜你了,早知道,应该让输的人裸/奔才对。” 陈斐挑眉:“确定?” “不然呢?你不会觉得我会输吧?” “嗯。” 青年正想发火,就瞧见好友朝他挤眉弄眼。 来不及思考,他就冲出了靶场问结果。 “怎么样?” 黑皮青年顿了顿:“你五枪九环,五枪八环。” 他扬眉,得意地笑了下:“赢了。” 身后一伙人里,忽然有人出声提醒:“周秧,你输了。他十枪都是十环。” “怎么可能?” “你想耍赖?”陈斐牵起沈黎,来到了这边。 沈黎本来还在担心陈斐会输,但比赛完,他瞧见黑皮青年的神色变化后,就知道是他杞人忧天了。 陈斐不会输,输的只会是别人。 周秧脸色一变,没有回答,反倒是黑皮青年笑着说:“都是朋友之间的玩笑啊,别当真,我们也就是闹着玩。这俗话说得好啊,不打不相识嘛。” “愿赌服输。” “哎呀,刚刚那就是个玩笑,哪来的赌呢?朋友之间就是要打打闹闹才有意思嘛。” 见黑皮青年开了口,他身后的一群人也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就是个玩笑,惩罚什么的就算了吧。” “对啊,就当交个朋友啊,何必这么较真呢?” 沈黎觉得可笑至极。 他正准备反驳,陈斐就快他一步,打了众人脸:“不是朋友,别装熟。”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周秧也不想丢了面子,犹豫了会,便习惯性地抬出背景来压人。 “我是C市周家人,今天的事卖我个面子,就当是朋友之间的玩笑,不然...” “周家?”陈斐睇向周秧,眸色沉沉。 其余的话还未说出口,驻守在一旁的负责人就走了过来,恭敬道:“少爷,交给我们处理。” 气氛诡谲,人群中不知谁的手机铃声猛地响起后,众人纷纷炸开了锅,他们神色惊慌,显然是在害怕。 沈黎迷惑地瞅了眼陈斐。 陈氏?是A市的代表企业陈氏吧? 原来,陈斐真的有隐藏的霸总身份啊。
第14章 负责人做了个手势,本来伫在四周的保镖们就立即上前围住这伙人了。 他们身形高大,戴着墨镜,但这群小喽啰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而且,他们对这场面的转变也一知半解着。 于是,他们纷纷嚣张道:“干嘛?法治社会,讲究文明懂不懂啊?” “想动粗?告诉你们,今天我要是受一点伤,我立马就去法院上告你们是黑店,把你们招牌都砸了。” “就是就是。” 周秧听到陈氏二字,本就慌了神,现在见负责人竟然对陈斐这么恭敬,两条腿都开始发抖了。 他是周家外支,对待不清楚家门情况的外人,搬出一个周家就可以震慑到。 但陈氏不一样,他们涉猎产业众多,不仅是A市的代表企业,就算在全国,也是引社会注目的庞然大物,绝非他们周家能招惹的了的,更可况,他还只是周家旁支。 他本来也只是想在那个小聋子面前找回一点面子,但没到想到,竟然招惹到了陈氏人。 真是得不偿失。 只是,令他更意想不到的是,这群人既然这么坐井观天。 他立马转身怒斥:“安静点,不想留在这吃/屎就给我闭上狗嘴。” 他话音刚落,刚刚还嚣张叫嚣着上前跟保镖动手的人瞬间安静如/鸡。 见状,周秧才转身恭敬道:“不好意思,都是一场误会,待会回去,我立马给您教训他们。我愿赌服输,等下我就去环北大桥跑三圈,还请您原谅我们的冒犯。” 负责人等待着陈斐的示意,他第一次见自家少爷动怒,如果他猜的没错,应该是与少爷旁边站着的青年有关。 他扬起脑袋,睇了过去,但却撞上了陈斐警告的视线。 护的这么紧,负责人心下瞬间了然,随后歉意地垂下了脑袋。 陈斐没急着回答。 他大概已经猜到了沈黎今天心情忽然不好的原因。这伙人态度欠佳,话语间满是对沈黎的嘲讽藐视。 他护在心尖上的人,没理由任由这群人羞辱。 于是,他微微勾了勾手指,示意保镖退开,让周秧上前。 周秧立即点头哈腰过来:“怎么了,如果您不满意,我可以跑四圈。如果您想现在教训他们,我绝不敢有丝毫意见。” 跑四圈跟被赶出周家,谁都会毅然决然地选择前者。 别说四圈,十圈都行,至于这群小跟班,就听天由命了。 陈斐将沈黎牵到面前,沉声道:“先道歉。”说完,他觑向在人群中闪躲的黑皮男,“你也是。” “道歉?”周秧不解问,“道什么歉啊?” 见状,黑皮男子上前,立即鞠躬:“对不起,我有眼无珠,我人品恶劣,我是个社会垃圾。我为我之前的出言不逊,用语不当向您道歉,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放在心上。” 沈黎有些不在状况内。 他握紧手,下意识地看向陈斐。陈斐同样也在看他,两人视线相撞,周遭瞬间变得寂静,连带着场景都好像发生了变化。 这一刻,他们仿佛置身事外,坠入了一个只有他们的异度空间。 异度空间内,他们相互吸引,眼神仍然相撞着。 沈黎忍着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说:“陈斐。” 话音刚落,一切尘埃落定,他们又回到了现实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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