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驰远白天强行压下去的那根神经,却不顾人死活地深夜作起妖来—— 韩山睡觉向来警醒,察觉到身边动静,便立刻睁开眼。 值夜的两个犯人都在门口,一个靠着墙打盹,一个盯着外面缓慢划走的探照灯光出神。 驰远赤着上身,睡相不羁。被子卷成一团骑在怀里,他闭着眼睛趴在枕头上,呼吸紊乱,劲练的腰肢缓缓朝腿间的被子里拱了拱。 韩山以为驰远被子没盖好,睡不安稳,于是伸手碰了碰他的肩头。 驰远双眉紧蹙,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韩山撑起胳膊查看,发现青年流畅的小腿肌肉绷起,足背筋骨削直,这是…… 腿抽筋了? 初冬的天气不盖被子很容易冻着,韩山本想伸手帮他捏几下,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反常。 他似乎总是下意识地想要关照驰远,为什么呢? 因为他不应该承担属于罪犯应该承担的一切劳苦和折磨。 但是,腿抽筋而已。 不好好盖被子,活该。 韩山换上一脸不耐,不客气的推了把驰远胳膊:“哎,起来!” “啊……”驰远嘴唇微启,发出难耐的气音。 值夜的犯人朝这边看了一眼,发现是韩山床铺的动静便不再理会。 韩山正要再喊他一次,却见驰远睫毛颤动,眼睛微微张开,其中氤氲着迷蒙的水汽朝他看过来…… “驰远?”韩山皱眉,本能的感觉这神情不太对劲,“你怎么了?” “韩……”驰远呼吸急促,脑海中还未消散的梦境和现实重叠,那张梦里被水雾模糊的脸此刻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他抬起胳膊,一把勾住韩山的脖子将人拉近…… 韩山双目大睁,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点懵,他的第一反应是驰远哭了。 而额鬓相贴的一瞬间,驰远感觉身体里的潮热却像是忽然找到了出口,一瞬间如水库泄洪,千军万马蹦腾着争先恐后地冲出藩篱! 他收紧胳膊,高挺的鼻梁贴着韩山颌角,下巴抬了抬,嘴唇贴上对方颈侧皮肤…… “!” 韩山额角青筋一跳,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搂着自己的男人脸颊热烫,呼吸急促中带着战栗,他几乎能感受到从那条冰凉臂膀下传来的心跳,片刻蓬勃之后渐渐回落…… 脑子“嗡”的一声,真相呼之欲出! 驰远胳膊缓缓松开,长长呼出口气,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韩山坐起身,面色阴沉:“驰、远!” “嗯……”青年声音沙哑暧昧,默了两秒后却猛地睁开眼睛! “韩,韩山?” “驰老师。”韩山唇角噙着一抹冷笑,半眯着眼睛朝他身㑲風下瞥了一眼。 驰远略一感受…… 湿湿的。 热热的。 “操!”他一个激灵爬起来,还没来得及低头查看,忽然腰窝一痛,一只脚突兀地踹了过来,驰远整个人“扑通”一声掉在地上! “……靠!”驰远屁股都摔麻了,不可思议的看向床上男人,“你干嘛!” 接二连三的响动吵醒不少人,监室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犯人们纷纷支棱起脑袋,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朝这边看过来。 “什么情况,组长?”值班的犯人站起来,有点懵。 韩山没应,抓起驰远床尾的衣服丢在他身上:“去厕所。” 驰远:“……” 众人:“……” 三分钟后。 韩山似笑非笑地抱臂靠在卫生间门边,看着一脸怨气的驰远挂着空档洗内裤。 驰远是敢怒不敢言,虽然是无意识的举动,但也是他失礼在先。 不过比起卢光宇,挨一脚还算幸运…… “驰老师,今年贵庚?”韩山阴阳怪气。 “……”行,还会臊人。 “打**要人陪着,做c梦也得有人配合?” 驰远不想回话。 他拧干内裤,黑着脸和韩山错身而过,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和委屈。 不管自己做了什么,韩山动手了,那他就还占点理,还得把这儿点理无限放大,让对方没理。 他把那块罪恶的布料晾在走廊铁杆上,然后一手扶腰,慢吞吞踱回监舍。 韩山:“……” 犯人们就算好奇,也只是小声嘀咕一阵,结论是韩组长喊联号起来上厕所,喊不应,于是直接发飙了。 啧啧。 狠人就是狠人,驰远平时把人哄得再服帖,一个不乐意说翻脸就翻脸…… 驰远进屋后,发现有几双不安分的眼睛向他投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等身后韩山进屋时,又都齐齐阖上。 除了卢光宇。 这货直接坐在墙边上铺,饶有兴味的看着进来的两人。 驰远冲他翻了个白眼,淫者见淫,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这家伙在脑补什么。 “睡觉。”韩山出声,却是对卢光宇说的。 “遵命组长。”卢光宇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个诡笑,慢慢倒回床上。 驰远拿了一条干净内裤丢在床上,拎起被子用力抖擞两下,然后和衣钻进被窝,背对韩山,又拉起被子把头蒙上…… 一套情绪含量极其丰富的动作下来,韩山都有点想笑。 他转头看了眼斜眼朝这边偷瞄的值班犯人,扬了扬下巴。 犯人立刻会意,快步走过来,掀起驰远被子:“哎哎,睡觉不能蒙头。” 驰远:“……” 【📢作者有话说】 驰远哭了? 哪里哭了(′ʘ⌄ʘ‵)
