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把他推过去:“你腰还疼不疼了?” “疼啊!”驰远诉苦,“我昨晚好几次疼醒,又因为疼的动不了活活睡着了。” 韩山转过脸去,唇角又弯起来。 真蠢。 不知道喊人 。 老白哈哈大笑:“来,趴床上我给你按按,今晚还是回楼上病房睡吧。” “没事,适应一下就好了。”驰远不以为意,乖乖爬上病床。 老白手法很专业,驰远能明显感觉背肌松弛下来:“老白,我晚上想洗个澡,三楼那个医护专用的卫生间现在还能用吗?” “能,不过你得十点去,十点前是狱医值班,十点后换犯医我跟他说一声。” “行,谢了啊!” 老白无所谓道:“举手之劳。上次家属会见我媳妇还说呢,你那狱友推荐的老师讲课真不赖,闺女这两个月进步可明显了……” 老白絮絮叨叨,驰远舒服的哼唧着应和,转过头,就见韩山抱臂倚在窗前,微微歪头认真观看老白按摩,见他看过来,浅浅的勾了下唇。 驰远冲他眯着眼睛笑:“待会儿给你也按按。” “不用。” 韩山当着别人的面就变回原来那个韩组长了,驰远没再说什么,垂在身侧的手偷偷比了个“三”。 韩山眉头动了动,他发誓自己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脑子里立刻蹦出两个词条: 三楼卫生间? 三天没洗澡? …… 驰远和韩山住院的两天,齐越森的事情也有了点眉目。 与齐越森案件经办机关联系后,警方昨天就带着警犬,去齐越森侄子提到的那块荒地里搜查。 此前卢光宇的口供里,齐越森恐吓他时提到过装进罐子做酱肉的内容。而昨天下午,挖掘机在荒地中间还真挖出一堆罐子,里面有腐烂的死猫死狗,还有些看不出性状的秽物和骨头,已经送去检验。 同时季长青在公安的朋友也私下里打听到,齐越森所在的村子,以前发生过两起孤寡老人失踪的事件,没人报警,也没人查,但是村里老人记得她们。 这两件事情有可能毫无关联,但不妨碍审问齐越森的时候,提上一嘴。 这事还没传到医院,卢光宇是犯人里第一个知道的。 周二元旦假期结束,他没有去车间上工,而是作为监狱小报新进的事务犯,去狱政楼里报道,开始学习校对排版,剪辑录像等工作。 在与管事狱警的闲聊中听到这些消息时,卢光宇心里的震惊与亢奋无法言说。 他恨不得也给自己搞点伤出来,去医院亲口把这件事告诉驰远。 当然,他也很挂心驰远和韩山的伤,早上向管教打听情况,季长青只冷冷的哼了一声:“好着呢,脚瘸了也不耽误他全医院蹦跶的最欢!” 如此,卢光宇便也放心了。 U盘里的文件资料,需要他导进电脑,按专题分类挨个整理出来。 他点开一个标着昨天日期的文件夹,几段视频和照片显示出来。 卢光宇神色微顿,使劲睁了睁眼睛,这是…… 韩山? “那些照片你选一下,挑一张表情自然的裁成横版16比9,会P图吗?”一名资深事务犯问。 “啊?”卢光宇愣了一下,“不会。” “让小赵教你,今天下午把做封面和剪视频学会。” “好。” 这个下午,卢光宇在剪辑软件上看了一下午他男神的采访视频。 两公里外的医院病房,驰远却和他的男神挤在一张病床上,看书写字,按摩聊天,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第51章 天蓝色,显白 驰远吃过晚饭就被楼上的值班狱警叫去下棋了,韩山一个人趴在病床上休息,没多大功夫竟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房间一片昏暗,窗口透进院灯稀薄的微光,大概是四年里习惯了开灯睡觉,这一刻的氛围让他有些恍惚。 “驰远。”他下意识唤了一声。 也许并没发出声来。 …… 走廊有人说话的动静,韩山愣了愣,明白过来自己这一迷糊就睡到了天黑。 他在心里无奈笑笑,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睛。 “呀,还睡着呢。”老白进来,低声嘀咕了一句。 他打开灯,走到病床边倒了杯水,又碰了碰韩山肩膀:“醒醒韩组长,喝了药再睡。” 韩山应了一声,拿开不知谁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几点了?” “十点十分。”老白把他扶起来,“驰远今晚不过来了?” “不知道。”韩山说。 之前没说不来,但是这么晚了…… “我待会儿去楼上看看。”老白看着他把药喝下去,“你先睡吧,这得亏是要出去了,等裁定的时间刚好能休息休息,换一般人恢复成这样,明天就给你送车间去了,日后落点什么毛病都没地儿说理。” “嗯 。”韩山放下水杯,犹豫了一下:“我现在能洗澡吗?” 老白刚要离开,闻言不禁失笑:“你们年轻人真爱干净!这才几天没洗?” “……” “要么我给你擦一擦身子?” “不用了,谢谢。”韩山说。 老白摇头笑笑:“行,那你睡吧,我给你把灯关了。” “嗯。” 