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错了?你说,”易知秋歪着脑袋去看他:“我改。” 娄牧的心更软了,莫名其妙的坏脾气也在他的语气里慢慢融化。 “没有~” 态度变好了,易知秋在娄牧之这里最懂见缝插针,笑着说:“那你理理我。” 娄牧之摘下耳机,转过身去了。 别的男生被化妆老师按在座位上搽脂抹粉,但娄牧之那张白瓷脸仍然干净且俊秀,看起来与他平日一样,但易知秋又觉得有点不一样。 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响,才发现娄牧之嘴唇红润,透出一种果冻般的质感。杂夹着玫瑰色调的小金钻,在灯光下,双唇间像含住一河星空。 “你嘴巴涂什么了?这么亮。” “老师给化的舞台妆。”娄牧之嫌弃地抿了下嘴唇,他不喜欢这种黏糊的感觉,而且刚刚照镜子他被自己唇红齿白的样子吓了一跳。 易知秋的视线落在他鼻尖以下,盯住那两片红艳艳的唇瓣,掌心不由得冒出些虚汗,他觉得喉间干涩得难受。 “很娘?”见他表情不对劲,娄牧之问。 要是他敢说一个“娘”字,娄牧之下一秒就把口红抹他嘴上去。 “不娘,你这么爷们,就算穿裙子也很帅。”易知秋随便找了个理由,他立刻转过头去,没再敢盯着他看。 “裙子?”娄牧之拧眉,他现在就想给他抹一脸口红。 “逗你玩的,”易知秋笑了:“你帅死了好么。” 娄牧之刚攥紧拳头松开,被逗乐了。 他的嘴唇颜色偏淡,此刻加了一点红,立刻就有了艳若桃李的感觉,易知秋很想再看一眼,但他没这么做,而是佯装漫不经心的拨弄琴弦,良久后,他才说:“过了十二点就是新年了。” “所以呢?”娄牧之看着在他指尖震颤的琴弦。 “晚会结束,我去天台等你,我们一起跨年啊。” 娄牧之没答话。 易知秋不再玩琴弦,他用肩膀撞了下他:“行不行?” 看到易知秋看向自己的眼睛,里面藏了太多情愫,欲说还休,并且装满他,只有他,娄牧之心里那点小闷气彻底没了。 一声拖长调子的“行”,让易知秋觉得他开心了起来。 娄牧之开心了,易知秋比他更开心。 因这个一个小小的笑容,两人恢复了平常的亲密。 音乐还没关,音符隐隐约约从耳机里跑出来。 “听什么呢?”易知秋动作熟练地拿走他一只耳机,微微侧颈,塞入自己耳朵。 一首英文歌,他立刻认出来,是电影《断背山》的插曲。 “你喜欢这首歌?” 娄牧之点头:“嗯。” 回忆的万花筒在脑海里转了一圈,易知秋清晰地勾勒出那一帧帧画面,他仿佛穿越时空,再一次看见在娄牧之指间跳舞的星星。 耳机里刚好唱到那一句“No one’s gonna love you like me。” 易知秋忽然想,没有人会像恩尼斯那样爱杰克。 没有人会像我这般爱你。 是巧合吗?是预言吗?亦或......是暗示吗?
第30章 唱一支歌 主持人站在舞台中央对稿,王煜又搬凳子又抬桌子,身体力行地践行“苦力”二字。 抹掉额头的汗,王煜抬首,看见迎面走来的宋小狮,他怀里抱着一大束花,这家伙今天穿得格外骚气,还喷了香水。 王煜大喇喇地搭住宋小狮肩膀,拎起他那西装下摆:“您这打扮是要去参加国际会议?” “滚蛋,”宋小狮眼皮一掀,理了下西装领子:“怎么样,帅吧?” 其实他五官端正,长相清秀,收拾收拾也是一枚帅哥,今天配上正装,他与生自带的那股粉气就被盖住了。 王煜上下打量他:“挺衰的。” 宋小狮危险地眯了下眼睛,放下花束就要去揍他,两人大男生你追我打闹了阵,王煜跑得没力气,开口求饶,宋小狮才放过他。 王煜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你抱这么大束花做啥?” 宋小狮小心地摸了摸玫瑰花瓣:“冉冉的节目在第四个,等她表演完了,我把花往那一送,她肯定感动得稀里哗啦。” “老陆坐阵你还敢送花?” 老陆就是教导主任陆宁,学生背地里称他鸳鸯棒,顾名思义,说他不解风情,专门棒打校园小鸳鸯。 “送束花而已,有什么不敢,”宋小狮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王煜刚想给他竖大拇指,却又听见他补充道:“我去后台送。” 王煜:“..........” 宋小狮小心地抱起地上的花,王煜看着宋小狮脸上腻人的笑,不禁打了个冷噤,他心想,果然陷入爱河的人脑回路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 “哎对,易哥和小牧呢?” “估计在后台换衣服。” “王煜,话筒还差四个,你快过来找找,”那边陆宁梗着脖子喊人。王煜匆匆跟宋小狮指了个座位,赶紧跑去帮忙。 舞台灯光,设施准备齐全,不多时,主持人出场念了开场白,介绍到场来宾,百年校庆就算正式开幕了。 “下面请欣赏第一个节目,吉他独唱——高三一班,易知秋。” 串词才结束,台下响起了一阵阵压着嗓音的欢呼。 偌大的礼堂在陷入黑暗,一束追光打在黑色西装的易知秋身上,灯光是暖黄色,柔和不灼眼,光影跃上他的肩和指尖,他正垂首拨动琴弦,试了三四个音节,便向音响老师打了个OK手势。 