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只有耐心等,终于等到了现在费慎露面,邵揽余却不在车内,不知道被对方藏去了哪里。 费慎掐着节点开口:“我说了,我们安全出城后,他就会安然无恙出现。” 秦一舟冷笑:“你摆了我们一道,想就这么轻松地离开,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 费慎赞许似的一颔首,虚拟屏调出来一段画面,展示在对方眼前。 上秒还在冷笑威胁的秦一舟,瞳孔霎时紧缩,脸上骤然出现震怒的表情。 画面里,邵揽余被禁锢了四肢,严实绑在座椅上,腰间系了一串定时炸弹,身边空无一人。 而显示器上的数字,堪堪只剩下了十分钟。 “这点时间,也不知道够不够秦助理浪费,”收回虚拟屏,费慎佯装思考,“要不直接引爆吧,你觉得怎么样?” 秦一舟胸膛猛地起伏几下,立马后退,大吼着让伏罗党的人放行。 话落,红外线切割光机关闭,前方叛军们迅即散开,让出了一条笔直的路。 费慎满意微笑,抬脚踩下油门。 第一辆车刚过去一半,秦一舟小臂忽然震动,邵揽余实时定位猝不及防跳出来,显示就在附近。 悬着的心乍然捏紧,他飞快用通讯发布命令,让人赶紧去搜救。 与此同时,城门口所有士兵严阵以待,红外线切割机在瞬间启动,眼见费慎连人带车要被切割成粉碎,在场众人即将交火的刹那—— 嘭得一道巨响震彻天际!不远处火光突起,邵揽余所在的位置发生剧烈爆炸。 秦一舟怔忪,心脏仿佛被人猛地攥住,紧绷发疼,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费慎果断一脚油门下去,以极快的速度偏离着车身掠出城门,惊险躲过了交错的红外线。 所有埋伏在暗处的人伺机出动,城门口激烈交火,场面变得危险混乱。 剩下的两台运输车出路让人截断,被炮火严密攻击,承受着密密麻麻的枪林弹雨。 然而下一刻,不知何处而来的轰隆音逼近,半空中凭空冒出三辆顶级战斗机。 他们盯准目标,不由分说一阵猛烈扫射,红外线切割机被打得粉碎,伏罗党的人也瞬间倒了部分。 形势忽然转变,钱曼文与斑鬣就此机会,扛起两架轻型导弹,毫无迟疑对着剩下的围攻队伍打出去。 包围圈顿时产生裂口,费慎隔空丢了几个大容量烟雾弹进来,借由战斗机掩护,赵林木等人狠踩油门,横冲直撞闯出了城门口。 残酷的炮火连天声中,一行人逃之夭夭。
第44章 陈伤 周围是燃烧正盛的熊熊烈火,热浪阵阵扑来,惹得人一阵心烦气躁。 旁边某栋稍显破旧的小楼,大门被彻底封死,一群人花了好些功夫,总算成功破门。 众人鱼贯而入,秦一舟在最前头,拼了命地朝楼上跑,再不复那般沉稳有度的模样。 跑到某扇脏兮兮的房门前,两枪将门锁铁链崩断,随即一脚踹开—— 房间很空,零星的几样摆设破烂不堪,地板上遍布灰尘,一踩一个脚印。 邵揽余端端正正坐在一张椅子上,虽衣衫稍显凌乱,但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没有哪里受伤。 只是他双手双脚被死死绑住,腰间有一条定时炸弹做成的腰带,半分动弹不得。 秦一舟没留意还剩多少时间,头脑发热失去了理智,奋不顾身冲到对方身边,大气不敢出,双手颤栗着想去触碰那个炸弹。 “假的。” 邵揽余开了口,语气尚算平稳,只不过声音有点沙哑。 秦一舟这才仔细去看,发现炸弹显示器上的时间压根没变化,依然停留在原先的十分钟,边上的雷管也只是充当摆设作用,没有连接母线和脚线。 这是个完完全全的假炸弹。 秦一舟心头石头猛然落地,骤松了一口气,背上冷汗都出来了。 “帮我把绳子解开,手麻了。”邵揽余说。 秦一舟做了个手势,让身后正在准备拆弹工具的人停下,自己弯腰查看邵揽余手腕和脚腕处的绳子。 绑着邵揽余的并非普通绳子,而是像丝线一样精细的透明金属绳。 稍微挣扎一点,都可能直接陷进皮肉切断血管,难怪对方会乖乖坐在这了。 秦一舟找出钢铁钳,小心将几根绳子剪短,再把腰间那根炸弹拆下,一块儿丢到了角落里。 邵揽余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站起来将衣服褶皱打理平整,移步到空荡荡的窗户边。 少顷,他开口,语气平淡如水:“他们走了吧?” 秦一舟守在背后半米远,低低嗯了声,主动担责:“抱歉,是我的失误和疏忽,才造成了这个结果,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费慎几人带着截获的装甲车成功逃脱,伏罗党派来协助的人也损兵折将,再加之与维冈的交易失败以及九江城里那场交火。 这一连串的节节败退,他起码得负一半以上的责任。 人员部署方面不够完善,考虑得不够周到,自己也有点想当然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费慎没真丧心病狂到将邵揽余怎么样。 方才突如其来的爆炸,是为了转移他们注意力而施的障眼法,发生爆炸的是隔壁一栋楼。 否则邵揽余若真出点什么事,秦一舟恐怕无法原谅自己,万死也难辞其咎。 眼前的人背对这边,身影纹丝不动。 不知是纯粹发呆还是思考问题,略显清瘦的背影挺拔,给人一种孤独寂寥的错觉。 