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无从得知。 突然,一阵喀喀声吸引了众人视线,少年嘴巴咀嚼着什么东西,裴驹低头一看,衬衫最下边一个纽扣不见了。 眼见着,少年就要咽下去,裴驹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了他的腮帮子。 他伸出另一只手摊开在少年下巴处,“吐出来,不能吃。” 少年茫然地看着他,淅淅沥沥的口水往下流。 裴驹皱了皱眉,强忍着恶心,扭脸做了个吐东西的动作。 果然少年学着他,噗的一吐,沾满口水的纽扣啪叽一声沾到了裴驹脸上。 裴驹:“……” “哈哈哈……”这是今天第二次看他哥吃瘪了,“哥,你不是洁癖吗,那可是口水口水。” 裴驹捻下纽扣,摔到裴响脸上,拉开桌子,“把餐盒拿过来。” “哦。” 裴响买的御味轩的粥,清淡浓香,刚一打开盒子,少年就跟小狗似的嗅了嗅鼻子,两只手扑腾着,口中焦急地发出一连串的“呀呀”声。 温度刚刚好,裴驹将粥放在少年面前,还不等他将勺子递给他,少年直接抓了一把粥喂进嘴里,粥粒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滑,掉了一身,他鼻尖脸上吃的全是。 裴驹连忙上手,制止了他要再抓一把的行为,少年很是焦急,白嫩纤细的手指虚空地抓了抓空气,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裴驹,“呀呀!” 裴驹一手抓住他两只手腕,另一手拿来勺子盛了一勺粥,塞进他嘴里。少年吃到了粥,终于安分了些,雏鸟一般张着嘴,示意裴驹还要。 裴驹无法,实在看不下去这种场景,只能认命地一口一口喂。 “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受得了小孩,又吵又闹还脏。”裴响摇着头,脸上满是嫌弃。 裴驹白了他一眼,“你比他好不到哪去。” “他怎么能跟我比,我可是你最可爱最宝贝的亲弟弟。” 裴驹闭了闭眼,“这么恶心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 吃完了一碗粥,少年拍拍自己的肚子,总算安静下来。 裴驹拉过自己的那一份,正准备吃,少年抢过他的勺子,舀了一勺,颤颤巍巍凑到裴驹嘴边,“呀。” 这是想喂他? 看来学习能力还不错,教了一遍,握勺子的动作也有模有样。 “我自己来。” 少年不高兴地撅撅嘴,固执地要裴驹张口,勺子直接戳到了他嘴唇上。 裴驹一头黑线,被动地张开嘴,咽下那勺粥。 少年摇摇晃晃还想再来第二勺,裴驹实在扛不住了,一把将裴响扯过来按在椅子上,自己端着粥走到了另一边。 “跟他玩会儿。” 裴响和少年大眼瞪小眼,裴响轻咳一声,“那个……” 少年眼睛眨了眨,忽然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 裴响瞪大了眼睛 ,“搞什么?!” “呀呀!”少年抓着他的头发揉来揉去,表情很是高兴,沾着粥的脏手把他的头发定了个型,尖戳戳的突起两个角。 裴响哇哇乱叫,猛地跳了起来,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触及湿乎乎的尖角,他手指颤抖,“我的帅气没有了……” 裴驹笑出了声,“正好,你可以剪头了。”
第3章 跟年猪一样难抓 裴响失去了他的酷炫黄毛,头发剪短,柔顺地搭在额前,他强硬要求给自己染个爱豆粉,最终被裴驹暴力镇压,顶着个清爽的碎盖微分回去了。 见到剪了头的裴响,少年眼睛又亮了,很是感兴趣地朝他伸出双手,这次裴响可不会送上门让他给自己做造型,惊恐地躲在裴驹身后,再也不靠近他。 少年有些失望,又有些不解,好像不明白为什么裴响不愿意给自己玩。 裴驹在医院看了几天,发现少年真的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不会穿衣服,不会穿鞋子,喝水嘴巴凑到杯口舔,吃饭用手抓,整天乐呵呵的咿咿呀呀,完全如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懵懂无知。 说他心智年龄有三岁都多了。 但他学习能力很强,基本教过一遍的东西都会记得,不时还能学着旁人说出几句完整的句子,字正腔圆,声音灵动清越。 裴驹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医院看他,裴响也想跟着来,被裴驹毫不留情赶回了学校。 半个月后,裴驹也准备进组拍戏,这次剧组要前往国外取景,大概大半年都回不来。 少年这边他不可能一直照顾着,他联系了警方,对于少年的身世来历依旧没有任何头绪,眼下只能暂时送到福利院去。 若是能找到他的家人最好,找不到就只能待在福利院靠社会救济生活。 裴驹点点头,看着病床上傻乎乎跟着电视比手画脚唱歌的少年,跟着警方去了福利院一趟。 人是他撞的,他有责任确保少年所要去的福利院是否正规且适合生活。 警方找的这家福利院三年前由政府出资建办,环境优美,设施用品都还很新,各个年龄段的孩子都有。福利院的条件没有问题,警方跟所长交代了少年的情况,第二天裴驹便和警方将少年一起送了过去。 少年坐在车里双眼满是新奇,抓着裴驹的袖子“呀呀”叫着,裴驹抬手抚了抚他被风卷起的一缕头发,“坐好,别乱动。” 少年笑嘻嘻学他说话,“坐好,别乱动。” 大半个月的时间相处下来,少年已经对裴驹很是熟悉依赖,一见到他便会开心地拍手,给他唱那首黑历史。 裴驹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到的这部古早片子,时间太久,按照少年的年龄也不在他的阅片范围内。