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瞎吗!” 陈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郁初已经先他一步翻起身抓住他的手,一边骂他一边想去够床头柜上的纸巾。 眼看着插着的针都要被动掉,陈商立马按住郁初肩膀,“就这么一点小伤。” 陈商忍不住笑了下。 郁初:“……有什么好笑。” 他也反应过来了。 他在激动什么。 郁初又一屁股坐了回去,脸绷得跟别人欠了他一屁股债一样。 “没什么。” 陈商压不住笑意,举起手看了看,已经没流血了看起来,“确实伤得有点重,我一会儿问护士站要个创口贴。” 郁初牢牢闭嘴。 痛死他算了。 陈商说到做到,也不是一会儿,是立刻就去了护士站,回来的时候手指上就裹了一圈创口贴,顺便让护士过来给郁初拔个针,量了个体温。 郁初全程一声不吭。 郁初的烧已经退了,到底年轻恢复得快,但还得留院观察一天,护士提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出去了,走之前还特意看了眼陈商的手。 没见过这么矫情的男人。 护士一走,郁初手上也没了针,自由了,就立马把自己塞进被窝里。 陈商去了卫生间,能听见卫生间的水声,没多久,陈商拿着条毛巾出来,站到郁初床头。 郁初如临大敌。 陈商晃了晃毛巾。 “我手没断!”一把抢过毛巾,郁初粗鲁地给自己抹了把脸。 “我说的帮助于良只是让秦方在他找工作方面帮衬一下,但还是看他自己的本事,于良是个成年人,有他自己要走的路。”陈商站在床边,给郁初解释,“我不会去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郁初。” 郁初动作一顿,热毛巾盖在脸上,很温暖,他慢慢松手,挪下来,对上陈商很温柔的神色,一滞。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郁初,他十六岁,处在一个人生的迷茫阶段,他也可以选择和于良一样的人生,如果没有发生这次的事情,他可能会一辈子都在这个酒吧里,我并不是瞧不起这个职业,每一份职业都有存在的价值,但我希望郁初能过上更好的人生,他自己真正想要的人生。” 他自己真正想要的人生。 他想要治好他妈的病,而不是看着他妈在医院里去世。 他想要父母团圆,而不是从小被人骂他是没有爹的野孩子。 他还想干什么? 郁初知道吗? 郁初自己都不知道。 郁初偏头看向卫生间的方向,又传来了水声。 那陈商呢。 陈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郁初见过生离死别,知道陈商总有一天会离开。 陈商要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郁初闭了闭眼,没多久,卫生间的门就被打开了,陈商换了身睡衣出来。 郁初眼睛一睁,转了转脑袋。 这单人病房里,就他身下睡的一张床。 估计是郁初惊恐的表情太直白,陈商挑了下眉,“我今晚得和你睡。” 郁初抓紧了被子,“你疯了吗?!” 从郁初记事开始,他就没跟他妈一起睡过。 更别说陈商了。 “没有,儿童病房晚上一定要有人陪护。”陈商看了眼四周:“你不能让我睡地板上吧?” 郁初眉头紧绷,十分无情:“那你睡地板上。” 和陈商一起睡,还不如杀了他。 “今天零度。”风镇比陈商的老家冷多了,才十二月,就到了零下。 又不是没开空调。 郁初死死抓着被子,“我睡地上。” “那样是虐待病人,明天早上我可能会被护士骂死。”陈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对他来说,郁初只是个小辈,是弟弟,他又不是没和小辈睡一张床过。 不过郁初这个反应在他预料之中,要是轻易答应,那就不是郁初了,要是不答应,陈商本来也只是打算在床边坐一晚上将就一下,换睡衣不过是因为他昨天没来得及洗澡,回家拿衣服图方便就拿了一套睡衣。 静待片刻,郁初挪了挪屁股。 陈商挑眉。 郁初又挪了挪脑袋,让出了一半的床和一半的枕头,背过身去,闷声:“你现在也是在虐待病人。” “那我给你点赔偿,你想要什么?”陈商一边说着一边躺下。 能明显感觉到旁边有了别人的重量,郁初脊背都绷直了,“什么都不要。” “我想想能送你什么。” 两人很默契,谁都没提刚才陈商进卫生间之前说的那番话。 郁初眼睛一闭,“你闭嘴,别说话。” 外面一片漆黑,陈商也真的没再说话。 郁初闭了一会儿眼,又睁开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睡太久了,现在根本睡不着。 又不能翻身。 陈商的后背就靠着他的后背,没贴在一起,但郁初感觉到了,比他宽很多,长很多。 凭什么他睡不着,但陈商就能睡着。 半晌,郁初开口,“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嗯?” 陈商也没睡着,他很少睡这么早,就算昨晚没睡好,现在生物钟也睡不着一点。 郁初垂下眼,“我不是第一个被他这样对待的。” 郁初不傻,从那个男人口中听见的,他能猜到他是惯犯。 “他会被抓进去吗。” 没料到郁初关心这个,他还以为郁初只是关心那个老板有没有受到教训,陈商愣了下,缓声道:“当然会。” 郁初哦了声,松了口气,“应该先打他一顿出气……” 顿了顿,沉默几秒,郁初还是没忍住,“但我是男的,又不是女的。” 郁初始终不能理解,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对他动手动脚。 郁初看了看自己的手。 好一会儿,他才听见陈商说,“郁初,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性取向,叫同性恋。”
