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植物都是写采集的地方,这是我种植的写我家就行。”邹天南本来想说科属空着,丁翊已经拿手机查清楚写上了。 标本放在菊科的抽屉中,丁翊翻看着标本,时不时问上一句,邹天南从没觉得烦。 丁翊合上标本,摘下手套,摸着嘴唇问:“你是不是属狗的?” “啊?不是。”邹天南莫名其妙看着他。 “嘴都被你咬破了。”丁翊说。 邹天南这才注意到,丁翊左边接近唇角的地方破皮了,他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咬到的。他顿时有些抱歉,甚至是愧疚,“我——”邹天南觉得这种时候道歉更奇怪,是说不该吻你,还是太莽撞,都可能会被丁翊的眼神杀死。“——去给你拿消毒的。”他说。 丁翊都没拦住他,被他落荒而逃的样子逗笑,关好抽屉出了书房。 “不用了。”丁翊跟过去,看他从壁柜里翻出碘伏和酒精,还在检查生产日期。“这地方消毒不如让我直接喝,没关系,我早舔干净了。” 邹天南一脸复杂地看着他,最后还是放弃消毒了。 丁翊堵在浴室门口,也没有让步的意思,“你怎么接吻这么毛躁,你说不会标记还可以理解,难道你要说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 “没兴趣。”邹天南撞开他,走出浴室。 丁翊石化在原地,有种莫名成了渣男的震惊和憋屈。他追过去,坐在邹天南旁边,几乎是把邹天南挤在沙发角落里。 “你别开玩笑,长成这样追你的一大把,你没谈过?” 邹天南终于肯看他了,“别人追我,我就要在一起?” 丁翊的友好面具出现裂缝,“那是你的初吻?” 邹天南推开他,“有那么差吗,你这种表情。” “不不不不不……”丁翊说了一连串,也没讲出下文,最后憋出一句,“你吻技很有天赋,以后谈恋爱了就更好。” 还不如不讲,邹天南瞥他一眼,去阳台伺候花草去了,留下丁翊独自纠结。 * 一家人出行的计划定下了,目的地是邹依莱的老家,从她爸爸那一辈来了阳城发展后,他们都没再回去过。椿城说是她的祖籍更合适,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一家人都很期待在冬天能去这样温暖的城市。 邹依莱和丁蒲凑不出太多的假期,旅游计划定为一周。 俩妈妈推着行李箱,丁翊和邹天南则是一个背包搞定,丁翊一路呵欠连天到了机场。过了安检,一家人挑了一家馄饨店吃,这是机场里为数不多适合吃早饭的店,人特别多,他们分成了两张桌子。 丁翊还没坐下,又是一个大呵欠,拼桌的人都在看着他笑。 “困成这样,别喂到鼻子里了。”邹天南提醒他。 “我闭着眼也不至于这水平。”丁翊看到几米开外的丁蒲在喂邹依莱吃了一个馄饨,如遭雷劈。 邹天南也跟着看了一眼,多了一抹笑意。 “我都不记得我妈什么时候喂我吃过饭。”丁翊被吓醒了,终于停止打呵欠。 “如果你都记事了,还要你妈喂饭,那才奇怪吧。”邹天南说。 “那当然是她骂我一句,我就直接吞了一碗饭。等着她屈尊降贵来喂我,那就是屁股被打开花了才有的待遇。感谢邹阿姨让我开眼了。”小时候的丁翊应该是调皮的,否则丁蒲也不会是那种态度。 不仅是邹天南听笑了,旁边两个男Omega也自以为低调地笑着,但是全被丁翊看在眼里。他也是要面子的,低头吃饭,不讲话了。 拼桌的人先吃完,准备离开前,其中一位Omega大着胆子问:“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不了。” Omega讪讪地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原来你们是一对,很般配呀。” “嗯,谢谢。”邹天南不仅顺水推舟,还朝别人笑得特别真挚。 丁翊的反驳被堵得说不出来,在桌下踢了一脚邹天南的小腿肚,眼神警告他别太过分。 等那两人走远了,丁翊才压低声音说:“看玩笑有点分寸,被你妈听到了,会变成我妈那样的。” “我妈可以接受A性恋。”邹天南放下勺子。 “我的重点是这个吗?”丁翊没什么脾气地看着他,最后败下阵来,继续低头解决了早饭。
第15章 藏雪 邹天南和丁翊没参与旅行计划的定制,全听俩妈妈安排,后来发在小群里的行程,也没人仔细看过。所以一下飞机,从机场坐上游客大巴,丁翊就被晃出了瞌睡,时不时醒一会,看着外面还是没什么变化的荒郊野岭。 “还有一会。”邹天南说。 “我前几次醒,你也这么说的,你恐怕也不知道还要多久吧。”丁翊声音很低,这一车的人都没几个醒着。 邹天南朝他晃了下手机,上面有导航路线,“还有半个小时。” “哟,还是个领航员。”丁翊挤兑了人,就像断电般开始点脑袋。 邹天南看他睡觉的姿势总觉得脖子疼,哪怕有颈枕,也不起作用。 大巴一路开进深山里的酒店,地图上一公里之外有一个植物园,也成了这家酒店的卖点之一。犹如住在森林的酒店,一听就容易让中老年上头,不过对邹天南和丁翊来说,作为旅游就有点无聊了。 丁翊一下车就伸着懒腰,神清气爽地蹦了两下,邹天南已经很熟悉他的熬夜脸,临出门前都还在赶工的劳累样。 “我们酒店订晚了,本来想给你们开两间房,明天看有没有空房间。”丁蒲解释道,尤其是对邹天南歉意更深。 “没关系,谢谢阿姨。”邹天南说。 丁翊接话道:“谢谢你没订亲子房。” 她们都温柔地笑着,享受着一家人的热闹。 他们的楼层先到,走出了电梯。刷卡推开门,最先注意到的是露台外的绿意,周围都是热带植物,一伸手就能摸到芭蕉叶。 丁翊趴在床上玩手机,邹天南把洗漱包放进浴室,能收拾的东西不多。他刚坐下,丁翊就把手机递过来,说:“这附近有个植物园,网上都说还不错,明天要不要去逛逛?” “你是完全不看行程安排?明天本来就要去。”邹天南把手机推回去。 “在看,我马上就看。”丁翊估计是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行程,撇了撇嘴。“这比参加旅行团还累,我就不该嘴贱提一句,让我妈找到灵感。” “也可能是我妈的成果,她一直是这样的。”邹天南柔声问他:“刚放假就开始熬夜画画?” 丁翊扔开手机,烦闷地趴在床上,看着邹天南的时候,眼神就异常乖顺,“一幅很难画的画,我耗在上面一个月了,宋老师还要来催。” “那你还来旅游?” “我已经想好怎么处理了,出来刚好能找点素材回去。”丁翊翻了个身,不再看他,“而且她们第一次组织旅游,我不来,说不过去吧。别和我说,你没看出来这旅游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什么?”邹天南带着笑问。 丁翊忽然看向他,他看戏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收回去,“真该让我妈来看看,她嘴里乖儿子的真实面目。” 邹天南笑够了,向后仰躺撑在床上问他,“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不是来我妈老家吗,她根本找不到老家在哪里,我外公也只能说出个大概位置。” “你看这深山老林像是来寻根?不过是想我们多相处一会,至少我妈不止一次提过我和你关系一般,她很遗憾。”丁翊撑着头斜躺,望着邹天南,“我们要是坦白发生了什么,恐怕要把她吓着。” 两人对视片刻,邹天南几乎是垂着眼说:“说得像在给我们相亲。” 丁翊刚准备骂人,又笑起来,“是有一点。” 第二天逛植物园是定在九点出发,八点半邹天南把丁翊拖下床,快和他打起来了。最后以互相无可奈何的信息素对峙结束了拉锯,邹天南只好无奈叹气,“我下去吃饭,给你带点回来。” 丁翊闷在被子里,随口答了句话。 邹天南走出房间,才发现已经习惯了高浓度信息素交织,现在只觉得外面没有任何吸引力。他摸着后颈,再次确认阻隔贴是新换的,进入电梯。 大概是一晚上习惯了丁翊清淡的信息素,餐厅里混乱的信息素变得异常扰人,他又用上阻隔喷雾。 他心不在焉拿了一盘吃的,找座位时看到了丁蒲在向他挥手。 “看吧,天南的习惯就是好,小翊还在睡?”丁蒲问。 “他在家里赶了画,最近比较累。” 邹依莱点头,“还是你们年轻人比较了解对方,一会给他带点吃的回去。” “嗯,我知道。” 最后带的食物还是参考了丁蒲的意见,邹天南拿的面包和包子,丁蒲说她记得丁翊爱吃甜包子和咸味面包,他就照着拿了。 而他想起之前买的早饭,也没问过丁翊吃了没。大概是没吃的,谁能想到他的口味是这样的。 回到房间,丁翊在刷牙,看着他手里的早饭,明显一愣。 丁翊吐掉泡沫问:“这一看就是我妈挑的。” “没想到你喜欢吃这些。”邹天南坐到小圆桌旁,酒店送的橘子,他也顺手剥了。 丁翊带着清爽的风坐到了他旁边,“我小时候才喜欢吃,现在早就不一样了。”他说着还是吃了起来。 邹天南剥好的橘子放在丁翊手里,又剥起第二个,就这么听着他讲起小时候的事,挨打又讨嫌的往事。二十多度微燥的风吹进屋子里来,意识还停留在冬季,身体先一步进入暖春夏初。丁翊说起他以前把暑假作业泡了水,骗他妈是下暴雨忘了关窗,最后被他妈逼着用吹风机一页页吹干练习册。 他说起傻事好像怎么也讲不完,就连微风都要为他停留。 丁翊的唇角已经看不到伤痕,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邹天南想要留下更持续的印记,恨不得昭告天下。 他大概是疯了。 邹天南回过神来时,丁翊抓着他的手,急切地盯着他,“你有没有不舒服?” 他想要回答,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证明自己。 “你的信息素能收一点吗,还是说你自己没意识到?” 邹天南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包括关心他的丁翊,都好像离他很远,他不管不顾地想要留下丁翊。 他遵从内心紧搂着丁翊,用上让心脏都感到疼痛的力度。他还要嗅着丁翊的腺体,感受新鲜的信息素。 丁翊抱着他安抚,也用信息素满足他的贪婪,但是最后却宣判道:“你易感期到了,这次应该是真的。” 也是这句话,让邹天南感受到浑身的疼痛不适,丁翊让他躺回床上。 丁翊给他打了一针抑制剂,但愿会有一些作用,“能听清我讲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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