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曜山不明白其中的问题,随着生日越来越近,他有许多要忙的事情,而且他乐观地觉得自己和盛昔陶之间的关系已经比从前好了很多。 到时候求婚典礼上礼炮一放,膝盖一跪,戒指一送,曹旭姜河一欢呼,陆家人一震惊,头条热搜一上,简直妥妥的。 他都能幻想到和盛昔陶蜜月旅行去俄罗斯看狗熊,盛昔陶和狗熊击掌,他就帮着拍照。或者他们去普陀山拜佛,路人要是问“你老婆咋这么会念经,”他就说,“羡慕死你了吧?” 人生在这一刻简直达到了巅峰。 然而生活总归没有想象的那样美好。 这天盛昔陶好不容易休假,他一般休假也不会睡懒觉,早早起了去小区溜达一圈,或者坐在楼下看电视。 陆曜山昨晚想好了,在他坐起来的同时将人抱回来压在身下。 盛昔陶果然吓了一跳,他起床的动静已经降到了最小。 看着陆曜山一副得逞的表情,才明白这家伙装睡呢。 盛昔陶嘟囔了一句:“醒了也不说一声。” 陆曜山见他似乎不是很乐意,心里不爽,此刻他只想低头吻他,又不依不饶地yao了几次,把最近没有满足的弥补回来。 盛昔陶拧不过他,等再次醒来已经接近中午,陆曜山不在床上,他拖着疲惫的身体下了楼,远远地闻见一股香味。 陆曜山正神采奕奕地站在灶台前做饭,他一边哼着歌一边悠闲地听着最近的新闻。 等他回过神,才发现盛昔陶靠在厨房门上注视着他。 他穿着和自己相匹配的情侣睡衣,眯着惺忪的眼睛,头发乱糟糟的翘起来,露出的一圈脖颈上痕迹斑斑,这模样简直让陆曜山呼吸一滞。 应是还没睡醒,盛昔陶声音带点嘶哑,问:“你做什么这么香?” “小鸡炖蘑菇。” 陆曜山招他过来,掀开盖子盛了一小碗递给他。 “尝尝咸淡。” 盛昔陶着实饿了,咕嘟咕嘟喝了干净,喝完说:“淡了。” 陆曜山失笑,他往砂锅里放了半小勺盐搅匀了盛出一勺给盛昔陶。 “再尝尝。” 盛昔陶听话地喝了一口。 “还差一点。” 陆曜山又加了一点:“现在呢?” “可以了。”盛昔陶点头,“刚刚好。” 陆曜山听了突然意有所指地说:“这就叫适量。” 盛昔陶回过神来发现这家伙在嘲笑自己,顿时瘪起嘴。 陆曜山得逞了便不再逗他玩,他把人拉过来亲了亲,哄道:“不过你也不用学,反正都是我做。” 盛昔陶想反驳又觉得这话有道理,他拿起碗筷说:“我去餐厅等着,你快点啊。” 陆曜山拉住他把脸伸过去:“亲一下再走。” 结果盛昔陶在亲上之前一个后退,挣脱了他的桎梏往外跑,可陆曜山比他还快,立刻揪住了他的后领把人拉进怀里。 一顿猛亲过后,他说:“还想跑,错了没?” “错了错了错了……” 盛昔陶只能求饶:“你放过我吧……” 就在两人推推搡搡的时候,急促的铃声突然打断了气氛。 盛昔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边躲着陆曜山的攻势边接起电话。 不等他开口,对面传来一道严肃的声音。 “您好,我们是金水市公安局。” 身后的陆曜山还想闹他,见他表情突变,这才停下来问:“怎么了?” 众所周知,人口与器官贩卖一直是世界各国严厉打击的案件,而腺体贩卖则是其中最复杂也是最严重的一块黑色产业。 因为社会上产生着隐形的阶级,a和o生来高于b,而极为罕见的s和i更是众星捧月。 于是那想要挣脱下层阶级而向上攀附的人群,便会用大量的金钱购买更高阶的腺体,通过移植或再生的方式进行腺体的更换。 即便各个国家和地区的腺体手术水平不一,大量的人在手术过程中死去,在黑市里一颗上好的腺体也被会炒到七位数,假若是一颗s或i腺体,那价格就会在一夜之间翻翻,纵是如此,进行交易的人也不在少。
第96章 96 梅塞鲁 二十多年前,国际上就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腺体贩卖组织,其中的人员成分复杂,交易网遍布世界各地。 他们在东南亚有一条分支叫做“梅塞鲁”。 梅塞鲁取自印尼爪哇的一座火山名称,其最大头目艾加就是印尼人。 众所周知,印尼火山众多,火山爆就会发形成大量的黑曜石,故而在“梅塞鲁”里黑曜石便作为“信物”出现在了东南亚腺体贩卖产业链中。 一般情况下,梅赛鲁的买方会先给其组织一笔佣金,组织则会返回一颗黑曜石原石作为凭证,等找到合适卖家后,买家就会从那颗黑曜石上切下一部分,寄给卖家算作敲定。 之后组织将拿到的腺体器官和钱分别交给买卖双方,在交易结束时,从本金里抽出20%利润。 不过因为黑曜石廉价且产量大,即便切掉一半也难以分辨,发展到后期,组织中就有人提出将黑曜石雕刻成不同的物件进行交换。 至于怎么发展成佛像,听说是那时集中的交易点分布在东南亚主信佛教的国家,为了交易过程掩人耳目,就雕刻成了各种佛像艺术品…… 这种现象当然也造成了当时各国刑警破获案件的阻碍,直到十年前,中国和东南亚警方在一起跨国贩卖人口的案件中,捕获了头目艾加和几十名手下,才使得梅赛鲁组织迅速瓦解,剩下的三十多名余党流窜世界各地,如今还在一一追捕。 “我们上个月就在金水市抓获了一名罪犯,名叫高前程,他就是二十多年前梅赛鲁组织在华交易点的一名成员。” 下午两点十五,金水市公安局接待室。 一位刑警正将调查到的线索告诉给对面的两人。 “通过这个高前程的辨认,我们经过对比发现,从意之前交过来的这尊黑曜石佛像,很可能是来自梅塞鲁的‘信物’。” 话音刚落,桌对面的两个人不约而同愣在原地。 盛昔陶怎么也想不到警察在电话里说从意的案件有下落了,居然是这个情况。 陆曜山沉默不语,他以为是从意的家人有了线索,谁知这线索与国际案件有关。 “我们一开始没有告诉你们梅赛鲁案件,也是怕事情太过久远弄错了,现在确认之后,才想请你们过来配合此事。” 说话的女刑警正是上次来寺里调查何家失踪的孩子的那位,她姓汤,叫汤年,从意就是在她临走时拿出了佛像。 盛昔陶看着汤警官放在桌上的一堆大文件,其中两张黑色观音照片上,身体和割裂的手格外显眼,那张被揉皱掉色的破旧照片依旧模糊不清,而这么些东西居然意外串联起了如此巨大的秘密。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从盛昔陶的心中升了起来。 不等他开口,陆曜山先替他问出了心中所想。 “汤警官,要按你的意思说,从意的这尊黑佛是梅赛鲁组织交易的‘信物’,而塞在佛像内的这张照片是从意的家人,也就等于说十五年前那庄交易,从意的家人也参与了其中?” 汤年听了不置可否,她把旧照片的复印件推到两人面前,说:“事实上因为时间久远,我们只查到买方是一个叫詹姆斯艾伦的外国人,可惜重名很多,我们还需要时间查找。” 听到这话,陆曜山和盛昔陶对视了一眼。 “那卖方呢?” “卖方是一对夫妻。” “夫妻俩都姓岳,也都是高阶ao。” 汤年说:“这两人都是高知,结婚后育有一个儿子,后来妻子生了重病,家里花光了积蓄。” “丈夫岳小平为了救妻子,就狠心将儿子的腺体卖了。” “什么?!” 盛昔陶和陆曜山顿时一脸震惊。 怎么可能有父亲忍心卖了自己孩子的器官去救妻子,这不就是一命抵一命吗? 这孩子还是亲生的吗? 可汤年继续说:“岳小平当初找到一个放高利贷的人借钱,结果对方又给他介绍了高前程的同伙,说有一个外国小孩正因为先天的腺体疾病,需要做腺体移植,如果他们能帮忙,就会给以极其高昂的报酬。” 汤年解释道:“你们应该也知道那个时期腺体手术并不发达,即便是真的生病需要移植腺体,也更多采取细胞移植的方式,虽然成功率不高,但总归安全。” 言之于此,事情的真相才是真的水落石出。 盛昔陶难以置信:“所以岳小平以为他儿子只是给那个外国小孩捐献腺体细胞,才同意了交易?” 汤年点头:“当年的国内腺体黑市刚刚兴起且混乱不堪,警方也难以摸清罪犯的交易模式。” 盛昔陶问:“那后来呢,岳小平的老婆治好了吗?” “治好了,没过一年就出了院,两年后夫妻俩还有了第二个孩子。” 汤年指向照片上被女人抱在怀里的那个婴儿,也就是如今长大的从意。 盛昔陶和陆曜山眼里顿时生出希望,谁知汤年表情沉重地说:“在孩子刚满一岁的时候,两人双双自杀了。” 因为在手术过后,大儿子出现了意外,他的腺体被整个挖去移植到了那个外国小孩的身上,而他也因术后造成感染身心备受折磨。 父亲岳小平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受骗了,可中介和卖家早就无影无踪,最后大儿子没撑过三年就死了。 岳小平只能带着对大儿子的愧疚生活了三年,甚至企图用第二个儿子的出生来遗忘过去。 “不过你们也知道,正常的大人怎么可能原谅自己误杀了孩子这种事情,三年后,夫妻俩就在大儿子祭日当天投河了。” 汤年说到这里十分感慨:“从意大概是在那之前被送到了福利院,岳氏夫妇给他留下了半个佛像和照片。” 她有些困惑,大概是无法知晓两个大人的意思,照片或许是希望孩子长大后能记得家里人,但佛像又是为什么,她不敢轻易揣度。 盛昔陶和陆曜山的心情此刻也都很难形容。 盛昔陶这才明白汤年在电话里说,先不要让从意一起过来的意思,这事对一个才十六岁的孩子来说太残酷了。 从意虽然看着大咧咧,但他关于家人的一切都极度敏感,若是得知真相肯定会造成很大的心理阴影。 接待室里一时充满了安静,所有人都心情复杂。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一个警员似乎有事报告,汤年朝屋里的两人示意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接待室里就只剩下了盛昔陶和陆曜山。 安静的气氛底下似乎暗流涌动。 盛昔陶盯着散落在桌面上的资料,余光里看了眼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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