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林木有点尴尬,毕竟那时候在边境,是他们先做了不地道的事,结果又被人家救了。 简直是风水轮流转,昨天爷爷今天孙子,不要太打脸。 邵揽余毫不计较的样子:“不用谢我,你们援助了柏苏,柏苏政府救你们一命,这是应该的。” 言谈间,将自己的功劳推得干干净净。 费慎侧目,又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越野车一路开回了军营基地。 金润口市政府昨天被烧了,费慎带人援助后,便做主征用了一座体育馆,当成临时军营,用于队伍休整以及后勤运输等。 刚好旁边还有家医院,留下了不少医疗物资,方便军医施展手脚,也便于受伤的士兵们第一时间接受治疗。 停车后,费慎先安排赵林木去医院消毒包扎,随后迈进体育馆,发现体育馆里来来往往,比先前多了不少人。 他有一瞬间的怔愣,便听邵揽余道:“柏苏军委来人了,你刚刚看到的只是第一批增援,后续还有两批,都会在这里驻扎。” 费慎不着痕迹皱眉,终于开了金口:“多少人?” 邵揽余如实道:“两万。” 费慎嗤笑一声,明着嘲讽:“来得还挺及时。” 说完,没等身侧的邵揽余一起,他大步朝前走。 不过邵揽余也并未跟上,看了眼时间,往体育馆另一栋建筑去了。 他们是一小时前,跟随大部队到这里的。 那位领队的中将骁勇善战,一听城防军少校报告完昨日的战事,连休整都不休整,立马亲自带兵去包抄维冈军了。 说是要趁热打铁,攻其不备。 赶到军营的邵揽余,没在毒刺的队伍里看见熟悉的身影,又打探到他们来之前,有位中校带着小队出去了。 便留下秦一舟在军营交接,自己叫上了几个保镖,跟随军队一块儿往维冈落脚的地方去。 原本只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自己运气不错,还顺带救了几个人。 邵揽余找到秦一舟,对方说已经交接好了,少校特意腾出了几间房给他们住。 接过其中一把钥匙,他拍拍秦一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邵揽余回到自己房间。 其实说房间也不尽然,体育馆只有员工宿舍那种大通铺,秦一舟自然不会让老板去住大通铺。 他这间卧室是一个休息室改造出来的,环境简陋,除了张床和一套吃饭的桌椅,没有多余的摆设。 但好在里面配了个洗手间和浴室,不用跑去人家宿舍洗澡。 出门在外,对于环境好坏邵揽余不是很在乎,接受程度较高,能有地儿休息就行。 脱掉外套,刚准备去冲个澡,房门就被敲响了。 他以为是食堂的人送午餐过来,秦一舟刚才提过,帮他订了午饭。 结果一打开门,看见的是费慎的脸。 邵揽余还没瞧清楚对方模样,忽然眼前一晃,有道黑影强势覆了上来。 房门嘭地一声关上,邵揽余后背倏然撞墙,紧接着自己的唇就被人咬住了。 费慎攥住他手腕,一把抵在头顶墙面上,好似在发泄一般,唇齿厮磨啃咬的力度,像是恨不得咬出血来。 邵揽余没反抗,心底无奈轻叹,安静承受着对方的怒气。 稍微适应了些,再一点一点,用温柔的方式去回应和安抚费慎。 发泄到一半,费慎感受到邵揽余主动的回应,多日怒气不知不觉被安抚,愉悦的心情渐生,慢慢转变为了满含爱意的亲吮。 半晌过去,两人分开了一点距离。 费慎垂眸看着邵揽余,胸膛起伏几下,又将额头抵住了对方的额头。 “为什么不理我,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担心你?” 他语声低微,像一只受伤的倔强小狗,眼巴巴望着喜欢的人,期盼他能回头看看自己。 手腕禁锢松了些许,邵揽余手往下滑,落进费慎掌心,握住了对方。 “抱歉,这些天太乱了,我需要时间调整,不是故意忽略你。” 郁南镇覆灭,多年心血和经营毁于一旦,还有镇上那么多人,一夕之间全没了。 邵揽余表现得云淡风轻,好像无情到了残忍的地步,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回去那晚,他已经安排好了人,三日之内必取段斯昂性命。 但兜兜转转,还是逼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死一个段斯昂,不足以让郁南镇数百亡魂安息,也弥补不了那么多人的尽心付出。 没能及时报仇,延伸而来的痛苦、暴虐和绝望的情绪,邵揽余需要用充足的时间将其消化,不愿意带给身边人,这才不得已忽略了费慎。 费慎拉下他的手,把人拥入怀中,双臂抱得很紧。 “我是你男朋友,是你最亲近的人,有事不跟我说,你还想跟谁说?” 邵揽余回抱住对方,手心放在费慎背后,安然地接受了这个拥抱。 他缓缓深吸一口气,闻见了对方身上浅淡的肥皂香,柠檬香草味的。 其实刚进门就闻到了,只是没来得及开口问。 “你洗澡了?” 邵揽余手里摸着干燥的布料,发现对方不仅洗澡了,还特地换了一套衣服。 费慎嗯一声:“之前有点脏,怕你嫌弃。” 他不是在客套,从科谟出发来金润口支援,中间二十多个小时,自己一直就没休息过。 从昨夜到现在杀了不少人,身上又是血又是灰尘的,凑近点还能闻到股若有若无的怪味,他自己都嫌弃,别说邵揽余了。 邵揽余很轻地笑了一声。 