一切准备就绪,观众席中雷鸣般的掌声褪去,人们期待的,安静的等着他拉开晚会序幕。 娄牧之的位置靠前,正巧对着易知秋,人影辗动中,易知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视线在观众席扫落,忽然间,他眼里的徇烂跳动,擦出了一片温柔。 娄牧之穿白衬衫,配一条黑色西裤,坐在第三排的位置,正仰起脸庞看着他。 易知秋眉梢覆上了明亮笑意,指尖拨弦。 胡蝶说得对,这是一把独一无二的好吉他,音色堪称完美,如掉落玉盘的白珍珠,音波叠加,推着耳膜震颤。 他刚唱出第一句歌词,娄牧之心里一顿,心跳随即漏掉一拍。 易知秋改了歌,彩排时,他唱的明明不是这首。 那嗓音清吟,以调映曲,两者相融,在忽明忽灭的灯光下似真似幻。 原本定的歌曲是《恋恋风尘》,校园民谣清新自然,非常适合晚会和艺术节这种场合,但在人群中找到娄牧之的那一秒,易知秋突然改变了主意。 “想把我唱给你听,趁现在年少如花, 花儿尽情的开吧, 装点你的岁月我的枝娅, 我把我唱给你听,把你纯真无邪的笑容给我吧, 最最亲爱的人呐,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易知秋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小幅度跃动,春夜微凉变作亚热带季风,一下一下,带走了娄牧之的心率,短短三分钟,他心跳了一万次。 隔着人海,娄牧之为他着迷。 隔着人海,易知秋为他脸红。 这是一场,他们谁都不知晓的青春心动。 余下的节目,娄牧之没多少心情看,甚至自己上台时,还不小心绊了一脚,高一二班的诗歌朗诵中规中矩,最后拿了个优秀奖。 这场晚会结束时临近晚上十一点,易知秋走到后台卸妆,刚脱下西装外套,好几个小姑娘手拉着手找过来。 高一二班的袁离离,和小木头同班,易知秋认得她,这小姑娘大方地笑说:“学长,你今晚好帅啊!” 同行女生搭腔:“唱歌也超好听!” 易知秋只喜欢在娄牧之面前开屏,面对别人倒谦虚起来:“一般吧。” “哪里一般了,好听绝了好么,”袁离离甜腻腻的笑。 易知秋笑了笑,没说话。 他单手解掉领带,搭去一旁的椅背上,这个动作在痴迷他的女生看来,简直是杀人诛心。 “不跟你们聊了,我先去洗脸。” 易知秋掀帘进了男士更衣间,留下一脸花痴的女生们原地感叹。 更衣室不大,但设备齐全,有衣帽间,也有卫生隔间,易知秋换下那身衬衣西裤,穿上自己的校服,站在洗脸台前,正低头往脸上抄水。 “大易,”王煜拍了下他后脑:“一会儿一起吃宵夜,狮子请客,就在北门拐角那家,叫上小牧啊。” 易知秋被拍得闷进水里,呛到了。 “我靠,你故意的吧。” 易知秋白T的领口微敞,他头发湿漉漉的,全部撂到耳后,露出额头的他轮廓流畅,看起来英气逼人,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淌,衣领也湿了。 王煜瞄着他,哇了一声,坏笑道:“湿身诱惑啊?” “够诱惑吗?”他转过来,甩王煜一脸水。 “特别诱惑!”王煜抹一把脸,把水甩干净,给他举起大拇指:“你今晚可算是出尽风头了。” 易知秋拽了一张抽纸擦脸,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滚蛋。” “怎么样,”王煜勾过他脖子:“到底去不去?” “去啊,这种白吃白喝的好事哪有不去的道理,”易知秋拉住王煜手腕,从他胳膊下钻出来:“你跟狮子先去点菜,我叫上小木头再来找你们。” 说罢,他正要掀帘出去,被王煜拦下了:“哥们好心提醒你,门口站了一排堵你的姑娘,要不走后门。” 易知秋放下举在半空中的手,冲王煜抱拳:“好兄弟。” 天台风大,呼啸着萦绕耳旁,易知秋吹了一会儿冷风,头发也干了,正没规则地往后翘着,他低头按手机,打字打得飞快。 路飞:你到哪了? 路飞:我在天台。 路飞:对了,狮子请客吃宵夜,咱们跨过零点就一起过去。 过了一分钟,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页面弹出消息提示。 索隆:被陆老师拉来后勤组。 索隆:一散场人就跑光了,我走得慢,刚好碰到他。 陆老师就是学生会主席兼政教处主任——陆宁,今晚有班级出小品节目,桌子椅子在后台堆得到处都是,学生会那帮兔崽子溜得贼快,颁奖结束没剩几个人,娄牧之刚从观众席退出来,就被逮过去做苦力。 路飞:我过来帮你。 索隆:还剩两张桌子,快搬完了。 路飞:那我等你。 易知秋把手机揣裤兜,拉开书包拉链,拿出他准备好的烟花棒,他早就计划好了,要跟娄牧之一起跨年,放着烟花倒数十秒,他想着想着,居然觉得.......有点浪漫。 铁门生锈,移动时发出的动静异常刺耳,听到一声生涩的呲拉响,易知秋立刻回首。 “小木头。” 站在楼梯口的人不是娄牧之。 “哦,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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