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说一生要如何在一起。 贺亭开始后悔。 在众人不屑与蔑视的目光洗礼下,贺亭被迫从他构建的幻想世界里迈出了脚步——于是他顺理成章意识到,无论他包养多少个“年少时的奚竺”,那都不是真正的奚竺。 他拥有过青春时期最炽热灿烂的奚竺,包括那个坚定而热忱的自己。 他们本可以有很久远的以后。 但是这些“本可以”早就变成不可以。和熙科技的大厦摇摇欲坠,贺亭顶着舆论压力又强撑了一周,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退出和熙科技,交出了自己手中的权利。 等到和熙科技最后几个合作项目完工,这个公司就将不复存在。 贺亭从意气风发走到一无所有,不过短短几年。 前一秒他还和奚竺并肩而战、谈笑风生,是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下一秒,他就变得憔悴狼狈,形单影只,没人乐意靠近。 他过得苦痛,江懿却相当得意。 奚竺去见了江家人。 江懿懒得订婚,觉得这个流程有和没有区别不大。江懿更想直接结婚。 这种说法放在以前,谁听了都会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事实上,江家大部分人也以为是在做梦——即使江懿真的这么开口,他们仍无法相信这会是现实存在的事情。它的离谱程度好比三分钟徒手攀登珠穆朗玛峰。 结婚?这样的字眼放在江懿身上,比看悬疑片还悬疑。 可没人当面问是江懿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他们委婉说要见见奚竺。 于是他们见到奚竺。一个和江懿完全不一样的人,待人接物、说话方式,完全和江懿是两个概念。 如果江懿是随心所欲,那奚竺就是严谨认真。 难以想象道德水平极其低下的江懿能找到这样的人过一生。 但他们是江懿的家人。即使腹诽江懿的道德水平,表面上,他们还是细细考校了一番奚竺。 调查归调查,这般坐下来面对面交谈,才更能让他们了解这个人。 只是越考校、越了解,他们越不懂奚竺为什么会上江懿的当。难道聪明人就是会被甜言蜜语所俘获?道德感太高反而和江懿正负得负了? 没人对江懿的选择说不好,也没人劝奚竺再想想,他们觉得奚竺被骗是一回事,帮江懿继续骗又是另一回事。他们也没说自己道德水平有多高。 总之见完长辈,奚竺手上稀里糊涂多了好几个镯子,还挂了串手表。 江懿带他出门的时候神情有些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江氏企业是做手镯批发的。” 最后奚竺手上还是只戴了江懿送的那个镯子。 仅此一个。 因为江懿不许他戴别的。 ---- (扭)
第47章 贺亭最后去见了奚竺一面。 他们没有话可说,但他还是固执地来见奚竺。两个人隔着一段象征着陌生的距离,一个前途光明,一个身败名裂。 “听说你要和江懿结婚了,”贺亭说,“我祝福你。” 奚竺有些意外。 但对他而言,无论贺亭的祝福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他都不会推拒有关未来的美好祝愿。 于是他说:“我会的。” 而不是“谢谢你”。 奚竺无法向贺亭道谢。 他从不认可要感谢生命中错过的每一个人这样的话,因为背叛就是背叛,伤害便是伤害。人之所以成长,不该是因为被伤害。 他礼貌接受,拉开车门,和贺亭体面地道了句:“再见。” 贺亭又开口说:“虽然我们分开的理由很差劲,但是奚竺,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总该还能做朋友,是吗?” 他扶住车门,偏头看了贺亭一眼。 曾经日日都见的这张脸,如今陌生又古怪。奚竺摇了摇头:“不该。” “如果是好聚好散,我们或许还能成为一年只说一句话的朋友。” 他对贺亭说。 因为真心喜欢过、爱过的人,即使是爱到尽头理所应当地分别,他仍无法坦荡接受从恋人退回友人。 他从不设想这种事情发生,贺亭更不是和他好聚好散的某某人。 他足够坚强,所以贺亭的伤害没有将他击垮,他足够冷静,所以贺亭的背叛没有使他发狂。 如果没有遇见江懿,人生未必会有现在这样好。 所以他永远不会原谅贺亭,更不可能善良到和贺亭又变成朋友。 奚竺坐上车,车门关闭,车窗降下半截,露出他冷淡的眉眼。 贺亭和他对视了最后一次。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后来贺亭去了哪里,他不曾关心。奚竺更关心的是和江懿的结婚典礼。 江少喜欢炫耀。 尤其是在这种自己全然占据上风的情形下,江懿甚至想全国直播他们的婚礼。 奚竺不太能接受这种夸张的仪式,他试着和江懿讲道理。 江懿一边听一边反驳:“我不认为这很夸张,我的婚姻难道不值得被所有人祝福?” “值得。”奚竺顺着他说话,“但是我会很紧张。” 江懿道:“紧张的时候只看着我就不紧张了。” 