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林泓羽皱着眉倒过来研究。
应该是地图,字母好像是某种密码……
一阵风袭至背后。
林泓羽敏捷地一滚,硕大的拳头直接砸下来,正砸进竹地板,发出破裂的脆响。他毫不犹豫地朝对方耳侧就是一肘,揪住对方衣服连续膝击。
高大粗莽的雇佣兵发出低低的呼吼,抓起林泓羽的肩膀扔了出去。
图纸不知丢哪儿去了。
林泓羽顾不上捡,一把拽出匕首顺势一滚,狠狠瞪着对方摆出防御姿势。
那是个皮肤发红、头发也红的白人,眉眼几乎堆在一起,鼻梁高尖,壮硕的肌肉几乎要爆出来。他扭扭脖子,双手搏击式握拳,兴奋地跃跃欲试:
“Chinese kung fu,huh?”
林泓羽咬咬牙,“拆你妈!”握着匕首冲了上去。
对方浑身肌肉硬得像铁,林泓羽揍他没反应,他一拳下来能叫林泓羽疼得龇牙咧嘴,几回合下来硬是没占着便宜。但林泓羽从小就是“练”的挨打和耐力,饿肚子也是家常便饭,只要是要保命的关头他就是打不死的泥鳅。
他吐了口血唾沫,瞅准对方略显笨重的腰部,灵活地绕过去狠狠划了一记,正欲再给一刀时,对方两只粗壮的手臂猛伸过来一下搂过他上半身,对着他脑门就是一磕。
“咚”的一声,林泓羽直接眼冒金星,额头都懵了。他给甩到地上,握刀的手被死死钳住,腹部成了最薄弱的地方。
眼看着对方的拳头砸了下来,林泓羽狠狠扭身,一脚勾踢他后脑勺。
这下使出了全力,雇佣兵壮实的身子明显一晃,痛苦地捂着脑袋跪伏下身,“Fuc……”
林泓羽一个翻身压倒他身上,瞪着眼连连砸拳。对方软趴在地上发出粗重的喘息,使劲拍打地面,血迹沿着鼻孔溢出来,渗过竹地板的缝滴下去。
可林泓羽已经打红了眼,两眼发直,捏了捏打得生疼的拳头,直接一拳砸在对方颞侧。 ----
第 52 章 52
林泓羽冲上二楼,顾不上擦自己脸上的血迹,手忙脚乱地拆开医疗包,将消毒药水倒在纱布上帮阿强擦伤口。
有一股说不出的、类似于腐烂的味道。
他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伤口。雨林的环境对负伤者来说简直就是地狱,阿强的身体成了培养皿,叫这些蠕动的畜生大快朵颐,产卵繁殖。林泓羽用简易镊子把虫都夹下来,有一只口器死死绞着肉,他只好生扯,阿强整个人一抽,仿佛痉挛。
“阿强!”林泓羽满头大汗地唤,“马上就好了,忍一忍!”
片刻,阿强睁开了眼。
他平时圆头圆脑,粗眉细眼,可这会儿几乎面目全非。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下颌红肿,脸皮肿得几乎看不见眼缝。他脸上的皮肉扯了扯,眼珠缓慢地转过来,空洞地盯着林泓羽。
林泓羽用胳膊蹭掉眼角的汗,手也在抖,他撕开防水药贴,仔细敷到黑洞洞的伤口上。
“阿泓……?”他沙哑的声音简直不像人类发出来的。
“是我!”林泓羽赶紧回应。一瞧对方的面目,眼皮也红了,“你他x……救我干什么!老子知道跑,要你逞什么能!”
地上的男人费力地扯动嘴角,“你强哥……死不了。”
死不了……?他如果不来,也许再过几个小时,这人就会无声无息地成为一坨没有生命的烂肉,死在这片不为人知的雨林。
为什么呢?他们不过是两个烂仔,和苏海那些无所事事的混街仔一样,哪来的兄弟情深?
“……能不能动?”
阿强眨了几下眼。
于是林泓羽架着他起来,靠坐在墙边。又拿出偷来的水和食物,一点一点地喂。
主要是水。
阿强渴得快脱水了,被绑在外面的时候他喝了很多雨水,不知道为什么喝了之后浑身痒得厉害,头皮、身上到处都有疙瘩,有些还破了化脓,他就不敢再喝,忍得嘴皮干裂。
他嚼不动肉,便硬吞。一边吞一边盯着林泓羽,居然还笑了:“……老子真怕你死了。”
他看向顶外的树冠,松了口气,“出来之前,童先生叫我……一定要保护你,嘶,死了……他得杀了我。”
“他让咱俩来就是送死。”
阿强垂眼看他。
林泓羽低着头把罐头肉撕小块,口中道:“几天了,我跟你都没报平安,他那儿怎么也该猜到出事儿了。你看他……有一点救我们的意思吗。”
“童先生……有他的无奈。”
林泓羽嗤笑,没说话。
阿强恢复了些力气,问道:“葛译文去哪了?你来不怕被发现……?”
“外头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他带了不少人走。”林泓羽眼神坚定起来,“阿强,我有个计划。”
两人低声说着。
“……那你怎么办?”