第13章 陈商不觉得这是难以言齿的事情,郁初十六岁,是可以谈恋爱的年纪,也该建立起正确的恋爱观念。 “同性恋的意思就是喜欢同性,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这是正常的性取向,人的感情不分性别,但那个男人并不正常,他对未成年有扭曲的欲望和情感,这违反了人的基本道德和法律。” 郁初对感情这种东西根本不感兴趣。 从初中到高中,每个班主任都因为早恋的事情开过班会。 郁初的老师们虽然头疼郁初总是打架惹事上课不好好学习,偶尔逃课,但绝对不会担心他早恋。 因为郁初平时连话都没跟女生说过几句,他根本记不住班上的人名。 陈商一说,郁初听进去了,但也只是听进去了而已,他哦了声,“我知道了。” 他也就是很奇怪那个男人的行为而已,陈商这么一解释,他就明白了。 除此以外,没什么别的想法。 喜欢同性就喜欢同性,那跟他没关系。 又不是喜欢畜生。 当然喜欢畜生他也只会说一句好牛。 郁初的反应倒是在陈商意料之外,他本以为郁初会缺乏正确的情感观念,他自幼在他母亲身边长大,没有父母感情的引导,甚至可能因为当年他父亲的离开对感情产生偏执的理解。 陈商翻了个身,帮郁初把被子掖好:“睡吧。” 郁初脊背瞬间绷直,又立马松懈下去。 这会儿困了,能睡着了。 在医院又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郁初的指标一切正常,终于能从医院回家,回去之后,因为郁初身上绑了板子行动不便,东西都是陈商拿的。 在出院的时候郁初就强烈要求把板子拆掉,遭到了医生的反对。 因为郁初实在是太好动,如果不尽快让骨头长好,可能会出现什么问题。 导致回来的路上郁初一直拉着一张脸。 到家门口,郁初开了门进去走了几步感觉外面的冷风还是呼呼地往里吹,扭头一看,陈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拧眉:“你不进来在门口当门神?” 陈商正要进去,郁初想了想:“不进来就退出去把门关上,外面都是冷风。” 站在门口他也不嫌冷,就穿一件大衣。 在郁初的印象里,大衣是不抗冻的,羽绒服才最抗冻。 但他不爱穿,厚得要死,根本不方便行动。 一句话没说,陈商立马踏进了郁初家里,又关上门,生怕郁初反悔让他进门。 郁初家的格局和他家是一样的,对门,建的格局都一样。 但郁初家要更加单调一些,家具也更少,没有电视,两间卧室,一间的门紧闭着,门上挂了把锁。 是郁初母亲的卧室。 客厅没有沙发,就餐桌旁两张椅子。 陈商进了门,郁初才感到不自在。 之前只有林昭进过他家。 比起陈商家,他家里什么都没有。 郁初抿紧唇,“你把菜放下就可以走了,我自己烧。” 回来路上,陈商买了点菜,郁初那会儿睡着了,等他醒来,陈商才跟他说,晚饭吃小鸡炖蘑菇汤还有一条很大的鱼,在车上郁初就听见那条鱼在后备箱里跳来跳去,跟随时会蹦出来一样。 说是给郁初补身体。 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郁初。 陈商人已经拉开厨房的门,“你会刮鱼鳞?” 厨房里倒是东西齐全,就是没有开火的痕迹。 也是,郁初天天吃面包。 这两天没吃,上来的时候小卖部老头看见他们脸上笑都多了,陈商拐过去买了点调味料,还有一些小零食。 “这有什么难?”郁初瞥了眼陈商手里拿的那条鱼。 他又不是没看过他妈弄鱼。 “行,那你来。”陈商听他的话,“我看你把鱼处理好再走。” 一分钟后,郁初站在空间不大的厨房间里,面色凝重地盯着这条大鱼。 生命力很顽强,现在还在蹦跶。 鱼尾拍一下,郁初往后跳一次,余光瞥见陈商站在厨房门口没动,应该是没看见,他又慢慢挪回去。 反复几次,鱼跳地上去了。 郁初:“……” 不就是处理个鱼吗,有什么难的。 他不信邪。 人还没蹲下去,鱼又蹦跶起来,精准地蹦到了陈商脚下。 陈商挑了下眉,“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郁初秉着气,准备一鼓作气把鱼捡起来,没等他动手,陈商已经先他一步。 郁初瞪着陈商,“你瞧不起我?” “你身上绑了板子,不方便操作,刀太危险了。”陈商说着拿走他手中的菜刀,放到案板上,朝他晃了晃自己裹着创口贴的手指,“你看,这就是血泪的教训。” 郁初:“……” “你他妈是不是贴错手指了。” 陈商啊了声,“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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