病房恢复寂静,韩山舌尖在上颚轻轻碾动,将药片残留在那里的苦味揉开。 接着睡吗?好像没什么睡意了。 还没洗漱。 他盯着窗口,大脑放空了一会儿,心也跟着愈渐空茫、罕见的生出些孤独感。 驰远大概是不来了吧。 也好。小床睡着实在遭罪。 其实,到自己病床上挤一挤也不是不行…… 算了,确实有点挤。 他缓缓呼出口气,起身,准备去洗漱,然而刚趿上棉布鞋,就听到外面隐约传来驰远的笑声。 “……意外吗?” 老白:“我还以为他找你下棋是因为你厉害,没想到是臭味相投!” 驰远又笑了一阵,转进走廊,跟值班台狱警问了声好又接着说:“那哥们儿挺逗的,病房里不会玩的他不教,会玩的他又赢不了,棋臭瘾大,我不过是故意放水哄着他玩罢了。” “嘿!你小子猴精……”说话间两人进了病房,“韩组长应该还没睡着吧?” 老白再次把灯打开,看到坐在床边的韩山有点意外:“哎呦,你怎么起来了?” “去洗漱。”韩山站起来,看了眼轮椅上的驰远,见对方怀里抱着一叠衣物还有毛巾。 “睡好了?”驰远笑着朝他抬抬下巴,“一块去洗澡呗。” 韩山没说话,目光移到老白脸上。 驰远挑眉,转头问:“他能洗吗?” 老白:“洗……也不是不行,别用喷头直冲脑袋,不行我找个人帮忙……” “找什么人啊?”驰远好笑道,“我不是人?” “你能行吗?” “小瞧我是不是?”驰远把裤腿撸起来,“我先包一下,上次膝盖不能弯我还自己洗呢,我跟组长互相帮助,没问题的。” “……那行吧。”老白蹲下来,用防水膜帮他把脚包裹严实,“有事儿喊一声,犯医值班能听到。” “好嘞。” 两人就这么替韩山做了决定,驰远眨眨眼:“走吧,组长。” 外科三楼一半用来存放医院的药品耗材,一半是医生休息的区域,浴室和卫生间分开在走廊两头。 监狱里的医生上班时间和外面医院不同,有的是上半个月休半个月,有的是上一天休两天。 这里的一天指的是24小时,监狱医院病人少,医生晚上基本可以正常睡觉,所以会有相对隐私的休息活动空间。 犯医犯护则是入狱前凑巧从事过相关工作的犯人,比如老白这种,属于随机稀有的存在,地位比普通犯人高一点,人缘好的也能混得不错,只是没有下班休假的权利,人也只能待在医院。 老白是个人精,深知会的越多责任越大,即便他完全有做犯医的水平,却还是选择藏锋,在医院勤恳安稳地做了好多年犯护。他与人和气长袖善舞,游走在医警犯三者之间,给自己捞了不少人情好处。 老白把驰远两人带到浴室门口,又找犯医要了三个塑料凳子送进去,再三确认没什么问题才㑲風离开。 韩山打量了一下这间宽敞的浴室外间,有分隔的衣柜,桌子,桌上有一些瓶瓶罐罐,酒精,消毒液,大宝……墙上还有一面宽大的镜子。 “没有浴巾,你要不要用这个?”驰远推开轮椅,到中间的换衣凳上坐下,从那摞衣物里拿了块一次性手术垫递给他。 韩山狐疑的接过,抖落开后哭笑不得:“这个怎么用?” “围着啊!”驰远脱掉上衣,显得兴致勃勃,“而且这个够大,还可以当浴袍!” 韩山:“……你穿吧。” 他一扬手把浅蓝色垫单盖在驰远头上,转过身利落的脱起衣服。 驰远乐出声来,拿开“盖头”,入眼便是韩山比例完美的四肢,和偶尔大动作时绷出的肌肉线条。 他眯了眯眼睛,饶有兴致的观赏起来。 以往在监区浴室,大庭广众驰远尽量不让自己去看韩山的身体,免得当众失态让人笑话。 而当下这种状况,要说服自己做个正人君子属实有点难为人了…… 韩山把衣物囫囵一叠,塞进柜子,回头:“等什么呢?脱啊。” 驰远未及掩去眸底兴味,在人看过来时神情一滞:“哦……好啊!” “……” 韩山略微感受到一丝不寻常,他收回视线,心里知道那是什么。 驰远这家伙……真要当着自己的面来吗? 好吧,其实这事也无可厚非。 监室里不乏深夜在被窝里偷偷放松的犯人,韩山常能敏感的察觉到那些异动。 不过,男人嘛,在这种事上应该善良一点…… “山哥,扶我一下。” 韩山回神,就见驰远已经脱光,并将那块垫单随意地拢在腰间,朝他抬起胳膊。 “靠。”他好笑地伸手把人拉起来,“你怕谁看?” “不怕谁看。”驰远转开视线整理身后下摆,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面上厚着脸皮解释:“单纯地喜欢这块浴巾,天蓝色,显白。” 韩山忍笑,退开一部打量了一下这块特别的“浴巾”,显不显白看不出来,但是无纺布的材质不够服帖,稍有起伏就会撑个夸张的屋脊出来…… “哎……操。”他终于没忍住低笑出声,揶揄道:“驰远,你吃什么长大的?你这玩意儿一天到晚都这个状态吗?” 驰远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脸颊瞬间烧起来……这他妈! 还不如不挡。。 他感觉有点生无可恋:“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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