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plorer,对于粉丝说去年的你是假的,今年的你才是真的,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天……又是explorer!他进场了!绝佳侧操作!收割!他再次拿下了主动权!” “是错觉吗?我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刚出道的天才?” “explorer!explorer!” …… 这天复盘结束后,宋泽准备去睡,再度被经理叫住:“宋泽,来一下。” 宋泽跟着他进到办公室,在他对面坐下。最终在上下打量一番后,经理无奈地蹲下,帮他换了已经穿反了一下午的鞋子,而后才认真跟他说:“续约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宋泽才进入状态,摇头。 就知道是这样。经理循循善诱:“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你可以提啊。” 不满的地方?宋泽微叠双腿,把原本已经被人调整穿正了的鞋换回:“太多。” 自从他恢复状态打过几场后,俱乐部给他接的广告就越来越多,还三番五次提直播的事,队里也有很多不相干的商务活动,且除他之外,队伍中依旧有很大的矛盾,甚至存在霸凌现象……他提醒过几次,但显然没人愿意管。 总而言之就是,他也在质疑,究竟能不能在这样的队伍中去一次冠军之位。 “你可以列出来。”经理却是无条件要满足他的口吻。 “列出来就能改?”宋泽直击要害。 “……”连哥一时语塞,须臾后终于决定换一种战术进行劝说:“宋泽,你在队里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一直很执着冠军——” “我们是想要冠军。”感情牌无用,宋泽打断他:“但是他们都退役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想要冠军。 “是。”经理无奈,又强调说:“但是你想过吗,难道你的状态去别的战队就能好起来?外面比你想得更现实。” “现实?”宋泽抬眼看他,冷静而锐利:“现实很好,至少大家是为了冠军现实。没有哪个俱乐部赢三场接十几个广告。” “宋泽,”经理耐不住了:“你这人挺聪明的,怎么在这时候就是冥顽不灵呢?” 宋泽不想回答他,目光越过面前的人,望向窗外,一枝白玉兰静静在夜色里盛开,框景中的它更具一种别样的气质。 冥顽不灵吗?或许是吧。 “好,那我们就坦白来说,请问你还能打几场?”他问。 宋泽收回目光,看向他,他依旧在提问:“你还能打多久?就算你挨过今年再打明年,如果还是一直不拿到冠军,你能打到三十岁吗?你打到三十岁也没冠军呢?” 宋泽下意识想反驳,说不会有那种事,可是话没出口前,他先意识到自己又骄傲了。 去年禁赛期的他有多挫败,现在的他就有多骄傲,所以两秒后,他选择保持沉默。 实际,沉默并不代表他妥协了,但或许在不了解他的人看来,这恰恰变成了一种示弱和被说服的状态。所以对面的人干脆趁热打铁,继续说明:“泽泽,你是天才,但现在你也尝够了挫败。你何必一直执着在这些事上面?不是有更好的选择……现在BRI并没有那样不堪,其他战队的勾心斗角才叫严重,再说你一直不肯给个准话,谁敢再继续让你上场?” 原来是因为这个。 宋泽顿时了然。 俱乐部只想赚钱,特别是把他身上的钱赚干净,现在基本就是下最后通牒了,在向他说明,再不确定的话,之后的比赛可不一定带他玩。 输?没人会在意。 不在意,我也不在意。 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宋泽有点犯困,他想起今天还没和某人说晚安:“随意吧。” ----
第20章 白昼 他和经理当然闹了个不欢而散。 宋泽听对方从别的战队氛围说到自家,再听他说教了一大堆应该趁现在好好积累财富、珍惜人气、趁早做好未来的人生规划云云。眼见心烦,耳听更烦,起身走到门边时,又忽然察觉到什么东西在挽留他。 看不见,摸不到,但是大概一种神秘的心灵感应,他真的被留下了。 宋泽停下步伐,伸手去拿。碎纸机里的一角,因为机器卡顿而残留了一丁点在入口—— 此时此刻,连哥也意识到不对劲,立刻起身催促:“你不是困了?还不去休息。” 他的语气有点急促,可惜宋泽充耳不闻,已经拿起那点碎屑,手触碰体会到的时候,熟悉感也快速爬上来。 那样的材质、色调……他捏紧那片碎屑,怔愣好久。那一刻仿佛呼吸都要停下,而后终于看向经理,质问道:“这是什么?” 经理的呼吸沉重起来,还故作轻松:“我哪知道?一天碎的文件很多,你又怎么了?” “我要看碎纸屑。”宋泽说。 又沉默下来,连哥久久盯着他,目光里仿佛有乞求,而宋泽全身快速冰冷下来,坚持说:“我要看纸屑。” 他想起来了……他调取了监控,可也是因为海报不在的那天,他自己一直在房间,所以唯独省去了当天的监控。 趁他在收拾并分神和人聊天时拿走海报,再收进衣服里瞒天过海,并不是一件难事。