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起身让开,但刚才还仅是虚握住他的手猛然加了力气,沈确第一下居然没能松开。担心会伤到储非殁,沈确也不敢使劲,只能求救地看向医生。 医生:…… 你都快病死了,还有心思把人抓住! 他无奈,只能说:“那我来这边点,我们换个位置。” 沈确不好意思地道歉,又小声对储非殁说:“你先放开我吧,让医生给你看看。” 握着的力气能明显感觉又渐渐加重了不少,好像是不愿意,但经过了十秒左右的思考,储非殁最终带着浓浓的不愿松开手。 他现在已经没有对沈确死缠烂打的身份,不能再让沈确讨厌他了。 身上很烫,意识也不太清楚,储非殁睁不开眼,将全身精力集中在听觉上,生怕沈确会走。 好在沈确一直守在旁边,等着医生的检查结果。 “很好,各项指标都开始降了,接下来只要保持好静养,吃药打针处理伤口,要不了多久就能出院。” 沈确松了口气,“谢谢医生。”见医生要走,沈确也跟上去,“我送您。” 他刚走两步,床上躺着跟死尸一样的男人突然踢了下被子,差点把沈确魂吓飞。 “储非殁!”他急忙制止,随后又尴尬看向医生,只能拜托一直守在边上没开口的乔妈去送一下。 乔妈浅笑着点头,“是该我来送。”走的时候,还把大华叔也给拽出去了。 他们都走了,病房门也被关上,只留下沈确和微微睁开眼的储非殁。 没有其他人,沈确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储非殁了。他挠挠头,拖来椅子在床边坐下,小心端详着储非殁。 隔着朦胧的虚影,储非殁直直盯着沈确。好像这里是他的梦境,梦里也总有沈确在他身边。所以眼前的人是幻觉吗? 也是,现实里没有沈确,沈确不要他了,只有在深深的沉睡中,才能渴求到沈确的温暖。 “储非殁?”沈确轻轻把手放在床沿,“伤口很痛吗?医生有给你打止痛针。” 储非殁恍神听着。可是在梦里,沈确也没有关心过他。 早就不知道痛为何物了,在一顿顿的鞭打中,他好像已经丧失了背部的疼痛感知。只有在沈确一次次远离他,向他宣判死刑的时候开始,他才真切感觉到痛苦的滋味。 沈确也不指望储非殁能回答他,只是想说点什么来缓解自己的心慌。 “乔妈都和我说了,你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所以一直以来…对不起。” “你明明挺厉害的,为什么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他们这样对你是犯法的,储非殁你应该懂法律吧?即便是家人,也没有动用私刑的权利。”沈确越说越生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封建余孽幻想自己是王爷是皇室。 活了一百多岁还不死! 而且储非殁家里的老头子们普遍长寿,祖父一百二十多了,爷爷也八九十了,父亲也六十岁了。 这么恶毒的人,凭什么长寿。 沈确嘀嘀咕咕的骂,完全没注意到储非殁的嘴角缓慢勾起。 他好像魔怔了,储非殁模糊的想。梦里的沈确怎么这么可爱,骂人的时候好像一个小朋友一样。他又开始幻想沈确的模样了吗?那些他未曾可知的,不敢探寻的,真实的沈确。 “对不起啊。”沈确吸着鼻子,“要是我早点知道就好了。”说完他又摇头,“也不对,就算我知道,也做不了什么,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有时候真的很痛恨自己只是一个无能的普通人,什么办法也没有,还只会矫情的抱怨世界。 可储非殁却觉得,沈确很厉害。他无需做什么,真的,什么行为都不必去做,只要他在那,在能看到的地方就足够了。他所提供的情绪价值,对储非殁来说才是最珍贵的。 为了你,我好像就能多坚持坚持,再在这人间地狱里停留些许岁月。 沈确,你那么好,怎么能如此自责呢。 “你说,我偷偷去把死老头打一顿可以吗?他那么大把年纪了,我应该打得过吧?”沈确瘪着嘴不高兴地说:“反正我法律学的还不错,到时候为自己狡辩。” 就是没想到,第一个亲手全程参与的官司,会是自己的。 听着沈确不断的碎碎念,储非殁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从昏睡过度到安稳的睡眠。 沈确是过了几分钟才察觉储非殁好像又没了意识,他吓得半死,什么也不顾冲出去找医生。还好医生和乔妈正在说话没走远,一把被沈确抓回了病房。 检查完后,医生擦了把冷汗,“没事,是睡着了,储先生太累了,但因为有沈先生在,他身心神经都会放松下来,如果可以的话,沈先生尽量多在他身边。” 沈确当即谢天谢地。 “我今天有时间,都可以在这。” “好,等储先生醒了可以吃点流食,吃过东西后半小时吃药。” 这次医生终于放心走了,乔妈说和大华叔去买点菜,直接在隔壁厨房自己做。沈确想想也是,自己动手的总要放心点。 没一会,病房里又只剩下沈确和储非殁。 沈确昨晚也没睡好,听着储非殁浅浅的呼吸声,他也打起了哈欠。 趴在床边,沈确握着储非殁的手,很快就睡了过去。 从前的事我不和你计较了储非殁,虽然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但这是因为我大度,你可不能蹬鼻子上脸。 快点好起来吧,你好起来,我就不生你气了。