奚竺只好拿出最有力的王牌:“如果你执意这么做,我可以拒绝和你结婚。” 江懿眉尾一挑。 “你威胁我?”他问。 奚竺实事求是:“我的确是在威胁你,不过不是因为我想威胁你,是因为你在威胁我。” 江懿打量他片刻,慢慢道:“你真有底气。” 奚竺认为这不算底气。 他只是了解江懿。明白江懿不是那种不管不顾,只求自己开心的人。 即使江懿表现得很像那个样子。 但奚竺知道,在对于彼此的事情上,江懿从不独裁。 同样的,他也明白江懿非常想独裁这一切。 江懿过了一会儿才说:“那就算了,我们换一个方案。” 最后他们的婚礼远远和盛大沾不上边。 江氏办了两场晚宴,没有让奚竺和江懿当场交换什么结婚戒指,也没宣读什么誓词,他们只是平淡地度过这两场晚宴。 然后在双方亲友和各路记者的见证下,在江懿买下的岛上完成了婚礼。 这一切都源于江懿。 当昭告全国这条路被奚竺否决,江懿就打算走另一个极端,让所有人都不知道,悄悄结婚,然后通过新闻报纸再昭告全世界。 江家无条件支持江懿的这个决定,甚至主动为江懿想了几十个新闻标题。 奚竺没想过会和江懿这么快就结婚。 他仿佛才和江懿说清楚游戏结束,下一秒就已经这辈子都要和江懿纠缠在一起。 他在婚礼结束的当夜问过江懿一个问题。 他问江懿:“你为什么会想要和我结婚?” 江懿抚摸他汗湿的头发,从下往上摩挲他的后颈,笑着说:“想做就做了,要什么理由?” “也许——”江懿放轻声音,“是因为贺亭和你结过婚,所以,为了彻彻底底赢下他,把这局游戏玩出完美结局,我才这么迫不及待和你结婚。” 奚竺心口一滞。 江懿掐着他的后颈,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漫不经心道:“开玩笑的。我就是想和你结婚。” 奚竺不觉得放松,他垂着眼帘,一声不响,呼吸轻而绵长。 “我不至于玩场游戏,把自己的婚姻和家族都一起玩进去。”江懿说,“我从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奚竺抿了下唇。 他意外且特殊的,第一次,向江懿阐述他的恐惧:“我怕你后悔。” 江懿有几分钟没有说话。 那只手在他的后颈不住摩挲,又过了一会儿,江懿道:“我也挺怕的。怕我一直都不想和你离婚,到时候就这样纠缠一辈子,我好像挺吃亏。” 于是奚竺不怕了,他用力翻了个身。 只为瞪江懿一眼。 ---- 奚总也是会因为江少患得患失的呀,他好爱! **(拿话筒)江少,你会患得患失吗?** *江少:我不会,谁让我患得患失,我就打断谁的腿,这样就不会患得患失了。* **(放下话筒)(慌张)这不是我写的啊!!不关我的事!(逃跑)**
第48章 完结 岛上的生活静谧而安稳,无人打扰。江懿将婚后的蜜月期也算作及时行乐的一项,他带着奚竺度过每个只有彼此的日夜。 仿佛天地间只有这么一座岛。 奚竺又见过江懿的那些朋友,上次在国外见面,称得上是不欢而散的——对于奚竺而言,那时的自己无法正视江懿的友人,更做不到坦荡对话。 他始终在那时无法确认江懿的感情。 他也有些逃避去审视和江懿纠缠不清的、千丝万缕的关系,他闪躲那些本该被察觉的蛛丝马迹。 因为太在乎,所以他更迟疑。 只是从前的所有不确定已经变成了肯定。奚竺得以平静地面对江懿的友人。 他听他们讲说和江懿的某些故事,生动而有趣,仿佛通过这些言语,他能看见不曾见过的江懿。 他们没有向他强调此时此刻的江懿有多爱他。 没有替江懿向他承诺什么。 也未曾将他与江懿曾经的情人做任何比较。 他们只是很自然地登门拜访,在岛上小住了一晚。 一起举行了个庆祝晚会。 庆祝江懿终于步入了婚姻——虽然他们对婚姻的看法不太美妙。 他们大部分还是更想醉生梦死,逍遥自在的过一生。 于是奚竺询问过叶浔后,将叶浔的联系方式推给了他们。 这一刻起,他的朋友,和江懿的朋友,他的圈子,和江懿的圈子,终于有了连接。 未来的某天开始,他们的人生将会不断重合。 奚竺钟情这样的生活。 他们即将结束蜜月期时,奚竺感觉到了不舍。和叶浔聊天时无意透露了这一点,当天下午,岛中就多了三面镜子。 叶浔送来的,说是要为他们本就新奇的夜生活增添更有趣的颜色。 那三面镜子被摆在卧室里。 晚上做爱的时候,奚竺被迫欣赏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丝不挂,满面潮红。 他一只脚踩在地毯上,另一只被高高抬起,膝盖弯着,从膝盖到大腿的曲线弧度被镜子映照得清清楚楚。 包括江懿从身后插入时令他不得不颤抖的身躯。 他几乎所有的一切都被三面巨大的镜子忠实记录。 江懿用这个姿势站立着操他,他没处躲闪,踩在地毯上的脚在偶尔被顶到深处时微微踮起,身前性器喷洒的精液落在腰腹,溅上镜子,每个画面都淫靡不堪。 这让奚竺觉得羞耻。 他在快感中达到高潮,深陷情欲时只看见神情迷乱的自己,理智回笼时,他就不得不注意到镜中最中心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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