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亲亲你。” “累了,别烦人。” 徐知行自然而然以为是欲擒故纵,掌心贴着后颈往喉结周围轻吻,怀里的人却瞬间炸了毛。 徐书泽伸手推开他的脸,侧身要用肩膀撞开他,朝着他低吼了起来:“我说我累了!听不懂人话吗?!” 徐知行都能听到对方的拒绝在胸腔中碰撞出回音,一遍遍叩击着他的理智。 “你……是不是又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还是我妈找你了?” 徐书泽嗤笑一声,撩起衬衣遮住赤裸的身体。 “那还没这个荣光能让婶婶来找我这种下流货色。” 那双幽深的眼眸蒙上一层冰雾,徐知行不禁后退一步。 “你别这么说话。” “我怎么说话了?是,我哪有未来驻外大使会说话,把你的姥岳父哄得团团转。” 徐知行得到答案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欣喜,可下一瞬又忍不住失落。 “这种谣言你也信?” “是不是谣言你自己心里有数。” 徐书泽事不关己那般扔下一句嘲讽,根本不打算听他解释,徐知行再也装不出和颜悦色,偏执地按住对方的双肩,恨不得把心掏出来。 “我有什么数?我心里只有你!” 徐书泽沉默不语,只是用冰冷的视线审判着他,凭空捏造的谎言也在此刻失去了辩解的机会。 “徐书泽,你误会我都可以,可你不能一次都不信任我,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吗?就算以前我是逃避过,可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毫无疑义的拉扯,毫无意义的辩驳。 “你需要改正什么?需要改正的是我,我这样的同性恋就不应该挡着未来大人物的路。” 反复揉皱的白纸被再次展开,徐知行的心缓缓沉底,落入不可窥探的洞窟。 “我是。” 对上那不解的目光,徐知行坚定得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徐知行,是同性恋,行了吗?” “有病。” “还不够是吗?好。” 徐知行捡起丢在脚边的围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了电话,徐书泽果然就要伸手夺过,低声警告道:“你干嘛!” “喂,刘局。” 徐知行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慌,那种恶劣的执拗再次控制了他,身旁的徐书泽压低声音却不敢再擅自作主强制挂断电话。 “理应我个人私事不该打扰您,但我在局里听到一些有关您孙女和我的风言风语,我想先找您澄清一下:我二十八岁还没成家不谈恋爱,只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是个男人。如果我个人感情生活一旦影响到组织安排的工作,无论是否期满我一定会自行辞职。” “失心疯了吗你!!!赶紧挂了!” 电话另一头诧异得说不出话,徐知行并不打算听取任何建议或是劝解,看着对方慌张吃瘪的模样心中的刺痛感反而更加折磨。 “徐知行你、你以为这、这样就能……” “哥。” “徐书泽。” 徐知行的一字一句都颤抖着,失力地跌坐下,望着狠心的人不觉早已落泪两行。 “求你别再推开我了。”
第33章 诀别 “我们在一起,对谁都没好处。” 徐书泽心狠,他是知道的。 捂住热泪盈眶的双眼,用力按着胸口深呼吸起来,忍住哽咽质问面前的人: “你凭什么这样决断?你能不能不要自欺欺人?” “徐知行,你比我更清楚,到底是谁在自欺欺人。我承认不管十年前还是现在,引你上钩是我太下作,你要是一定要不撞南墙不回头,那我们可以试试。” 话锋转得太快,徐知行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真的?” “嗯,我可以给你个机会,前提是你和你爸妈断绝关系。” 当啷一声如坠冰窖,徐知行擦去眼角的泪水,看着身前人的一举一动。 “哥你开什么玩笑。” 徐书泽拿出手机滑动了几下屏幕,直接甩在了桌上。 “没开玩笑,你自己看吧。” Xu:我爸妈今天状态怎么样? 护工李阿姨:徐先生状态特别好!今天他还在公园里和隔壁房一起打羽毛球呢,徐太太脸色不太好好像有心事,我等会回去给太太按摩放松一下。 Xu:辛苦您了。 Xu:[向对方转账1000元] Xu:阿姨您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和我说。 护工李阿姨:[已收款1000元] 护工李阿姨:哎呀上次转的钱还没用完呢,先生太太也都是节俭的人,这些钱用不完。 Xu:这是给您的,您拿着用。 徐书泽面无表情继续说道:“我妈自从我爸车祸以后就对来电铃声特别敏感,她在老家的疗养院照顾半身不遂的我爸,婶婶不停给她轰炸电话就算了,还把他们都教训了一顿,你觉得我妈能接受下半辈子都和婶婶打交道吗?” “你说想跟我在一起,那就得跟我一起赡养我爸妈,我不可能割舍我的父母。” “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你和你的父母断绝关系,一来不会再有人知道我们是兄弟不伦,二也不会有人再对我的人生、我父母的人生指指点点。” 徐书泽入情入理说了一句又一句,他的喉内有如鱼刺卡住根本开不了口。 “我……” “你做不到,对吧?我理解。” 可恶至极的善解人意。 