窗外传来的动静吵得让人心慌,隔壁整栋楼层被熊熊烈火包裹,一帮人手忙脚乱地来回灭火,刺目又喧嚣。 秦一舟看见邵揽余,从外套里摸出了一个蓝色物品,形状有点类似以前的荷包。 邵揽余垂眼看了会儿那个“荷包”,神情间毫无留恋,略一抬手,东西被扔向了窗户对面,火舌瞬间席卷而来,肆意将其吞没。 “和你无关。”他说。 与伏罗党的人交接完,秦一舟安排好下属善后,弄来了一辆直升机,与邵揽余飞回了郁南镇。 一同前来的还有关述关医生,直升机安全落地后,几人马不停蹄赶往遥家别院。 遥奶奶已等候多时,见他们一出现,紧迫地将人带进医疗室。 医疗室提前消好了毒,所有器械都已准备齐全。 关述放下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认真清洗双手,穿上便捷手术外衣,开始给邵揽余处理左手伤口。 遥奶奶看着眼前忙碌的场景,神色稍显凝重,心中叹了口气,关上门出去了。 关述脸上戴着口罩,却还是捂不住他那张絮絮叨叨的嘴。 “你说你,怎么就跟自己这只手过不去了?每次都伤在同一个地方,现在好了,想不留疤都难。” 邵揽余平躺于小型手术台上,注射了镇静剂,双手抖得不像先前那般厉害了。 面容恢复几分血色,整个人瞧上去状态还不错,甚至有多余的心情闲聊。 “我一个男人,怕什么留疤。” “对,”关述无语,“您老每天日理万机出生入死的,不是这个部位受伤就是那个地方中弹,留疤是英勇的象征对吧?不受点伤耽误您拯救世界了。” 邵揽余笑容很淡:“没这么夸张。” 镇静剂让他状态平稳的同时,也逐渐有点昏昏欲睡。 关述又拿出局部麻醉药,打进左手伤口附近,刺痛惊醒了一点昏沉的意识。 尽管划伤的地方不算太深,但为保险起见,还是缝合一两针更叫人安心。 这边你一言我一语,氛围似乎挺其乐融融。 那边秦一舟盯着邵揽余一塌糊涂的手,整个人气压不知不觉,已经降到了最低。 忍了又忍,他终归是忍不下去了,出声质问。 “费慎就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八年前是,现在还是!他究竟有哪点值得让你这么信任?” 先前在义津的那股提心吊胆,到这会儿慢慢消失,取而代之变为了打心底的愤怒和不理解。 秦一舟认识邵揽余二十多年了,深谙对方是个怎样防备心重的性子。 从小到大,对身边任何亲近之人都是一再考验与试探,心思极为敏锐深重,绝不会轻易把自己命脉交出去。 他属实想不通,如此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就在费慎那个毛头小子手里栽跟头了? 这句出其不意的质问,让医疗室忽地静默下来。 麻醉药起效,邵揽余左手什么感觉都没了。 也许因为昨晚一夜没睡,此刻大脑变得恍惚混沌,连说话都不像以往那般含蓄。 “我看着他长大的。”邵揽余声音空泛,沾染了一股无言疲惫,“看着他一步步到今天。” 那日费慎在河边对他说,自己等这一刻等了八年。 殊不知这八年间,在费慎不为所知的那些时光中,邵揽余也从未停止过一天对他的关注。 中途没有经由任何人之手,连秦一舟也不知晓,所有消息都是第一时间传达到自己手上。 真假虚实,半件都没有遗漏。 费慎是如何离开的费家、如何远渡大西洋,以及最后又是如何进入毒刺卖命的,他全部默默看在眼里。 出手干预的次数很少,但偶尔也暗中帮助过对方一两回。 时间一久,邵揽余便情不自禁产生了错觉,这个小孩就是自己一步步陪伴长大的,他参与了对方全部的成长轨迹。 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自认为了解他的一切,欣赏他的勇气智慧,欣慰于那份果敢毅力,更感慨对方还保留了难能可贵的善心。 以至于心底不由生出了亲切感,鬼使神差想用驯服的方式,招揽对方为自己所用。 费慎以为,曾经在栾河道上打偏的那一枪,是故意暴露自己,好让邵揽余找上门。 可实际上,他视为狩猎目标的人,从一开始就主动选中他了。 只可惜事与愿违,邵揽余太高估自己的判断力,也低估了对方破釜沉舟的决心。 费慎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外冷内热、孤立无援的小孩子了。 只有他还停留在过去而已。 伤口缝合完毕,简单包扎了两层,关述从包里掏出一小瓶药,交给邵揽余。 “先给你配了半个月的,成分和以前有点区别,效果相对更好些,你先吃着试试。” 邵揽余尚未去接,一只手横空插过来,抢走了药瓶。 刚还在生闷气的秦一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黑着一张周正倜傥的脸,抓住药瓶里里外外检查一通。 检查完瓶身仍是不放心,又倒了几片药出来,碾碎了放鼻尖嗅闻,那模样仿佛恨不得亲自一尝究竟。 关述嘴角登时一抽:“不是吧大哥,你连我都要防?” 秦一舟仔仔细细检查完,确认没问题后,才将药瓶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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