“我有办法。”林泓羽语气果断,“到时候我给你发信号,按计划做。”
阿强似乎有些犹豫,兀自想了会儿,“好,那你……”
话没说完,猛地瞪起眼看向他身后。
林泓羽转过身,楼梯口那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是那个女人。
她只露出一半身子,眼神木呆地望着他俩,似乎是在判断一个怎么会醒,另一个又怎么会逃到这个房间。
“没事。”林泓羽低声说。
他缓慢起身,两手举起,“喂……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来看看我朋友。”他晃了晃手,“我不会伤害你,看,我没有武器。”
女人眼珠漆黑,衬得眼白有点黄。她好像不会说话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林泓羽,像个野生动物。
未几,她目光下移,移到林泓羽脚边的罐头上。
林泓羽低头看了眼,用脚碰了碰,“你要这个?”
女人没说话。
他便将一盒踢过去,罐头正好滑到楼梯栏边。女人立刻伸手抓过去,藏进胸口。
“就当没看见我们,ok?”
女人好像听懂了,有些慌乱地捂着那只罐头跑走。
阿强很疑惑:“她……”
话还没问出口,只听楼下一道尖利的声音。
林泓羽肌肉一紧,立刻朝下窥去——那女人竟然第一时间向雇佣兵们报告邀功!
“妈的……你在这等我!”林泓羽来不及逃,“千万别下来!”
阿强急得差点跃起来,林泓羽快速跑下楼,底下瞬间一片打砸。
“阿泓……”他一个废人帮不上忙,手脚并用地爬起身,整个人复又跌回去。好不容易挪到楼梯口,想着林泓羽的嘱咐,只能硬忍。
十几分钟后,混乱声才生生停歇。
阿强无力地跪在地上,童先生,您可得叫那位在天上,好好保佑了。
——
一桶腥臭的液体从头泼到脚。
林泓羽甩甩头,抬起眼,面前的雇佣兵插着胯,将日头挡得就剩个高大的黑影。“在帕明回来之前,我想我们有的玩了。”
“说的什么鸟语,听不懂!”他怒吼。
对方明显是个头头。他勾勾手指,林泓羽身后的雇佣兵便走上前,解了他腕上的麻绳。
林泓羽不明白他想做什么,防备地看了遍围着的雇佣兵们。
男人拿出罐头和酒,“每赢我们一个,就给你一份,包括药品。也许楼上那个废物用得着。”
林泓羽皱紧眉头,猜测他的意思,“打架?”
对方傲慢地拆了腰上的刀和枪,同时另一个人走上前抢了林泓羽的刀。“你们干什么!”他对于酒和食物都没有兴趣。
但对方并没打算和他“商量”,还没等他准备好已经冲过来照肚子就是一拳头。
“唔……!”林泓羽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
周围一片喝彩。所有人都喝着酒,围观一个相比之下身型明显小一圈的亚洲青年被当作练拳的玩物。
男人很满意,拧了下脖子,“当然,看在帕明还对你有兴趣的份上,不会让你去见上帝。”
林泓羽擦了嘴角,再抬眼已是满目怒火。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哥林泓飞在国外出了三个月任务。他没有告诉自己去的哪儿,出的什么任务。反正他总有一些神神秘秘的工作,虽然在林泓羽眼里,那都很无聊。世上人过得好不好跟自己有关吗?只有林泓飞会以此为己任,像个太平洋警察。
虽然,他确实是个警察。
多管闲事。
当林泓飞额角还贴着药疤就来看他的时候,林泓羽如是道。
对方第一次没笑。
……我是说你以后别再多管闲事。林泓羽别扭地补充。
他哥坐在旧车场的篱笆边,捏着根草,说,小羽,你觉得这个世界是黑还是白?
黑,林泓羽瞥他。不过也有某些白痴觉得是白的。
林泓飞自言自语,小羽,外面有很多黑色,他们游离在夹缝中,建造自己的规则,那是一个颠覆的世界。普通人侵入会死,会成为行尸走肉,他们眼里没有法律,没有敬畏,他们是……主宰。
林泓羽皱眉,那你还管?
黑色会浸染白色,但是如果白色够多,一样能反噬黑色。
“白痴。”林泓羽咬着牙,从嗓子眼里低吼一声,一把抓起烂泥砸在雇佣兵的面门,整个人敏捷地飞冲上去,照着鼻骨狠狠一击。
阳光在雨季是稀客。
当雨水混合血水滑下太阳穴的时候,林泓羽总觉得他好像是在旧车场和那群混混打架。和那群人打的时候他总是不认输,因为他不想再在林泓飞面前丢脸,被一个突然冒出来让他叫哥的人救,那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又挨了一拳头。
也许是看自己人打不过,另一个雇佣兵忽然冲了上来。
林泓羽吼了一声,冲他脸上吐了口血唾沫,闪身躲过一击,飞身一跃,骑到对方后脖子上猛击。
雨声呼啦呼啦地,泥水被男人们舞得飞溅。他的敏捷和结实耐打令一圈雇佣兵看足好戏,兴奋地呼喝,往他身上泼酒。
他被狠狠砸进泥浆。但他的腿却像两根打死不分开的钢筋,死死绞着男人的脖子,任拳头几乎要砸碎胫骨也不放。
“给老子,陪葬!”他吼道,狠狠一拧,男人便不动了。
雇佣兵们安静下来。
林泓羽爬起身,脸上,身上,全是泥。他看起来快要脱力,眼睛却火红地扫视他们,像在扫视一群手下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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