第19章 见一个爱一个 这牢是没法坐了。 他心中黯然,众目睽睽之下挨这一脚,不找回场子以后在二监舍还怎么混? 但事情另有隐情,惹恼了韩山再给他捅出去…… 况且这下在韩山面前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净,明天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家伙。上次小规模冷战虽然奏效,但同样的方法不能用两次,会显得小家子气。 难办。。。 驰远没惆怅多久就睡着了,半夜折腾一场,起床时还是韩山把他摇醒的。 “你的腿现在可以跑操了吧?” 驰远顶着一脑门官司,“跑什么操?” “你说呢。” “……” 自膝盖受伤后,驰远每天早上洗漱完,都是跟着韩组长检查内务或者监督勤杂组干活,几乎已经忘记自己本该苦哈哈的一大早就出去跑一身臭汗的。 “我这腿,不能剧烈运动吧?” “可以了。”韩山叠好被子,看向他的眼底浮现意味不明的笑意,“你的伤我了解。” 驰远张了张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这低沉的语气里多少有点调笑的意味。 果然,就见那条绷直的唇线忽然一挑,男人直起身子:“有多余的精力就得消耗掉,免得影响睡眠。” “……靠。”驰远无语。 要不是你半夜把老子弄醒,那梦它也只是个梦而已!怎么会跟现实融合?自己哪里用得着半夜洗内裤? 驰远憋憋屈屈的叠被子,憋憋屈屈的洗漱,又憋憋屈屈的跟着队伍去跑操…… 他的憋屈狱友们感同身受。 毕竟昨天前脚刚舍身相救,后脚就遭不公待遇,换成谁不堵心? 之前大家对韩山的铁面无私也只敢心里嘀咕,一是人家按监规办事,反对无理还一举报一个准。再者,看同监室的犯人吃瘪挨罚也是一种乐趣。 可驰远为人豁达仗义,不争工分不举报他人,除了平时巴结韩山有点明显之外,其他事挑不出毛病。 反观韩组长,性子孤傲,丁是丁卯是卯,要不是身上还穿着那身囚服,还以为他是狱警呢! 其实驰远并不打算为这事儿跟韩山较真,一早上的低气压不过是在别人面前做做样子,为自己挽尊。 到了车间,他屁股刚一挨到凳子就“嘶”了一声,咬牙道:“你他妈真狠……” 韩山轻笑一声,拿起一个变压器开始配线。 刚刚换衣服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驰远左边屁股青了一大块,看上去有点惨。 “你笑什么?”驰远不忿,理直气壮地连声质问,“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暴力啊?我不就做个梦吗?这种事儿在监室里不稀奇吧?你每次发现都要挨个踹吗?” “做梦?”韩山转过身来,眯了下眼睛,“我是因为你做梦踹你吗?你做什么你不记得了?” 驰远有点脸热,但嘴要硬到底:“我做什么了?一醒来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被你踹下了床,我不要面子啊!再说,我还没追究你偷看我做春梦呢!猥琐!” 韩山愣了两秒:“我偷看?” “不然呢,谁大晚上不睡觉,盯着邻床帅哥看?” “……” “你老实说,是不是对我有想法?” 韩山被气笑了:“这话该我问你吧?是你忽然抱我的。” “我……抱你?”驰远人虽然帅,但演技还是有的,“我什么时候抱你了?”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组长,你可别仗着我不清醒血口喷人啊。你一大老爷们儿,打眼一看都快比我壮了,我抱你?开什么玩笑……” 韩山盯着那张嚣张又率真的脸,一时无语。 他要是真不知道,只是无意识的行为,那一脚确实有点……呸,一点也不重。 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被男人亲过呢! 女人也没有。 “快干活吧。”韩山打算揭过这篇。 驰远不情不愿的拿起小剪子:“再说,都是哥们儿,抱一下怎么了?” “……” 这件事之后,监舍里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先是总有人闲来无事找他聊天,聊着聊着就能聊到韩山身上。大体内容无非是吐槽组长冷血,替他感到不值。 比如齐越森,张尚等。 吃饭时,杜军把菜心和带油花的汤盛到驰远碗里,到韩山这里只剩下两根白菜帮子。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驰远大概能感觉得到,如果现在他要推翻韩山在监舍里一头独大的状态,那绝对一呼百应。 可他不想推翻韩山,他只想把韩山拉进被窝…… 卢光宇三番五次凑到驰远身边,询问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经不住缠磨的时候,驰远便不着边际的编起故事。 卢光宇一开始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以为驰远真的“得手”了,后来越听越扯,明白过来哭笑不得又气急败坏,圈着他的脖子晃:“你他妈欠干!” 驰远也不恼,跟他打闹,他不会告诉卢光宇真相,不是怕他说出去,单纯的怕他嫉妒而已。 韩山无所谓犯人们在心里和他搞对立,他原则底线明确而决绝,就是为了和这些人划清界限。 但是驰远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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