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陈商也不可能一直在。 指腹在表盘上转了几圈,郁初继续扭过头盯着窗外,唇角微微往上勾了勾,又立刻压了下去,突然发现这一片的建筑好像都长得差不多。 他眯了眯眼,又一次看见了一模一样的路牌,扭头冷冷看向陈商:“你是不是在这儿绕圈?” “被你看出来了。”这地方本来也没那么大,带郁初去的理发店离他的工作室也不远,陈商也是为了能和郁初多交流一会儿才故意绕圈,但他半分没有被拆穿的窘迫,“不过你现在心情看起来不错。” 郁初冷着脸:“那你看错了。” 顺着郁初的话装作不知道郁初刚刚笑了一下,陈商嗯了声,适当转移话题:“需要我帮你写检讨吗?” 郁初冷漠拒绝:“不。” 陈商把车停在了小区楼下。 他租的工作室也在小区里,不过离住的小区有一段距离,而且这里更为安静,基本没什么人住,但空间更大,房子更新。 显然是那种在这种小地方花了大价钱开发但没能卖出去的房子。 一进电梯,郁初就感觉到了这地方的房价。 也只有陈商这种冤大头才会租这么贵的地方当工作室。 工作室在8楼,还是个好楼层。 一进门,郁初就在门口站定。 这是他第一次进真正属于陈商的地方,也是第一次接触到陈商这段时间到底在忙些什么。 这个地方说是工作室,看起来更像是个被艺术包装的地方。 房子很大,但都被打通了,成了完整的一间,两边的墙上挂了错落有次的油画,窗是落地窗,落地窗前摆了一个画架,旁边是一张办公桌,然后是白色的沙发,沙发很大,几乎占据了一半的地方,地上铺了白色的毯子,沙发后面又是两张小一点的办公桌,还有堆了一地的纸箱。 “还没有完全整理好。”这房子其实并没有怎么装修,陈商说着递给郁初一双毛绒拖鞋。 低头一看。 又他妈是奥特曼的。 郁初面无表情换上拖鞋,踩进屋子里,看着墙上的油画。 “感觉画得怎么样?”注意到他的视线,陈商问。 郁初又不懂画。 沉默一会儿,“不怎么样。” “那我是不是浪费钱收他们了?”这都是陈商收藏的画,运过来也花费了一些时间。 郁初:“。” 所以压根不是陈商画的。 可能是他的表情把他出卖了,陈商看出来点什么,“所以你以为是我画的才说不怎么样?我虽然学过油画,但我其实更喜欢更擅长画插画。” 郁初哦了声。 这是他从来没涉及过的领域。 是陈商的个人领域。 陈商指着窗边那个画架:“那是我用来摆样子的,是不是让我看起来更像是搞艺术的?” 郁初眼皮一抬。 “别人总说我不像是学画的。”陈商整个人的气质偏温和挂,他那张脸过于温柔,也称得上好看,人也高,往那儿一站,还不知道是哪个高知分子,读书读很多的那种。 秦方也总说他更适合念法律。 他说着拉着郁初在沙发上坐下来。 郁初嘴唇抿成一条线,盯着他给自己倒水。 “高考的时候我的父母和老师都劝过我不要走这一条路,他们可以给我安排更好的人生,但我偏不,不过终于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其实还是会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路。”陈商语气平缓,但又像是倾诉。 事实上他父亲昨天给他打过电话。 虽然明面上是在向他了解郁初的情况,但话语都是在不解他来到这里开自己的工作室,明明之前都已经同意,但到底还是更希望他能继承家业。 而给他的时间其实也就这么短短两年。 郁初捧着水杯,好一会儿,“挺像学画的。” 陈商扭过头来“嗯?”了一声。 郁初盯着水杯里起伏的水,水还是热的,应该是陈商去接他之前就已经烧好了。 沉默一会儿,郁初毫无起伏地说:“他们说,学艺术的人多少都有点疯癫。”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陈商:“……你在骂我还是在夸我?” 郁初眨了眨眼睛,喝了口水,咽下去,一字一字:“夸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夸。 陈商像是放松了一样笑了声,“其实我今天让你过来是因为附近有一家味道很好的米线,不过如果带回家吃,米线会变味,所以我们还是在这里吃比较好,我刚已经点了外卖,应该快到了。” 就说为什么眼皮老是跳。 神色绷了一会儿,郁初冷冰冰改口:“我在骂你。”
第17章 隔天下午班会,吴桐难得没让大家上自习课,说是要开月考动员大会。 下周就是月考加元旦放假。 “今天有几件事。”吴桐扫了眼台下的学生,尤其最后那一排那个从他进来开始就没抬起来过的脑袋。 郁初睡得很安稳。 吴桐忍了忍,沉住气,“第一件事是关于昨天张奇同学和郁初同学打架的问题。” 吴桐知道这事儿闹得挺开,就连别班的老师都来问他什么情况。 他不会污蔑任何一个同学,也不会包庇任何一个同学。 见郁初那颗脑袋依然一动不动,似乎是睡死过去了,吴桐捏了捏眉心,“张奇,你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下。” 本来一直低着头的张奇听见这话浑身一抖,像是怕得不行下意识回头看向郁初。 郁初连头都没抬,似乎压根不关心这事儿。 周围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张奇捏着自己的检讨书,还没开始念就哭出来了,一边哭一边念:“我、我昨天中午出于好奇碰了郁初的手表,导致郁初同学生气……我也不该说郁初同学的手表是偷来的……” 虽然这些话听起来是他的错,但他一直哭,就像是被威胁了一样。 前排的同学也赶紧回过头来安慰他,小声问:“是不是郁初威胁你了啊?