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远唇边勾起微不可查的弧度,“好像是叫金街酒吧,我没去过,好玩的话改天请你去喝酒啊,齐哥。” “……好。”
第66章 见风醉 办公桌对面,齐轩把手机推过来:“为什么不自己接?” 韩山继续翻阅材料,用笔划掉随手在边沿打出来的问号:“我忙。” 齐轩表情带上一丝兴味:“我发现你变得有意思了,那我能问问,驰远到底教了你什么吗?” 韩山抬起眼皮。 齐轩:“哎算了。” “能问。我们是朋友。”韩山说这话表情认真,语气公事公办。 齐轩顿了顿,笑了:“是。” 他的视线落到韩山手里那支简洁的黑色金属钢笔上——和眼前男人莫名相似的气质。 韩山顺着他的目光垂眼,心中明白,自己这样的人,很难让人感受到朋友间的轻松自在。 “以前,因为一些原因,我一直觉得人和人的关系最好清晰简单,是同学就只是同学,同事就只说工作,是利益关系就只谈利益,会省去很多麻烦。” 齐轩应和了一声。 这人向来与人泾渭分明,所以即便现在他们的相处并没有那么随心所欲,他也发自内心地珍惜这份关系,工作也好,朋友也好。 “但是驰远不一样。” 韩山话锋一转,“他跟谁都能相处融洽,并且游刃有余。” 他无奈笑笑:“包括我。” 齐轩回想今天见到驰远的印象,外形刚毅,笑起来却很阳光,像是一帮混小子里的主心骨那种类型。 “他让我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可以又很多层次的。有的人就算做些突破边界的行为,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甚至…… 韩山没往下说,指间钢笔下意识地转了一圈,却没收住掉到了地上。 齐轩歪了歪身子伸手捡起来,同时把椅子往前挪了挪:“你说的,突破边界的行为……是什么?” 韩山沉默几秒,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搓澡。” 齐轩:“……” 见他没反应,韩山又说:“睡觉把胳膊腿伸进我被子里。” “哦……”齐轩稍稍皱眉,似是不解:“监狱里还能这样?” “特定的情况下。”韩山说。 “那他为什么……那样做?” “怕冷。” “……” 齐轩有点茫然。 “这都正常是吗?”韩山问 “是吧……”齐轩想了想说,“不过这个也因人而异,一般成年人不太会这么做。” 除非…… “后来,我们做了越界的事。” 果然! “什么事?”他问。 “手给对方用了一下。”韩山垂眼,语气平淡:“有问题,是吗?” “……” 你说呢?! 齐轩搓摩着自己腮骨,半晌后问:“那你感觉……怎么样?” 韩山呼吸一顿。 “我是说,你是自愿的?” 韩山莫名笑了一下,身体靠进皮椅里:“驰远一直告诉我,哥们儿之间做这些都很正常。” “……” 齐轩明白了。 他斟酌着安慰道:“或许,有些人……确实包容性比较强,反正眼睛一闭全凭想象。” “可我出来那天。”韩山看向钢笔摔歪了的一点笔尖,“他隐晦的告知我,他是同性恋。” “哦……” 齐轩若有所思的点头,他其实猜到了,但一时还是不知作何表情。 主要是猜不出韩山的情绪走向。 “那你的意思是?” 韩山退开椅子,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收起拾桌上材料:“我要让他知道,敢消遣我……” “韩山!”齐轩心下一惊,急忙起身,“你可别冲动啊,你才刚出来!” “……”韩山瞥了他一眼,“放心,我有数。” “你准备做什么?” “先下班了。” 齐轩有点懵:“我不用去酒吧盯人吗?” “不用,回家了。”韩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文件离开办公室。 . 夜晚,乔阳西区霓虹闪烁,临近春节,道路两旁凋零的白蜡树枝头张灯结彩,一天之间,从萧索高墙之内到绚烂的灯火人间,驰远的感受有些新奇。 他隔着车窗看向外面的车水马龙,同时提醒开车的吴颖:“开慢点,你离前车太近了。” “繁华路段就这样,不跟紧点就有人加塞。” 吴颖不打球,所以跟这些人以前也不太在一起玩,最近因为驰远的事联系多了,他们也喊着一起去。 他瞟了驰远一眼,“你什么时候回自己家? “怎么?我住你家不方便?” 吴颖翻了个白眼:“我上班又不在,回你家和在我家有什么区别?” “不急。”驰远扬起唇角,“过两天再回。” “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吴颖警觉起来,“靠,你不会是怕招惹了那位,查到你家住址算账寻仇吧?” “你什么脑回路?”驰远失笑,“都说了我们在里面相处的非常之和谐幸福,你凭什么判定他想找我算账呢?” “凭什么?凭我对你的了解!”吴颖嗤道,“从小到大你贼心眼就多,我爸妈被你哄得团团转,瞒着我偷偷给你做牛轧糖!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还好……我都能想象到你在韩山面前装的人畜无害的伪善嘴脸!” “靠。”驰远笑的不行,“你他妈这点事儿准备记一辈子?那还不是因为你牛奶过敏嘴还馋!