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房间后,简柒笑嘻嘻地感慨:“啊,真是可怕啊。”
然而墙边的男人并没有答话,闷头准备跟上。
“哎,等等。”
简柒堵住他,一脚把门踢上。
“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简柒插着口袋望他,似笑非笑。
男人不止淡定,甚至没有神态。“别闹了。”
“我还没开始闹呢。”简柒勾着笑凑近他的脸,拿掉墨镜,露出一双眼角上挑的眼,抬手给他戴上,往上一推,架在男人的脑袋上。接着便一把搂住男人的脖子,两人鼻子险险碰上。
“简柒。”男人皱起眉,“这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简柒仗着他不会碰自己变本加厉地贴紧,“干嘛啊余望,觉得自己太丑配不上我?没关系呀,关了灯都一样,怎么,你不太行啊?”
对方根本习惯不了他这样轻浮的玩笑,语气生硬:“松手。”
僵持了两秒,简柒撇嘴抱怨:“没意思。”但他也没完全松手,很浪荡地搭着对方的肩道:“不过童燊好像很有意思,我有点儿兴趣,不知道以后的局势会不会变得好玩呢。”
男人并不关心,拽下他胳膊,拉开门走了。
“……嘁,无趣的男人。” ----
第 51 章 51
陈之友痛哭流涕地求童燊原谅的声音令两人齐齐震惊——他们都没有想到,录音的内容竟然是陈之友对自己侵害那么多年轻男人的悔过。
“下地狱去寻求他们的原谅吧。”从头到尾,童燊的语气都极尽冷淡。
“……归根结底……你都是恨我杀了江源……咳咳——!他来历不明!阿燊,你怎么就…….”
“住口!”童燊愠怒地打断:“不要脏了他的名字……!”
录音在此戛然而止。
太多的信息量令林泓羽回不过神来,他竟然和杀他哥的凶手共处数月而不自知!他甚至,还给陈之友拿药,救了他一命!
还有最后童燊反应……等于是在认证葛译文的说法,江源和他关系并不一般。
怎么可能,那可是他哥林泓飞啊!那样一个极力想铲除宏帮,总是将正义摆在第一位又极度自持自律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对作恶多端的宏帮话事人所收养的继承人产生另外的情感?
他不信……他一定要找童燊问个明白!
“真是可笑。童燊还是这么爱管闲事。”葛译文缓缓开口,“他以为我想要陈之友的忏悔?哼。我连这个人的一丝一毫都厌恶,听见他的声音只会令我作呕。如果这就是他准备的花样,那我可真是太失望了。”
林泓羽正皱着眉头,沉默地盯着屋角。
忽然他的脸被强制性地捏着抬起来。
“童燊弄死陈之友算他为江源出了口气,惹恼我的事就一并抵消,但不足以让我帮他干活。还有什么法子,全都使出来吧。”
林泓羽冷冷地盯着他:“你爱干不干,叽歪两三天,比拉屎还费劲!你不稀罕总有别人稀罕,墨迹什么?”
葛译文明显一愣,反而涌现异样的兴奋,
“好大的醋味!”
他松开手,垂着眼皮睨他,双手傲慢地扶着腰间的皮带。“也罢……既然他解决陈之友之前还能想到我,我就卖他个面子,听听他想用什么条件来跟我合作。”
“你根本不打算合作,我多说也是浪费口舌。你的人估计也搜出来了,我们包里有定位器,人到了哪儿童老板都知道。这次说到底不过是生意谈判,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不答应也不算个屁事儿,当童老板热脸贴了冷屁股!但要为这个浪费你几颗子弹,童老板的脾性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到时候倒过来算账,你也讨不着好。如果拉彭趁虚而入,你反而会两面受敌,到那时候钟亦杰也不可能惹一身骚来帮你,他要帮也是帮童老板,坐收渔翁之利,最后只有你是整场局唯一的傻蛋。”
“哼……你就这么肯定童燊会为你跟我作对?”
“那要不要赌一把?”林泓羽狠狠磨了下后槽牙,“就赌谁的命硬!”
不知不觉间,天光已是大亮。两人皆是晦暗的面色,眸子却不约而同闪着异样的精光。未几,葛译文的嘴角扯开来,“怪不得我不想杀你,原来你跟我是同一类人。”
“留下来,童燊能给你什么,我都能给。”
林泓羽眉角一抽,葛译文俯下身,捏住他下巴,眼神多了几分意味:“当然,如果你表现得令我满意,童燊的请求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林泓羽就着姿势微微凑近,四目相距咫尺,“别他x找抽。”
葛译文撤开手,退了一步,两腿分开站定,神态十分自得,“我有的是时间驯服你,用一个马仔换地盘,童燊想必很乐意。”
话音刚落便有敲门声,门外雇佣兵用英文说了一连串,听起来有些紧急。
葛译文脸上的笑容明显敛起,与外头一问一答,立刻皱起眉,连林泓羽也顾不上了,匆匆拉开门离去。
林泓羽侧耳等了半晌,外头忙乱一阵后再无动静。
怎么突然走了?
他快速扫了眼屋内,用力挣扎起来。昨晚他和葛译文打斗时对方无意间割到了绳子,就等着这种时机脱身。
果然不消几分钟,他便脱出手来。被绑了太久,两条胳膊都酸软不堪。他强行活动几下,先拔了桌板上的匕首插在腰后,贴着墙面蹑声探到门口。
外头终于见了阳光。
满目湿润的绿色植物和深黄的烂泥,门外无人把守,木柱那边也是空的。
都被葛译文带出去了?