少年本身连话都说不清楚,却能把整首歌记得清清楚楚,属实让他觉得惊讶且疑惑。 黑色迈巴赫停在了福利院门口,少年腿上还打着石膏,裴驹便躬身将他从车上抱了下来,放在事先准备好的轮椅上。 裴驹推着轮椅走进福利院,少年觉得车子咕噜噜动很是好玩,愉快地拍着手,“呀呀!” 院长是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姓方。 “方院长,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方院长笑得和蔼,瞧着少年的眼神满是慈爱,“这孩子长得真好看,放心吧,我们这里的护工都是专业的,绝对会照顾好他的。” 裴驹抽出名片连同一张支票递给院长,“日后这孩子有任何需求,都可以联系我。” 方院长笑着瞥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瞳孔顿时颤抖了几下,他朗声笑着,忽的盯着裴驹看了几眼,“这位先生看着有些眼熟啊,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一同来的女警笑道:“裴驹,裴影帝嘛,电视上天天看着,自然眼熟。” “我说呢!”方院长惊叹一声,“我女儿是您的粉丝,天天在家念叨着,那墙上全是您的那个海报。” 裴驹道了声谢,把手里的东西交到护工手上。 他蹲下身,揉揉少年的头发,“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少年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细嫩白皙的手掌抓住他的胳膊,试图把他的手指塞进嘴里啃一啃。 护工接过轮椅,弯腰柔声对少年道:“我们该进去咯,里面有好多小朋友等着你哦。” 裴驹起身站在一旁,看着护工把少年推了进去。 少年不明所以眨眨眼睛,第一次来福利院,裴驹也没有跟上来,他有些慌了,扭着身子看他,“呀呀!” 护工拿了一只毛绒玩具塞进少年怀里,温声哄着他,“小熊陪着你,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 少年听不懂,无措地抱着小熊,试图从轮椅上下来,被护工眼疾手快按住,少年突然尖叫起来,暴躁地将玩具扔到地上,伸手要去抓裴驹。 瞧着这副场景,裴驹心中不忍,眉头微微一蹙,刚想上前,却被院长拦住。 “离开熟悉的人,到陌生环境有应激反应正常,裴先生不必担心,眼下还是狠狠心,不然日后裴先生不在,他会闹得更厉害。” 裴驹嘴唇拉成一条直线,线条流畅的下颌线紧绷,院长说的的确没错,他不可能时时照看少年,此刻他去哄了,护工们接下来的工作便会更加艰难。 于是他抿抿唇,转身走至院门口。 “尼……尼尼……” 微弱清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希冀与不解。 裴驹打开车门,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少年。少年琥珀色的眼睛里布满了水雾,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座小山,伸长了一只手慌张害怕地朝他抓来抓去。 这是少年第一次主观意识上的说话。 叫了他尼尼。 裴驹沉默片刻,随即低身坐进了车里。 关上车窗的那一刻,他听到少年惊惧恐慌的尖声叫喊,身体被护工们紧紧拉着按在轮椅上,眸子里溢出豆大的眼泪。 “开车吧。” 车子快速行驶,凉风驱散了车里夏日的沉闷,裴驹长长吐了口气,蓦然想起当年送裴响上幼儿园时的情景。 那时也是这样,四岁的裴响跟年猪一样难抓,几个老师合力才把他制住,他哭得撕心裂肺,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哭嚎着要跟他回去,不要上幼儿园。 当时他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他好像嫌烦,立马捂着耳朵跑上车,车门一关,油门一踩,赶紧走。 裴驹:“……” 当时他才十六岁,正是讨厌小孩子的时候,可怪不了他。
第4章 你皮子痒痒了 翌日一早,裴驹启程前往国外。 裴驹童星出道,根正苗红。十二岁那年凭借着一部《惊奇》拿下了金鸡奖最佳男配,毕业那年更是手握两座奖杯,自此之后一路星途坦荡,这些年陆陆续续将国内外奖项囊括怀中,所有资源全是大荧幕的顶级配置,口碑人气双双在线。 皮相好,演技绝佳,红透半边天。后来他开了自己的公司,成立了个人工作室,陆陆续续减少了一些戏的邀约。 拍戏不管角色咖位,只管他自己喜欢,就是个小配角他也愿意去演。 这次的戏也就是部小制作,导演是他的好友,楚束深。性子执拗,不肯屈服于资本,剧本、演员……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是他亲自过了眼的,那些想塞人进来的无一例外被他否决。 因此即使他才华横溢,被称为导演界的鬼才,这么多年还是灰头土脸,没挣到几个钱。 拍戏之前,导演就先和裴驹说了,钱不多,爱来不来。 这么拽的态度,换做是别人早甩脸走了,要不是剧本他实在喜欢,哪还会巴巴地跟他跑到这大沙漠来。 裴驹一进组,所有工作人员手脚都快了不少。和裴驹这种重量级别的影帝共事,心里压力都大了不少,生怕影帝看不顺眼发飙。 楚束深带着顶灰不溜秋的渔夫帽,胡子拉碴拧着眉走过来,“剧本看完了吧,今天晚上拍第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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