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韩君泽,他甚至独自生活都没有质量,不能照顾好自己。 韩君泽真的对他很好啊,他再也不会遇到像韩君泽这么喜欢他的人了。 想了这么多,林枳突然觉得,这些他和韩君泽之间的事,也没有必要向外人汇报和解释,非要辩证个清楚嘛。 古典乐的一曲到了尾声,林枳攒起笑意,道:“对不起了,魏哥。我确实没法喜欢你。” “你说的没错啊,其实我就是喜欢幼稚的爱哭鬼,嘿嘿,尤其是像韩君泽那么爱哭的。” “谁让他哭起来那么好看呢,梨花带雨的,怪让人心疼的。” - 独自出了别墅,林枳赶紧给韩君泽打了个电话,确定他现在在不在家。 很快接通了。 林枳:“韩君泽,你在哪儿呢?” 那边没动静。 林枳:\"韩君泽?\" 对面好像才听到似的:“啊……怎么了。” 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沙哑压抑,林枳心里咯噔了一下,试探道:“你……在家吗?” “……” 又是近五秒的时间。 韩君泽:“不在,我在外面。”顿了顿补充道,“和一个客户喝酒呢。” 林枳咬了咬嘴唇:“哦……那你今晚几点回家?” “不一定,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你结束了快点回来。”他早上和韩君泽刚说完,晚上要一起去逛商场的。 “嗯,知道了,还有事吗?” 林枳心里那股犹疑不安的小藤慢慢爬出来,长啊长啊,逐渐把整颗心缠住。 韩君泽这个敷衍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他在和别人在一起? 如果让别人听到他们的通话,会很丢脸吗? 还是压根不能被谁听到? “没事了……” 韩君泽坐在沙发上,一手举着电话,另一手里拿着维生素瓶,不停地摩挲着。 “好,那我先挂了。” 他的眼眸深沉如墨,低垂的睫毛犹如暗夜中鸦羽。 他今天确实有酒席。 但特意匆匆结束,没恋席提前回来了一个小时,想给林枳一个惊喜。到家时,发现林枳压根不在。 反而发现了这个,里面压根装的不是维生素的,维生素瓶。 嘟嘟嘟的忙音过后,韩君泽重新点回了刚刚的在打字的聊天界面。 对面是一个酒吧常驻顾客,医师职业。 韩君泽正在输入的文字在对话框里,刚打了一半,他迅速补全,发了过去。 【我现在去找你,当面说。】 - 林枳在原地愣愣地呆了好几分钟,手脚冰凉,像个罚站的人。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才迈开步子往家走。 看来今晚韩君泽不会回家吃晚饭了,那他自己要吃点什么呢? 原本他打算赶紧打个车冲回去,不过既然韩君泽一时半会不回来也没必要了,而且他现在心里有些乱,就去坐了公交。 地铁的话,四十分钟到家,公交等车倒车,需要将近一个小时十五分钟。 林枳比较满意,他想多花点时间消化情绪。 公交行驶平稳,他看着窗外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行人来来往往,太阳逐渐没入地平线,整座喧闹忙碌的城市慢慢暗下来。 他突然有点恨自己,为什么会得焦虑症抑郁症这种病。 否则现在手腕上就不会有那么丑陋的疤了。 现在想想还觉得有些疼呢,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哪来的勇气敢割腕啊。 林枳侧头靠在车窗上,露出白皙的轮廓优美利落的下颌线,眼帘恹恹阴郁地耷拉着,一整个厌世颓废的美男形象,引得车上几个路人不禁侧头。 “哎他是不是那个最近网上挺火的那个音乐人啊……” “看着真人更好看哎,叫林、林什么来着?” “快拍快拍啊,今天什么好运气,我遇到网红啦!” …… 林枳脑袋昏昏沉沉,在即将睡去的边缘,肩头就被人推了推。 他一下子惊醒。 一个戴着黑帽子和口罩的中年男子说:“终点站,该下车了。” 林枳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周围,歉意一笑:“好像是的,谢谢你啊。”他居然差点睡着,昨晚还真是没休息好。 终点站离他本来要下的站差了两站,他打算徒步往回走,那位刚刚叫他的大叔恰好也是同样的方向,跟着他走了好几步路。 原本林枳还没多想,但直到这人跟他走了整整几百米的时候,他难免有些纳闷了,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大叔跟他走了好久,也开始主动上来搭话:“你是明星吗?” “不是。”林枳警惕地看着他。这人全身裹得密不透风,装束看起来就很奇怪,嗓音又有种粗糙的沙哑,感觉怪怪的。 “刚刚你在车上睡着了,有好几个人在拍你。” 对方口罩上露出的眼睛微眯,打量他的目光有些放肆。 林枳下意识远离了一步:“可能他们认错人了。” 大叔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林枳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直觉这人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趁一个路口红绿灯的功夫,直接闯了红灯先快步走了出去,把人远远甩在了后面。 他也不顾什么整理情绪了,急忙打了个车走了,车后视镜里可以看到那个男人还停在道边等红灯。 可能是自己误会了?