怪不得我们昨天怎么问你你都不说,没事的,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张奇一个劲儿地摇头。 看起来更惨了。 他们说话声也不小,吴桐也全都听见了,皱着眉,正想开口,突然一声书本拍在桌上的声音打破了张奇柔弱的哭声。 “够了!”张奇的同桌红着一张脸站起来,狠狠盯着张奇,“他没有被威胁!就是他要偷郁初的手表!” 似乎没料到同桌会突然吼自己,张奇愣住了,一时忘记了哭。 吴桐也被吓了一跳,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郁初脑袋动了动,睡眼惺忪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前桌两个人。 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开学到现在!张奇的作业都是我帮他写的!每次小测,他都要抄我的!”张奇同桌平时根本不说话,一声不吭,现在说话都是发抖的,但比起张奇一直哭着,他的发抖好像更加真实。 大家一时之间静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吴桐表情也变了变。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张奇和他同桌的字迹很像,他之前一直没有察觉,其他几个任课老师也都没察觉,平时的作业老师们检查都不严格。 看来是得好好抓一抓平时作业这方面了。 张奇同桌牢牢抓着自己的桌子,说完这些话,站着一动不动,一张脸比一开始还要红,死命低着头,好像很怕别人看他。 好一会儿,张奇似乎才反应过来,他抬头看向大家变得异样的目光,“不是这样的,他一定是被郁初……” “你让吴老师看你垃圾桶里那份作业,是不是我的字迹。” 也正是垃圾桶里那份作业,才让他有了勇气站出来。 明明可以直接扔进垃圾桶的东西,他却一直被张奇压着做作业。 不过是欺负他不敢说话。 张奇一脸震惊。 难怪今天学委问他为什么不交作业,他明明让同桌写了。 他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下意识去看垃圾桶。 顺着他的视线,郁初也瞥了眼。 垃圾桶里的作业本,有些眼熟。 他眯了眯眼。 应该是中午吃饭,他是最后出的教室,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踩了什么东西,他以为是废纸,随手给扔垃圾桶里了。 走出后门那会儿,张奇同桌正好和他擦肩而过。 下次应该看看清楚,当时实在是有点饿,急着去食堂。 郁初收回视线,单手撑起下巴,左右也睡不着了,干脆看戏。 班里的学生们缓过来以后,议论声越来越大。 “作业的事我会查,现在先来谈关于张奇和郁初的事情。”吴桐很不喜张奇的态度,他知道张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但也不能因此有意无意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有件事一直没说,我们教室后面的监控其实一直是开启的,但老师们平时并不会去看,知道大家也有自己的隐私。” 吴桐的话一出,张奇再也维持不住情绪了,开始崩溃大哭。 大家也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所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张奇在污蔑郁初。 现在人证物证都在,哪怕他再怎么装,也没办法让别人再去相信他的话。 吴桐被张奇哭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张奇,你现在需要向郁初道歉,剩下的事情,等下周家长会我再和你父母谈。” 张奇打了个哭嗝,看着大家的指指点点,不情不愿转过身。 郁初面色淡淡地看着他。 张奇闭上眼,他知道,以郁初的性格多半不会接受自己的道歉,只要他承认自己的错误,只要他再装得诚恳一点,而郁初态度差一点,大家就会对他多一份同情,他弯腰鞠躬,恨不得脑袋贴到桌面上,“对不起,郁初,我不该碰你的东西,不该污蔑你,请你原谅我。” “知道了。” 但张奇没想到郁初回答得很干脆,虽然语气冷漠,但郁初确实说了“知道了”三个字。 也就意味着郁初接受了他的道歉。 他愣愣地看着郁初,郁初冷着脸,任由他看,好一会儿,郁初凑上前,低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希望不会在校外碰上你。” 张奇一哆嗦,还想再说点什么,但郁初跟什么也没说过一样,脑袋往后一靠,眼睛一闭,不搭理他了。 事情告一段落,吴桐也不继续纠缠这事儿,而是讲起了下周的月考和家长会,还有元旦放假的事。 大家对于元旦的热情远没有张奇和郁初的事高,不过在听见家长会的时候还是有部分人下意识看向郁初。 大家都知道,郁初没有父母。 本来只是私下讨论几句,经过张奇的事儿,大家发现郁初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张奇做了那种事,郁初都接受了他的道歉,郁初的脾气也没有那么差,也没有他初中同学说的那种他老惹是生非,再仔细想想,谁父母去世来学校后能好好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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