第97章 老储数睫毛 乔妈买菜回来,推开病房就看到这样一幕。 放轻动作,乔妈无声笑了。 这样多好啊,何必闹得那么僵,谁也开心不起来。现在就很好,希望先生能如常所愿,和沈确一直快乐下去。 门再次关上,乔妈转过身,对着守在门口的保镖就没了好脸色。 “好好守着,在里面的人才是你真正的老板,如果有人来一律不准进,就算是老不死的来了也不行。” 保镖面色复杂,他的雇主是王爷…可王爷手无实权,如今吃穿用度的花销全都是储先生赚的,所以仔细想想,他确实更应该听储非殁的。 谁会和钱过不去。 “知道了。” 要乔妈看,储非殁那一大家子全都是不知廉耻的吸血鬼。他们怎么拥有的荣华富贵,哪里来的权势滔天,还不都是因为有储非殁。 如果不是储非殁,就靠着那几个老东西维持下来的储家,现在早就被瓜分的四分五裂了,哪里还有今天的辉煌。 不知感恩,还手段卑劣,死无全尸都难解心头之恨。 储非殁从小就被迂腐的宗祠教育洗脑,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这是正确的,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找原因,从没怀疑过所谓的家法是错误的。 大概直到现在,他也还觉得这不是造成他受此灾难的原因。 不过现在有沈确在,希望沈确能跟储非殁好好说说,把他的认知扭转过来,再往储非殁耳边吹吹枕边风,早点弄死那几个老不死的。 病房的时间过的好像格外快,无知无觉的,感知不到时针的转动,天色就已到了正午。 先一步醒来的是储非殁。 他怔怔望着睡在自己跟前的沈确,很直观地惊讶着,彻底失神。 尝试着告诉自己这只是梦,不要幻想过多,也不要给自己没必要的希望。可又忍不住否定,梦有这么真实吗? 手臂和背肌的胀痛,以及伤口滚烫的感觉,也会在梦里出现吗? 他甚至能看清楚沈确的眉毛,和他睡得并不安稳的眼皮。细微到皮肤绒毛和抿紧的唇角,他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梦吧。 储非殁断定,这一定是真实的,沈确来看他了。 心中忍不住酸涩和甜蜜,沈确并不是不要他的,其实还是在意他的。原来这样就能让沈确心软,要是早知道的话,他早点死一次不就好了。 饶是心中思绪万千,储非殁唇瓣却一点未动。 静静看着沈确,是他早已习惯的,获取幸福的方式。 储非殁走着神,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端详沈确,好神奇。沈确右眼的睫毛要比左眼的睫毛多了三根,嗯…会不会是没数清楚?那再数一遍吧。 数到最后,沈确突然睁开眼。 很突然,伴随着一丁点紧迫感的睁开眼,似乎下一秒就要弹跳起来。 但好在很快看到了储非殁,和储非殁完全清醒的眼神对上。沈确微愣,“储非殁,你醒了。” 储非殁霎那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还有些遗憾,只剩下最后几根睫毛没数完了。现在的姿势也很难受,但都比不上睫毛没数完的强迫症让他梗塞。 沉默几息,储非殁用嘶哑的声音试探:“要不,你再闭上,眼睛吧。” “?”沈确偏不闭,他还要坐起来,“干什么,你不想见到我?”沈确要生气了,他冷哼着站起来,“那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沈确!”储非殁急地就差爬起来了,指尖往沈确那边小心勾着,“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也只是佯怒,沈确重新坐下,“你别乱动,不过脑袋可以扭一下,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痛吗?” 储非殁听话地将脑袋扭过去,但这样就看不到沈确了,他又想转回来,被沈确眼疾手快地按住后脑勺。 “你别动,我来动。” 两个大纯白男,都没察觉这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沈确搬着椅子绕床跑,重新坐到储非殁面前。 储非殁对沈确最出格的幻想,就是借用对方的衣物自己解决,多的也不会了。他暂时还没有将学习精力放到这上面来,人都没追上,他委实有心无力。 两人就这样没有目的的对视挺傻的,沈确脸皮薄,要更多了些尴尬。 前脚跟人家离婚,说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现在就自己主动出现,真的很丢脸。 好在储非殁完全不在意,反而乐在其中,眼神专注一秒都舍不得错过。 沈确假意肃清嗓子,“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比如从前那些悄咪咪躲在暗处偷看,像个跟踪狂一样的过往,还有储非殁自己曲折的身世经历。 可储非殁眼神清澈,简单来说就是愚蠢,什么想法也没有,现在还觉得所发生的事情不太真实。想也没想就说:“没有。” 沈确就坐在眼前,他哪有心思想其他的。 沈确:…… 不生气不生气,要知道储非殁和常人不同,不能用看待正常人的眼光看储非殁。 现在也不是聊这些的时候,至少等储非殁身体好起来吧。 “有。”就在沈确打算换个话题的时候,储非殁冷不丁蹦出一个字,沈确狠狠期待了。 接着就听储非殁说:“明天是你生日,我们可以见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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