或许人家只是好奇才问的?其实根本不认识他? 林枳缓过一口气,对司机道:“香江花园一期。” 到家后,林枳迅速将门反锁,一连长喘好几口气,还在门洞里看外面有没有动静。 直到他站得腿都酸了,才去沙发上坐下,看到茶几上的药瓶,才想起来这码事。 林枳把今天刚开完的药和之前的一起倒进药瓶里,数好了数量,又藏进了客房的床头柜。 然后他去洗了个澡,洗完出来一看点,已经晚上七点了。 林枳感到饿了,站在厨房发了会儿呆,还是决定点外卖吧。 电视里放着喜剧相声,林枳等了三十分钟,门铃响起,外卖到了。 他起身去开门,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包装袋,不经意抬头一看,刚好瞥到外卖小哥的身后,一个男人靠在墙边,点着根烟,正直直地盯着屋内——他的脸上。 林枳浑身的血液瞬间倒流。 这不是刚刚跟他一起下车的那个奇怪的大叔吗?! 对方似笑非笑地眯着眼睛,摘下口罩后的下半张脸蓄满胡须,不停地吞云吐雾。 而他脚下已经掉了许多烟头。 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了。 林枳想也没想,迅速地关上了门,“砰”地一声,将那个男人不怀好意打量的目光隔绝在门外。 这人到底什么情况?! 为什么要跟着他?还那么看着他?! 林枳匆忙拿出手机,再回到门洞处,试探地往外看了一眼。 正好见到那个男人踩灭烟,顺着楼梯往上走的身影。 楼上的住户? 林枳愣了一下。 他回到沙发上,不停地回想那个男人的眼神和嗓音,手脚都在发凉颤抖。 和当初那个强|奸犯……好像。
第83章 风筝 正常焦虑本是人们遇到事情和危险而出现的正常反应, 焦虑症却被列为一种精神障碍,治疗要耗费几月甚至数年的时间。 原生家庭的环境奠定了林枳焦虑压力的基础,随着时间和年龄的增长、环境的改变、离别的痛苦,自出国后, 精神状态急转直下。 但真正发生质变的契机, 还是那个晚上。 那个白种的西方男人,住在他隔壁。 林枳与他本无交集, 就知道对方似乎是离异独居, 整日酗酒, 颓废又淫|乱,屋里夜半经常传出男孩的喘息声。 一天晚上, 林枳做完小组作业回家,钥匙刚开门,就听到有人在叫他。 隔壁房门口,男人靠在墙边抽烟, 大概刚刚事后, 晾着汗津津的短发和上身,从头到脚暧昧地打量他, 最后意有所指地说:“I've heard of you, baby.You're so beautiful.” 容貌出挑的东方男人,他在当地的gay圈有一点姓名, 招人眼馋极了。 那是林枳最难遗忘的一晚,反抗挣扎推拒, 鱼死网破的架势, 才争取一个未遂的结果。 后来林枳才知道意图强上他的男人有强|奸的前科。 林枳遭受这种事, 学校不得不停课请假。 那个屋子他不敢再回去, 魏锦覃帮他新租了一个房, 林枳躲进去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第三天,魏锦覃照常来给他送早饭,他拉开卧室厚重的窗帘,让刺目温暖的阳光照进卧室,林枳缩在被子里,被强光照得不适,仿佛他是最大的细菌,正在被消杀。 魏锦覃说:“我找了一些人动手,那个男的废了。” 林枳慢慢睁开了眼睛,混沌的眼珠涣散无一点焦距,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下床,在厕所的水池上偶然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他几乎认不出镜子里那个胡子拉碴、眼皮浮肿、眼圈青紫的人是谁。 这不是他林枳。 这才不是他林枳! 他的目光蓦然一怔,被脖子上那些零星的吻痕吸引,即将消散只留下一点淡淡的紫色,瞬间刺痛了他,林枳顿时掐住自己的脖子,脸色瞬间苍白,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别碰我,别碰我……”他清晰地记得男人紧贴着他肌肤的滚烫的温度,用下|shen蹭他的动作,他觉得自己好脏,好脏!好脏! 手上的力气还在不断加重,他享受这种濒临窒息的感觉,魏锦覃冲过来抓住他的手:“林枳!你冷静点!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你放开啊!” 林枳眼底蓄着眼泪,痛苦地看着对方,却仿佛看到了那个眼角凌厉的狼尾少年。 林枳尖叫着躲他,他就像臭烂在墙角的黑泥,一下子被日光烧灼,无地自容地羞愧。 “别碰我!别碰我!” “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好不好……” 只要有外人在他情绪就会波动,魏锦覃没办法只能把林枳单独放在房子里,为观察他的情况,摄像头里24小时派人盯着。 林枳关了自己十天的时间。 那十天里,他起先是半夜呆坐、以泪洗面,继而是抽烟、酗酒,发疯,最后用头撞击坚硬的物体,用刀片割手臂上的肌肤。 然后他就住进了华人医院的病房。 又治疗了半个月。 那半个月里,他没有精力再发疯,光是攒起一点表情就很累,成了一朵枯焦败落的花,守着吊瓶里缓慢静滴的药,眼皮半睁半闭,连同病房八旬老人都比他精神。 “那个5床的小伙儿怎么回事?” “听说好像因为感情问题自杀啊,现在的小孩儿年轻不好好活着就可劲儿闹……”
99 首页 上一页 90 91 92 93 94 9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