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驹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放,“这么赶?” 楚束深翻着剧本,头也不抬道:“耽误一分钟就要花出多少钱,省着点了。” 裴驹不是第一次见识楚束深的抠搜,了然地点点头,吃完了午饭,迅速投到拍摄当中。 除了裴驹,其他几个主演都是新人,早就听说裴驹今天进组,便早早地等着,就想现场看看什么是教科书级别的演技。 一条看下来,所有人都震惊得合不拢嘴。 大概也就裴驹能做得到,刚下飞机吃了个饭就可以开始拍戏。而且还不带NG的,要换做他们几个早就得被导演骂死。 有了裴驹的激励,几个小演员也来了热血,每天拍戏倍有激情,休息时间也拿着剧本研读琢磨。 裴驹瞧他们这么认真,心中也生出好感,这个圈子太浑浊,他一向不会投入太多情感,但这些孩子他能看出来,清澈真诚。 所以他闲暇之时也愿意指导指导他们,只要对方真心学习,他总是不吝赐教。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到了杀青那天,小演员已经跟裴驹混熟了,至少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他了。 喝多了酒,一个个醉醺醺地围着他要跟他合照。 楚束深长长叹了口气,“说实话,这次请你来我也是有点私心的,这部再不成,我实在熬不下去了。” 裴驹当然清楚,他来,便意味着这部戏有了保障,成本再小,回报也不会差。 但楚束深没有办法,梦想固然重要,前提也要在吃得饱肚子的情况下。 裴驹跟他碰了个杯,“有我坐镇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楚束深白了他一眼,“显得你了。” 这边一结束,裴驹便立即启程回国。 足足三个月的时间,倒是比他预期中的快了许多,但每天都忙得不行,他连给裴响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也不知道这小兔崽子有没有给他惹什么祸。 去机场的路上他拨通了倒霉弟弟的电话。 “喂,你谁啊?” 裴驹当即一脸黑线,“你皮子痒痒了?” 裴响阴阳怪气道:“楓哦~原来是我那三个月都不联系的哥哥呀。” “想死就直说,我立马成全你。” “嗨,别老是打打杀杀的,多吓人,别人听到了还以为你是恐怖分子呢。” 裴驹闭了闭眼,“你给我好好说话。” 裴响在那头哈哈大笑,“你拍完了?今天回不回来?” “在机场,没有礼物,不用来接我,我只是确认一下你是否还活着。” 裴驹一番连招直接将裴响一肚子的问题堵了回去。 “竟然连礼物都没有,真是小气!” 裴驹从经纪人手里接过登机牌,“那个小孩你去看过没有?” 走之前他交代了裴响,有空的时候去看看那个少年,虽然福利院有专门的护工照顾,但想起他那个傻兮兮的样子,还是有些令人担忧。 “你交代的事我怎么敢忘,不过哥,我觉得有点奇怪,我去了三次都没见着人,他们说那小孩在睡觉,让我别去打扰。 就算是睡觉也没有这么睡的吧,专门挑我去的时候睡。我说就看一眼,他们也不让。” 这倒是真的有点奇怪……好端端的为什么不给人看,就算怕吵醒了他,也不至于次次都见不着。 裴驹微微敛眉,眸里滑过一抹晦暗,“等我回去再说。” “行吧,你去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广播里传来登记提示,裴驹挂断了电话,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那小孩瘦弱的身影。 又瘦又小,单薄的像一片纸,仿佛风一吹就能把他给吹跑。 或许是之前饿坏了,吃东西总是狼吞虎咽,不修边幅。 既然这么能吃,三个月了,该是长胖不少。胖一点好,看起来健康。 说起来,他连叫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警方给他办理了身份信息,应该给他取名字了,也不知道取了个什么样的。 当天晚上九点,裴驹落地机场。经纪人开车将他送回家,裴驹打开门,震天响的摇滚音乐差点没给他创飞出去。 裴响站着沙发上又蹦又跳,地上满是吃剩的零食口袋以及外卖盒子。 鞋子东一只西一只,袜子甚至搭在了摆放在门关旁的绿植上。 裴驹:“……” 裴响无知无觉跑了过来,太过兴奋,放在地上的易拉罐被他一脚踢翻,冒着泡的可乐洒了一地。 “芜湖,欢迎回家!” 裴驹咬了咬牙,眸光冷酷危险,冰冷的字眼一字一顿吐出。 “今天不打断你的腿,我就不姓裴!” “啊──” 半个小时后,裴驹微微吐了口气,矜贵地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热茶。 裴响趴在地上,鼻青脸肿拿着一块小抹布擦地,抽抽噎噎,好不凄凉。 “你不在学校回来干什么?” 裴响一副被恶霸欺压的悲苦模样,“你回家,我不得来迎接你嘛,哪成想,你心这么黑!亲弟弟也下得了手,嘶~” 裴响摸着红肿的嘴角,哆哆嗦嗦吸气。