难怪了,怎么查都找不到踪迹。 他会觉得熟悉的缘故,是因为这就是他放在抽屉里、触摸过无数次的海报。 “你是不是疯了?”经理难以置信:“看碎纸屑干什么?” 当人失去理由,他就会开始进行污蔑,常用“疯”、“神经”这样的词汇,宋泽并不留情地戳破:“你拿了我的海报。” 在今天把它放进碎纸机里,毁灭它,还装模作样和我说那样的话。迷茫先涌上来,宋泽不禁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然后呢……愤怒、惊讶,或者恶心。 “我没有做那样的事。”连哥猛然捶动桌子:“宋泽,你自己一整天臆想不到,不要污蔑别人。” 宋泽不再回答,而是关掉电源,蹲下身将碎屑容器取出——动作到一半,一只手大力抓住他的胳膊:“你要不看看你自己在做什么?” 宋泽甩开他的手,要继续拿出容器,他保持着安静,一言不发,好像一支利箭,离弦后便不能收回,越有动作越让人心里慌乱,所以挣扎阻止就更用力,经理几乎是拖拽着将他带起:“你在我这里发什么神经!” 动作太快,实施起来隐约有风声,宋泽迅速做出反应,抬手打到他脸上,声音响亮。 经理有些发懵,宋泽已经转身抱起那盒碎纸屑要离开,他再度去拉扯宋泽:“你清醒点!” 宋泽避开他的动作,抬手要打开门,但有人狗急跳墙,反而来夺碎纸箱,推搡之间,那盒满当的碎纸箱被人扬手一翻,倏然散得一滴都是。 宋泽被推开一步,恰好踩到那一堆纸屑上,踩在每一片细小的、但能拼凑出他脑中心心念念画面的图像上。 这就是他的,他确定了。 他的Venus。 天崩地裂。 刚好,在训练室听到的动静的队友一打开门,便见宋泽怔怔然站在那里。他有些犯困地打了个哈欠,不太耐烦地问:“explorer?连哥?你们怎么了?大半夜吵架?” …… 碎纸箱被扔下,宋泽夺门而出。 春天室内室外温差不太大,他倒没有什么不适。只是快速跑下楼走进夜色里,全然不回头地沿着街道走了好久,难过终于后知后觉攀爬上来。 现在是凌晨时分,熙城虽然有不夜城之称,但大多数人总归要休息,遵循人类的正常作息,白天的繁华到此刻显得寥落,听不到惯常的喧嚣,寂静让人烦闷。 妈妈跟他说,不要去想如果,因为这并不存在,去想如果,是对现在的不满,也不要对自己做的事后悔,要珍惜现下和未来。 但那是妈妈对泽泽的教诲,他是宋泽,他要承认,他就是对现在无比不满,所以他的头脑还是无可抑制地回想着,想着以前。 第一年朋友们跟他说,“第一次进世界赛就是亚军,以后肯定是冠军啊。” 第二年朋友们说:“哇,又是亚军,保持住了,明年争取夺冠好吧!” 第三年他们只拿了四强,朋友们说:“大起大落嘛,下次肯定就是冠军了。” 第四年……第四年他们开始去八强。 而去年,第五年,朋友们都退役了,他连世界赛都没进去。 他从未尝过这样的挫败离奖杯越来越远,离预想了无数次的Venus皮肤也越来越远。从前做什么似乎都无往不利,只要付出行动,没有他不能达成的。而今夜Venus的海报被他踩在脚底,碎成一片接一片。 思绪一路乱飘,不知不觉间,宋泽也走得有点累了。 从离开俱乐部起,他就好像不知疲倦一样,憋着一口气向外走,对一切都不关注,就像他加入电竞这件事本身一样。不过现在抬眼看去,天边的黑色好像也渐渐淡开,露出一丝曙光……嗯? 宋泽恍然惊觉——天亮了? 他低头看去,自己还穿着惯常的星星拖鞋,只是灿烂的两颗星星上已经浮现出一层灰,而环视周围,望着没怎么见过但风格熟悉的建筑、空旷的周边,他不禁想,俱乐部也不算在熙城边缘区域,他总不可能走出了熙城……虽然看上去也不差太多了。 茫然片刻后,宋泽立刻去摸手机,然后陷入更大的茫然。 走得太急,他手机也没带。 那么最大的问题来了,他昨天还没给江行起发晚安,该怎么办? ----
第21章 好哥哥和好弟弟 “怎么了?”江行起放下水杯,问站在窗前的家政阿姨。 “哦,隔壁好像有事。”阿姨回过神来,回答。她已经完成今天的工作准备离开了,却被江行起叫住:“帮我问下是什么事。” —— 附近连个体商户都没有,只有大片低矮的居民区,宋泽根据提示一路走到最近的地铁站,想找工作人员借手机给父母打电话,然而事实不太允许,因为: “explorer?”一个眼镜男惊呼出声。 一眼望去,这地铁站里都是些很年轻的人,大概附近有什么大学……也是随着他的呼唤,好多人齐齐转过头来看向宋泽。 很快别的声音就随之响起:“我去,真的是explorer。” 不多不少的人靠近过来,男生女生几乎各占一半。这种倒不用担心会有人是他黑粉做出过激举动,毕竟现实中大家都很礼貌。只是有人上下打量起他的装束:棉拖鞋、舒适的长裤、短袖,还有灰尘,终于忍不住抢先提问:“哇,explorer,你去拾荒了吗?” 宋泽:“……” 一声未落,一声又起:“宋泽,能不能合照啊?” “哥,你现实里更帅!” “explorer,你什么时候再直播?” …… “不是explorer。”宋泽有点忙乱,但好在他很快在一小堆人群里找到缝隙,立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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