难怪先前态度那么冷淡,不说话也不靠近,敢情是在不好意思。 手心按住对方后颈,轻轻拍了拍,邵揽余哄小孩似的:“不脏也不丑,很好看。” 费慎不信,睨视道:“真的?” “真的,我不是拉了你胳膊吗?” 邵揽余确实没撒谎,准确来讲,两人认识这么久,他今天好像还是头一次,亲眼看见费慎穿了特种兵作战服。 当时在大楼里碰面,军绿色头盔下,对方眼神像正在伏击猎物的野狼一样,沉默、耐心又杀气四溢,全身上下装备齐全,还扛了把大狙。 整个人透露出极强的压迫感,与手里的狙击枪融为了一体。 那种环境下,邵揽余几乎挪不开目光,常年古井无波的心弦,忽然间颤动了一下。 只觉得费慎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人,还要夺目耀眼,令人刻骨铭心。 就挺好看的。
第97章 软肋 又继续温存了一会儿,将这些日子缺少的亲热补回来,费慎终于舍得将人放开了。 不过还是寸步不离跟着邵揽余。 邵揽余没洗澡,就洗了个手和脸,抽空把这些日子柏苏发生的事情,详细和费慎说了遍。 其中自然包括施康年和施有仪的事。 听完后,费慎若有所思道:“施康年失踪,真的是落到段斯昂手里了吗?” 邵揽余眼底划过一抹赞赏,好整以暇望着他:“说说你的想法。” 费慎说:“也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段斯昂要俘虏施康年,总该有所企图,可几天过去了,柏苏政府应该没收到什么威胁信?” 最重要的是,凭段斯昂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再加上对邵揽余的仇恨,多半不会拒绝施康年的合作请求。 就算不是真心合作,也不至于这么快撕破脸皮,这和直接放弃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筹码没区别。 因此施康年失踪一事,估计没那么简单。 两人的想法一致,邵揽余道:“所以我后面又答应了施有仪的请求,跟着军委的人过来一趟,想办法找到施康年,就当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至于找不找得到,找回来是个什么样子,那或许得凭他心情做主。 总归目前息川有军委首长和副首领坐镇,一时半会儿还起不了大乱子。 走神之际,邵揽余莫名感觉脸上有点热,一抬头,发现费慎正直勾勾瞅着自己不放,眼神相当露骨。 “顺水推舟做人情?”费慎一字一句重复,“那晚你暗中帮她去见军委,也是做人情?” 施有仪一个不受大家待见的透明人,想随随便便见到首长,还那么快让对方信服自己,并且最后成功调出军队。 若说背地里没人帮助,讲出去恐怕谁都不会信。 邵揽余怔然片刻,一时间哭笑不得,没想到对方这也能吃上醋。 但他并不解释,反而话题一转,似笑非笑:“不如我们先说说,你怎么问你二叔要到的军队这件事?” 柏苏维冈交战,科谟作为第三方,最明智的办法就是独善其身,坐山观虎斗,这是十分浅显易懂的道理。 贸贸然掺和进来,帮完忙别人也领情了倒还好说,怕的就是人家既不领情,还徒惹一身腥。 更何况,费家在科谟也并非完全没有后顾之忧,暗地里有个不怀好意的费于承,时时刻刻都在打首领之位的主意。 稍有不慎,费兆兴多年建树便会功亏一篑。 利益之下无朋友,这也是为什么,即便邵揽余和费家关系深厚,却没想过第一时间去求助对方。 费慎笑笑,不以为然道:“哦,也没什么,就是跟他出了个柜,顺便告诉他,要是你有什么事,我也不打算活了。” 邵揽余:“……” 邵揽余心头梗塞住了。 他知道费慎性子张狂,做事情随心所欲,经常由着自己心情来。 但没想到对方连这种事关感情的大事,都能如此任性妄为,丝毫不在乎家中长辈的感受。 不过话说回来,费首领也的确很在意这个唯一的侄子就是了。 被费慎如此态度对待后,竟然还调了八千科谟军出来。 要知道,这八千人打着雇佣兵的名义支援,压根得不到任何第三方保障,无异于直接白送。 不管最终是死是活牺牲多少,所有损失均需要费兆兴一人承担,这不是一句简单的“情谊”就能做到的。 并且前几日费兆兴传送加密信过来时,中间还特意叮嘱了,只希望邵揽余无论如何,一定要保全费慎的平安。 这是他赠送军队相助柏苏,唯一的条件。 费慎看着邵揽余的表情,知道对方信了自己的话。 他将错就错,走到邵揽余面前,弯腰俯身,双手撑住椅子两边的扶手,将人围囿于方寸之间。 “所以你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再敢随便抛下我,或者把我撇去一边,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包括去死。” 邵揽余抬手,抚平对方衣领处的皱褶,手指离喉骨那一块很近。 “你这是在威胁我?” 费慎眼也不眨:“你知道就好。” 指尖在颈侧边缘游移,倏地,费慎感觉自己喉咙一紧,脖子被那只略带凉意的手,悄无声息掐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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