第5章 这个老登绝对有问题 裴驹瞟了一眼他的一头蓝毛,眉心蹙了蹙,“你的头又是怎么回事?” 裴响倏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脑袋,额前冒出一层心虚的冷汗。 靠!大意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哥出国工作没人管,他马不停蹄去做了个酷盖造型,过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忘了有这回事,回来之前该染回来的。 裴驹冷眼看着他的弟弟小眼神东看西看,颤颤巍巍就是不敢看他的倒霉模样,无语地叹了口气。 他是真不理解为什么裴响总要把自己搞成这副非主流模样。 一身叮叮当当坠满链子铆钉的皮衣皮裤,看着就让人心烦。 “赶紧脱了你这身皮,你当自己属刺猬的!” 裴响着急忙慌脱了衣服裤子,穿着条内裤也不害臊地跟着他哥上楼,“哥,明天用不用我找上几个兄弟跟我们一块去?” 裴驹:“……” 裴响狐疑地望着不说话的裴驹,“怎么了?” 裴驹闭了闭眼,一脚将他踹了出去,“赶紧滚!” 裴响站在紧闭的房门前揉了揉屁股,嘀嘀咕咕骂道:“没有性生活的老男人,一天天的脾气这这么大……” - 北城的天气变化多端,昨天万里晴空,今天就乌云密布,黑压压的让人心中升起烦闷。 裴响从车上下来,在裴驹的压迫下,他总算抛弃那些重金属的服装,一身薄款卫衣加牛仔裤,清清爽爽。至于头已经来不及染黑了,他本身长得好看,又顶着一头刺眼蓝毛,这么一看,倒比最近刚出道的选秀男团还要耀眼几分。 至于裴驹,跟他截然不同的稳重内敛,窄腰长腿,一身简单的衬衫西裤都叫他穿的像是要去走秀一般。 二人没跟方院长打招呼,进了门直直往上次见过的少年房间走去。 少年房间是裴驹亲自挑选,在二楼最边上,视野明亮,阳光充足,窗外还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阳光透过树枝照射进来,落下的树影摇摇曳曳。 然而当他们透过窗户一看,房间中的人却不是少年。 裴响不解道:“怎么回事,这房间不是说好给那个小傻子一个人住吗,这老头是谁?” 裴驹眼神微沉,漆黑深邃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男子身上穿的,是他给少年买的衣物。 少年有些瘦,买来时穿着空空荡荡,而此时绷在身形肥硕的男子身上,品质极高的衣服都撑变了形。 那男子大约也是精神有问题,看到他们,大步冲到窗户边上,抓着栏杆砰砰砰大力拍着窗户,口中哇哇喊个不停。 裴响被那人的一口骇人黄牙吓得退后几步,皱起了眉头,“哥,那小傻子去哪了?” “裴先生,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方院长似是匆匆赶来,外套领口卷进了脖子里,脸上挂着略显谄媚的笑,朝裴驹伸出了手。 裴驹摘下墨镜,与他握了握手,声音冷而沉,“方院长,那孩子呢?” 方院长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哦,那孩子啊前两天被人领养走了,刚刚我正要打电话跟您说呢,没想到您亲自过来了。” “领养?怎么这么巧,上几次我来都没听说过有人要领养他啊。”裴响抱着胳膊,满脸的不相信。 方院长道:“是挺巧的,这孩子挺乖,长得也好看,那对夫妇一眼看中,就把他给带走了。” 裴驹冷声道:“既是领养,那院长这边理当有对方的联系方式,麻烦院长给我一份,我过去看看。” 方院长愣了愣,苦恼地搓了搓手,“这,联系方式当然有,只是我们有规定,不能随意透露收养人的信息……不过二位放心,我去看过,那对夫妇家庭条件不错,人也温和,对那孩子挺好,那孩子见了我,还躲着不肯出来,怕我把他带回来呢。” “什么破规定,人都是我们送进来的,怎么就联系不得了!” 裴响蹙着眉,一次两次不给他看就算了,现在人都不见了,他也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里面有问题。 他悄悄扯了扯裴驹的袖子,裴驹面色不变,依旧冷声道:“那便请方院长跟对方打个电话,人是我们与警方一起送来的,确定那孩子安全,我们也好向警方交差。” 方院长踌躇片刻,随后道:“是是是,那这样,二位跟我到办公室。” 二人跟着方院长下了楼,天色阴沉,院内高大的树木被风摇晃得哗哗作响,冷风呜咽,整栋高耸的楼房显得阴沉压抑。 办公室内,方院长给二人泡了茶。 方院长讪讪笑着,裴驹漠然的眼神中拨通了电话,点开免提。 “林先生,请问孩子怎么样了?” 那头说话的男人声音低沉,略微带口音的语调经过电流传导,显得有些许怪异。 “孩子很好,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送孩子来福利院的这位先生,想了解一下孩子的情况,请问方便让孩子听电话吗?” 那头沉默片刻,带上了几分严肃,“孩子让他妈妈带去公园了,方院长,不管孩子之前是谁送进福利院,我希望日后都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孩子已经被我们收养,我不想他再和以前的人接触。” “是是是,我们没有其他意思,孩子好就好。” 方院长挂断了电话,略显无奈看向裴驹,“裴先生,您看这……” “他什么意思,我们看——” 裴驹按住裴响的胳膊,微微抿唇,“既是如此,我们便不再打扰,如方院长所说,孩子好就好。” 他拉着裴响起身,“那我们就告辞了,辛苦方院长。”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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