徐知行牵住眼前人的手,祈求着最后一点机会:“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手被甩落,余温尚存,他却不敢再抬头。 “还要多少时间?再十年?徐知行,别天真了,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罢了。” 此刻的徐书泽就像神一样,憎恶与爱戴结合一身的造物主。 此后徐知行很长一段时间都行尸走肉,即便最心爱的人就在枕边,可他却又走进了透不进一丝光影的死胡同。 “今天想吃什么?糖醋小排怎么样?” “随便。” “拆迁工程明天结束了吧?要开庆功宴吗?” “嗯。” “那我送你去。” “不用。” 徐书泽的拒绝早已是常态,然而反常的人是徐知行。 “明天那个叶董是不是也会来?” 徐书泽轻轻扯松领带,根本不想回应面前的人。 “他怎么又要过来?” “你晚上还回来吗?” “我去接你吧?” 每一个问号在凿空徐知行的躯壳,对方皱起眉不耐烦总算挤出一句话来:“不用你操心。” 徐知行生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恨不得与徐书泽骨肉共生,要是能把徐书泽囚禁起来就好了,可又舍不得用手铐链子束缚对方,只有他才能在徐书泽的身体留下痕迹。 失眠困扰多日,满眼血丝的徐知行看着对方的背影,拇指无意识地扣着无名指,指甲边缘太过粗糙,瞬间就渗出血红来。 门被重重关上,日光缓缓倾斜最终摇曳成月光,一步未挪的徐知行盯着漆黑的门,突然传来一阵砸门声,徐知行拔腿往门口跑去。 一身酒气的徐书泽走路都不稳,好不容易靠在他身上,往前一迈腿就又朝后倒去,徐知行连忙撑手护住,掌心被左肩硌得一痛,看着酩酊烂醉的人更是冒火。 “怎么喝这么多,叶董灌你酒了?” “麻痹,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叶董叶董!” 怀里的人骂完猛地挣扎起来,手背抵着坚硬柜角,徐书泽又胡乱摆动着手,肩膀施加的力都集中在掌骨上,徐知行咬紧牙把人往怀里一按,好声好气在徐书泽耳边哄道:“好好好,我错了,不说了。” 徐书泽眉头一皱努力睁开眼,侧过身一把推开徐知行,指着他的鼻子呵斥道:“你说啊!怎么不说?你不就是怕我跟别人睡了,你清高有洁癖你嫌脏!” 徐知行甩了几下发麻的手,缓过劲后向醉态颓倒的人伸出手去,“我不是这个意思。”,对方却不容分说直接拍开,提高音量大骂道:“你什么意思?你就是个蠢货!” 徐知行深呼吸了一口,尽管伤了心还是牵住了对方的手。 “徐书泽,我是蠢货,可我也会失落,也会难过,也会心寒。” 手再次被无情甩开。 “你心寒?别搞笑了,你和你爸妈断绝关系了没?” 徐知行只能沉默不语,他没办法,他做不到。 “装得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你要是真有嘴里说得那么喜欢那么爱我,你他妈连这个都做不到?” “除了这个。” 逐渐醒酒的人站直了身子,倚着墙壁独自离他远去。 “徐书泽,你真的是个非常自私的利己主义者……” 触碰到灯光开关的手一顿,徐书泽缩回手隐在黑暗中,冷笑了一声。 “是啊,这么多年了你才知道吗?” “徐书泽,我说过,我这辈子唯一的野心是想让你看到我的真心,可这几个月来你有正眼看过我吗?我对你的感情完全置若罔闻。” “所以呢?” 哪有什么因为所以,一切都是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徐知行的心脏如同疯兔般在躯体内四处撞击,他急促呼气吸气,快!快!快结束这一切! 快…快…快放手吧…… 他凝视着隐匿在阴影之下的人,接下来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刀刻在心口那样疼痛。 “我们断了吧。” “你说的对,我是一个不懂爱的人,就我这样蠢笨不懂爱的人,却费尽心思爱上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 低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最终这场拉扯的独角戏落下帷幕。 “行,我巴不得。”
第34章 误会 都说真正的诀别是悄无声息,徐书泽偏不。 他要证明落入圈套的徐知行会对他百依百顺,即便遍体鳞伤也还是像只无家可归的野狗一样对他摇尾乞怜。 离别当日徐书泽早早起来,叮哩哐啷开始从这个借住的壳中抹去每一处他的痕迹,而壳的主人始终背对着侧躺在靠窗的床边。 徐书泽把牙刷牙杯毛巾剃须刀通通扔进垃圾桶,原本还想找出一些由他添置的物品,翻个底朝天后才发现这个家里每一样添上的物件都是徐知行为他买回来的。 烤箱、挂烫机、咖啡机、加湿器,浴盐、香氛、按摩仪,徐书泽也不是活得如此精细的人,只不过他在徐知行面前随口一句,对方就能在方方面面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一只公文包,一个行李箱,徐书泽死盯着那人的背影,一句道别也没有,丢下钥匙砰一声摔了门就离开了。 入夏暴雨是常事,还没等徐书泽适应回去,沪市的高温骤雨就把他愁得整夜整夜无法入眠,满冰美式换成浓缩黑咖,徐书泽望着阴云密布的天幕难得发了会呆,不由得想起在宁市的那段日子,想起……门忽然被敲响徐书泽又被拉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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