再说,哥们儿也就在你家混那七八年,瞅你那小心眼的样儿!” “我不管,反正我童年缺的爱都是你给骗走的。”吴颖说完自己也乐了,他“啧”了一声,“说正事儿呢,别打岔!” “谁打岔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能赖?” “你!真的,哄着人对你坦诚相待,临了才说我其实是一gay,之前对你的好都是为了睡你!恨不恨人?换谁能接受?之前处的再好也不是那个味儿了,反正要是我,还履行约定接你出狱?想得美!见面我就先让那几个小弟把你按地上揍一顿……” “但是、”驰远垂在车窗边的手懒懒打了个响指,“他没有。” 吴颖这人从小在被债主堵门的家庭中长大,没什么安全感,也比较悲观,所以以上言论对驰远来说参考价值不大。 “这说明什么?”他笑出水汽的眼底映出前方亮起的一串红灯:“说明他和你不一样。他,不直。” “也许人那是先礼后兵呢。”吴颖撇撇嘴,“堂堂一老总怎么可能当街揍人?人都是背后找人暗杀!” “电视看多了吧?” “是你亏吃的少……” “打个赌。” 驰远压到眉峰的线帽下眸光锐利,像只架起长角蓄势的麋鹿。 他修长的手指从后第五根开始缓缓握成拳:“我会在春节之前……压、倒、他!” “砰”的一声,前方传来一声闷响。 驰远:“……靠,有人撞车了!” 吴颖降下车窗伸着脖子往前看:“我还以为你牛皮吹爆了。” 驰远又笑:“操!” “得,得堵会儿了。” 抵达约定地点比预定的晚了半个小时,驰远被罚了一杯。 金街属于Pub类型的酒吧,知道他脚受伤,他们没有约夜场,只六七个人聚一块吃吃喝喝放松一下,顺便询问驰远这段时间的情况。 八点钟酒吧的气氛并不嘈杂,只有乐队和一个学生模样的歌手在台上唱着通俗的流行歌曲。 驰远酒量尚可,即便半年多滴酒未沾,几杯下来也只是眼睛水汽重了些。而吴颖就不太行了,场过半巡众人正说笑尽兴的时候他就开始眼睛发直,扯扯驰远的袖子: “我要上厕所。” 驰远放下刚咬了一口的西瓜,拿起拐杖:“一块儿吧。” 他怕这家伙找不到回来的路,而且这一晚除了酒光吃果盘了,无他,监狱里水果太稀缺。 “我和你们去吧。”一道来的赵瑞也站起来,“你俩一个醉一个瘸,我不放心。” “成。”驰远也不推拒,让赵瑞扶着吴颖先走。 卫生间在酒吧一角,一路上驰远的视线有意无意在场中扫过…… 不怪他自作多情,要不是齐轩那一问,他也不能确定韩山会来。 这人喜欢直来直去,但今天他没提那事,驰远想,除了对自己这张骗过人的嘴不太相信外,可能还想要求证一些东西再做决定,所以开始动脑筋了……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戏! 正想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男人从卫生间出来。 他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在门口稍稍整理了一下表情,换上淡定和稳,重朝墙边的卡座走去。 驰远觉得好笑,不禁多看了两眼,然后,就在男人坐位对面,看到了那道一直徘徊在他脑海里的身影…… 果然来了。 韩山正将一杯酒推到青年面前,似乎没看到他。 驰远心下嘀咕,收回视线进了卫生间。 韩山不是一个人来的? 等吴颖晃晃忽悠上完厕所,又慢吞吞洗了把脸,三人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正赶上韩山和那青年站起来,有说有笑的准备离开。 驰远看着两人挨得很近的背影,差点沉不住气。 妈的,让老子吃醋? 不至于啊,韩山还没爱自己爱到这种程度吧! 驰远一路嘀咕着回到酒桌。 吴颖迷迷瞪瞪差点坐到别人腿上,赵瑞一把将人拉住,乐了:“哎,你这什么酒量啊?” 驰远心念一动,拍了拍赵瑞肩膀:“这家伙等会儿别再睡了,我这腿脚可没法抗他上楼。这样吧,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夜场开了门口车多出不去,我们现在先回吧。” “夜场再接着喝啊!”一个朋友说,“这才哪到哪,刚光聊天了,你才喝多少?” 驰远笑道:“饶了我吧,今天太累了。” “行啦,喝酒以后有的是时间。”赵瑞倒了杯酒递给他,“今天你也折腾一天了,累就先回去休息,以后伤好了出来打球!” 他又张罗众人倒上酒,一起和他碰了个杯,然后和另一个朋友一起送两人出来。 城市冬夜总是带着温热的色彩,金属色泽的酒吧外墙在夜色中散发着冷肃的气质,但这种冷里面隐藏着热情与活力,与监狱高强的冷截然不同。 韩山看着驰远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出来,笑吟吟的脸上带着醉意,身后吴颖看上去也不太机灵的样子,大概是喝多了。 几人一边道别一边朝吴颖车子停放的地方走,有人询问要不要代驾,驰远点头,指了指前边的车子,然后愣住。 车子前后左右都被围着,根本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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