他小心地开了门张望,寨子异常寂静,只有远处的水车在不厌其烦地发出哗啦声响,地上数道深陷的车轮印延伸至寨子大门方向,依稀可见那处哨台上还是有人的。
他闪进竹楼侧面。
粗略估计这里得有十座以上的竹楼,刻意分布得很近,大概率是为了及时互相援助。光从外表上看每座楼都很相似,无从判断功能和主次。
——就算外面出了事,葛译文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带走,寨子里一定还有人。必须先找到阿强在哪里。
林泓羽观察了下四周,刚迈出一步,边上的小屋门开了。
他立刻闪回去。
只见一个穿着灰黄色衣裳的女人端了盆脏衣服走出来,口中叽里咕噜念念有词。紧接着屋里便传出男人的咒骂声。
果然有人!林泓羽敏觉地往后退。
女人垂着头去了水车那里,开始勤勤恳恳地洗衣裳。她应该是个颂坦当地人,肤色蜡黄,头发凌乱,穿着随便,蹲着的姿势甚至可以看见胸脯。但她并没有任何遮挡的意识,只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一般,使劲搓那坨脏衣服。
片刻,屋里走出来一个裸着上身的雇佣兵,腰后插了把枪,一边喝酒一边走过去,将脏裤子扔在女人身上,又顺势在她胸口抓了几把,玩弄过了瘾,才摇摇晃晃地去了对面竹楼。
那女人也许是被捉进来的,看行为和反应都很迟钝,估计禁在寨子里的时候很久了,有些呆滞。她将脑袋上的脏裤子拽下来,露出张瘦得变形的脸,也没有说什么,复又继续机械性地搓洗。
这群畜生。林泓羽咬牙。
他想起阿强,如果被捉进来的都没好果子吃,阿强只怕危在旦夕。
他只好暂且先不管那个女人,闪到屋后,沿着偏僻些的丛林夹道来搜索最近的几座竹楼。
其中一间竹楼有嘈杂声。他贴着缝窥见里头有几个雇佣兵在嬉笑耍刀。
他轻手轻脚地避开,迅速闪到对面,摸到另一座小楼侧面。一楼没有人,对着另一面竹楼的门大敞,地上杂七杂八很多泥脚印。
他看了眼窗户,退后几步,朝手心吐几口唾沫,助跑几步轻巧地攀住跃了进去。
他团身掩进楼梯夹角,屏息听,没有动静。便转到楼梯上,手摸到后腰的刀,一步一捺地上了二楼。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杂乱,像个放杂物的地方,还有只倒了的脏皮靴。林泓羽先扫一遍确定没有能藏人的犄角旮旯,才露出大半个身子。
左前方靠墙处有张竹床板,上头盖了两件破衣服。
林泓羽举起刀,矮下身子缓慢靠近。
到跟前了,他伸出左手捏住破衣服,猛地一掀。
竟是阿强脸色灰白地躺在那里。
林泓羽心脏一紧,立刻俯下身拍他的脸,“阿强?阿强!”
没有动静。
他忙探鼻息和颈动脉,还好,没死。视线下移看到对方肩上一片污血,便拉开撕破的衣裳,这一看竟叫他差点吐出来。
——是枪伤,且根本没有好好处理,顶多取了子弹,现下皮肉外翻,严重发炎,甚至水肿发白,边缘处已经有不少虫在集聚蠕动。
林泓羽愤怒的气血在翻涌,手不自觉发抖。他满是血丝的眼睛被这画面震撼得圆瞪,竟觉得双眼发灰凹陷的昏迷的男人,比一具真正的尸体还要可怖。
“郑强……!你等我,我来救你!”
他站起身,胡乱翻找,但这楼根本没有任何医疗药物。
不可能,这种地方应该到处都是医疗包才对!林泓羽咽了口口水,胡乱擦去脑门上的汗,努力使自己冷静。
绑他的房间!
对,没错!那是葛译文的楼,不可能没有医疗药物!
他看了眼地上的阿强,果断地返身回去。
然而刚一出来竟碰上那群雇佣兵在远处训练。林泓羽躲到两个楼之间,探头观察。
操……回那座楼就必须穿过去,不可能不被发现。
怎么办……
林泓羽手心里都是汗,不拿药处理伤口的话,阿强坚持不了多久,他不能让他死在这!
右手边就是个单层小楼,只能碰碰运气了。他无暇犹疑,咬着刀爬了进去。
这似乎是雇佣兵住的房间,有两张床,乱得很,墙上挂了不少裸体海报,桌上乱七八糟扔了一堆吃剩的容器,四处零散有几个柜子和箱子。
林泓羽无头苍蝇般找起来。
终于,他从一堆臭烘烘的衣服里拽出个绿色的医疗包,激动地打开翻了翻,消炎药,绷带,都有。
他叼在嘴里,刚要起身,又看见边上插了个东西。
貌似是个防水图纸,卷成扁桶状。他心里一动,赶紧拔出来打开,上面画了块树叶形的轮廓,轮廓内零散圈了几处圆圈,分别标了不同的字母。有两处打了叉,还有几处标了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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